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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中国]-【小说】逐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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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之夜
文/王文强 var x;function draw() 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披着破旧皮革的老头子挪着身子坐过来,咬牙扯断了一丝布匹,帮我包扎了右臂的伤口,期间那八字胡随着他的喘息“蠕动”,微微张开的口中竟溢出一股机油的味道。天际的月亮泛出幽蓝色的光芒,其一侧还环绕着两个看起来稍小些的发光星体,成为这无尽夜幕里仅有的几抹亮色。我才迟迟发觉,这里已经不是地球了。 “小子,你被判了什么罪?”老头做完手头的伤口处理工作,从腰包里掏出一根看起来被揉捏过的烟卷。不远处的一个老太踱步过来,拿着根燃了火星的木条给他点上,随即不断咳嗽起来。我听了这问题一下子没有缓过神,在脑海里思索了半天,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因为我并没有通过思考得到相应的答案。“没有罪行?哈哈,那联邦法庭那帮老家伙这下还真有点无法无天了。”老头声音沙哑地说,同时好似忘了自己就是个高龄老人。“这儿是哪里呢?”我想爬起身,却只觉浑身无力,不多时又靠着身后的集装箱滑坐下去。老头突然笑起来,以很小的幅度摇了摇头:“流放之地。”我蹙眉瞧他,此时眼神中早已灌满了不解。“是地狱...是刑场。”老太这才顺过气,面部表情被错杂的皱纹雕琢得十分狰狞,直直脱口而出了这几个字。“这里不是地球的一部分,所有被母星联邦法庭判处死刑的犯人都会被送到这个小行星,他们...啊...不对,其实就是我们,被称为‘流放者’。”“可是...我并没有过错啊!”我顿感迷茫,同时心中搅着些气愤之意,手掌下细碎的砾石硌得我手掌生疼。老头撇撇嘴,站起身子,也没再看向我,此时几阵狂风掠过,撩起他的“老披风”。我并没有眼花,我竟看到了他右手边斑驳的机械臂。 “真是为时过晚的说辞啊,小子。你现在说这些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老头此时的姿势宛如某个军队里的大将,满是大无畏的气概,“老实跟你说,我本是有期徒刑,只是我不满皇室做的决定,直接手刃掉了主法官,才被带到了这里。”“你的右手臂...”我启齿发问,却未料被他截住了想说出口的字句。“被巡逻兵一刀斩断了呀,很明显!”他转身,透过眼镜与我对视,“只是我做了十多年的星际工程师,这点破事怎么可能难得倒我?”他示范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机械手,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复杂的光纤牢牢地被固定在了每一个肉眼可见的节点。“那你...夫人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慢慢开始消化眼前的一切,打算为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做尽可能多的情报奠基。“夫人?”老头又莫名地乐了,他探手去指那时刻微眯着眼睛的老太,“你说她?不不,她只是另一位刑犯罢了,判刑原因是因为她独自发现并带人挖空了一座钻石矿。”“这有违法令?”“你不觉得,但联邦法庭觉得。”老头这般解释,随后上前来,尝试着拉我站起身,“我快环游这小地方一圈了,最终就只发现了这么几个活人...你是第三位,对,其实咱们还有位同伴,只是他正在这关卡西部补充营养液。不过我们先走吧。”“不等他?”我不禁发问。老头牵着我,边招呼着老太跟上,边看过来。我浸没在他的眼神里,就像彻身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窖。 “小子。切记,我们是逃亡,而不是度假。” fill (255, 0, 0);ellipse (x, x, x, x); 出乎我意料,老头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快步跑了很久,直到看见一个没了屋顶的砖房,带着我和老太二人藏身进去。“下一个轮班的月亮是什么颜色?”老头侧过身去问气喘吁吁,倚在墙角看起来昏昏欲睡的老女人,“我们根据这个制定一下计划吧。”老太嘴唇龟裂,说话声很小,唯有集中注意力才方能听出些字词。“现在...是蓝月【坎图沙】...下一个...该轮到红月【阿内莫斯】罢。”老头听了陷入沉默,拾起身边枯朽的树枝在地面上蘸着积水写写画画,我凑上前去,静静地去瞧那慢慢呈现出的图样。“这个世界,存在三个月亮,命名都采用了星际古语。”老头见了我的神情,开始喃喃,“红月【阿内莫斯】、绿月【卡巴鲁】以及蓝月【坎图沙】分别象征着‘灾难’、‘痛苦’以及‘长眠’。他们的出现有周期之说,每轮当班8小时整,而每8个小时...都有不同的事发生。”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惊诧感:“什么‘灾难’?”老头当真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起来:“雷暴、飓风、瘟疫...联邦皇室的手段繁多且狠毒,为了活命,还是谨慎应付为好。”我默默咽下一口口水,浑身在不住地颤抖。当我逐渐开始了解这个地域,我恍然发现内心的刺痛感也在愈渐加深。我面临着遭受这一切苦难,却丝毫不知缘由。 “我来了。”身后忽然有人发声,高大的影子笼住老头手边的图画。我出于警惕急忙转过身去,只见门口站立着面色苍白的高个儿男生,不过却拥着一副女相,微长的头发被扎起来。那人肩头的一只机械小鸟扑腾翅膀飞入了老头的怀中。他看了我一眼,扶着墙移步走到我身边。“他是?”“噢,他呀,本职是银河诗人,因为触犯了皇室的‘文字狱’,当天便被擒获,倒是智商超群,存活到了现在。”老头没抬头,将引路用的机械鸟装进了自己的腰包。我凝视那男生良久,他也再没说话。老头指了指自己的“画作”,面部终是露出了些许得意之色:“我所有走过的地形、道路我都牢牢复刻在了我自己植入的一小个机械脑里。喏,这是我做的几个逃生路线。”我听了,正欲细细琢磨,却不曾想地面猛地开始剧烈颤动,像是被扩音过的流水声从远处传过来。身侧熟睡的老太也是一惊,猛地爬起身。“【阿内莫斯】出现了?未免也太快了。”老头叹了口气,面色严峻,“什么情况?”“是从东边来的大型海啸,这里不能久留,赶紧换地方吧。”高个儿诗人如是回答,只身率先跑了出去。
“哪里有大厦型的建筑?要建材牢固的那种。我们需要以最快时间上到最顶层,这四周围马上就会被夷为平地了。”诗人走在最前头往西面赶,同时侧头问步伐稳健的工程师老头。
“上回克鲁恩关口的监视塔好像着了火,燃烧殆尽了,所以我们不能往回走。前面大概五千米的地方有铬金属建的空中庭院,是个不错的选择。”老头说着又走回过去几步拉扯落后的老太,而此时的我饶是穿了贴身的棉衣却依旧觉得寒冷。
“行。”诗人眨了眨眼,裹紧了风衣。
而我分明从他那双眸子里瞧出了无尽的绝望。

大约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身后尚未出现巨大浪潮的影子,而所谓的“空中庭院”已是入了眼帘:那是个设置在金属螺旋塔塔顶的圆形广场,此时其轮廓闪烁着红灯,与塔身一并看起来,正好似一具矗立着的巨型骸骨。
“广场中央的泉水...是营养液...”老太突兀地发声,一双眼眯得更紧了。
“她怎么知道?”我大抵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此时正有些晕眩感,听闻她的话终于松了口气。
“那你觉得她是怎么发现钻石矿的?就是凭她这超出常人的,对自然元素的感知能力啊。”老头又开始在腰包里摸索着什么,最终掏出了几个小小的指环,“微型助推器,按两下指环上的鹅卵石它就能展开原形,然后喷气带动你垂直飞行了。”
我伸手拿过其中一个,轻按那小型石块,那指环便突然扩展出了小型的机翼与喷气筒。与此同时,身后的海浪终于袭来,碰撞到各种物体发出巨响。
“我不清楚能坚持飞到多高,我们可能要步行最后一段,所以一定要贴着塔身飞以便直接降落。”老头说着抬起手将指环对准了塔尖方向,“走!”
话音刚落,四人陆续借着指环爆发出的后推力直直升空。
而那浪潮依旧咆哮,以狂暴之姿,将所见的一切彻底吞噬。

老头和诗人飞得稍高些,视线一直冲着空中。身侧的老太在过程中显出很吃力的模样,却忽然向我瞅过来。
“你们年轻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逃亡’游戏?”
我一怔,气流拂过面颊,我没有思量,直接摇了头。
“哈哈...我孙子和你一般大小,他很是喜欢。”
老太的声线开始颤抖不已,双眼已然布满了血丝。
“可是老身...乏了...这世界也并不留恋我。”她的眼角湿润起来,伤痛的神情令人揪心。
“我希望,能够回到自己家中,饮一碗热汤,与家里人说说话...”
“而我希望你也可以。”
老太说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突然挣脱了手中的助推器,快速地往地面坠落下去。
她没有尖叫,我惧怕到难以发出声响,这一刻之于这世界都平静地过分。

而后来当我真正叫喊出声时,她已经被卷入了铺天盖地的潮水,身形单薄得好似一段残破不堪的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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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没点反应?”到达空中庭院后,另外二人得知了老太的死讯,没有言语,直直奔向广场中央喷涌而出泉水给自己进行体力补给。我见了此景,顿时有些心寒。
老头痛饮完营养液,用腰包里的柔软容器又装了几小包收起来,又分出一包走过来扔给依旧愣神的我。
“她即使挺得过这八小时,下八个小时也足够将她蹂躏致死了。她的体质已经差到了极点。”老头面不改色,应是早已将这类事件视为常态。
“为什么?”我将抱头的双手松开,迷茫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绿月【卡巴鲁】不是盏省油的灯,你大可切身体会一下。”老头在我身边坐下,诗人从口袋里拿出一片药丸给自己服下去,倚靠在钢化玻璃上,像是静静等待着什么。

老头左手手表的表盘上指针缓缓运行到整点处,空中星体散发出的骇人红光霎时收缩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幽幽绿色光芒萦绕的巨球。
此时的我浑身一下子宛如被千刀万剐了般,从表至里,痛意钻心。我不断呻吟出声,开始抽搐起来,老头爬过来按住我,朝诗人使了个眼色。我恍惚间看到那高个子额头亦有细密的汗珠,走近喂我吃下一颗同样的蓝白色药丸。
只是下一秒,我便被过分的痛觉折磨得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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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一个梦境,它的持续时间出奇得漫长。
梦中的我呆在一个还算宽阔的厅堂中,两侧的楼梯蜿蜒进二层的黑暗里,面前的窗帘随风飘动,从其后弥漫出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我缓缓起身,壮了胆去撩开那帘子,只见那背后是个巨大的窗子,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那是如今地球上司空见惯的高新科技城,三两居民正坐着智能载体一闪而过,巡逻艇的汽笛声从远方传来,缥缈且悠扬。
我往后退了两步,方才发觉头顶的墙面上还有如今掌权的宇宙三大执行官的画像。
这个世界宁静而美好,只是那腥气愈加浓重起来,在这光景里倍显乖张。

“灼烧。”
厅堂的半空中突然回响起人声,我一惊,急急忙忙去找寻源头,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那幅肖像画上。
“灼烧成灰烬。”
画中的执行官竟然开始有了动作,嘴角边荡漾着阴险的笑容,刚说完,窗外的科技城便发生了巨大的爆炸,伴随着的是市民绝望的喊叫声。
我的脑子好像一时停止了运转。
“暴风。”
窗外气流的力量也随即加大,冲天的火焰燃得更加旺盛。
“地震也不错。”唯一的女执行官笑说,地面果不其然开始剧烈地摇晃。
厅堂也开始倒塌,那笑声迟迟不散去,天花板突然崩出一块巨石,直直砸向了我。
我内心挣扎却做不出任何动作,唯有颤抖。
直到我终于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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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很久了,【卡巴鲁】已经藏匿在【坎图沙】身后咯!之前那绿色月光能催化法庭注射给犯人的试剂,捣弄痛觉神经,劲头可足呢,哈哈。”老头还陪在自己身边,只是我们已经离开了庭院,就四周景象看来,应该是一个老旧的工厂。
我身体的疼痛感已经消散,起身的同时,吵醒了一边同样睡着了的诗人。
“我的‘夜枭’机械鸟给我带回了消息,北方的一栋建筑形似联邦军团的指挥塔,我们不妨去探探路,看看有些什么。”老头依然有着浓厚的兴致,倒像当真把这看作了一款高仿真逃亡游戏般。
“确实值得一看。”诗人意识尚且清醒,示意老头带路。
我依旧感到疲乏,拖着身子跟随他们打算穿越过这个巨大的古代制造厂。

空气中湿气很重,厂中的仪器布满了铁锈,路的尽头横亘着几堆巨大的钢管,天花板落下的水珠砸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紧紧攥着人心。
当我们行进到半途时,前方路段的一个井盖被直直炸开,旋转着飞到深处。
我驻足,发觉从井底有什么正在攀爬上来,我上前去将二人拉回原地。随后,那个似人非人的“物体”终于露出了双眼,在夜色中泛着微微的光亮。
“什么玩意儿...”老头转动机械臂,展开手掌,开启了掌中的探照灯,当照射到前方的路时,百十双相同的眼睛慢慢在那周围显露出来。
老头擤了擤鼻子:“今天可真是吉日,看起来我也要把老命交代在这里了。”
“什么?”诗人轻声疑问。
“丧尸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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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人立马原路返回,绕路前行,只是身后的丧尸群接连拐出厂房的大门,朝我们追赶而来。
“【坎图沙】的轮班时间怎么会出现【阿内莫斯】的内容!”诗人的前进速度有些慢了下来,看得出来,他的气力已是快耗尽了。
“我手表的运转也出了问题...‘流放之地’的时间怕是错乱了。”老头说着被路上的岩石绊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停下来,身后连续的嚎叫声已经慢慢迫近。
“我们只能这么逃?”我启齿询问,心跳速度已然攀上顶峰。
“绕路接近桥对面的指挥塔吧。”老头向前方可见的建筑指了指。
“对了,指环助推器还能用么?”
“不行的!刚刚超负荷使用电池早已报废了!还是抓紧跑路要紧。”

我的伤口还未痊愈,却依旧只能拼命狂奔。
诗人步伐的交替速度飞速下降,此时已是落后了我们一大截。
我转头叫喊:“你快点啊!你只能跑啊,不想活命了吗?”
面色苍白到极点的诗人瞧向我,我们二人的距离越来越大,直到最终他终于停止了跑动,目光也再没有移开。
几具肌肉尚未腐朽的丧尸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开始撕扯他的衣料,抓挠他的躯体,其中最为健壮的一只拖着锁链走到他面前,直直冲他的脖颈咬了过去。
我不忍去看,只能转过头去,眼眶酸涩不已。在身后发出了一阵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时,我终于不住地干呕起来。
老头沉默着,只是带路,我想他总是有被这景象触动的,但他明了,这也是逃命的最佳时机了。
我拂去眼角沁出的泪水,随着他穿过了摇摇欲坠的木桥。

for (var i = 0;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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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ipse (i, i, +∞, +∞);
}
【Warning: The program fails to work!】
指挥部并不高,此时融在深夜里,大门门口设置着闪烁着光亮的电子密码锁。
我侧过头看沉思的老头,他忽然说道:“我总觉得这栋楼里头有什么秘密...这样,密码锁和监控我来解决,你进去探探深浅。”
我没有拒绝,因为我也没有选择。
老头上前去,提起机械臂,在掌中探照灯位置插入了一个磁化装置,对准门禁系统贴上。稍顷,大门弹开,他又立即侧身将装置拔出往屋内天花板抛去。那仪器吸附在了监控一侧,大约几秒种后,监控器的红灯也停止了闪烁。
老头将机械臂拆卸下来,再经组装,成了一把镭射枪,递给我,示意我快上楼。
“那你...”
“不用管我,我自有应对丧尸群的办法。你拿着这个办事会方便很多,它还自带通讯器,你可以随时和楼外的我通话。”
我注视了他的面容一会儿,闪身走进建筑内。

建筑的楼层面积并不宽广,中央拔地而起螺旋的楼梯通向最高处。我没再考虑什么,持枪上楼,支撑楼栋的巨大钢柱发出“吱吱呀呀”的细碎声响。
我登上最顶层后,才发现整栋楼其实只有我面前的这一个房间,我探手试着去推动门,发现并没有关紧。
并且另一件令人惊诧的事情是,屋子内正断断续续地发出敲击键盘的声响。
我环顾四周,摸向手中的镭射枪,下了决心,便撞门冲了进去。

巨大的机器自动编写代码运转,一侧的电子屏上显示着【阿内莫斯】、【坎图沙】和【卡巴鲁】的运行轨道。
出人意料,这间屋子里并没有操纵者。
“喂?小子,里面什么情况?”通讯器发出处理过的老头的声色,而我并没有应答。
我走上前去,电子屏上方的代码编译窗口中内容还在被扩写、改写,好似没有止息。
也正好似这个世界般变化无常。

我抿了抿嘴唇,缓缓地举起手中的枪。
“嘭!”
在射击完成时,电子屏幕上破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一切数据在快速被消抹,仪器上缓缓升起一缕青烟。
“喂?听得见吗?喂?丧尸群竟然一直没有赶过来...奇怪。”

我朝指挥室的窗外看出去,空中的三轮月亮彻底停止更迭,此时竟以同样大小悬挂在那里,倒是有如地球日出时的模样。
没有边际的夜幕倏然裂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扩张良久,从中泄出刺眼的光。

【Shift “+∞” as “1”.】
for (var i = 0; i {
... ...
}

【Anemos, Cavaro and Cantusa have been ruin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