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打赢未来智能化战争要掌握哪些规律？

马克思主义认为：在客观物质世界中，任何运动都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受内在规律支配的”；“世界是可知的”，物质世界运动规律是能够被人们认识的，并能在实践中加以利用。未来智能化战场中无人作战必将成为主要作战形式，深刻影响军事理论的进一步发展。探究其制胜机理，归纳其作战规律，对指导未来作战实践，打赢未来智能化战争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技术决定律

技术决定律，揭示的是交战双方技术水平作战进程和结局的影响规律。不论是俄罗斯“终结者兵团”轻而易举攻陷叙利亚叛军防御高地，还是纳卡冲突中阿塞拜疆利用无人机对亚美尼亚重装部队造成毁灭性打击，一举奠定胜局，从临近几场军事冲突不难看出，装备技术水平对战争进程和结局的影响日益凸显，甚至可以直接左右胜利的天平。

（一）以人主战向以技主战转变

自战争诞生之日起，人便作为核心要义主导着战争的走向。然而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各类颠覆性技术在军事领域的进一步应用拓展，人的影响份额却在逐步减少，甚至在技术水平出现隔代碾压的情况时，失去了扭转不利局面的能力。人力有穷而技力无穷，现代战争所具有的超视距性、精确打击性、无人作战性等发展趋势无一不在告诉世人，单纯的兵力堆叠早已失去了主导战局的作用，技术水平的高人一筹方能成为决定战局的核心。更强侦察技术，可以带来先发优势，进一步驱散战争迷雾，获取战场情报单方面透明；更强的部队机动，可以帮助部队更快把握战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达成战术突然性；更强的精确火力配置可以更快地击垮敌人，摧毁敌之防御，瓦解敌军抵抗意志；更强的战场保障可以有效支撑我方作战强度，加速我方战力恢复速度。更精确的组织协同模式，更快速的战力催生途径，更强力的破坏力释放渠道，未来战争的本质或许终将归于技术之间的比拼，而技高一筹者胜。

（二）以量取胜向以质取胜转变

弓箭的出现使得军队具有了远程攻击的能力，但一旦被骑兵近程突击，依然避免不了被单方虐杀。铁质兵器的出现以其更胜一筹的坚固和轻便，使其迅速代替青铜兵器成为战场主流，但一支配给铁器的军队并不能代表对配给青铜器军队的单面碾压，真正的对抗还要看军队的战斗素养和谋略运用。颠覆性技术的每一次出现和在军事领域的大量运用总能深刻地改变作战的固有模式，然而在历史中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种改变的幅度或许只是带来某一些方面的作战优势，这些优势依然可以运用谋略、士气、阵型、兵力、地形、天候等进行弥补，甚至通过种种手段塑造局部数量差距，从而以弱胜强取得胜利。未来，这种情况可能有所改变，在可预见的智能化战场中，每一项技术的更迭都代表着战力的急剧提升和所在领域的强势碾压，这种差距之大一旦超脱人力所能弥补的极限，便是以质取胜成为战场主旋律到来之时。

（三）全面碾压向非对称据优转变

从现实角度出发，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战无不胜，也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是无懈可击。然而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传统的军队之强必须体现在方方面面，强军的目的所在必是追求战场上各个领域的全面碾压。更快的速度、更强的火力、更全面快捷的保障等必须作为传统军队追求的目标，因为任何一块短板都有可能带来战局的整体坍塌。然而这种情况在未来智能化战场可能将有所改观，一方面随着技术水平的不断提高，军队武器装备的投入亦呈几何指数增长，不论是巨大的研发投入，还是日常装备的持久消耗，都将是对综合国力的巨大挑战；另一方面随着战场的不断拓展，涉及的领域愈发多样，要想达成全面的碾压投入之巨大难以想象。而在古今中外战场上，采取以长击短的非对称作战方式，往往能最大限度发挥己方优势，取得较为理想的作战效果。未来智能化战场交战双方围绕各自的优势领域展开激烈交锋，取胜的关键或将取决于哪方能够把握关键拓展优势，实现以点带面式的突破联动。

时空主导律

时空主导律，揭示的是时间、空间因素对战斗进程和结局的影响规律。时间、空间是战斗的载体，是战斗赖以生存的外部条件，都对战斗进程和结局有着直接而重要的影响。时至今日，这种影响依然存在，甚至在“首战即决战”特点凸显的未来战场，发挥愈发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一）反应快，夺取先机

美海军陆战队《2017无人机侦察下的隐蔽伪装标准作业程序》中指出，现代战场上“被发现即等同于被锁定，等同于被歼灭”。在武器装备攻击性能几何式增长的今天，最好的防护就是隐蔽，性价比最高的防御莫过于伪装。随着各种无人装备性能的不断提升，其在侦察领域的优势亦愈发明显，在技术水平相差无几的对抗当中，所掌握的情报信息总量理应近似，也就几乎不会出现单方面的情报透明。此时的反应速度更多体现在情报处理速度，亦取决于指挥决策速度。利用更少的时间甄别有效情报信息，更快的速度制定科学行动方案，快人一步便能占据主动，夺取先机。

（二）机动快，抓住战机

不论在古代还是现代，“快”始终是谋求胜利的核心要义。因为快，才有了霍去病六天急行一千多里，凭八百轻骑斩杀匈奴两千余人一战封侯；有了德国闪击波兰，仅伤亡三万余人促使波兰一月亡国；有了以色列14架轰炸机远程迂回、长途奔袭，仅用两分钟便将伊拉克一座4亿美元的核反应堆彻底摧毁。未来智能化战场的无人作战同样如此，无论是空中“蜂群”突击，还是地面“狼群”奔袭，一经发动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没有感情的牵扯，没有生理极限的制约，精准找到起始与目标之间最近的那条路线，不计伤亡，不计代价达成目的，快的果决干脆，令敌来不及反应，这就是无人作战最大的优势所在。交战双方谁能缩短从方案计划到行动实施中间的距离，更快跨越其中的障碍，谁便掌握了速决制胜的关键。

（三）补充快，锁定胜机

战争并非简单的加减乘除，我们无法从表面的军力规模判断最终的战争结果。人民战争将传统战场中快速力量再生能力的重要性体现的淋漓尽致，在未来智能化战场无人作战当中，这种再生能力依然重要。它或许将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快速的力量生成能力。未来的无人作战无需人类的直接参与，有效规避了培育一名合格的参战人员所需的大量时间。这使得交战过程中的力量再生成为可能，以3D打印技术为例，当前已经可以实现多种弹药、武器零件，甚至小型无人机的快速生产，一旦运用到空战当中，便可以极大地增强后续增援力量的持续产生，提升部队空中作战的实力再生能力和韧性。二是快速投放重新加入战场的能力。就空中而言，无人机通过短距起飞、垂直起飞、携挂抛射等多种发射方式使可以大大减少对机场跑道的严重依赖。地面之上，美军研制的骡子无人战车采用柴油、电力混合驱动，在摇臂式独立悬吊系统支撑下，可以适应多种复杂地形，顺利通过或攀爬各种地形障碍，具备高超的机动性能和良好的战场隐身能力。未来各式无人系列武器完全可以通过性能优势，实现快速的战场介入，从而一举改变现有战场局势。

数量制胜律

数量制胜律，揭示的是部队数量与战斗进程和结局之间的必然联系。当敌我双方技术未能达成隔代式碾压时，战争反而又回复到了它本来的模样。数量的优势全面主导战争的进程，“蜂群”、“狼群”、“蚁群”等群组式作战手段涌现，将直接改变现有的作战样式。

（一）智能化技术加持，数量之多带来更多战力提升

无人化群组战术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智能化技术拓展下的必然选择。依靠飞速发展的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新兴科技领域加持，无人作战的数量堆叠可以突破原有的异构制约，在先进的核心算法支撑下，呈现出“1+1>2”的实战效果。不论是有人无人协同作战，还是未来真正意义上的无人作战，数量的增加并非毫无节制，其堆叠上限取决于智能化系统呈现出的算力峰值。一旦超出算力支撑区间，数量的增加不仅不能得到战力的提升，反而容易出现相互制约，干扰各项力量聚合。未来智能化无人作战中数量制胜，体现的不仅仅是传统的兵力多寡，作战规模依然取决于背后的技术加持，其战力衡量标准体现在可供系统配备使用的“有效”数量。

（二）效费比优势突出，数量之多赋予更高战术价值

无人作战武器的出现最大的优势便在于其超高性价比带来的作战先机，其本身的廉价成本决定了在防御手段没有得到颠覆性创新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攻防之间必然存在或多或少的代价差额。防御一方如果没有一个高效而廉价的应对途径，哪怕一时防御成功，实际却需承受更多的消耗代价。在防御体系继续生效和摧毁瘫痪之间存在着一个浮动阈值，而一旦防御体系被破除，难以继续形成有效的防御态势，剩下的只能是单方面的屠戮。对于进攻一方而言，如何快速达到这个阈值，最简单有效的方式便在于在可控范围内尽可能增加攻击点数量，以更过代价差额的出现加速推动战势发展，以数量优势产生更高战术价值。

（三）即时性战果确定，数量之多有助战场速决制胜

未来智能化战场突出的特点之一必然是系统节点的星点式机动分布，以去中心化编组对抗精确化制导要害目标毁瘫。若对抗双方技术水平差距不明显，一方网络攻击不足以实现全面的网络压制，所谓战场上的情报侦察优势也就无从谈起。对于众多可疑的节点目标，必须要通过饱和式攻击试错才能在众多虚假目标中找到真正的关键节点加以摧毁，这种毁伤方式必须依托于众多单体的精确打击，同时亦需要更多的攻击点位才能在对方实现节点调整流转之前形成有效杀伤。智能化战场首战即决战的特点将会进一步突出，一方防御体系如果出现重大损伤，无力拦截而导致敌突击力量长驱直入实施有效打击，只会形成多米诺骨牌式坍塌效应，最终演变为整个战场的全局失利。

精确据优律

精确据优律，揭示的是现代战争中精确作战理念对战斗进程和结局产生的巨大影响。利用计算机技术将战争这个“最为复杂的东西”进行数据化处理，进一步摸索蕴含其中的最优路径，用科学的手段寻求最小代价获得最高收益的可行办法。

（一）精确察情，提升作战效率

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颠覆性技术的深入发展和应用，智能化战场无人作战的诸多理念正逐步由脑海中的构想照见现实，无人作战正逐步在更多领域代替人的作用，并发挥愈发重要的角色。而这一切的基石便在于侦察情报的有力支撑，得数据者赢先机，得数据者得胜利。不论是智能自主还是远程控制，有了精确形势情报支撑，才能形成正确指挥决策指令；有了周边环境的精确数据，无人系列武器才能将指令转化为具体行动加以施行；有了敌方关键节点的精确标识，我方打击才能高效率实现节点毁瘫，进一步提高作战效率。未来情报之争的范围必将进一步拓展，逐步演变为涉及多个领域的数据之争、算法之争，而胜者将获得极高的效率加成和战力提升。

（二）精确杀伤，提高作战效能

步入近现代以来，精确制导武器的出现无疑大大促进了现代战争的作战形态转变。就最近几次战争中精确制导武器的表现而言，它可以运用于斩首行动，从意识领域瓦解敌方抵抗意志，或突击打击，达成战术突然性之效果，亦或从正面制敌，压缩作战进程，缩短作战时间，以更快的速度击垮对方的防御体系。相较于其突出的效果，唯一制约的条件无外乎高昂的造价，使得其使用在某些战场时有种大炮打蚊子般的不适宜感。而随着技术水平的不断提高，精确制导成本必将进一步下降，对于未来智能化战场，精确杀伤或将作为未来军队一种基本能力得到进一步普及和应用。与无人群组系列武器结合的精确制导武器，将爆发出极致的杀伤效果，有效应对未来作战中军队采用的去中心化星点式机动分布形态。

（三）精确保障，优化作战效费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现代战争就是交战双方综合国力的全面对抗，后勤保障至关重要。对于智能化战争而言，作战效果的极致提升背后伴随的便是制作成本的急剧增加。动辄千万的精确制导炸弹，价值亿万的各式战机舰艇，不仅战时的损耗惊人，日常的维护保养亦是不小的负担。如何把精确化管理调配更好地融入后勤管理中去，将好钢用在刀刃上，提高资源利用效费比，亦是争取战争胜利天平倾斜的重要方面。在1991年海湾战争中，由于运输过程和运输需求不透明，信息不畅通，导致美军运抵海湾战区的4万多个集装箱中的2.8万个因不明箱内所装物资，不得不拆开重新清点和分发，大大影响了物资补给速度。未来智能化战场物资调配必须要在大数据支撑下形成精确化保障网络，集供给需求、损耗预估、机动补给等众多方面于一体，形成一套运转速度快、补给数量合理、供求关系动态平衡的新型保障体系，进一步优化作战效费，为未来智能化战场的高强度无人作战做好保障支撑。

联合出品：科普中国 光明军事

作 者：甘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