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小说】孪灵（下）

孪 灵
孪灵

一

四 双料间谍

娜娜与小强和邱和都继续交往着，久而久之，邱和和小强由对娜娜的困惑逐渐转为失望，他们都认为娜娜人品和作风有问题，他们甚至猜测除了邱和和小强之外，娜娜仗着自己迷人的外表，不知还耗着多少个男人。
小强从公司辞了职，失去了音讯。虽然失去了明里的对手，邱和却不敢轻易去爱娜娜了，害怕受娜娜左右摇摆的苦痛折磨，他和娜娜保持着冷淡的同事关系。娜娜受到冷遇，却没有离开公司的迹象。
一天邱和把娜娜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阿伟。”娜娜叫着邱和的小名，柔情地向邱和打招呼。邱和虽然疏远了娜娜，但是娜娜依然依恋着邱和。
“别叫我阿伟。叫我邱和”邱和阴沉着脸：“最近我们公司蒙受了巨大的商业损失。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产品的制作工艺和招投标中的标底被人透露给我们的竞争对手，该公司是本城我们唯一的竞争对手公司，这使我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未来我们还将面临更大的损失，因为我们对手公司资金和规模比我们雄厚，一旦我们赖于生存的产品制作工艺泄露出去，我们的竞争将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
“哦，情况有这么严重吗？”
“十分严重！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吗？有一部分核心机密只保存在我的家庭电脑上。我的电脑平时接触的人有限。我已经报案，警察将会调查此事，希望你能够很好配合他们的调查。好了，你出去吧。”
娜娜走出邱和的办公室，脑子里出现了空白。
娜娜原先公司的老板的办公室。
老板“表扬”道：“小妞，你做得很好，我花了这么大的价钱购买你，还真是值了。”
娜娜对老板的口吻有些反感。不知怎么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反感情绪越来越明显了，要知道这种情绪以前是没有的。
“可是老板，我已经被他们怀疑上了，他们正在调查我，我该怎么办？”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要怎么办。重要的是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可是他们一旦认定我窃取了他们的商业机密，我就危险了，而且他们还会追踪到你。”
“咯咯咯，你只是一个物品，那会有人类才有的危险这种意识？真是有趣。你的后半句话才是问题的关键。为了避免他们顺藤摸瓜追踪到我，你自毁吧，你已经没有用了。”
“不，老板，我还有用，我还可以为你做许多事情，我不想自毁，我真的不想。”
“虽然我花大价钱购买了你，但你的贡献已经使我大赚了一笔。毁了你是有些可惜，但你必须自毁，你的存在将来对我是一个祸害。”
“不，老板，我不能自毁，实在不行，我可以离开你失踪，这样他们就不能追查到你了。”娜娜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我不能冒这个险，你必须自毁，彻底从世间消失，这样我才能高枕无忧。你现在就自毁。”老板以不容质疑的口吻道。
娜娜呆在原地不动，她的身体颤栗着，虽然只有她自己能够察觉到。
其他跟着老板的几个助手也附和道：“自毁吧小妞，不过看着这一副标致的模样变成一堆废铁，还蛮可惜的。你要是人类该多好，我一定找你做老婆。”言语中充满了不屑、轻佻和戏谑。有一个人上来捏了一把娜娜的脸蛋，又有一个人上来摸了一把娜娜高耸的胸脯，所有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请你们放尊重点。”娜娜怒视着众人。
“哇，机器还有尊严了，嘻嘻，有趣。”一个人过来一把搂住娜娜的纤腰，做出一个猥琐的动作。
娜娜一手肘把那个人顶开，那个人被顶得一个趔趄，弯着腰只叫痛，懊恼道：“你这个破机器，没想到还会伤害人，待会你自毁后我拆零件把你卖了。”
老板见娜娜没有执行指令，感到奇怪，是不是娜娜的自毁程序出了问题？老板只得念起强制执行指令：“玛尼阿拉吽，小妞请自毁。”
娜娜还是没有动静。老板反复念叨那个“咒语”，没有效果。“看来还要费点力。”老板向助手挥手示意。两个助手找来了铁锤，冲钻和其他工具。一个人启动冲钻，冲钻钻头向娜娜胸口刺过来，要破坏娜娜的心脏——能源装置。娜娜闪开，顺手夺过冲钻摔在地上。一个人挥舞着铁锤向娜娜的头部击打，要破坏娜娜的灵魂系统——中央处理器。娜娜左避右闪。冲出了人群的包围，逃出房间。
老板才意识到要报废一台机器还很是棘手，并没想象的那么容易。要是让娜娜逃走情况不妙。“没想到会这样，一群废物！快追！”
助手们冲出去追娜娜。娜娜不知躲到了哪个角落。
娜娜躲在电脑资料室，愤懑的情绪使她打开了电脑，把自己的端口连接在电脑上。

五 择我其一

“阿和，这是X公司的资料，里面有他们公司的大量商业机密。”娜娜把厚厚一摞资料放在邱和办公桌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窃取了你们公司的商业机密，我也窃取了他们公司的商业机密给你，作为补偿，希望能弥补我在你这里所犯下的过错。”
“你这样做同样是犯法的。”邱和虽然这样说，还是埋头如饥似渴地看起了资料。看着资料，脸上不断显出一串串惊喜。
资料里确实含有大量的竞争对手的商业机密，其中有一份机密是那个公司产品制作工艺的一个先进环节，是自己没有但急需改进的，与自己独有的制作工艺相结合，相得益彰，将会给产品带来很大的竞争力。
“很好。”邱和赏识地对娜娜道，顿了顿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想赎罪，求得你的宽宥，更重要的是因为我爱你，不愿看到你蒙受损失。”
“你说你爱我？”
“是的。”
“可是我看不出你爱我。你同时与我和那小子交往，朝三暮四，这让我无法相信你。”
娜娜扑在邱和的怀里：“我是真的爱你，请你相信我。只有在你们这里我才感受到人间的温暖，如果你也怀疑我，我真的感到很难过。”说着娜娜苦涩的泪水涮涮而下。
“可是你和那个小子，你的行为让我无法接受。”
“怎么向你解释呢？这么说吧，我有两个灵魂。我爱你，也爱小强，我对你的爱和对小强的爱出自两个不同的灵魂，我的这一个灵魂没有背叛过你，那一个灵魂也没有背叛过小强，我对你的爱和对小强的爱都是坚贞的、专一的。”
邱和听了娜娜的话如坠五里云雾：“你的话我不能理解。”
娜娜极力解释，邱和还是不能理解，除非她说出自己身世的秘密，邱和才能理解。但是她面对心爱的人根本没有勇气说出来。她害怕一旦邱和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邱和也会像那伙人一样，对她轻视、不屑甚至不敬，那样，她的存在就彻底成了一个巨大的虚无。
邱和：“这么说吧，按我的理解，你是不是患有人格分裂症，处于不同的人格状态时，你便会爱上不同的人。抱歉，我这个比方也许不恰当，但我只能这样理解。”
“就算是吧，”娜娜觉得邱和这样理解也没她说出自己的秘密那么严重。
“可是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你看上去是那么正常，聪明而善解人意，性格脾气也丝毫不古怪——除了你与我和那小子同时交往的事情。”
“现在我才意识到了作为一个人应该遵守的爱情规则，从此以后，我要做一个专一的人，一心一意对你的人，再也不劈腿了。”
外面的警笛响起来。
邱和难为情地道：“警方已经查清了你窃取我公司的商业机密。”
娜娜预感到不妙：“你能不能叫他们撤销调查，叫警方不再追究我。”
“这已经是一起刑事案件，我也没法撤销了。我后悔当初不该报案，娜娜，我害了你。”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都是我的错，这不怪你。现在我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是消灭我的另一个灵魂，让我一心一意对你。”
娜娜说完奔下楼层，奔入地下室。
身体里装着两个“灵魂”，形如两个人，同时爱着小强和邱和，两个灵魂相互切换，当一个灵魂爱着一个的时候，这个灵魂处于显意识，另一个灵魂便转入后台运行，或者埋藏在潜意识的冰山下。偶尔，两个灵魂也会短时间地纠缠在一起，让她自己也感到奇妙、困惑，至于苦恼，不知道她有没有。也许没有，当一个灵魂切换到另一个灵魂的时候，另一个灵魂身上发生的事情，十分模糊，好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而不是自己身上，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她意识到这样下去很危险，会让她所心爱的人对她越来越远，她要做出选择，消灭爱上小强的那个灵魂。
她启动了删除程序，然而她已经蜕变成高级人性化机器人，两个灵魂痛苦地纠缠着、争斗着，她的程序不能正常运行了了，程序混乱地运行着，体内在超负荷运转，她的身体里冒出了火花，哧哧作响。
好奇加上担心，邱和悄悄地跟了来，看到了这一幕。娜娜赫然看到邱和：“你出去，你出去！谁叫你进来的！你出去！”
邱和的惊骇神色不亚于娜娜。“娜娜，你这是怎么了！”
娜娜：“你爱我吗？或者说，你曾经爱过我吗？哪怕是几天，几小时？”
“我爱过你。”
“这就够了。我现在的情形你都看到了，请不要笑话我，请不要不在意我，我是实实在在的存在。我消除另一个灵魂没有成功，反而毁坏了软件和硬件，但是我还能意识到此时我心中只有你。”
娜娜说完，闭上了眼睛。身体仍哧哧作响，冒着青烟，一股焦糊味。只有脸上的凝固的笑靥生动依然。
小强扛着一具身体找到了地下室，看到娜娜已然焚毁，颓然跪在地上。
“她是别人从我爸爸的公司购买的，她的身体里有两套程序系统，她有两个灵魂。我想把她的一个灵魂导入这个身体，让她成为一个正常的人，没想到我来迟了。”小强捂着脸，万分抱憾。
“她还能够复活吗？她毕竟是……应该可以吧？求求你复活她。”
小强反复检视，摇头道：“不可能了，她的身体毁坏了，重要的是她身体里的的灵魂消失了。就像肉体人一样，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死而复生。就算勉强让她的身体复活过来，她已经是另一个人，或者不能称之为人。她是一个偶然的奇迹，从此这个奇迹消失了。”
警察搜进了地下室，看到地下躺着一具像人形的烧毁的破机器，围着转了几圈，道：“邱和你真会搞恶作剧，害我们幸苦调查，兴师动众来抓人，调查出来的嫌疑人却是一台机器。你要对你的行为负法律责任，请跟我们到警局一趟吧。”
“我愿意配合你们，不过请给我替她做一个追悼会和葬礼，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替她做的。做完了我跟再去警局接受调查，好吗？”邱和坐在地上，扶住娜娜的腰，沉痛地道。
“你很有钱是吗，搞这种花样来炫富，有钱也不能胡作非为，也同样要对你的行为付法律责任。带走！”
邱和被警察拖着带离娜娜遗体旁，邱和扭头呼唤着：“娜娜，娜娜。”
小强：“你安心去吧，我会料理好她的后事。”
“不要你料理，你是她什么人？我要亲自料理她的后事！”
“两个神经病。”在场的人们七嘴八舌不屑地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