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小说】荧光蓝（上）

洛霞一下班就让阿姨回去了，作为单亲妈妈，又要上班，没有办法照顾自己的宝宝，洛霞只能请个阿姨在家里帮着自己带一带孩子。“飞飞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给阿姨添麻烦啊。”洛霞一边收拾东西准备晚饭，一边跟摇篮里的小宝宝说着话。飞飞还是个五个月大的小娃娃，还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平常这种时候飞飞会很安静地躺着，也不哭也不闹，但是今天的飞飞似乎有点疯。他看着半空当中一个虚无的方向“咯咯”傻笑。洛霞只觉得好玩儿，到冰箱里拿东西的时候顺便逗他两下。“什么东西这么好玩啊，飞飞，笑成这样。”洛霞用手去挠小家伙痒痒，平时小家伙会被逗得前仰后合，可是今天似乎妈妈挡住了他看什么好玩的东西，脸立马沉下来了，眼见着要哭了，洛霞赶紧闪开，小家伙立刻又眉开眼笑起来，洛霞朝着飞飞看的方向仔细地看了半天，可是什么也没有啊。“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洛霞心里嘀咕着。背过身去在冰箱里拿东西，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飞飞“咯咯”的笑声似乎有些变化，变成了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洛霞感觉转过身去，却见飞飞脸色铁青，眼见着就快没气儿了。洛霞疯也似地扑过去：“飞飞，飞飞，你怎么了，你跟妈妈说啊，你怎么了，飞飞，你不要吓妈妈。”可是怎么捋，飞飞都缓不过气来，不一会儿就咽气了。洛霞完全搞不懂眼前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在声嘶力竭地呼喊之后，瘫软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打120，就在这时，家里电视机上出现了几个荧光蓝色的字：“对不起，没有呼吸不能生存我还不知道，是我的失误，抱歉。”洛霞看着电视机屏幕上这一句很不通顺的句子，一下子不知所措了，但是她心里清楚，如果让她知道是谁杀了自己的孩子，她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他。
戚久半夜突然醒过来倒不是睡不着觉，平时睡觉跟猪一样，沾枕头就着，雷打不动，这次醒过来是因为肚子疼。肚子疼不是平白无故地疼，是冷，刺骨的冷，冷得戚久躺着躺着拉肚子了。怎么会这样？虽然还不到三伏天，好歹也是五月多了，怎么说冷就能冷成这样？戚久尽量把下床的动静控制得很小，以防把室友从梦乡里吵醒。蹲在厕所里，戚久觉得自己肠子都要穿了，好不容易直起身来，眼前一片眩晕。洗手的时候，戚久好像看到一道蓝色的光从自己右手中指皮下一闪而过，戚久眨了眨眼睛，再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现象，只觉得应该是自己拉虚脱了，出现了幻觉。他从拖箱里找出一条厚被子给自己盖上，很快，戚久就像平时那样在睡梦中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已经是早上，今天上午又是上机课，室友们该起的也都起了，该睡的还在睡着。戚久一到机房就找了个“有利位置”（也就是柱子后面，老师在讲台上看不到的位置，其实老师并不会管下面的学生到底在做什么，他们甚至不在乎自己在讲什么）。戚久点电脑开机键的时候没有想到会触电的，他的手立马弹了回来，又是一道蓝光，在他的食指皮层下面一闪而过，戚久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除了早上吃茶叶蛋剩下的一小块酱油的痕迹，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这节课是网络安全，网络安全的老师也从来不在乎来上课的人到底有多少，上课时间一到，便起身对着白板旁边的对讲机说了句：“师傅，401开一下外网。”对面“沙沙”地说道：“好，知道了。”戚久心想这课也实在无聊，一连网又是一节课“三国杀”，正握着鼠标的手在网连上的那一刹那，又被电到了，这回更稀奇，戚久本能地弹起手掌，可是鼠标却牢牢地黏在了手上，跟着一起弹了起来。戚久用另一只手去掰，没想到也一起黏在了上面。两只手上泛起了一阵阵荧光蓝，戚久不敢再用身体的其他部分去碰，只是把手连同鼠标全部都藏在桌子下面。就在这时，老师绕到了柱子后面来，漫不经心地说道：“手干什么呢？”就在老师开腔的同时，鼠标自己“啪”掉在了地上。老师这下来劲儿了：“干嘛呢？准备拆机房还是怎么的？”看着戚久一脸狗腿子地看着自己，也不再说什么，走了。戚久这个时候也不敢去捡地上的鼠标，生怕再黏上去，他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戚久心里琢磨着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昨天拉肚子拉坏了？戚久刚想挪开视线，两个手掌上分别亮出了一个蓝色的字，一个是“你”，一个是“好”。戚久被手上出现的字吓懵了，手一合，镇定了一会儿再去看时，发现手上什么都没有了。心想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出现的幻觉。可是又放心不下，一下课就到校医院问了一下医生，医生说是免疫力下降导致的皮下淤青，而且现在只不过是偶有发生，不是什么大问题，多休息休息就好了。戚久这下才安心，想来一定是自己最近科幻小说看多了，出现了这种奇奇怪怪的错觉。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之后倒是也隐隐约约看到过几次蓝色的荧光在皮下一闪而过，但在也没有出现过触电的现象，这么一来，戚久愈发坚信这确实是身体问题。但是微博上的一个热门视频却让戚久高兴不起来。这个视频是别人刷推的时候看到的，就转到微博上来了，原视频在推特上的点击量也是极其高。视频当中一个外国小伙现在镜头里说着“最近发生了一些极其极其惊悚的事情，相当可怕。”说着，镜头就转向了自己的手臂，上面荧光蓝的纹理像水纹一样荡漾着：“Hello, every ONE.”镜头又转回去，外国小伙说道：“多恐怖的一件事！”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脸上，显示着：“Any ONE of you has seen this video, contact! Contact!”视频下面收到点赞数最多的一个评论是“我也是这样”，将近有五千个“赞”。戚久一看这人的头像和名字怎么这么眼熟，再一看，这条评论竟然是自己发的，可是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印象。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息屏了，紧接着亮出了语音助手的界面。“请问，你有什么......对不起，我本来不想用这种方式跟你见面的。上次打招呼的时候，我检测到你的血压等参数到达了一个危险值，所以我决定不再与你进行任何文字形式上的联络，在这段时间里，我不断通过互联网学习你们这个结构体的世界，现在基本上可以和你正常沟通了。好了，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吗？”“不是，你是什么玩意儿？”戚久显然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自然而然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刚刚你看到了，我们的领袖通过视频告知了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名字，ONE，Objects Near the Earth的简称，你可以认为我们是在地球旁边的东西。”“什么叫在地球旁边的东西呀，你们到底是人是鬼？”“准确地说，我们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说点我能明白的。”“对于我们更为清晰的定义我觉得可以是你们人类医学上的一个名词，‘吞噬细胞’。”“吞噬细胞？那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人类，是宇宙的病毒，我们需要清理你们，所以我们派出了先头部队，提前了解你们的生活，先头部队大约在三千年前到达地球，但是他们得到的讯息少之又少。所以我们第二批ONE在一周前到达地球，人类的互联网便利了我们这一批。”“好吧，原来是来消灭我们的。”戚久觉得好笑，但是显然这不是手机在给自己开玩笑，他需要问出点有用的东西，“可是，之前那些ONE难道不能在你们来之前通过互联网了解我们吗？”“ONE在没有济生机器的情况下只能自行生存两千年，所以答案是不能。”“那为什么第一批ONE死去之后你们并没有立刻派第二批ONE到达地球对人类进行监视呢？”“......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好吧，”戚久笑了笑，继续故作镇定地问道：“那你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跟我对话呢？不怕我再被你吓到？”“情况出乎意料，我们派遣到地球上的ONE是121枚，可是我通过你的微博发的‘我也是这样’居然收到了4628个‘赞’，甚至现在这个数字还在上升，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同族突然扩张到了这么多。”“拜托，又不是只有你们ONE才能点赞，是个人都可以好吗？”“可是他们并不是这样，为什么他们要赞我？”“凑热闹嘛，谁会嫌热闹大呢，首先大多数人不会觉得视频里发生的事情是真的，最多是投影啊什么的，加上你那么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是这样’，人家当然会觉得你是在开玩笑啊，就跟风一起喽。你被顶上热门评论之后当然赞你的人越来越多，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想不通，他们并没有这样，他们为什么要说谎。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族人完全没有办法定位到其他散落在各地的ONE。”“行了行了，吞噬君，我这么叫你没意见吧，你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那你跟我说说，你们接下来，想要干什么？怎么清理掉我们人类？又是为什么要清理掉我们人类。”“首先，宇宙是动态的，但是我们的职责是保证其相对稳定，确切的说ONE不止是在地球的附近，而是散布在整个宇宙中的高维结构体，我们游荡在每一个角落，清理宇宙中一切不确定的因素，确保宇宙的健康状况。人类这种结构体是宇宙中不应该出现的，是高度变异的结构体，是致命的，所以我们要执行使命，将你们清理掉，防止你们威胁到宇宙的健康。”“那你还没说你们接下来要干嘛呢？”戚久盯着屏幕说道，可是手机却又息屏了，没过多久，手机自动重启，戚久打开微博，找了半天完全没有找到刚才那个视频，就好像刚刚那件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唯一留下的蛛丝马迹是一些人在讨论刚刚那个热门视频去了哪里，然而更大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地过来了，由于怀疑代码被黑客修改造成部分热门微博的消失，新浪召开高层紧急会议准备封锁微博的消息惊动各界，整个微博上炸开了锅，而有小道消息称，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推特、Facebook等软件及其所属公司。然而少了微博似乎和刚刚那位吞噬君所说的清理人类相比要渺小很多，戚久迷迷糊糊出了宿舍，宿舍大楼门口遇到刚从网吧回来的几个室友，室友们本还想跟他打个招呼，他完全像没看见他们一样，急着要找什么东西似的急匆匆离开。毫无方向感地，戚久走到了学校几乎废弃的教师公寓楼下的一间饶有情调的咖啡屋，一个女孩子穿着女仆装站在一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到戚久进来，好听的嗓音说道：“欢迎光临，需要点杯咖啡吗？”说完，脸上又回到了毫无表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