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燃尽”的职场时光中，“内分泌”还是个“迷”

这是达医晓护的第1958篇文章

她，是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熟练操作技能的医生，无论哪个angle看，都是不可或缺的“天使”。她，像快要停下来的陀螺，像几近燃尽的蜡烛，尽管仍旧从早忙到晚，都是——一种“熬”。世界，有种无法言说的远；未来，模糊一片；她，正在经受无力的 “倦”。你有没有“她”的感觉，“她”是不是那个“耗竭”的你？

高速运转的职场和应接不暇的日常，催生出一个新词，英文叫做“burnout”，中文被翻译成“职业倦怠”。“倦怠”仅仅译出一种疲惫，但却少了burnout 自带的那种曾经的热血——burn，和此时发自内心对自己无了奈的五味杂陈。

Burnout概念在上世纪70年代被提出，用以描述一种情感耗竭、缺乏与人交往的动机和投入的精神症状。至今，burnout仍然没有完全统一的标准，被广泛接受的是Maslach提出的定义，在这个定义中，burnout包括三个维度

（1）缺少工作热情，情感耗竭 （overwhelming emotional exhaustion）

（2）人格解体（depersonalization）

（3）个人效能感和获得感下降（ineffectiveness and lack of personal accomplishment）

Burnout最初发现尤其存在于工作需要与人交往、交流的职业中，包括教师、医生、护士、社工和警察，后来发现那些精英运动员和需要长期照顾患病子女的父母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于是burnout 被认为是主要发生在长期需要投入情感的状态下而出现的“精疲力竭（exhaustion）”的症状群。可以以“能量账户”来形象比喻。能量账户包括体力账户、情感账户和精神账户。和银行账户一样，能量账户有正负平衡。你需要从能量账户中支取能量用于日常工作和活动，休息的时候就相当于向能量账户中充值。如果进入负平衡，账户并未关闭，你为了继续工作和活动，仍需要从账户中支取能量，账户中的能量趋向耗竭、耗竭、再耗竭。

burnout是慢性压力长期累积的结果，那些累积在身上的稻草必然会对承重的“骆驼”带来影响，体现在多系统、多方面。面对慢性压力，人的生理、认知、情感、行为都会产生变化，这些变化也会影响人的表现。

Burnout 与 内分泌

burnout与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HPA轴）

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和自主神经功能的调节是人类面对急性应激的两个关键调节机制，当面对急性应激事件时，HPA轴会分泌大量肾上腺皮质激素，应对应激事件。因此在研究慢性压力时，HPA轴成为研究最为普遍的经典内分泌轴。研究的假设是在长期慢性压力下，HPA轴会出现调节紊乱，主要可能影响“皮质醇的唤醒反应”和皮质醇在白天的分泌。遗憾的是目前虽然有很多研究，但结果并不一致。长期慢性压力下具体如何影响HPA轴，还需要进一步更加科学和细致的研究。

burnout与性腺轴（HPG轴）

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与下丘脑——垂体——性腺轴（HPG轴）是一组竞争性的系统，理论上讲，在长期应激状态下，HPG轴应该受抑制，性腺激素产生减少。在实际研究中，睾酮、孕酮和雌激素在burnout群体中的激素水平也是研究目标。有研究发现，在长期职业倦怠女性群体中睾酮水平增加，雌激素和孕酮没有变化。

burnout与下丘脑——垂体——甲状腺轴（HPT轴）

burnout的核心概念是一种“耗竭”，理论上讲，与能量动员有关的激素均应该受到影响，产生变化。急性应激事件会引起下丘脑——垂体——甲状腺轴的短暂激活，而长期慢性压力会引起下丘脑——垂体——甲状腺轴的活力下降。有小型研究发现职业倦怠女性促甲状腺激素和甲状腺激素水平低于正常人群。

burnout与合成代谢激素

当人面对应激的时候合成代谢激素会增多，起到保护作用和再生作用。研究最多的是脱氢表雄酮，脱氢表雄酮是雄激素的前体，和皮质醇一样，在垂体ACTH激素的作用下由肾上腺分泌，这种激素及其代谢产物有神经保护作用、抗氧化作用、抗炎作用和抗糖皮质激素作用，在急性应激状态下，是皮质醇的拮抗剂。目前部分研究发现burnout群体脱氢表雄酮的代谢物增加。

burnout与其它内分泌系统

当人面对精神应激因素时，垂体前叶分泌的泌乳素水平会增加。理论上讲，当长期受到压力影响，导致情绪问题时，泌乳素水平会发生变化。目前相关研究有限，已有的结果中未发现泌乳素水平的明显变化。其它激素包括生长激素、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一些小型试验发现这些激素在burnout群体中会变化。

关于burnout与内分泌系统的现有研究总结

burnout本身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现象，目前还没有严格的标准，是否能够定义为一种“疾病”也仍然因为“诊断标准”难以明确而不能下定论。理论上讲，长期的慢性压力、情绪影响一定会对内分泌系统造成影响。但在进行临床研究时存在很多研究困难，包括burnout引发的因素不同，职业群体不同，激素自身的分泌影响因素过多，激素的分泌存在节律性，样本采取的时间点影响等等，这都使得明确burnout对人体内分泌的影响难以形成明确的结果。虽然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但burnout群体的健康问题不能忽略，身体的健康，平衡是硬道理，能量账户一定要保证收支平衡。

有哪些迹象说明你正在经历”burnout”

1.体力上和精神上感觉精疲力竭：工作使你感觉情感上要枯竭了，不再有往日的热情。即使休息的日子，这种没有热情的感觉也持续存在。

2.人格解体：这是一种对他人消极、冷漠、愤世嫉俗。可以理解为“同情疲劳“，你已经为了他人付出太多的“同情”，在你“burnout”之时，再也没有余力同情他人了。

3.个人成就感下降：以消极的态度看待工作，认为没有价值或没有意义（“有什么用？），也认为自己无能。这一阶段的另一种内部对话，“我担心如果事情没有改变，我会犯错误，会伤害到别人。”

如果感到“burnout” ，你一定要意识到“耗竭”的风险，给自己能量账户“充值”的机会。一段假期，健康的饮食，适当的运动，充足的睡眠，增加与家人的相聚时间，远离负能量的人与事，都是能量充值通道。如果各种办法都不见效，就要警惕向“抑郁”的发展，可以寻求心理医生的专业帮助。

身在职场的你，一定要经常问问自己，“我的能量账户充值了吗？”

作者：同济大学附属同济医院内分泌科

李颖 副主任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