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癌变蟠桃

癌变蟠桃（微科幻电影剧本）原著、编剧：萧星寒剧情简介：永生是人类最大的梦想。谁也不曾想过，永生会与人人憎恶的癌变息息相关。几年前，何亚博医生发现癌变中隐藏的永生的秘密，并冒险进行了人体实验，孕育出一个携带永生基因的婴儿，却导致了一连串的灾难。几年后，同样热衷于永生的刘子豪医生无意中接触到一个不会长大的婴儿，在调查过程中，癌变永生的秘密逐渐浮出水面……人物简介：刘子豪：官二代医生，为追求永生，不择手段，但现实令他重新进行选择何亚博：永生技术的开创者，却因为个人遭遇，对这个技术的应用前景无比悲观陈富贵：老实巴交，善良又朴实，有着种种农民工的想法黑娃儿：世界上第一个能活1200岁的婴儿，但他的婴儿期长达30年，谁来抚养他成为难题彭公子：典型富二代，一时好奇资助了世界第一例彭祖手术，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手术的后果为何1，生物医学实验室，深夜，内景，笼子里，一只小白鼠，用濡湿的眼睛盯着镜头。它尾巴无力地摆动几下，骤然间四肢抽搐，肛门漏出微黄的体液，随即不再动弹。刘子豪（画外音）唉，又失败了。刘子豪，二十五岁，戴着深度眼镜，穿着无菌服。他用镊子把死老鼠夹起来，近距离观察。刘子豪（自言自语）只有癌变。遍布全身的癌细胞已经在极短的时间里耗尽了 它全部的生命。唉。刘子豪叹了口气，直接把死老鼠丢进了专用垃圾箱。那里，已经堆了数十只死老鼠。他脱下无菌手套和无菌工作服，走出生物医学实验室。2，江州癌症医院实验室门前，深夜，外景黑暗中有灯光闪烁，寂静中有车辆奔驰的声音。白色路灯照耀着刘子豪。他双手撑住栏杆，任晚风吹动自己的头发。画面切至：夏夜星空，银河横挂，群星闪耀。刘子豪（画外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实验总是失败连着失败呢？难道是癌变永生的思路有问题？切至：刘子豪沉思的脸庞，镜头逐渐拉近到眼睛，从少年刘子豪好奇的双眼切出。镜头移向鱼缸。3，客厅，白天，内景。六岁的刘子豪趴在地板上，看鱼缸里的金鱼，一脸兴奋。小刘子豪（突然）妈妈，妈妈，那条小金鱼怎么不动呢？妈妈，二十多岁，打扮得很时尚，走过来，随便看了看鱼缸。妈妈子豪，那小金鱼死了。小刘子豪什么叫死？妈妈（犹豫着，厌烦地）死就是死了。赶紧捞出来，扔掉。小刘子豪你会死么？妈妈（生气）你这孩子，说什么哩。小刘子豪我会死吗？就像这条金鱼一样！妈妈伸手从鱼缸里捞出死掉的金鱼，使劲儿丢进垃圾桶。妈妈没事儿不要瞎想，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赶紧，去看动画片吧。妈妈按着小刘子豪的肩膀，将他推向沙发,同时用遥控板打开电视。电视里放着《狮子王》。木法沙被刀疤推下悬崖，小狮子辛巴下到谷底，找到了父亲的尸体。小辛巴爸，爸，起来。你一定要起来。爸…跟我回家啦。切至：小刘子豪靠在沙发上，满脸泪水。刘子豪（画外音）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死亡是活着的反义词，但那是一个不能谈论的话题。好像不谈论死亡，死亡就不存在了，这是多么荒谬的想法呀。妈妈会老会死，就像狮子王和小金鱼一样，而我，也会和他们一样。人都是要死的。画面渐渐转为全黑刘子豪（画外音）难道就没有一种办法能让人永生？4，高中课堂，白天，内景。光线渐渐亮起，占据整个屏幕，然后稍弱，看出是日光灯。镜头转向下方，扫过课桌和学生的头，定格在写满粉笔字的黑板上。生物学老师，戴着眼镜，穿着中山装，庄严地走上讲台。生物学老师……人的正常寿命受制于细胞的分裂次数。在细胞染色体的末端，存在一种特殊的染色体粒，叫端粒。端粒保护染色体在分裂过程中免遭磨损，但它无法保护自己，细胞每分裂一次，端粒就是减少一半。当细胞分裂超过50次的时候，端粒消耗完了，细胞就会衰老，然后凋亡。正常细胞分裂次数有最高限制，这种现象最初由美国人海弗利克发现，因此称为“海弗利克极限”。镜头在生物学老师的讲课声里后移。十八岁的刘子豪趴在桌子上睡觉，忽然间醒了，茫然地看看四周，随即凝神看着老师。生物学老师但是，有一种细胞却不受“海弗利克极限”的约束，这就是癌细胞。高中生刘子豪坐直了身子，凝神听讲。生物学老师（扶了扶眼镜）为什么癌细胞可以无限制地分裂呢？原来癌细胞拥有一种特殊的酶，叫端粒酶。当癌细胞分裂，端粒变短时，端粒酶就会立刻将端粒失去的DNA片段补上，使端粒一直维持在固定的长度。于是，癌细胞就能无限制地分裂了。刘子豪从抽屉里拿出钢笔，在教科书的空白处激动地写上了一行字：这不就提供了人类永生的可能吗？刘子豪（画外音）人生里总有几个能改变命运的关键点。那堂生物课，就是我人生的关键点之一。镜头对准书上写的那句话，靠近，画面变淡，直到变为空白5，客厅，白天，内景。刘子豪拿着一个EMS信封匆匆走进客厅。刘子豪录取通知书。北京医学院，肿瘤专业。妈妈（坐在沙发上，怨恨地）随便哪个大学都比这个强。凭你爸爸的关系，进哪个政府部门不是易如反掌嘛。你非要去当什么医生研究什么癌症！刘子豪我愿意。画面切回：与先前一样的夏季星空。刘子豪（画外音）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优异的成绩从医学院毕业，并成为江州癌症医院的骨干医生。对于癌症，了解得十分透彻，然而，借助癌变来研究永生的事情，却一直停滞不前。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6，江州癌症医院，白天，外景。病人和家属进进出出，看病的、取药的、打针的、输水的，十分热闹。7，癌症3室，白天，内景。刘子豪趴在办公桌上睡觉，墙上内嵌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堆满了医学书籍。一个老头走进来，头发花白，大约五十多岁，T恤外面罩着皱巴巴的西装。走路蹑手蹑脚，就像一个进了富豪家却不知道偷什么的贼。老头刘医生。刘医生。刘子豪从桌子上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睡眼朦胧地盯着老头。老头他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刘子豪检查过吗？老头检查过。刘子豪在哪家医院检查的？老头去了十几家医院。刘子豪医生怎么说？老头他们不知道是撒子病。刘子豪（奇怪地）有什么症状？疼痛？呕吐？咳血？气急？老头（摇头）都没有。刘子豪（生气地）没有这些症状你跑医院来干什么？老头不是我。不是我病了。是我家黑娃儿病了。镜头对准婴儿的脑袋。那个叫黑娃儿的婴儿应该有半岁，长得很结实，圆滚滚的脑袋，肉乎乎的脸蛋，两只眼睛紧闭着，正在呼呼大睡。刘子豪什么时候发现的？老头半年前。刘子豪你该送到儿童医院去。老头我去过，去过好几次。可他们查不出黑娃儿得了什么病。刘子豪（旁白）又一个癌症恐惧症患者。刘子豪（没好气地问）你觉得黑娃儿得了什么病？老头他就是长不大。刘子豪什么？老头黑娃儿是我三年前在工地上拣的。可是医生你看，三年过去了，三年前是撒子样子，三年后还是撒子样子。黑娃儿他长不大。刘子豪不是侏儒症吗？老头不是，儿童医院的医生很肯定。（老头腾出一只手来，轻轻牵动着黑娃儿的手臂）是侏儒症的话，手臂，还有腿脚，不会长这么均匀。黑娃儿正常得很。刘子豪盯着熟睡中的婴儿，半响不说话，心里在琢磨老头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老头（把孩子递到刘子豪面前）医生，你摸摸他的脉。刘子豪伸手搭脉，脸色骤变。刘子豪（慌乱地）他，他没有心跳！老头不，黑娃儿有心跳。就是比一般人要慢。有时五六分钟才跳一次。刘子豪惊讶地盯着黑娃儿。刘子豪（旁白）那小孩根本没有得癌症。和癌症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几乎能从人的一切外在特征判断他是否患上了癌症。但如果真如老头所说，黑娃儿长不大，那有没有可能……刘子豪这样吧，先给孩子做一个全面的基因检查。我怀疑他基因上有问题。刘子豪低下头，开了一张肿瘤基因筛查的单子。忽然他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刘子豪你带了多少钱？老头一千。够吗？刘子豪够了。刘子豪在检查单子的后面加了个括号，写上：“二级全套，888元”。刘子豪后天上午来拿检查结果。老头接过检查单子，忙不迭地点头。8，江州全景，外景。到处是林立的起重机和建设中的高楼。画面加速，光影闪动，黑白交替。9，内景，江州癌症医院，癌症3科。刘子豪在看书，《基因检索》。护士进门，将资料袋放到桌子上。资料袋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名字：陈天赐。他打开资料袋，抽出一大叠打印纸，仔细看。第二排写着：“没有发现癌变”。刘子豪的手指继续往下移动。刘子豪（旁白）长寿是个极其复杂的事情，不是说哪一个基因发生变异就必然导致长寿，而是需要一组相关基因相互合理搭配才能实现。刘子豪的手指在基因序列表上迅速移动。刘子豪（旁白）ApoE，载脂蛋白E，隐性。说明黑娃儿不容易患上患心血管疾病和阿尔茨海默病。CETP，胆固醇酯转化蛋白，隐性。说明黑娃儿不容易患上高血压、心血管疾病和与衰老有关的代谢疾病，即使很老了，认知能力也不会明显下降。MTP，微粒体甘油三酯转移蛋白，显性。说明黑娃儿不容易患上冠状血管疾病和心肌梗死。刘子豪的手指哆嗦着继续往下移动，最后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桌子。刘子豪完美。一个携带着完美的长寿基因组合的婴儿。（望向天花板）这意味着什么？10，，江州癌症医院一楼大厅护士前台，白天，内景。人来人往，刘子豪找到值班护士。刘子豪昨天那个陈富贵，就是那个带一个婴儿的老头，还没有来吗？护士（摇头）你都来问过四五次了。刘子豪掏出手机看时间，4点45分。他扭头看看医院门口，咬了咬牙。11，江州癌症医院车库，白天，内景。刘子豪打开奥迪车门，把资料袋扔到驾驶台前方。在陈天赐的名字下面，有送检者的地址：江州工业园区B区。刘子豪坐好，点燃发动机。12，奥迪行驶在江州主干道上，外景。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车流停顿下来。13，奥迪车内，白天，内景。刘子豪拿起资料袋，正想翻开，手机响了。他接听电话。妈妈我胃口不好，中午才吃了一小碗，会不会是得了胃癌啊？刘子豪你没有得癌症，什么癌症都没有得。吃得少，只能说明你运动少了。妈妈昨天我听说我原来那个单位的一个女的，得了什么宫颈癌，我好怕哟。儿子，为什么现在得癌症这么多啊，以前很少听说啊？刘子豪以前根本不知道有癌症，那时的人只知道哪里痛了，痛啊痛就死了，也没地方检查。现代医学发达了，有各种仪器，一检查，就会告诉你，你那儿痛是因为那儿得了癌症。还有，以前的人寿命短，因为瘟疫因为战争因为饥荒，活不到癌症发作的时间就死了。妈妈我的儿啊，你妈好怕哟。刘子豪（盯着前方的红绿灯）妈，你这是典型的癌症恐惧症。小时候你不是教育我说，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就不会东想西想了嘛。爸不在家，就去找人打麻将。我这有事儿，先挂了。刘子豪挂了手机，随手把资料袋扔到前面。刘子豪我一定要查出黑娃儿的秘密。14，十字路口，白天，外景。绿灯亮起，车流开始运动。画面切至15，建筑工地，白天，外景。十几栋被脚手架和绿色的防护网包围着的高楼拔地而起。整个工程已经进入后期，被拆卸下来的塔吊码放在地面上，不少农民工在忙碌。刘子豪小心地驾驶着。奥迪车行驶在起伏不平的烂泥路上。一栋刚刚完工的高楼前聚集着一群农民工。奥迪车在人群附近停了下来。刘子豪摇下车窗。刘子豪你们谁知道陈富贵在哪里？一个顶多十八九岁的农民工好奇地跑过来。他好奇的是奥迪。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奥迪，眼里满是渴望与羡慕。刘子豪喂，你知道陈富贵在哪里吗？年轻的农民工犹豫着。刘子豪带一个婴儿。长不大。年轻人（举起手臂）哦噢。他在那边那栋楼里，清扫垃圾呢。刘子豪关上车窗，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向年轻人指的大楼。后视镜里，聚集的农民工逐渐远去。人群举着一条横幅：还我血汗钱。刘子豪（旁白）为什么没有记者来报道呢？16，建筑工地，白天，外景。刘子豪把奥迪停到另一栋大楼的前面。下了车，刚走两步，就遇到两个满身是灰的农民工从楼里出来。刘子豪能帮我叫一声陈富贵吗？我找他有事儿。两个农民工狐疑地望着刘子豪。其中一个嘀咕着什么，另一个人扯开嗓子嚎了一嗓子“陈老头！”陈富贵答应着，从楼里走出来。两天前他至少看上去像个人，现在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垃圾筒，身上，脸上，头发上全是灰，就剩两只眼睛还亮着。刘子豪（旁白）这些人没有得癌症恐惧症，真可以称得上是奇迹。刘子豪老陈，今天看黑娃儿的检查结果，你怎么没有来？陈富贵刘医生，我记得的。但老板临时安排人清扫7号楼的垃圾，150块钱一天，别人都去讨要工钱去了，所以我就……刘子豪清扫垃圾至少还是戴个口罩啊。灰那么大，很容易吸进肺里得病。陈富贵（讪讪地笑着）口罩以前有，不久前丢了，还没有来得及买。刘子豪上车，去看黑娃儿。刘子豪打开车门，示意陈富贵上去。陈富贵刘医生，我——我这么脏，会弄脏你的车。刘子豪上吧，没事。17，,奥迪车内，白天，内景。刘子豪坐到驾驶座，看着陈富贵瑟缩着挤到后座上。似乎除了屁股，他不打算让身体碰到车的任何地方。奥迪车启动了。远处，聚集的农民工默默地挥动着“还我血汗钱”的横幅。刘子豪你在哪里捡到黑娃儿的？陈富贵就在工地附近的垃圾堆里。淡出，画面切至：19，垃圾堆，傍晚，外景。陈富贵提着两大包垃圾走向垃圾堆。陈富贵（旁白）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傍晚，我刚到这个工地不久。陈富贵丢掉垃圾袋。前面的垃圾堆里传出婴儿的哭声。陈富贵翻开垃圾，看见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婴儿忽然不哭了，闪亮的眼睛看着陈富贵。陈富贵赶紧把婴儿抱起来。陈富贵（旁白）我在黑咕隆咚的垃圾场等了两个小时，丢弃婴儿的人没有后悔，我就把婴儿抱回了工棚。20，工棚，晚上，内景。陈富贵乐呵呵地抱着婴儿摇晃。十多个工友在一旁围观。工友甲瞧你乐得，跟亲生的一样。陈富贵不是常说“好人有好报”么，我当了一辈子好人，现在好报终于来了。工友乙取了啥名？陈富贵我哪会取名字？你学问最高，帮忙取一个吧。工友甲（笑）捡的，没户口，就叫黑娃儿。工友乙这是上天赐给你的，就叫天赐好啦。陈富贵陈天赐？好名字，就叫陈天赐。陈富贵把孩子举了起来。周围一片欢呼声。陈富贵（旁白）结果，还是黑娃儿的名字好记。大家都这么叫，陈天赐的真名反倒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渐渐地，我发现黑娃儿不正常了。21，工棚里，夜晚，内景。陈富贵用拨浪鼓逗弄黑娃儿，黑娃儿只兴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陈富贵（旁白）俗话说，“三翻六坐九拿抓”，说的是婴儿三个月会翻身，六个月会坐正，九个月就会满世界抓取东西了。黑娃儿不这样。从垃圾场抱回来的时候，他大概三个月大，勉强会翻身，可是九个月过去了，他还是只会翻身，既不会坐直身体，手也不会胡乱抓东西。他吃得不算多，觉却睡得足，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梦乡里度过。一组画面快速切换：工棚里，白天，内景。陈富贵抱着黑娃走过来走过去。工棚里，晚上，内景。陈富贵牵动黑娃儿的手臂，那手臂无力地耷拉着。工地上，白天，外景。陈富贵蹲在角落里抽着闷烟，工头过来喊他。他慌忙掐掉烟头，匆匆过去搬砖。工棚，晚上，内景。陈富贵给黑娃儿喂奶粉。几个工友在旁边指指点点。陈富贵（旁白）也许当初黑娃儿的父母之所以扔掉他，就是因为他有什么不治之症。我私下里找过一两个医生，可没有哪一个医生说黑娃儿有病。没办法，就继续养着吧。工地全景，外景，光影快速流转，黑白切换。陈富贵（旁白）转眼间，三年时间过去了。工地的几十栋房子都起了五六十层了，黑娃儿还是垃圾场那个样子。21，工棚里，晚上，内景。黑娃儿在陈富贵怀里，瞪着一对大眼睛。陈富贵（旁白）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我注意到，黑娃儿的眼睛比以前明亮了，耳朵比以前灵敏了，我走过的时候，他的脑袋会跟着移动。还有，睡觉的时间比以前少了。但变化也就这些了，他依然只有三个月大。工友们在工棚的另一边聚集，议论纷纷。工友甲陈富贵是不是捡了一个什么怪物？工友乙我看是侏儒。老也长不大。工友丙不管是什么，总之是个祸害。我看最好是叫他把黑娃儿扔掉。陈富贵（搂着黑娃儿）我不扔，我要养着黑娃儿，我要把黑娃儿养大。我不相信，既然上天赐给我一个儿子，就没有理由赐给我一个残疾的。画面切至：22，工棚，白天，内景包工头抱着安全盔，骂骂咧咧地走进工棚。包工头陈富贵！陈富贵！陈富贵（连忙回应）我在。包工头黑娃儿呢？陈富贵在睡觉。包工头给你说过多少次了，黑娃儿肯定是个不祥之物，赶紧送走。工地要是出了事儿，把你卖了也赔不起。赶紧送走。下次我再来看见，就开除你。甭管你是不是我老乡。包工头转身离去。陈富贵原地发呆。陈富贵（旁白）没办法，我只好筹划着回一趟老家，把黑娃儿交给老婆养。出来三年，除了寄了些钱回家，我一趟都没有回去过。但那之前，我希望确认一件事件。那就是黑娃儿到底有病没有。23，某医院门前，白天，外景。陈富贵抱着黑娃儿急匆匆地走进医院。陈富贵（旁白）城里最好的地方是医院。还在老家我就看到同村人生了大病都往城里的大医院跑。有些人去了就没有回来，也有人活蹦乱跳地回到村子里放鞭炮庆祝。但这回，我跑了十几家大医院，都没有查出什么结果。24，某中心医院门前，黄昏，外景。陈富贵抱着黑娃儿慢吞吞地走出医院。陈富贵（旁白）听我说了黑娃儿长不大的事儿，几乎没有医生相信那是真的。25，某医生办公室，白天，内景。医生把检查结果怒气冲冲地丢给陈富贵，陈富贵想要解释，医生已经出手将他退出门外。26，江州癌症医院门前，白天，外景。陈富贵抱着黑娃儿，在门前徘徊。他的目光落在“癌症”两个字上，有恐惧，也有希望。陈富贵（旁白）直到我来到江州癌症医院，找到刘医生你。陈富贵毅然决然地走进江州癌症医院。淡入27，奥迪车内，傍晚，内景。刘子豪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很不幸，黑娃儿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只有豌豆大，可它刚好压住了松果体。知道松果体吗？陈富贵惶恐地摇头刘子豪松果体在脑子的下边，负责管身体发育的。人能够从婴儿长成大人，全靠它了。可是，黑娃儿的松果体被一个豌豆大的肿瘤压住了，没法正常工作，他当然就长不大了。医学上这叫做“幼态持续”。刘子豪看见陈富贵深深地埋下了头。28，一片连绵的工棚，黄昏，外景。镜头在工棚上方扫过。奥迪车停在工棚门口。刘子豪下车，给陈富贵拉开了后门。陈富贵下了车。陈富贵（哽咽着）还有希望吗？我是说，能治好吗？刘子豪很肯定地点头。陈富贵（跪下）刘医生，你是好人。你一定要救救可怜的黑娃儿啊。刘子豪老陈老陈，快起来。陈富贵站起来，擦擦泪水。陈富贵手术需要多少钱？刘子豪起码五十万。因为要开颅，费用要比别的癌症手术高。陈富贵我那来那么多钱啦？50万，别说挣，我一辈子见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刘子豪钱的事儿你不用太着急。我来想办法解决。先别说这些了，进去看黑娃儿吧。陈富贵在前带路，两人走进工棚。29，工棚里，晚上内景。工棚里亮着白炽灯，灯光之外全是昏黑。刘子豪看见一个角落里，黑娃儿安详地睡着。刘子豪（旁白）我这样做正确吗？画面切至：30，工地，晚上，外景。奥迪车驶向工地边上，在灯火辉煌的售楼中心停下。刘子豪下了车，走进售楼中心。31，售楼中心一楼，晚上，内景。穿着旗袍的售楼小姐前来迎接。售楼小姐先生买房吗？刘子豪找你们经理，黄经理。售楼小姐我们经理不在，先生你……刘子豪打电话叫他来，就说刘局长找他。叫他马上来。刘子豪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售楼小姐退后，掏出手机来拨打。一个中年男人黄经理从楼上走下来。起初怒气冲冲，但看到刘子豪后他立刻转怒为笑。黄经理哎哟，这不是刘公子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上过星期还和你爸爸刘局喝酒来着。刘子豪也没别的事儿。你知道我是医生吧。黄经理医生好呀，白衣天使。刘子豪你的工人里有我的病人。我听说你克扣他们工资？黄经理（急忙）没有的事儿……刘子豪没有当然好，如果有，还麻烦你把工钱按时足额地发给他们吧。我正好有几个新闻界的朋友，他们还在为明晚的头条发愁哩。黄经理当然没有……工钱会按时发，足额发。刘子豪（笑）那就好。刘子豪（旁白）我很少利用自己的家世，但需要的时候，我也不会吝啬。32，江州全景，入夜，外景。灯火璀璨，流光溢彩，一片盛世繁华景象。33，走廊，夜晚，内景。刘子豪掏出钥匙开门。34，刘子豪家，晚上，内景。灯亮起，照着颇为豪华的家装。刘子豪快步走向卧室，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登陆微博，输入：你知道世界罕见疾病“先天性幼态持续综合症”吗？陈天赐不幸罹患此病。简单地说，就是长不大。目前三岁的他，还和三个月的婴儿一样。这个可怜的小孩被亲身父母遗弃，一个叫陈富贵的农民工收养了他。但巨额医疗费用让他们无力应对。刘子豪反复检查之后，点击发布。他关掉电脑，起身去卫生间。画面切至：35，山坡上，白天，外景。光线异常强烈。刘子豪扒开草丛，把一颗黑色的种子丢进土里。只一小会儿，种子就生根发芽。刘子豪退后，怔怔地看着。嫩绿的小树以一种近似于暴涨的形式生长着。绿色渐渐变浓，进而变成黑色。树干越来越粗壮，长出更多的枝叶。花开了，黑色的，以一种溃烂的方式展开。刘子豪（呼吸急促）癌变！刘子豪抬头，看见树上的花已经谢了，结出一个个黑色的桃形果实。然而，那桃子分明是一个个惨叫着的娃娃。画面闪动，切至36，刘子豪卧室，早晨，内景。手机铃声还在响。刘子豪从床上坐起来，恍惚片刻，抓起手机。刘子豪对，微博是我发的。内容保证真实。行，我可以安排你们的专访。不过，老同学，我可不要报屁股，我要头版头条。对，我要把这件事情炒大，越大越好。行，就下午三点，不见不散。刘子豪把一杯喝了一半的白开水放到笔记本旁边，同时另一只手在鼠标上按动。笔记本屏幕，显示微博转发数2万条，评论数4千条。他略显得意地笑笑。刘子豪（旁白）昨天晚上播下的种子，今天已经发芽了。37，一组画面快速切换：陈富贵抱着黑娃儿。一群记者蜂拥而来。刘子豪接受记者采访：“这是社会的良知。”闪光灯不停地亮起。网站头条：我们呼唤报纸头版标题：长不大的孩子亟需你的爱心！新闻报道画面，主持人说：一个农民工，无怨无悔地承担起了……最后定格在陈富贵抱着黑娃儿的画面上淡出38，江州癌症医院，癌症3科，内景刘子豪坐在办公桌后面接手机。刘子豪老同学，照我说的做，所有捐款汇总到你们报社的指定账号，由你们报社具体管理。你要明白我的苦心。现在已经有对我不利的流言了。好了，就这样说定了。刘子豪挂了手机。刘子豪（旁白）我要的不是钱，而是比钱重要千百倍的东西。手机响起，一个陌生的电话。刘子豪接听电话。刘子豪喂，你好。请问你是……陌生人（大声地）立刻停止所有治疗方案！黑娃儿的所有治疗费用我来出！我要见黑娃儿！机票已经买好，明早就飞过来！刘子豪露出会心的微笑。39，灰蓝的天上，早晨，外景。一架大型客机正在降落，40，客机机舱，白天，内景。一个老人，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靠在椅背上看报纸。报纸头版就是陈富贵和黑娃儿的深度采访。看罢，老人麻利地把报纸折好，眉头紧锁着。41，飞机场乘客出口附近，早晨，内景。刘子豪在拥挤的人群里焦灼地等待着。又一波乘客从出口涌出。他用眼光在人群里搜索。一个墨镜壮汉从刘子豪身边走过，刘子豪看到了银发老人。银发老人（伸出左手）我叫何亚博。你就是刘子豪医生吧。刘子豪对，是我。何亚博为什么要做基因治疗？黑娃儿根本没有病！刘子豪和常人不一样，就叫有病。何亚博有病无病我比你清楚。带我去看黑娃儿。42，江州癌症医院特护病房9号房，白天，内景。黑娃儿在睡觉，陈富贵在一旁看着。刘子豪和何亚博走进来。陈富贵刘医生，你真是个好人。三年的工钱今天领到了。大伙儿都很高兴。开始老板说物价上涨了，工钱只给八成。要不是你去说，黄老板肯定不会把所有的工钱给我们。刘子豪小事一桩。（转向何亚博）这位是何亚博医生，专程从外地赶来，医治黑娃儿。何亚博（握住陈富贵的双手）辛苦你了。带这孩子，不容易啊。陈富贵面含感激。何亚博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黑娃儿的脑袋，捏了捏黑娃儿的手臂和小腿，摸了摸黑娃儿的肚子。何亚博发育得很好啊。生过什么大病没有？陈富贵没有，从来没有。连感冒都没有。黑娃儿的身体比一般小孩好得多。何亚博（满意地点头）比我预想的好。刘医生，去你的办公室谈谈。43，癌症3科，白天，内景。刘子豪和何亚博分别坐在办公桌的两边。何亚博刘医生，你打算怎么做？”刘子豪这得看你打算怎么做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黑娃儿的父亲。当然，你肯定知道，我不是说的血缘上的父亲。何亚博你这么肯定？刘子豪完全肯定。因为黑娃儿的基因图谱太完美了，而自然演化并不追求完美。在看似完美的背后，都隐藏着种种不足。例子我就不举了。你应该明白。只有人才追求完美。何亚博刘医生，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而且，这些书也不都是摆设。相信你在癌症研究方面的造诣相当深厚。但是，有些时候，不，很多时候，光有聪明是不够的。刘子豪其实，我对永生更感兴趣。何亚博（避而不谈）给我介绍一家宾馆吧，要安静和干净的。不用太豪华。刘子豪（迟疑着）医院附近有。44，某宾馆门前，白天，外景。刘子豪和何亚博一前一后走进宾馆大门。45，某宾馆大门不远的地方，白天，外景，。墨镜壮汉看着某宾馆大门，掏出手机拨打。46，刘子豪卧室，白天，内景，刘子豪匆匆跑进卧室，启动笔记本电脑。在等待开机的时候，他掏出了手机。画面闪回：47，江州癌症医院特护病房，白天，内景，何亚博看望黑娃儿时，刘子豪用手机偷偷拍照。切至48，，刘子豪卧室，白天，内景。刘子豪把手机与笔记本电脑相连，打开内存卡，复制出照片，又利用图片处理软件，把何亚博的头像扣取出来。然后，他打开浏览器，输入图片搜索引擎的地址，将何亚博的头像上传，让搜索引擎在无边无际的网络上寻找。第一次搜索，刘子豪点选了100%相似度，“没有找到相关图片”。第二次，刘子豪点选了80%相似度，“找到十张相关图片”。但刘子豪审视后发现，没有一张与何亚博有关。第三次，刘子豪点选了60%相似的，“找到数百张相关照片”。刘子豪挨着照片一张一张地看。在第三页，他终于找到了一张何亚博年轻时的照片。刘子豪点击链接，进入照片所在的网站。那是公安部网上通缉中心。照片的主人叫钟扬，通缉罪名是经济诈骗。刘子豪（旁白）一个通缉犯？难道这就是何亚博的秘密？49，内景，某宾馆卧室，白天。何亚博平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床上坐起来，掏出手机拨打。何亚博喂，刘医生吗？画面分割，左边何亚博，右边刘子豪。刘子豪我是。何亚博下午三点，我去你办公室，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刘子豪好。我在办公室等你。刘子豪所在的画面扩大，全屏。刘子豪疑惑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张钟扬的通缉令。50，某宾馆大门，白天，外景。何亚博走出宾馆大门。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墨镜壮汉悄悄跟着。画面切至：51，癌症3科，白天，内景。刘子豪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放到后脑勺上，看着刚进屋的何亚博。刘子豪无须隐瞒，我知道你是谁。你原来的名字，还有你做过的事。你所有的秘密。何亚博哦，是嘛。那你也知道黑娃儿“先天性幼态持续综合症”——这病名取得真拗口——的秘密？刘子豪这个还需要你来告诉我，假如真的有这样一个秘密，并且你知道。何亚博（坐到刘子豪对面）刚才我去特护病房叫陈富贵了。他马上就过来。有一些事情，他比你有资格知道。陈富贵走进办公室。刘子豪老陈，坐。给你说个好消息。先前报社来电话，说给黑娃儿的捐款已经超过五十万。一会儿有空，我陪你去一趟报社，办个手续，把钱领出来。陈富贵刘医生，你真是个好人啦。何亚博（对陈富贵）我准备讲个故事。和你关系很大。不懂的地方，随时向我发问。刘子豪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何亚博人为什么会得癌症？画面切至：52，动画展示细胞、原癌基因与抑癌基因。何亚博（旁白）这和细胞的基因有关。细胞里既有原癌基因，也有抑癌基因。人能够存在、活着并长大，就在于原癌基因与抑癌基因的通力协作。原癌基因使人体细胞不停分裂，不停吸收养分长大。人出生时约有100万亿个细胞，成人则约有1600万亿个细胞。而抑癌基因使这一个细胞增殖的过程变得可控。细胞什么时候分裂，分裂多少次，吸收多少养分，长多大，什么时候凋亡，一切都有序地进行。然而，受到外界因素——物理的、化学的、生物的——的影响，还有基因本身在复制过程中的差错，会使原癌基因发生突变，不受抑癌基因的控制，或者抑癌基因失去活力，导致无法控制原癌基因，最后的结果都是细胞无限制地分裂，无限制地从周围环境吸收养分，无限制地长大，这就是癌变，癌症发生的最根本原因。画面切至：城市汹涌的车流。何亚博（旁白）原癌基因就像油门，而抑癌基因是刹车，不管是油门出问题还是刹车出了问题，都会出大问题。画面切至：绿灯亮起，人群涌过城市十字路口何亚博（旁白）细胞每一次分裂都有癌变的可能，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潜在的癌症患者。画面切至：53，癌症3科，白天，内景何亚博的眼睛，沧桑而有力量。何亚博这个结论非常可怕，然而却是真实的。但是，每一朵乌云都有一道金边。癌变虽然可怕，却隐藏着人类长寿乃至永生的可能。刘子豪这个我也想到了。让普通细胞拥有癌变细胞的端粒酶，这样，细胞分裂时受损的端粒能得到修复，细胞也就能无限制地分裂下去。然而，在具体实验中，得到端粒酶的普通细胞会迅速癌变，进而杀死实验的小白鼠。我一直没有找到克服的办法。何亚博我找到了。闪回：54，某生物学实验室，白天，内景。身穿无菌服的何亚博忙碌着：注射、观察、记录、计算……何亚博（旁白）对于死亡的恐惧与生俱来。我很小的时候就琢磨着怎么样才能长生不老。开始尽是些荒诞不经的幻想，后来我知道了海弗利克极限，知道了端粒和端粒酶，知道了癌症无限制的自我复制，我发现，永生可能永远是神话，而大幅度提高个体寿命——也就是长寿——这事儿在科学上并非完全不可能。因此，我把大半辈子的时间都投入到了长寿的研究之中。我失败过很多次。最初就像你做的那样，然而就像有某种诅咒，不管我怎么做，那些移植过端粒酶的细胞最终都会发生癌变，不可避免地死掉。何亚博查看记录：原始组果蝇平均存活期为10天，手术组果蝇平均存活期为10天。实验失败。何亚博（旁白）当我意识到重启普通细胞的无限制分裂能力始终会启动癌变机制之后，研究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了解到生殖细胞的情况。生殖细胞——精子和卵子——都有端粒酶，能够逃过端粒瓦解引发的凋亡。当然，这是物种延续所必须的。可是受精卵发育一段时间之后，端粒酶销声匿迹，而海弗利克极限出现了。后来，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癌细胞发掘出DNA潜藏着的这个信息，再次用它来制造端粒酶，由此获得了无限制分裂的能力。因此，我要做的，其实是研究受精卵为什么拥有端粒酶而不癌变，然后让它把这种能力一直保持下去。55，癌症3科，白天，内景。刘子豪和陈富贵专心地听着何亚博的故事何亚博十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我终于成功了。画面切至：56，某生物学实验室,白天，内景何亚博在记录本上写道：原始组小白鼠平均存活期2.2年，手术组小白鼠目前已经存活4.8年，一切正常，没有检测到衰老的迹象。何亚博我成功啦！表哥（伸出双手）祝贺你！何亚博（旁白）我当然不是在自家小院里完成这项研究的。我先在一个国家级癌症研究中心工作了二十多年，但因为非法研究受精卵，我被开除了。我的一个表哥，在房地产风起云涌那几年，赚了个盘满钵满。他成立了一家制药公司，投资数千万，供我进行长寿研究。谁料，市场风云变幻，表哥在股市上吃了大亏，就急着从我的研究成果中捞回血本。必须承认，如果当时能更谨慎一点的话，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画面切至：何亚博向三四个人介绍彭祖手术。何亚博（旁白）我们在富豪群里散布我研究成功的消息。我告诉他们，彭祖手术——为了吸引眼球我表哥取的名字——能够使他们的孩子活到1200岁。何亚博通过极为精细的调控，使受精卵在分裂之后依然长期保有端粒酶，于是，身体各个器官发育成熟的同时，细胞可以不受海弗利克极限的限制，无限制分裂，又不会发生癌变……富豪甲为什么是活到1200岁，而不是永远活下去吗？你不是说，细胞能无限制地分裂吗？何亚博因为除了海弗利克极限，大自然还给生命设置了其他限制，比如哺乳动物的心跳极限。现在我们还只能做到长寿，做不到永生。那可能是很久以后才能做到的事情。富豪乙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何亚博（旁白）许多富豪把我们视为骗子。因为彭祖手术对富豪本身的寿命没有延长作用，更多的富豪对此不感兴趣。有三个富豪经过反复的游说，终于动了心，来到我所在的城市参观了我们的公司和实验室，但最终缴纳定金、参与实验的富豪只有一个人称彭公子的富二代。画面切至身形肥硕的彭公子参观某生物学实验室，何亚博和他的表哥陪同。何亚博（旁白）一个小小的巧合，这个年轻人和著名的长寿人物彭祖一个姓。他出生在一个煤老板家里。二十的时候，父母死于车祸，他年纪轻轻就继承了亿万家产。彭公子趴在实验室的大桌子上，在彭祖手术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何亚博（旁白）也许是因为无聊，也许是因为姓彭，对于长寿的追求，他比秦始皇还狂热。彭公子（向表哥）我的孩子会活1200岁，比我的老祖宗彭祖还要活得久，是吗？表哥（拍着胸脯）我保证会百分之百成功。何亚博（旁白）彭祖手术本身很成功，我敢百分之百肯定。精子和卵子分别来自姓彭的富豪和他的女友。稍后，在同一张办公桌旁，一个乡下姑娘接过合同，茫然地看着。表哥没什么意见你就签字。十万块钱，你要打多少年的工才能找这么多钱啊！乡下姑娘咬着牙，接过表哥递过去的笔。何亚博（旁白）我们找了一个代孕妈妈，将彭祖受精卵植入她的子宫体内。一切顺利，十个月后，孩子降生了，是个健康的男孩。57，某医院妇产科，晚上，内景。孩子啼哭的声音。妇产科医生把孩子抱出来，彭公子手足无措地看着。表哥（对彭公子）恭喜你当爸爸了。彭公子（茫然）是嘛。表哥（转向何亚博）也祝贺你。我们——我们要发大财了。何亚博（旁白）彭公子高兴得要发疯。他缴纳了余款，抱着孩子回了老家。表哥得了钱，马上张罗着开新的公司，找更多的钱。一切都那么顺利。画面闪回：58，癌症3科，白天，内景。何亚博沉默片刻，刘子豪欲言又止。何亚博按照标准试验程序，至少还要在灵长目动物身上做多次对照试验，可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资金了。我只能冒险。天可怜见，我成功了，第一次手术就成功了。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太过顺利了，顺利得不正常。画面闪回：59，某生物学实验室，白天，内景。三个歹徒冲进某生物学实验室，抡着铁棍见东西就砸。何亚博前去制止，手臂挨了一棍，惨叫着退到一旁。更多的仪器被砸烂。画面闪回：彭公子坐在实验桌上，满脸怒容。何亚博手臂绑着绷带，和表哥并排站着，三个舞动着铁棍的歹徒在他们后边。彭公子半年过去了，孩子根本就没有长。他们都说我花钱买了个怪物，说我是冤大头，甚至说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何亚博孩子肯定是你的，亲生的。彭公子那孩子怎么长不大？你说，我养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干什么？表哥也许这孩子就是长得慢点儿。彭公子闭嘴。你们两个混蛋，居然敢骗我。我打死你们。三名歹徒抡起铁棍击打何亚博和表哥的后背。何亚博（旁白）彭公子以孩子长不大为借口，要我们退款，要我们赔钱。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和表哥措手不及。钱已经用出去了，退是不可能的了，而彭公子已经发动黑白两道来找我们的麻烦。他不但想要我们的钱，还想要我们的命，根本不听我们的任何解释。事实上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孩子为什么长不大，手术明明是成功的嘛。60，遍地狼藉的生物学实验室，白天，内景。何亚博和表哥并排坐着在实验桌上，两人都缠着绷带。表哥狠命地吸着烟。何亚博怎么办？表哥（把烟头扔掉，使劲儿用脚踩熄）还能怎么办？活人还能让尿憋死？逃，逃到天涯海角。老子才不会留在这儿等死。何亚博望着表哥脚下的冒着最后几丝烟的烟头，感觉自己就像那烟头。镜头移向烟头。画面切至：61，癌症3科，白天，内景。何亚博看着刘子豪，期待着他继续往下讲。何亚博彭公子买通关系，给我安个个经济诈骗的罪名，我就成了可恶的通缉犯，辗转各地，四处流浪，直到现在。陈富贵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就是黑娃儿吧？何亚博对。五年前孩子出生。你是在三年前捡到孩子的，时间上对得起，更巧的是，彭公子的老家就在江州。我猜，也许是彭公子觉得孩子是个怪物，也许是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反正，孩子被丢弃在垃圾场，被你捡到了。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别人捡到，我只能称之为缘分。陈富贵黑娃儿的病治得好吗？何亚博黑娃儿没有生病。他的身体健康着哩。起码，比在座的各位健康得多。不出意外的话，他也会比历史上的任何人活得都久。陈富贵可是他长不大啊，三年了，开发区都修好了，他还是老样子。刘子豪对呀，黑娃儿为什么长不大呢？何亚博在逃亡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后来我想明白了，原因其实很简单。虽然黑娃儿的细胞可以无限制分裂，但他并不会如吃了唐僧肉一般，长生不老。还有别的生命法则限制他的最长寿命。他也会老，也会死，按照我的计算，黑娃儿可以活1200岁，但长寿的同时也使他的生命速率极低，生长发育极为缓慢。换句话说，长得慢不是因为手术失败，长得慢恰恰是手术成功的标志。你看，凡是长寿的动物，哪一种不是长得很慢？而生命周期短的动物，无一不是生长速度极快的。刘子豪慢到什么程度？何亚博根据我的计算，正常人的婴幼儿时期只有3年，而黑娃儿是30年。刘子豪（大吃一惊）但是——也对，这就是为什么黑娃儿心跳五六分钟才一次的原因。然而，为什么黑娃儿的胎儿期是正常的呢？还是十个月，而不是十年。何亚博也许跟子宫的内环境有关。具体原因还需要研究。（对陈富贵）你今年多大岁数呢？陈富贵46了。何亚博你养黑娃儿养了3年，黑娃儿只有极小的变化，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当你76岁，养黑娃儿养了30年的时候，黑娃儿还只是正常婴儿3岁时的样子。你能接受这个现实吗？陈富贵埋下头，不说话。刘子豪（旁白）是啊，黑娃儿的婴儿期就长达30年，童年期又该多长呢？100年？陈富贵肯定活不到那么久，那么那个时候谁来照顾黑娃儿？照此计算，长到成年需要200年，已经是23世纪的事儿了——说不定那是人类已经遍及整个太阳系了——更不要说后面长达800年的成年期了。至于1200年，已经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了——那时已经是33世纪了。那时候我在哪里？恐怕早就会化成灰了，甚至连灰也没有了吧！何亚博做长寿研究的时候我只是一门心思地做长寿研究，没有想过别的事情。但逃亡给了我充裕的思考时间。我开始想，活到1200岁会给我们这个社会带来些什么。富人有钱给自己的后代做手术，那穷人怎么办？那些能活1200岁的富二代富三代富四代又将干些什么事情？我只能想到一个可怕的地狱一般的未来。瞧瞧他们现在都做了些什么吧！陈富贵（起身）我去看黑娃儿睡醒没有。陈富贵逃跑一般匆匆离开。何亚博（看着刘子豪）这下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说陈富贵比你有资格听黑娃儿的秘密了吧。刘子豪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黑娃儿的亲生父亲选择了放弃，将黑娃儿丢到了垃圾场，陈富贵又将作何选择呢？中国人常说养儿防老，图的是养个儿子年老的时候有个依靠，然而陈富贵养黑娃儿，且不说几十年的费用，单是陈富贵老了，黑娃儿却还是个不能自理的婴儿，这个事实就让人绝望。那陈富贵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何亚博人生就是由无数次选择组成。刘子豪不过，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是到底是怎样让受精卵保持无限制分裂的特性而不癌变的？何亚博当初逃跑的时候，我销毁了所有的实验器材和实验资料。你觉得我会记得所有的数据吗？（起身）希望能如你所说，能把所有的捐款都给陈富贵。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短期内他有足够的钱抚养黑娃儿。刘子豪他好像还没有同意继续抚养黑娃儿。何亚博你觉得他也会丢掉黑娃儿，就像黑娃儿的亲生父母一样？刘子豪（想了想）不会。画面切换：62，宾馆房间，下午，内景。何亚博和衣躺在床上，紧张地思虑着。镜头移近他的眼睛，一阵香烟的烟雾遮住了画面。63，遍地狼藉的生物学实验室，白天，内景。钟扬和表哥并排坐着在实验桌上，两人都缠着绷带。表哥狠命地吸着烟。钟扬怎么办？表哥（把烟头扔掉，使劲儿用脚踩熄）还能怎么办？活人还能让尿憋死？逃，逃到天涯海角。老子才不会留在这儿等死。钟扬望着表哥脚下的冒着最后几丝烟的烟头。64，钟扬家客厅，白天，内景。钟扬坐在沙发上，按动电视遥控板在各个频道不停变换，心烦意乱。突然，一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主持人本市机场高速路上发生一起车祸，撞上高速路的护栏。车上只有司机一人，不治身亡。交警在此提醒司机朋友，不要酒后驾车。镜头拉近，钟扬看到了失事轿车的车牌号。他不禁坐直了身体。钟扬（哽咽）表哥！钟扬犹豫片刻，拿起手机拨打。钟扬喂，我要的身份证办好了吗？我马上要。65，长途汽车上，白天，内景。钟扬带着帽子，靠坐在汽车最后一排。他从内衣口袋掏出钱包，扯出身份证，再一次默念了一遍：“何亚博”。这时，长途汽车摇晃两下，开车了。钟扬把身份证装好，用帽子盖住自己的脸，假装睡觉。原处是绵绵不绝的大山。画面闪回66，宾馆房间，下午，内景。此前稍后。何亚博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何亚博（自言自语）不行，我必须把黑娃儿送走。他在这里不安全。67，江城全景，深夜，外景。夏夜星空，银河高挂。其下城市车水马龙，热闹非凡。68，刘子豪卧室,，晚上，内景。刘子豪盯着电脑发呆。屏幕上显示着：“彭祖是个长寿的人，活了八百岁，丧四十九妻，失五十四子，犹自悔其不寿。此翁大概是半人半仙，如是人，竟能活八百岁，可说是长寿；如是仙，活了八百岁，还觉没活够，又不得不死。”刘子豪（旁白）我又做了那个梦。画面闪至刘子豪扒开草丛，把一颗黑色的种子丢进土里。只一小会儿，种子就生根发芽。嫩绿的小树以一种近似于暴涨的形式生长着。绿色渐渐变浓，进而变成黑色。树干越来越粗壮，长出更多的枝叶。花开了，黑色的，以一种溃烂的方式展开。刘子豪抬头，看见树上的花已经谢了，结出一个个黑色的桃形果实。然而，那桃子分明是一个个哭泣着的娃娃。刘子豪走上前去，摘下了一个桃子娃娃，抱在怀里。那个娃娃和黑娃儿一模一样。刘子豪长寿是要付出代价的。成功也是。63，江州癌症医院一楼大厅，晚上，内景。陈富贵一手抱着黑娃儿，一手捏着出院手续。何亚博旁边看着。陈富贵这样好像不好吧。下午刘医生才把我带到报社，签字领了55万。55万啦，这辈子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何亚博刘医生不是坏人。他只是被成功的渴望蒙蔽了心智。我只怕他对黑娃儿不利。赶紧走，连夜回家，火车票已经给你买好了。陈富贵何医生……何亚博相信我，我不会害黑娃儿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黑娃儿长大成人。把黑娃儿养大，辛苦的事儿还在后面。陈富贵我老了就让我女儿接着养。64，刘子豪卧室，白天，内景。刘子豪盯着笔记本电脑，霍地起身。刘子豪（旁白）凡事都有代价，我必须把黑娃儿留下来做研究，逆向研究。我就不信，何亚博能成功，我就不能。65，江州一条人行道上，深夜，外景。行色匆匆，何亚博走在回宾馆的路上。忽然，他感到异样，扭头时瞥见了紧跟着的墨镜壮汉。壮汉从何亚博身边径直走过。何亚博有所察觉。66，江州一条人行道上，深夜，外景墨镜壮汉掏出了手机。墨镜壮汉彭老板吗？67，刘子豪家地下车库，深夜，外景。一种莫名的亢奋控制着刘子豪。他旋转方向盘，将车极速使出车库，在小区里狂奔。68，江州一条人行道上，深夜，外景。何亚博越来越紧张。墨镜壮汉突然现身，拦住了他的去路。何亚博转身就跑，被墨镜壮汉抓住了手臂。墨镜壮汉彭老板要我杀了你。何亚博我都逃亡了四年了，他还不肯放过我！墨镜壮汉有钱人多少有些怪癖，彭老板就是特别记仇。不过，我们之间倒可以做一笔交易。何亚博什么交易？墨镜壮汉把彭祖手术的秘密告诉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何亚博彭祖手术的资料全部被销毁了。墨镜壮汉嘿嘿，这事儿你能骗过那个姓刘的医生，却骗不过我。跟踪你们好几天了，你们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彭祖手术这样重要的东西，是你一辈子的心血，你会全部销毁？我不相信。墨镜壮汉拿出了闪亮的匕首。69，江州街道——同时，深夜，外景。刘子豪行驶在夜色之中，远远的，可以看见“江州癌症医院”的招牌。刘子豪把车开进医院车库。70，江州一条人行道上——此前稍后，深夜，外景。墨镜壮汉挟持着何亚博。何亚博就算有资料，我也不可能全部记住啊。墨镜壮汉那资料在哪里？何亚博在宾馆里。墨镜壮汉带我去拿。不要耍花招，我下手从不留情。墨镜壮汉松开何亚博。何亚博整理一下衣衫，忽然转身猛跑。71，江州癌症医院一楼大厅，深夜，内景。刘子豪愤怒地把陈天赐的出院手续甩到护士脸上。刘子豪我都没有签字，你们就准许他出院！护士又不是我办理的，是前一批值班护士办理的，冲我发什么火呀。况且，他们缴清了费用的。刘子豪白痴！72，外景，江州人行道上——此前稍后，深夜，外景。何亚博还要逃跑，墨镜壮汉的匕首已经刺中了他的后背。他匍匐着倒下，呼吸变得无比困难。抬头时，他看见了不远处“江州癌症医院”的招牌。73，江州癌症医院一楼大厅——此前稍后，深夜，内景刘子豪愤怒而无助地站在玻璃门旁，看着玻璃门上自己隐隐绰绰的影子。刘子豪（旁白）我该怎么办？我必须抓住黑娃儿，黑娃儿是世界上第一个能活到1200岁的人。我要从黑娃儿身上挖掘出他全部的秘密。如果需要，我——我甚至会杀了陈富贵！刘子豪伸手在玻璃门前敲打了两下，离开大厅往大门走去。刚到门口，突然浑身是血的何亚博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手里握住匕首的墨镜壮汉。何亚博倒地，墨镜壮汉举起匕首就刺。周围一片尖叫声。刘子豪冲上前去，不顾一切伸手抓住了壮汉的匕首。医院保安冲出来，帮助擒住了墨镜壮汉。刘子豪（回头冲护士）快，准备救人！画面切换：74，江州癌症医院二楼急症室门前，深夜，内景。四周一片忙碌。何亚博后背重伤，趴在病床上，用尽全身力气，拉住了一个护士的手。何亚博去，叫刘医生，刘子豪医生，过来。我有话说。护士匆匆找到刘子豪，转述了何亚博的话。刘子豪来到何亚博身边。刘子豪何医生，不要着急，手术马上开始。何亚博不着急。你刚才真勇敢。刘子豪小事一桩。何亚博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刘子豪什么秘密？何亚博你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刘子豪这叫什么秘密？何亚博（喘息着）虽然才认识两天，可我看出来了。你游走在善与恶之间，就像细胞里既有原癌基因也有抑癌基因一样，既能做善，也能造恶。正常时做善，异变时造恶。至于是做善，还是造恶，取决于环境和你自身的努力。刘子豪世间的人和事，大多数都是这样。何亚博对。可惜，彭祖手术的资料确实全部销毁，很遗憾。当时我吓坏了，彭公子的所作所为让我对彭祖手术的推广前景无比恐惧。我能想到的任何一个未来，都比地狱还要可怕。然而，从陈富贵身上，我看到了某种希望。资料虽然销毁了，但我记得我是怎样找到让受精卵永远拥有端粒酶而不会促发癌变机制同时人体还会正常发育的秘密。刘子豪告诉我。何亚博我研究的不是普通癌细胞，而是海拉细胞。刘子豪（眼睛一亮）海拉细胞！何亚博希望你走得比我顺利。急诊手术准备好了，护士过来，把何亚博推进急症室。刘子豪目送何亚博。刘子豪（旁白）那天晚上，何亚博没有能活着从急症室出来。我们的对话，成了他最后的遗言。画面切至：75，生物学实验室,白天，内景刘子豪在实验室里忙碌：填表、观察、记录、测试、调配……刘子豪（旁白）1951年2月，海里埃塔·拉克丝被诊断出患有晚期宫颈癌。她接受了癌症切除手术，但8个月后，她还是死了。著名癌症研究专家乔治·盖研究了来自拉克丝子宫内的癌变细胞。他惊讶地发现，这正是他花了近30年时间寻找的东西。大部分的癌细胞在实验室环境下很快就死亡了，少量存活下来的也不会繁殖。然而，海拉细胞截然不同。它是人类发现的第一个可以无限制分裂的细胞株，第一个可以繁衍出无数个子细胞的“细胞之母”，第一个可以永远不会死亡的细胞。乔治用“海拉”（Hela）——由拉克丝姓和名的前两个字母组成的词，来称呼这组细胞。画面切换：在太空中拍摄的地球场景，蓝白相间，间或杂有黄和绿，庄严而又缓慢地旋转。刘子豪（旁白）没有办法知道今天究竟活着多少个“海拉”细胞。一名科学家估计，如果可以把所有生长过的“海拉”细胞堆起来的话，它们可能重达5000万吨。另一名科学家估计，如果将所有生长过的“海拉”细胞从头到尾排列起来，它们可以绕地球至少三圈。闪过各种图片、文字和新闻资料。刘子豪（旁白）只要做过肿瘤研究、生物实验，或者养过细胞的科研人员，大都接触过“海拉”细胞。它被复制、销售、购买、打包、运往世界各地的实验室。“海拉”细胞帮助科学家实现了人类科学史上一些最重要的医学突破：化学疗法、克隆、基因组、人工受精等等。数万篇基于海拉细胞的论文得到发表，近10个诺贝尔奖也基于对海拉细胞的研究。画面切至：俯视整座城市，它犹如忙碌的仪丘，紊乱而有序。切换镜头，医院，学校，公园，广场，工厂，各色人等。刘子豪（旁白）所有活着的人或多或少都受益于海拉细胞，而他们对此毫不知情。无数科学家正在继续使用“海拉”细胞以期攻克人类未攻克的难题，如癌症、艾滋病、辐射伤害、毒性问题等等。画面切换：城市十字路口，红灯亮着，车流暂停着；黄灯闪烁，几秒之后，绿灯亮起，车流再次汹涌起来。刘子豪（旁白）谁会知道，海拉细胞还隐藏着人类长寿的秘密？何亚博知道了，现在我也知道了。希望我比何亚博幸运。对于彭祖手术普及之后的社会，何亚博有一个可怕的预想。可现实真的会是这样吗？画面切换，定格在刘子豪坚毅的眼睛上。刘子豪未来会如何，等我把它创造出来再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