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鸟儿也能唱出摇摆乐？

“给我摇摆，其余免谈”，就如同艾灵顿公爵的作品中所唱到的那样。正因为如此，一些鸟类的歌声确实值得好好谈谈，最近《新科学家》杂志（New Scientist）的一篇报道显示，真有那么几种鸟类能够像我们人类的乐手一样演奏摇摆乐（swing）的。

这一观点经由对欧洲的欧歌鸲（Luscinia luscinia）鸣声特征的数学分析而得出。然而，即便是这项研究也没有说服所有的音乐家，在《新科学家》访谈过的音乐家当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欧歌鸲的歌声可被称为“摇摆爵士”。当然他们中的其他一些人承认，他们确实听到过一些鸟类的鸣唱好像是摇摆乐。

一只加入到摇摆乐队演奏中的棕夜鸫（Catharus fuscescens） 摄影师： William Leaman/Alamy Stock

同时北美洲分布的棕夜鸫也常被人们称为是摇摆乐歌手，这是为什么呢？新泽西理工学院的音乐家和作家大卫·罗滕伯格（David Rothenberg）解释道：在常速播放它们的叫声时摇摆乐的感觉很难被察觉到，但慢速播放棕夜鸫的叫声，你便能够分辨出它是如何一个长音紧接一个短音地唱，并重复这一模式。这就像美国爵士乐传奇人物迈尔士·戴维斯（Miles Davis）的小号独奏（请欣赏推文配乐）一样。

不合节拍的绝妙效果

狭义地说，摇摆乐意味着不规则地延迟，爵士作曲家兼鼓手斯图尔特·布朗（Stuart Brown）如是说。这同时也意味着成对的音符将被演奏为一长一短而非等同的间隔，例如Dum dum dum dum 将变为dum-da, dum-da的效果。

这种摇摆乐形式是爵士乐的经典，并与二十世纪早期曲风的发展紧密关联，但它早已在十七世纪为少数音乐家所用（notes inégales）。

摇摆乐作为一个广义概念，也可用于描述带有摇摆乐风格的曲风，在这里，不规则部分可以不被延长。“这不均匀（节奏）的特点很难被量化，”罗滕伯格说，“你只能够去感受它。”

“ 或者像爵士乐钢琴家费兹·华勒（Fats Waller）曾说过的那样，你一旦问：“摇摆是什么？”，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

为了求证其他鸟类的鸣声是不是也拥有摇摆乐的特点，德国马克思普朗克学会经验美学研究所的蒂娜·勒斯克（Tina Roeske）博士和她的同事运用多重分形的数学方法研究了欧洲分布的欧歌鸲鸣唱的韵律。通过测试这种鸟的节奏感，得到其振幅包络线（amplitude envelopes，包含音符时间，持续时间和强度的信息）来评估其鸣唱的表现力（如下图）。她的团队得到的结果表明，这种鸟叫在音符强度和持续时间上有细微的偏差，使得歌声更富表现力。即，广义上来说，欧歌鸲的歌声也算作摇摆乐。

欧歌鸲的鸣唱和歌曲“生日快乐”的节奏结构。 A，由五种音符类型（a-e）组成的欧歌鸲声波图。 歌曲的节奏结构取决于：1）音符强度和持续时间（在声波图中显而易见），2）曲调语法（即特定强度和持续时间的音符的顺序排列），以及3）留意起始时间点，或者将产生音符序列所需的声音串联在一起的附带现象。 B，歌曲“生日快乐”的配乐，蓝色阴影表示循环的主题节奏（在不同的主题的情况下的音符时间是相同的，而音调是可变的），黄色阴影表示（音符减慢 ，或描述为音乐术语徐缓）。

这一团队也尝试着定量这一难以量化的特点，想要与欧歌鸲一同表演二重奏的罗滕伯格说。它们表演的是广义上的摇摆乐，用的是极为复杂的律动，这就是目前我们可以从这项研究获得的启示。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这种观点。澳大利亚麦考瑞大学的音乐家兼作曲家霍利斯·泰勒（Hollis Taylor）并不确信欧歌鸲的歌声能够被称作摇摆乐。“这项研究非常好也非常吸引人，但冠以摇摆乐恐怕名不副实。”

然而，在研究了澳大利亚分布的黑喉钟鹊（Cracticus nigrogularis）后，泰勒已经把这种时而摇摆的鸟的声音运用到她的音乐创作当中了。一些鸟的歌唱语句似乎是短暂的摇摆，她不无打趣地说，如果我有一支爵士乐队，我肯定让它们一同参与演奏。

爵士作曲家兼鼓手斯图尔特·布朗也说他曾听到一些其他种的鸟类似乎在演奏摇摆乐。有一次他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远足的时候曾听到一种鸟叫，受此启发，创作了一个即兴乐段。“它确实是摇摆得不合节拍，”布朗说，尽管他从未见到这个鸟或是辩认出了是哪一种鸟。他还发现麦鸡类和秧鸡类的鸣叫中有些许摇摆乐的元素。

那么除了欧歌鸲之外，看起来确实有少许种类的鸟也会摇摆乐呢。

为何要摇摆

不管你将不将其称为摇摆乐，关于为什么一些鸟会如此变换音节的疑问依然存在。

通过这些微妙的变化，它们能够吸引到鸣声接受者的注意（如下图），但也可能是因为它们实在过于激动以至于失去了对节奏的控制，或是它们可能由于鸣肌疲劳而使得歌唱的节奏不再规整，作曲家艾米莉·杜利特尔（Emily Doolittle）说道，他同科学家们一同证实了，至少有一只隐夜鸫（Catharus guttatus），能够使用一些基本的音乐停顿，和人类创作的音乐中所使用的一样。

按顺序排列与有时间偏差对节奏的影响。 彩色线条代表四种音符类型的振幅包络线（a-d）。 左（1）：如果音符顺序排列独立于音符包络特征（上方第一排灰色线框，即音符包络线没有重叠，小编注），则不会出现叠加幅度结构（灰色包络线）。 否则，排列可能产生强度或时间（下方三排黑色线框）的漂移或重复模式。 右（2）：时间和幅度与“精确”节奏的偏差可能是随机的（灰色线框）或产生漂移或重复模式（黑色线框）。 漂移的排列，其多重分辨率（MF）值应超过没有漂移的排列，即有变化的节奏更具有感染力。

人类创作摇摆乐的目的之一是想让听众跟着一起舞蹈。这一情形可能对于鸟类不太适用，但罗滕伯格认为这一领域需要更进一步的研究。即使雌鸟不会因为雄鸟的歌唱而舞蹈，但雄性确实会起舞。

伴随着歌声的舞蹈动作也被认为是求偶展示中的一部分，甚至是那些看起来在歌唱时总是一动不动的雄性也不得不采取特殊的方式来发出这些声音。罗滕伯格认为，这确实是鸟类鸣声研究中有待发展的部分。

但毫无争议的是，我们仅了解到动物音乐世界的一点点皮毛而已。

“无论我们是否认为一些动物鸣声能够被称得上是音乐，我想毫无疑问的是它们中的一些与人类音乐有着共同的特点，并且通过结合音乐和科学分析手段，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它们。” 作曲家杜利特尔如是说。

参看文献略

文章来源：推鸟

编辑：Pier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