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世界三大自然之谜”之——天启大爆炸

“世界三大自然之谜”之——天启大爆炸

张进 中国工艺美术学会非遗工作专委会委员

堪比原子弹爆炸的灾难——天启大爆炸

大明天启六年五月初六巳时，即公元1626年5月30日上午9点左右，北京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在这座近100万人口的城市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但谁也想不到的是，一场大灾难即将来临。

9点以后，北京城上空先是发出了一种类似于神兽的怒吼声响，这个声响从京城东北方向逐渐向西南方向蔓延，伴随着声响还有一个特大的火球滚滚而来。与此同时，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却出现了翻滚起无数丝状、潮状的乱云，紧接着一个大而黑的蘑菇状云柱突然树立于京城西南方向，随后的一瞬间整个北京城内就像天崩地裂一般，尘土和火光飞集，数万间房屋直接下沉到地下。

因为这场大爆炸发生在大明天启年间，所以被称为“天启大爆炸”。而对于这场大爆炸的场景描述得最为具体生动的，要数一份由民间报房编辑发行的邸报——《天变邸抄》。这篇邸抄的作者已经不可考证，但该邸抄是作者通过走访大爆炸事发地和采访幸存者而撰写，很详细的记载了天启大爆炸全过程，是现今研究这场大爆炸的第一手资料，也堪称“中国新闻史”上的经典报道。

据《天变邸抄》记载：“须臾大震一声，天崩地塌，昏黑如夜，万室平沉。”“东自顺城门大街，北至刑部街，长三四里，周围十三里，尽为齑粉。”按照这个说法，就是当时大爆炸的范围是以京城内西南角的王恭厂为中心，然后范围扩展至现今北京西城区新文化街以南，宣武门西大街以北，佟麟阁路以西，南闹市口以东的这片区域，直径大约750米，波及面积大约在2.25平方公里。受到波及的地区不仅这些，根据事后明朝官方史料记载统计，连在北京城外的通州、密云、昌平等地区都震感明显，甚至连天津的蓟州和唐山的丰润等地也受到了影响，被震坏了数百间房屋。按照明朝官方记载，天启大爆炸造成的经济损失不计其数，死伤者更是达到2万余人。

天启大爆炸的惊悚之处，主要在于一瞬间房屋就化为齑粉，人和动物也都在一瞬间肢体破碎，“长安街一带，时从空堕人头，或和鼻，或连额，纷纷而下”。尸块被刮到距离很远的地方才从空落下，因此当时有不少遇难者都是被天上落下来的尸块所砸死，一时之间京城中就好像人间炼狱一般。

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死伤者皆全身赤裸，即便是幸存下来毫发无损的人也都在一瞬间衣服就消失了。而且，在这场大爆炸中每个人的遭遇也都不太一样。《天变邸抄》有许多非常细致的记载：

当时有一名大户人家小姐乘轿子出门，在灾变来临之际，轿子顶被刮走的无影无踪，轿夫们和坐轿子的女孩身上衣服却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一行人在街上呆若木鸡，但是他们人却都安然无恙。

可是在另一条街上，另外一名乘轿女子和轿夫们就没这么幸运了，轿子当时被掀翻在地上，所有人却凭空消失，不知所踪。

一位名叫周季宇的秀才。这个秀才是浙江人，当时赴京求学读书，在这一天他正好上街买帽子，恰巧在街上遇到了六位同窗好友，于是七人在街上停下来寒暄行礼。结果礼还没行完爆炸就发生了，在爆炸发生时周季宇的脑袋突然与身体分离卷入空中，而与他一同寒暄的六位同窗好友却毫发无损。

还有一男子在灾难来临的一瞬间衣服全部消失，而且还被倒塌下来的房屋砸中了大腿，导致他倒地动弹不得。

而在一家童学馆中，连老师带学童一共是32人，在爆炸之后全部不见……

这场灾难可以说让当时的人手足无措，皇宫中圈养的大象在爆炸发生后也受到了惊吓挣脱跑出笼子，再加上当时的人们纷纷往城外逃命，大象也跑到了街上。这样一来就发生了很严重的踩踏事件，有不少人因倒地被慌不择路的大象或者着急逃跑的人群踩踏而死。

不过，灾难面前人人平等，任你身份地位再高贵，在灾难面前也都是一样的。在天启大爆炸中受难者不止平民，很多达官贵人，包括当时的天启皇帝朱由校也受到了影响。

工部侍郎薛凤翔在上朝途中轿子被掀翻在街中心，薛凤翔和轿夫们身上的衣服也都在一瞬间消失。工部尚书董可威更惨，不止轿子被掀翻，衣服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两条胳膊。

住在京城西南的御史何廷枢和潘云翼，则是全家都被地陷所吞没。当时何廷枢的属下们赶到他家里去救援，他们在瓦砾之上大呼有没有人，后来得到一女子应答，结果救上来一看是何廷枢的爱妾，只见她“身无寸缕，以手掩阴，羞赧无措”。一位好心的属下把自己衣服脱了下来给她披上，她才得以慌忙离开。而何、潘两家，只有这位侍妾得以存活。

幸存者木匠——天启皇帝

天启皇帝的第三子，也是他当时唯一在世的儿子——朱慈炅，当时还不满1周岁，正是在这场灾变中因受惊吓而夭折。不过，天启皇帝本人却毫发无损，这多亏了他那不务正业的木工爱好。

在大爆炸发生时，天启皇帝正在乾清宫用早膳，当时宫殿不停震动。天启皇帝是历史上有名的木匠皇帝，不爱当皇帝喜好做木工活，凭借对木作技术的熟悉和了解，天启皇帝很快就判断出大殿随时可能坍塌。于是他来不及告诉任何人，直接扔掉饭碗向殿外跑去。

按照《明熹宗实录》的记载，天启皇帝当时奔跑的速度非常快，他身边的太监和侍卫们都蒙了，还不知道皇上这是咋回事。等他们反应过来后，天启皇帝已经跑出乾清宫了，好在还有一名侍卫比较机敏跟上了天启皇帝，然后上前搀扶着他往建极殿（即今故宫保和殿）跑去。当他们跑到建极殿的时候，大殿顶部的木头、瓦片也开始纷纷掉落下来。天启皇帝一看这一情形，于是赶紧甩开了搀扶他的侍卫，继续加速逃命。但这名侍卫还没想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加速，就被掉落下来的木头、瓦片把脑袋砸碎了。最后，天启皇帝独自跑到交泰殿，他找到自己亲自打造的长方形大木桌，将桌子推到了一处不易坍塌的角落，然后自己猫到桌子底下躲避才逃过了这场劫难。

天启皇帝吃饭的乾清宫可就惨了，桌椅全部掀翻在地，而侍奉天启皇帝吃饭的太监和侍卫们由于逃跑不及时，很多人都被砸死在了。另外，当时天启皇帝招募了不少工匠正在对紫禁城进行修护保养。当爆炸发生时，很多在紫禁城内干活的工匠都纷纷从高处坠落摔死，光工匠死伤者就达到了2000余人。

在这场爆炸中，不仅人的衣服或人瞬间消失，连笨重的石狮子都发生了位移，一座5000多斤的石狮子被瞬间位移了500多米，还有不少大树也都被连根拔起。后来人们在北京城周边的密云、昌平、通州、丰润、蓟州等地，陆续发现了这些被连根拔起的大树，还有消失掉的衣服以及人和动物尸块。这也更增加了天启大爆炸的诡异性。

等大爆炸平息后，明朝政府开始对这场灾难进行事后调查。由于当时的天启皇帝宠信大太监魏忠贤，民间就认为是阉党误国，引发了天怒，这场灾难就是上天在警告朝廷。然而，天启皇帝对魏忠贤十分依赖和重用，根本不可能把他推出来背锅。

明朝政府组成的调查组则认为，这场灾难是由位于爆炸中心的明朝军火武器制造厂王恭厂内的黑火药爆炸所引发。王恭厂是明朝的火药制造厂，隶属于工部管辖，因此天启皇帝就把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两条胳膊可怜的工部尚书董可威推出来顶罪。天启皇帝认为是董可威管理不善导致王恭厂火药发生爆炸，于是罢免了董可威的官职，让侍郎薛凤翔接替了尚书之职。就这样，可怜的工部尚书董可威不仅失去了胳膊，还丢了工作，成了大爆炸的背锅侠。

天启皇帝除了严厉地斥责了董可威之外，同时还下了罪己诏平息民怨，并表示要亲自赴太庙恭敬地慰问三牲大礼。他指示所有的“中外臣工”都要穿朴素的服装，务必竭力虔诚地“洗心办事”，“痛加反省”，以便期望王朝“长治久安，万事消弭”。不过第二年，天启皇帝自己就死了。18年后，明朝也灭亡了。

天灾还是人祸，这是一个问题

至此，天启大爆炸就这样被明朝政府官方定性为王恭厂火药爆炸，也被称为“王恭厂大爆炸”。到后来的清朝，官方始终认为天启大爆炸是火药厂的黑火药爆炸引发了的灾难。那么，这场灾难真的是因为王恭厂黑火药爆炸而引发的吗？这当然不可能了。

按照明朝官方史料记载，王恭厂作为军火武器制造厂，平均每天黑火药产量大概是2吨左右，厂内常年贮备量约1000吨左右。而现代研究者根据史料上记载的天启大爆炸范围和场景来看，要想达到此次大爆炸的威力，至少得10000到20000吨当量的黄色炸药（TNT），而这个当量的黄色炸药威力基本等同于一颗原子弹爆炸的威力。需要指出的是，现代研究者给出的结论是10000到20000吨当量黄色炸药的爆炸威力，而黄色炸药的爆炸威力远比黑火药的爆炸威力大得多。因此，王恭厂内的1000多吨黑火药的爆炸威力根本不可能引发这场灾难。

一些研究者认为是地震引发了黑火药爆炸使得灾难升级。可是地震说经不起推敲，因为位于灾难发生中心的真如寺、承恩寺等建筑未受太大损毁。如果地震的话，这些建筑物是不可能不被毁坏，而且地震也不可能让人们的衣服凭空消失。最关键的是，明朝时期对地震监测极为严密，钦天监就是主要负责监测地震的机构，而根据史料记载钦天监根本没有监测到地震来临。况且如果是钦天监失误的话，天启皇帝肯定会把钦天监推出来背锅，可是天启皇帝并没有惩罚钦天监的官员，这也说明了当时没有人认为这是一场地震。

也有一些研究者认为是陨石坠落，根据的是史料中记载的天启大爆炸发生时“有声如吼”这一描述，这确实像是陨石坠落时的现象。但是陨石坠落也无法解释凭空消失的衣服和人，更不可能会让重达5000多斤的石狮子位移500多米。更何况，陨石坠落也属于钦天监的监测范围，中国古代向来很重视天文监测，如果陨石坠落而没有被监测到，也会被列为钦天监的失职，天启皇帝照样会让他们出来背锅。

还有一些研究者认为是龙卷风或者飓风，但是还是解释不通。龙卷风或飓风是会把所到之处的许多东西卷起，但是龙卷风或飓风却不能让人的衣服凭空消失，而且衣服消失完了人却在原地安然无事，这也十分不符合龙卷风或飓风特性。况且，当时的幸存者没有人描述感受到了风力的力量，龙卷风和飓风都会很直观地让人感受到风力作用，而这些幸存者却都没有感受到风力作用，这也推翻了龙卷风或飓风的说法。

直到今天，依然没有人能为天启大爆炸做出合理的解释，那可是相当于一颗原子弹爆炸的威力，而且不论男女“死、伤者皆裸”，极为诡异。正因如此，400多年前的这场天启大爆炸与3600多年前的古印度死丘事件和100多年前的俄罗斯通古斯大爆炸，并称“世界三大自然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