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同一个直播间，为什么杨幂像“被迫营业”，金婧却获好评？

前不久，杨幂做客李佳琦直播间，本来，一位带货一姐，一位直播一哥，理应强强联合，嗨到飞起，结果俩人却一路互扯头花，最后在网络上被讽“低情商”，甚至有人吐槽杨幂“被迫营业”，因为她看起来像假笑。

从杨幂做客直播间的图片来看，虽然能看到嘴角的上扬和标准的八颗牙齿，但这个笑容却透着机械、勉强甚至一点尴尬，几乎感受不到眼神中的愉悦和享受。

（杨幂和金靖做客李佳琦直播间，谁在被迫营业？| 直播截图）

相比之下，同样做客李佳琦直播间的金婧就笑得快活多了。言谈喜感十足，热情的笑容感染力非凡，这场直播的观看量也大大超过了其他各路明星。

同样是做客直播间，同样是笑，为什么杨幂就被说是“被迫营业”，而金婧却收获好评？

因为她有杜兴笑容啊。

“ 杜兴笑容 ” （Duchenne smiles） 是以法国解剖学家 Guillaume Duchenne 命名。这个词汇虽然有点陌生，但这样的笑脸你一定非常熟悉！

（大家都爱的新垣结衣的笑容 | 《legal high》剧照）

这种喜悦的笑容 不仅嘴角上扬，而且还会眯起眼睛，带动眼周和颧骨的肌肉一起收缩，眼角出现鱼尾纹 。而那种只咧嘴、却不牵动眼周肌肉的笑常常被我们视作"假笑"，或者至多只是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

（只咧嘴、却不牵动眼周肌肉的笑常常被我们视作"假笑"）

眉开眼笑才是真心的笑

为什么我们会被大大的杜兴式笑容感染，而不会被假笑打动？

因为作为社会动物，人类对表情一向非常敏感，我们从小就学会了 通过别人的表情来推断对方隐藏在背后的动机 。笑容当然也不例外。

来自澳大利亚莫纳什大学的Yimin Chen和他的合作者们在《消费者研究杂志》 （Journal of Consumer Research） 上发表的一篇文章就研究了人们对不同类型的笑容分别作何理解。

研究人员告诉实验参与者们，假设他们需要到某个地方找房子，现在要选一个房产经纪人。在这个经纪人网站上，会有经纪人的个人信息，以及两位老顾客的照片和推荐语。参与者们需要判断，这些老顾客的推荐 究竟是发自真心（内在动机），还是为了金钱或者迫于人情（外在动机） 。

参与者们被随机分为四组：无照片组，小微笑组，大微笑组和杜兴笑容组。无照片组中，参与者只能看到老顾客的推荐语而没有照片；小微笑组的照片中，老顾客抿着嘴，只有嘴角微微上扬；大微笑组中，老顾客会咧开嘴，但眼角和颧骨的肌肉不动；杜兴笑容组中，老顾客们个个眉开眼笑，笑容带动了整个眼周和颧骨的肌肉。

（从上到下分别为小微笑组，大微笑组和杜兴微笑组 | 参考文献[1]）

看完照片和推荐语之后，参与者们会被要求做一些选择，例如"这些客户真诚地认为该代理商值得认可"，"即使代理商不提出要求，这些客户也会在家人和朋友中自愿推荐该代理商"；或者"他们说好话可能只是由于代理商付了钱"，"如果代理商没有要求，那么这些客户将不会自愿推荐"。

实验结果发现，参与者们 普遍认为杜兴笑容组的推荐是更加真诚、更加发自内心的 ；而无照片、小微笑和大微笑组的真诚程度都明显低于杜兴笑容组。

（实验结果：杜兴笑容的照片会被推断是更加出于真心 | 参考文献[1]）

这个实验结果也可以提示商家，如果想让老顾客给自己的产品/服务背书，请一定确保照片中的笑容是杜兴式的，否则其实有没有照片都没什么差别，假笑并不能让背书更有力。

人们用杜兴式笑容表达真诚

既然人们会把杜兴笑容理解为真诚的喜悦，那么反过来，当人们想要让别人感受到自己的真诚时，是否会主动使用杜兴笑容呢？

研究者发现，人们确实如此。

在随后的实验中，研究者请参与者想象自己就是一位老顾客，需要帮房产经纪人写推荐语，并提供一张自己的照片。

参与者们被随机分为三组：“真心”（内在动机）组、“出于利益/迫于人情”（外在动机）组、控制组。研究人员给“真心”组提供的推荐动机是："你希望看到你照片的潜在客户相信，你真心地、毫无保留地想为这个经纪人代言"。研究人员给“出于利益/迫于人情”组提供的推荐动机是："你想让看到你照片的潜在客户知道，你对这名经纪人的推荐并非发自肺腑"。对于控制组，推荐动机就只是"你决定发送一张照片给经纪人使用"。

随后，研究人员仔细分析了参与者们上传的个人照片，评估他们的笑容大小、真诚程度、面部肌肉运动情况等。结果发现，“真心”组的参与者上传的照片普遍笑容更大、会更多地调动眼周和颧骨的肌肉，看上去也更加真诚——换句话说，他们的笑容更“杜兴”。

（实验结果：内在动机组的参与者会露出更多的杜兴笑容 | 参考文献[1]）

也就是说，当我们需要表现出自己的真心，让别人相信自己做某件事的目的是真诚毫无保留的时候，我们会主动选择露出更大的杜兴笑容。

真诚可以伪装吗？

如果杜兴笑容代表了真诚，那么，一个人可以通过伪装杜兴笑容来假装真诚吗？

以前学者大多认为这是不可行的，杜兴笑容是伪装不出来的；然而现在越来越多的实验表明， 人们可以在并没有什么喜事的情况下做出眉开眼笑的表情 ——那么，这是否说明真心是可以伪装的？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慎二又咧嘴又眯眼，颧骨和眼周肌肉都大大牵动，还挤出了鱼尾纹，完美符合杜兴笑容的标准，但我们依然能一眼认出他在假笑 | 《凪的新生活》剧照）

研究发现，人们只有在中性情绪下，才能通过想象一些高兴的事情，做出满脸的喜悦开怀；而当内心怀有负面情绪，或者承受压力（比如被要求说谎）的时候，就很难伪装出杜兴笑容了（否则那些明星和演员们也不会被人们一眼看出“被迫营业”啦）。

假笑不能让你显得真诚，也不能帮你赢得别人的信任，只有当你真的发自内心的感到喜悦、想要与别人分享你的真诚时，杜兴笑容才会在你脸上自然展露。毕竟，没有什么道路通向真诚，真诚本身就是道路。

对了，你还会通过哪些线索

来判断别人是否在假笑？

作者名片

作者：猹猹狸

编辑：袁玥

排版：雷颖

参考文献：

[1] Yimin Cheng, Anirban Mukhopadhyay (2020), Patti Williams, Smiling Signals Intrinsic Motivation, Journal of Consumer Research, 46(5), 915-9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