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小说】念家的士兵（中）

【3】一天之后，去往战场的登陆舰艇上，查尔作为先遣部队出发了。“你很紧张吗？”位于枪托中部的显示屏上，一个圆形的黄色小脸出现了，它的嘴是向上的弧形，表露出很担心的样子。登陆舰正穿过菲尔米诺殖民地行星的大气层，舰艇剧烈地摇晃，这无形地提高了查尔紧张的感觉，加上查尔现在身上穿着厚重的装甲，后面还背着一个大大的飞行背包，他感觉就像置身于压力锅一样，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会在战斗前被碾得粉碎。但看着周围的战友，貌似都好淡定的样子。“啊，我不紧张。”此时查尔想一个人静静，他用手背擦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我测到你的心率是110每分钟，你一定是紧张了。”步枪内置芯片发出电信号，然后查尔的耳机上收到信号，听到了步枪说的话，十分亲切与温和，如昨天所说，这把步枪一直在安慰着查尔，兼顾检测士兵的心理状况。查尔承认自己的一切都瞒不过自己手中的步枪，说：“嗯，我……我其实很紧张，战斗要开始了，我……我怕死，我想活着回家。”显示屏上转换成了一个撅着嘴的表情，步枪问：“联邦正面部队的死亡率其实没那么高，而且你身上的装甲能抵御许多次子弹的冲击，最重要的你有一把信得过的步枪，相信我能让你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真的吗？”查尔之前一直也不会相信，会把自己的性命担保在一把步枪上。“别忘了我是你的朋友，我的全名是射击辅助系统，我会提醒你敌人在哪，什么时候开枪，你只要负责移动步枪，按下扳机就可以了，不管怎么说，我会保护好你的。”“好，谢谢你。”查尔怀着复杂的心情抚摸了一下步枪光滑的外表，显示屏上出现了笑脸表情。登陆舰距离战区登陆点还有三分钟的航程，此时每名士兵面前都会出现一个机械臂，机械臂上夹着一样东西，一枚红色的芯片，芯片上写着一行字：插入到芯片槽，上阵杀敌！查尔犹豫了一下，芯片槽原本就有一枚绿色的芯片，那是自己这把步枪的灵魂所在，不过他欣慰地发现无需把绿色芯片摘除，还有第二个芯片槽。拿起红色芯片，查尔毫不犹豫地就把芯片插了进去，步枪发出“啊”的一声，随后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也许查尔还没有那么快发现。难道这是传说中步枪的战斗模式吗？登陆舰上的指挥官广播上报道：“士兵们，还有十分钟到达战场，拿起你的武器，准备战斗。”查尔很清楚他离战斗是越来越近了，他听到了子弹打在登陆舰上时发出的撞击声，战前所有人士兵保持沉默，舰艇内的环境还算安静，难以想象，在登陆舰的舱门打开之时，查尔发现，在舰艇外头早已是枪林弹雨，炮火声震耳欲聋。“兄弟们，走！”队长第一个冲了出去，他打开了飞行背包，喷射器发出蓝色的火焰，他在空中飞了一段路程，紧跟着的是第二名士兵，第三名，第四名……查尔紧随队友身后，跳出登陆舰，打开飞行背包，飞到了一条宽阔的大路上，所有联邦士兵一字排在，队友早已开火，而共和国的军队也不甘示弱，整条街道瞬间陷入了混战之中。“射击辅助系统重新启动，杀人模式开启。乌拉！！！”查尔耳机里突然防起了热血沸腾的摇滚音乐，随后是步枪发出的声音：“两点钟方向，两个敌人，立即消灭。”查尔快速按照指示去做，其中一名敌人很快被查尔放倒了，另外一名躲进了墙后面。“火力压制死他！让他无法呼吸新鲜的空气！”查尔在摇滚音乐的激发之下，肾上腺素快速分泌，疯狂地往那面墙发射子弹，那躲在墙后的敌人，早已被穿墙的子弹击中倒地。看着血肉飞溅的场景，查尔心中迸溅出来的不是杀敌后的兴奋与快感，而是一种怜悯，不过他每次扣下扳机前都十分清楚，如果不歼敌的话敌人就会把自己给杀了，虽然很不忍心，不过为了兑现与妻子的承诺，他不得不这么做。紧接着查尔又收到了步枪下一条指令：“一点钟方向，一名敌人准备逃跑，射杀之！”查尔也跟着去做，把这名想逃走的敌人扼杀在战场中央，那名敌人中枪后发出了一声惨叫，惨叫声刺穿周围发出的枪炮声，进入查尔的耳朵里。查尔心里面涌出一丝的寒意。不过，当查尔走到刚才火力压制的那面墙时，看到了那名被穿墙子弹击中的敌人，他还没有死，穿墙后子弹的杀伤力衰减了。“不……不要杀我，求你了！”敌人沾满鲜血的双手合十，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他跟查尔说：“我曾答应过我的妻子，回家后生孩子的啊，不要……不要杀我。”查尔还在纳闷为何他的经历与自己是如此地相同，不过为了斩草除根，他最后还是决定把枪口对准他的头颅，但手中的步枪突然提示道：“不能杀失去战斗力的敌人，摸摸你的良心，查尔。”同时，步枪把扳机给锁住了，无法扣下。查尔全身冒出冷汗，那个原本疯狂的步枪到哪里去了？此时一名队友走过来，简单了解情况后他说道：“啊，这是因为绿色芯片有阻挠作用，如果你想杀死这家伙，你只需要把绿色芯片给退掉就可以了。”倒在地上的敌人还在哀嚎，他哭着对查尔喊道：“我妻子跟我说话的时候哭了啊，如果我死在这里，她上吊的心都有了。”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掉落在充满子弹壳的黑色地面上。“你有没有退？”查尔问。“哈哈哈……你真是天真啊，查尔，你是唯一我见过上战场还留着绿色芯片的人。”查尔觉得很尴尬，看到步枪屏幕上那一脸愤怒的表情，这丝毫改变不了查尔的决定，他按下了关闭绿色芯片槽的按钮，那个因为试图要杀死受伤的敌人而愤怒的表情，就这么在屏幕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字：嗜杀如命！重新把枪口对准了那名敌人，查尔成功扣下了扳机，子弹穿过了敌人的头颅，让敌人在一刹那间没有了动静。查尔发现留在敌人额头上的子弹孔竟然不是圆形的，而是长条形的，他发现，杀死那名受伤的敌人的子弹，就是那枚绿色的芯片，步枪把绿色芯片发射出去了。那片绿色的芯片，为何需要打出去？查尔思考了片刻，但周围的枪炮声提醒着他得把注意力放在战斗当中。
【4】随后的战斗中，查尔一直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他状态良好，至少击杀了五名敌人，在敌人完毕时，他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菲尔米诺星球上的共和国军队总算是撤退了，需要追击吗，长官？”在一旁的队长正在汇报战况，同时指挥队友收拾战场。查尔四处观望，周围一片狼藉，硝烟味充斥着空气，与血液的味道混在了一起，周围尸体的数量一时间内数不清楚。他正在寻找一个东西，在废墟之间穿梭，踏上破碎的砾石，经过一番搜索后，他终于在一堆尸体上找到了他，那名刚才被自己处决的士兵。虽说回到军营后会有新的绿色芯片派发，不过查尔还是记住了旧时的绿色芯片，他与步枪的那个小伙伴产生了感情，芯片里拥有与他交谈的记忆。查尔半蹲在那具尸体面前，在腰间拿出军刀，他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随后用上全身的力量把刀刃刺在尸体的头颅位置，也就是在那里，绿色的芯片击中的位置，芯片深入了敌人的血肉，把这名敌人最后的一丝气息也捂住了。已经渐渐失去体温的血液在刀口处流了出来，查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敌人的头骨给剖开了一道口子，一阵恶心的感觉袭击查尔的心底，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在脑浆与血液的混合物中找到了那个绿色的芯片。不过他好像也在这个人的脑袋内找到了另外一样硬梆梆的东西，他把这东西在尸体的脑袋里取了出来，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只有拇指头大小，不过却用许多电线与身体连接了起来。“这……这是什么鬼？”查尔吓得差点坐在了地上，普通人体才不会植入这种东西。只见黑盒子上写着四个字“人造战士”，查尔咬着牙把黑盒子放回到尸体的脑颅里，也许这种人们用各种化学品和生物技术制造出来的战士的结局就是这样子，即使战死沙场，只不过是指挥官上数字的变化。共和国能做出如此变态的东西，真令人发指。他强制自己不再把自己的目光投向这名人造人，拿着绿色的芯片离开了这个让他反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