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今天去世节选自《名人传》 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传2971年9月15日早9点55分,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当代最杰出的物理学家,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克隆人,在家中安详离世了。“我幸运地同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有30年崇高而真挚的友谊。我对他的人格的伟大愈来愈感到钦佩。他为人类所追求的永恒主题,那隐藏于宇宙庞大而漆黑的幕布后面,上帝为我们所设下的谜局,进行不懈的奋斗与思索,终于使我们真正揭开了那幕布的一角。他现在是、将来也还是人类宇宙中最有光辉的巨星之一。在像他这样一位崇高的人物结束他的一生时,我们只有重新俯视他一生的轨迹,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上帝对我们的恩赐”。虽已相隔亿万公里,著名物理学家、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生前的好友,理查德还是通过远程链接坚持参加了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的葬礼。76年前,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随着一个伟大的时代而出生,而今天,他的离去更为我们拉开了新时代的序幕。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的生母,现年105岁的特蕾莎不无悲痛地说道:“直到现在我还无法相信小阿尔伯特的死讯,他在各方面还表现得如此年轻;他在工作上废寝忘食,精力十足,仿佛天启一样知道自己病情糟糕得无法在有生之年得到解决。但这并不妨碍他关怀家人,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尽管他终生都未娶妻生子。”76年前,正是她和她的丈夫组成的家庭完美契合古时那位伟人的成长条件,从美国上亿家庭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小阿尔伯特的生育权和抚养权。在全社会的努力,我们在小阿尔伯特的家乡重点复制了伟人当时的教育条件和教学方法,以期能创造这个孩子可以复制伟人辉煌的土壤。显然,我们成功了。但其实她的话说得并不全面,小阿尔伯特年轻时是相处过一个女孩子的,当然我们没有任何的阻碍甚至还适当控制了舆论,他们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对小阿尔伯特的诞生喜闻乐见面。一群以托马斯为首的生物学家在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脑细胞尚在被分化诱导,还未形成成熟的受精卵细胞时就嗅出了风声,他们率先对小阿尔伯特的诞生发起抨击:“我们的一些同行用几百年才研究出来的体细胞诱导为受精卵,再定向产出器官的创举,本应是济世救人的无价之宝,如今却被另一些人廉价地来当做政治的筹码……自太空时代开启以来,克隆技术随时在被滥用,只为逃脱政府的束缚而去太空寻找那诱人的宝藏。联邦政府的号令力度虽不如从前,但何至于使禁止克隆人的律令成为一纸空文。而今此举更是将克隆人合法化,名为掌握人才,发展太空技术,实际却是希望日渐松散的联邦能够藉此与已形成雏形的星际联邦在太空角逐……”托马斯先生曾不止一次地在公开场合这样尖锐地批判联邦政府克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举动。但事与愿违,他们终究人心向背。联邦政府面向全美征集抚养家庭的举动极大地调动了民众的热情,尽管联邦政府明文规定了许多苛刻的条件,全美90%以上的家庭还是报了名。在最终符合条件的家庭公布后,意料之中的游行一起也没有发生相反,几乎全国都参与到了为小阿尔伯特提供与古时相似的成长土壤的努力上来,联邦政府的威望一时得到极大地加强。得益于我们所做的努力,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就算在预感到生命终点即将到来之际,也还在向他的女仆艾尔莎——当然也是克隆人,吐露他一生中最快乐的童年时光。艾尔莎在她的著作《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的最后24小时》中这样写到:“现在,离那个极度糟糕的时刻的到来还有22小时,应小阿尔伯特先生的要求,他已经回到了家里并度过了一个漫长却宁静的夜晚。而这时,先生已经用过午餐,在拒绝家用全能型智能机器人的照顾后,他询问我能否陪同他一起出去,即使这种机器人内部有他心血的结晶,甚至还曾被他当做家人来对待。我欣然应邀,在后面缓缓地推着他的简易轮椅。外面天气很好,刚入秋的阳光即使在午后也并不强烈,它们轻柔地撒在他的半边脸上,空映着他仅存的几缕青丝,在地上轻巧地剪下我们的影子。同地同景,当年则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一只狗,时光流转,物是人非,几十年前的回忆便无可避免地涌上心来。先生指着旁边常年修剪整齐的草坪微笑着告诉我他曾和泰迪在那上面度过了怎样快乐的时光。先生一如继承了古代那位伟人的种种与众不同之处,小时候发育迟缓,但再也没有人会去嘲笑他的“白痴”;先生喜欢和除人之外的事物交往,孤僻到只与泰迪相处,甚至在泰迪死后还中断了一段时间的学业。但没人对此表示任何异议,因为他之后取得的成就我们无人可以比肩。先生在谈起他的母亲时,比起特蕾莎夫人如何小心翼翼、苦口婆心地扮演那位对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童年起到启蒙作用的伟大女性,他更愿意提起夫人对他感到无可奈何,假装生气想要教训他仍无效时的窘迫,他还像当时一样会哈哈大笑。不自觉地,我们就走到了先生当年的母校,它在先生毕业后不久就人去楼空了,如今之凄凉场景,却不知承载了先生儿时多少快乐的回忆……先生默默驻足良久,忽然转过头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感谢我母亲当年没有为我生下一个孪生兄弟。”我仔细品味,明白这是先生对我们新兴的克隆人群体名为生而“人人平等”实则从未享受真正自由的无奈的控诉!”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的助手、朋友同时也是学生的罗伯特则在他的《两个宇宙的碰撞》一书中详细记叙了小阿尔伯特先生取得当代无人可以望其项背的成就时和他之间的点滴。“我和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之间的故事始于他来到圣路易斯孤儿院时。当时联邦政府正深陷于对外太空战争的泥潭,持久的战争造就了我们这些孤儿。小阿尔伯特先生这时还默默无闻,毫无建树,便逐渐淡出了政府和公共的视线。尽管如此,他也没放弃努力,试图用残存的影响力来扩大反战宣言的影响范围。先生纵是潦倒不堪,悲天悯人的情怀也矢志不移,总说尽力去接济孤儿或无家可归的人。在短暂的接触后,他想让我能跟他一起走。之前的那个遥远的就像另一宇宙的伟人的事迹早已令我神往,我也因此得以被他选中,成为幸运儿……“小阿尔伯特先生的行为向来不为大多数人所理解,当然也包括当时的我。他不仅收留我,还亲自教授我,就这样陪我度过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战争岁月,迎来了难能可贵的停战阶段。众所周知,战败的联邦政府被迫承认了地外星际联盟的合法性,同时联盟也没有力量攻进联邦政府经营多年的地外太空防御圈,因此和平得以实现。“当时联邦政府痛定思痛,对发展太空技术的渴望空前高涨,我敬爱的先生直接被任命为国家科学院首席科学家。就这样,他又被推回了公众的视线前。战败带来的创伤尚未愈合,国民的心态变得十分微妙。12年的战争中先生的“无作为”导致了战争的失败,这一言论一时甚嚣尘上。要知道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可是发明原子弹结束战争的英雄,到了今天他竟何以至此!流放太空、剥夺克隆人人权等恶毒的言论一时层出不穷。直到政府和全体科学院院士出面做出承诺并采取强制措施,各地将要趁机暴乱的迹象才逐渐消弭。“我说过,小阿尔伯特先生是一个不为别人所理解的人。前一件事余波未消,他就又把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我们共事已逾十年,他的成就我有目共睹,不过实在过于惊世骇俗,就连常接触的我也会常常因此感叹造化的神奇。先生是明智的,在同时代的人中率先敏锐地捕捉到了打开太空技术发展瓶颈的钥匙。战时先生凭借自己的身份,不断前往观测台与研究院,经过长期的观测,终于确认在可观测的宇宙范围中,光速是在逐渐减小的。具体的开始时间已经无法确认,但在十年的观测中,光速已经下降了5%!目前的光速还不足人类第一次测得的光速的80%!如果光速是均匀减小的,大致推算起来,光速竟是从小阿尔伯特先生出生前后开始减小的!对此仿佛天意一般的巧合,他倒是表示得极其冷静。‘这可能是上帝赐给你的机遇。’但先生只是无奈地笑笑,‘只不过是一时理论解决一时问题而已。’我这时恍然明白了先生的心意,他虽然名叫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而他的身上也确实承载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基因,更承载着人类有史以来的骄傲,人们对更加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人类探索宇宙的脚步不死不休的执念。可是,我那敬爱的恩师,就像千年之前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一样,他们都不甘缩在别人构建的大厦的阴影下!身为克隆人的宿命,让他背负着全体普通人与受到不平等对待的克隆人的双重期望,他并没有多少选择。我敬爱的小阿尔伯特先生,他一直希望能活出自我,可他却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过……“不断降低的光速,日益增加的飞船速度,先人们为我们描绘的美好宇宙图景从来没有如此触手可及,上帝仿佛已经急不可耐地为我们敞开了大门。一叶扁舟上的人类竟真的是天选之子!但先生是理智的,他结合各种事实,提出了自己的理论:光速并不是不可能超越的……因此光速实际上只是宇宙演化时的一种体现,而且从理论上是可以人为控制的……即使产生了光速飞船,在宇宙中飞船在实质上与蠕动的蜗牛并无二致,时间加速或倒流与否与光速其实并没有关系……先生无情地打破了人类的美梦,人类按照他的理论将至少需要在宇宙多跋涉上百万年。两个宇宙不可避免地碰撞了……“这次先生的情况简直不能更糟糕了,不只是余怒未消的民众,就连一起共事的科学家们也一齐反对他,认为他是歪理邪说。毫无疑问,先生的情况要比千年前的‘自己’提出相对论时面临更大的压力。也许有人会认为作为人类有史以来的骄傲,‘亲自’承认自己是错受到的羞辱令人难以接受,但其实承认自己被愚蠢地带偏了近千年,这更是对全人类的侮辱!这次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克隆伟人的愚蠢,在他们眼中,这只是个廉价的冒牌货。再也没有什么人愿意接受他,只有我始终和先生共进退。就这样,我们被流放到了太空。出人意料的是,星际联盟竟然冒着违反合约的危险,在地外太空圈营救了我们。事后我们得知,联盟的首席科学家在得知消息后,四处奔走求助,才有了那这次秘密营救。那位科学家甚至先于先生发现了光速降低的现象,但他并没有将此归于先人的过错,更不敢发展、提出自己的理论。而如今,他已经成了先生的忠实追随者,他协助我们在联盟到处做演讲、开研讨会、收集事实来验证新理论。先生的理论也因此得以在这里生根发芽。我们也与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就是理查德先生。当有人故意刁难他,问起他如何看待自己唾手可得的理论成果被别人捷足先登时,他也会以戏谑的口吻回到‘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那段时间里,我除了继续协助小阿尔伯特先生的研究外,还经常和他出入于联盟政府官员的府邸,先生从未忘记自己要为全人类谋取和平和团结的初心!但多次交涉无果,在联盟舰队要离开太阳系前往更远的宇宙深处前夕,长久客居他乡的他终于心灰意泠,他希望自己能够回到地球上。先生的要求让人无法拒绝,在联盟离开后,即使先生回去,两个宇宙也将再没有碰撞的可能!通过多方交涉,先生终于回到了家乡。幸运的是,联邦政府也从未为难过先生的家人。在最后时刻,我没有跟随先生,而是选择留了下来,我本就是无根无家的流浪儿,而我也希望先生能活出真正的自己。别了,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别了,地球!”但他终究未能如愿。他的先生回去后,博爱的美德再一次得到体现。小阿尔伯特先生不仅毫无保留地奉献他的研究成果,而且还积极从事解放受到不平等对待的克隆人的伟大事业……身为记者的威廉先生则这样为我们记录下了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生命的最后一刻。隔着医院病房的透明强化纤维,我在拥挤的人群中不断转动着身体来缓解不适并试图挤到前面去。同时,我命令自己的搭档——蜂鸟机器人继续拉近镜头,希望秋毫不差地记录下病房里那位伟大的老人的最后一刻,也是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终将载入史册的一刻。直到我被狠狠地挤在纤维上,只能勉强扭着头寻找我的那位正在空中悠然自得的老朋友,我怀疑那位老人才注意到我。我们目光交汇,他露出了艰难却毫不晦涩的笑容,然后缓缓抬起手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进去。“哈,我是怎么说的来着,要早做准备。”蜂鸟机器人不无得意地说着,“不是我及时督促你做好对话的准备,你可就惨啦。”这该死的机器人,我暗暗咒骂,当初就不应该给它挑选人类的声音和性格,但它说的确实没错。我可从没想过能与这位老人一起受亿万人注视,并亲眼见证这一载入史册的时刻。纤维逐渐消失,我踉跄着跨进病房,身体不时地微微颤抖,脑子一片空白的我丝毫没有理会周围懊恼的声音和嫉妒的目光。毕竟,我还是一个只有20多岁的毛头小子,嘴上说说还行,上不得台面。老人在支走看护机器人的同时示意我坐下,蜂鸟机器人也在不断地通过耳蜗助听器提醒我,而我这才逐渐缓过神来。突然,老人又闭上了双眼,周围透明的纤维变成了半透明的,我长舒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完全看不到外面了,但外面却对我们看得一清二楚。周围也一如进来时安静,荧光天花板和地板驱走了最后一丝黑暗。当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老人时,我总觉得自己和老人是曾见过面的,但仿佛已经恍如隔世。尽管老人将自己的,好吧,其实这是我对历史中的爱因斯坦的印象,那团卷曲浓密的经典白发故意变成了一头稀疏的白发,爱因斯坦那众多皱纹的皮肤也被眼前的这位50多岁的小阿尔伯特先生(大家都是这么叫他的)保养得充满年轻的活力,但癌症带来的身体各项机能的衰退却不可逆转。好在他给人也有点“乐人事,知天命”的感觉。“小阿尔伯特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我稍显局促地问道。“哦,年轻人,实际上我倒觉得如果我在家里的话,会好很多的。可是昨天晚上我只是睡得沉而已,他们就急不可耐地把我送我来了。”病床的一部分缓缓倾斜,撑起了老人的上半身。“你叫什么呢,孩子?”“威廉•凯特,在新时代快刊当一名实习记者。”我几乎是瞬间接上,因此也完全道出了实话。“我知道,特别在你们年轻人眼里,其实就连我自己,有时也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古怪的人。因此,在我去天堂之前,我都会为你解答所有的提问。”老人的表情和意味让人难以琢磨,我一时竟不知怎么接下去。“请开始吧。”老人又恢复了平常的微笑。“那……我们就从你的童年时光开始?”……我渐入佳境……“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您怎么看待自己的克隆人身份?”长时间的沉默,“或者换个问法,克隆人与普通人身份,如果有选择的机会,您会选择哪一个?”在敏感的问题上,我尽量问得小心翼翼。“你是克隆人吗?”老人第一次反问我。“你是克隆人”这几个字眼一下子就深深刺痛了我,童年时居无定所寄的养生活,上学时无故的嘲笑与白眼,直到遇到了真正赏识我的老板,本以为即使迟到的温暖也总可以抚平伤痛,但其实我只是把它藏得太深,从未敢于直面自己是克隆人的事实,只是把自己当做孤儿来麻痹自己而已。关于我的问题,比起老人的答案,我自己的答案显然更为重要。“是……”我说得显然底气不足。“有人说我的一生都是为别人而活的,但是我觉得自己是真正活出了自我。身为克隆人,我绝不后悔。”作为如此近距离了解老人一生的人,我对这句话的领悟无比深刻。这时老人挂满微笑的脸上半是欣慰,半是鼓励。我竟莫名地有一种想哭出来的冲动。随后不久,我结束了访谈,因为老人再一次进入了病危,但这次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了。2971年9月15日早9点55分,小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永远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