上期我们对茶的“干玩”进行了普及,今天小编将继续对茶的“湿玩”进行介绍。
“湿玩”重于茶汤色香味的鉴赏,较之于“干玩”似乎更加抽象一些,游艺的技巧也更为新颖,更富情趣。“湿玩”的主要形式是“斗茶”和“分茶”。
本期主要对“斗茶”形式进行简单介绍。
和章岷从事斗茶歌
“斗茶”,其艺术性最初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它首先是一种茶叶品质的比较方法,有着极强的功利性。
它最初应用于贡茶的选送和市场价格、品位的竞争,其一个“斗”字,已经概括了这种比较的激烈程度,所以斗茶”也被称为“茗战”。
宋代贡茶的基地是在福建的建安北苑,“斗茶”在这里也最为盛行。
在热播剧《梦华录》中,我们也再次领略到了茶文化的无限魅力,中华珍贵文化遗产也因此再次被更多人所看到。其中第十六集中赵盼儿(刘亦菲饰)斗茶制作茶百戏的名场面就一个字——“绝”!
有网友留言:“这场面也就天仙姐姐可以hold住了,一整个哈嘶哈嘶了!"
就小编而言,天仙姐姐和剧中精彩的茶文化情节也算是互相成就了,她很好的塑造了自己剧中的角色,同时我们的茶文化也随着该剧热度的持续走高得以很好的宣传。
无独有偶,有一位耳熟能详的北宋文学家范仲淹也写了篇描述“斗茶”的著作,名为《和章岷从事斗茶歌》,其中对“斗茶”活动作了详细的描述——
年年春自东南来,建溪先暖冰微开。
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栽。
新雷昨夜发何处,家家嬉笑穿云去。
露芽错落一番荣,缀玉含珠散嘉树。
终朝采掇未盈襜,唯求精粹不敢贪。
研膏焙乳有雅制,方中圭兮圆中蟾。
北苑将期献天子,林下雄豪先斗美。
鼎磨云外首山铜,瓶携江上中泠水。
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翠涛起。
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
其间品第胡能欺,十目视而十手指。
胜若登仙不可攀,输同降将无穷耻。
吁嗟天产石上英,论功不愧阶前蓂。
众人之浊我可清,千日之醉我可醒。
屈原试与招魂魄,刘伶却得闻雷霆。
卢仝敢不歌?陆羽须作经。
森然万象中,焉知无茶星。
商山大人休茹芝,首阳先生休采薇。
长安酒价减万千,成都药市无光辉。
不如仙山一啜好,泠然便欲乘风飞。
君莫羡花间女郎只斗草,赢得珠玑满斗归。
《斗茶图》
此外,南宋刘松年绘有《斗茶图》(或称《卖茶图》)、《茗园赌市图》等,也是表现了这方面的内容。
宋 刘松年 斗茶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上图中央有茶贩四人歇担路旁,两两相对,各自夸耀,从神情及歇担位置来分析,似为路遇。茶担是竹质小茶桌架与货架的结合物,挑起为担,放下为桌,十分利于经营。画面中,老树枝干刚劲,细叶初绽,是为早春时节。
“斗茶”从实用到艺术的性质转换,是依赖于茶叶在冲泡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美感。
如范仲淹《斗茶歌》已经写到的“黄金碾畔绿尘飞,碧玉瓯中翠涛起。斗茶味兮轻醍醐,斗茶香兮薄兰芷”,不正是茶的色、香、味的绝妙之处吗?
后来,文人们便专注于这种美的比较和享受,而实用性的目的已退居其次,甚至逐渐消失。
“斗茶”,其实反映的是宋代茶饮的冲点技巧和要求,这在宋人所著的茶书中有许多记载。
如蔡襄《茶录》中所述,几乎都是“斗试品点”的要素——
茶色,“黄白者受水昏重,青白者受水鲜明,故建安人斗试以青白胜黄白”。
茶香,“建安民间试茶,皆不入香,恐夺其真”。
茶味,“主于甘滑”,“水泉不甘,能损茶味”。
所用器具及其操作也甚讲究。“茶匙要重,击拂有力”;汤瓶“要小者,易候汤,又点茶、注汤有准”;茶盏,“茶色白,宜黑盏……其青白盏,斗试家自不用”。
此外,在宋徽宗《大观茶论》里,茶的点法虽然仍是“斗茶”之法,但是追求的效果和目的却有所不同。
此时观赏已居于首位了(特别是其中“点”一节)。也就是说,点茶更注重其艺术的表现力。
《大观茶论》和《文会图》
宋徽宗留给茶界的遗产有两件最为著名,一是著作《大观茶论》,另一件,就是工笔人物画《文会图》。
《大观茶论》中,其对点茶用水、用器以及茶汤的色、香、味等的鉴赏标准,均能深中肯綮。特别是“点”一节,颇有点像教科书中的图解式,完全是“手把手”的教法,这也是现在很多人教学宋代点茶的蓝本,赵佶因而也俨然成了“宋点”的祖师。
宋徽宗爱茶身体力行,曾在延福宫等处大设茶宴,天子亲自操觚,注汤击拂。茶盏中白乳轻浮,如疏星淡月,众臣称妙。
这已然是纯粹的玩茶游戏了。
宋徽宗传世的画作不少,但反映茶饮的并不多。
宋 宋徽宗 文会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文会图》,今藏台北故官博物院,绢本,设色,纵184.4厘米,宽123.9厘米。欣赏者常常将此画与《大观茶论》互为注脚。此画描绘了一场盛大的文人聚会,优美的庭院里,山石杨柳、朱栏翠竹,交相辉映,文人雅士会集于此,饮酒、品茶,赋诗、畅谈,人物姿态生动有致。
《文会图》在茶界被认为是一幅文人“品茶图”,而在有的专家眼里则是一幅文人“品酒图”。有图在,不妨“看图说话”,客观而论,《文会图》应是一幅君臣“茶酒共饮图”。
赵佶《大观茶论》有专条论及茶器,“盏色贵青黑,玉毫条达者为上,取其焕发茶采色也”;“茶筅以箸竹老者为之、身欲厚重,筅欲疏劲,本欲壮而末必眇,当如剑脊之状”;“瓶宜金银,小大之制,惟所裁给”;“勺之大小,当以可受一盏茶为量”。
文中所说的这些器具,在《文会图》中能看到的只有“瓶”和“勺”,并未见青黑色的“盏”。在此画中,所有的盏,均是浅色,可能是青瓷或白瓷,明显不是如《大观茶论》所述的建盏。
但有意思的是,托的色彩则有深浅两种。在大桌上已放置入座的盏与托均为浅色,而在操作区域正等待上奉的,却是浅色盏、深色托。估计是用不同色彩的托,来区别两种不同的饮品。
此外,我们似乎也没有看到击打泡沫的标准器“茶筅”。因此,将此画与《大观茶论》的文字相对比,我们有理由说,至少图中所反映的,不是典型意义上的为斗茶而作的“点茶”。
根据画面中用勺从小口瓶中舀茶分汤的动作来看,《文会图》似为描述大规模茶会中的简易点茶或烹茶之法,从一个侧面,有意无意间为我们展示了宋代文人茶会中的新场景。
我们说此画具有很高的艺术欣赏和史料参考价值,除了表现宋代宫廷茶事之外,在技术层面上也丰富了我们对宋代点茶方式多样性的认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