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小说】逃离末日（1）

作者：灰狐
杰克端着酒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梦幻般的景色。天空中，红色的米伽正在缓慢的远去，身后拖着一条晶莹的光带，那是被米伽的引力捕获的一部分海水。
光带之下，被米伽的引力拉起的海水形成的水晶之墙正缓缓的下降。百米高的海浪击打在防波堤上，发出持续不断的隆隆巨响。尽管距离海岸线有二十多公里，杰克仍然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阵阵颤抖。假如在五年前，有人告诉杰克，他会像今天一样站在一所豪宅里，一边品着美酒一边悠闲的看着世界末日的来临，他一定会将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在那个人的脸上。当然，要先把酒瓶里掺了水的劣酒喝完，不能浪费。然而一颗陨石一头撞在了米伽上，于是米伽划着缓慢而优雅的椭圆形舞步向这个世界坠下，末日真的来了。电话响了，是文森特，他的老板。杰克下意识的抚摸着后脑上植入的端口，接了电话。“嘿！我的小杰克，玩的怎么样？亲眼看见水晶之墙是种什么感觉啊？”“没有我想象中的壮观，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花大价钱来到这看这些。”“你嫌它不够壮观？全宇宙再也找不到和这里一样的景观，况且这里也看不了多少时间了。”老板的言外之意是赚钱要抓紧时间了。“我还是想去看看那边的末日火山，听说那里••••••”“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排队等你么？”老板非常清楚杰克的想法，打断了他的要求。“我明白。可是你也知道，这样的景色也没有几次了，我作为一个旅游代理人还一次都没看过呢。”杰克尽可能的把语气调整的忧郁一些。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杰克知道老板正在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杰克非常明白自己现在是最炙手可热的旅游代理人，一点点任性是可以被容忍的。“好吧，只有这么一次，然后你就要回来给我干活。要知道，那些排队的人都是得罪不起的大客户。还有，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垃圾堆里拣出来，让你过上现在的日子的。”当然忘不了。没错，文森特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杰克，还教给了他生存的方法，比如乞讨、盗窃、催债等等，让杰克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茁壮成长。这些都少不了文森特父亲般的严厉，当然这严厉基本出自他手中的皮鞭、棍棒或者其他什么称手的东西。“你对我的恩典我怎么能忘，我放松一下心情才能更好的为客户••••••不，为你服务。”杰克违心的说。“我知道你不会给我找麻烦的，你是我最看重的小伙子了。”这是文森特标志性的语言，言外之意是你还活着是我看得上你。杰克还记得上一个文森特最看重的小伙子，最后躺在下水道的淤泥里，变成了老鼠的晚餐。挂了电话，杰克再次走到窗前，看着第一大道上在水晶之墙和巨浪前狂欢的人群。这些人里绝大部分是和杰克一样的旅游代理人，他们把身体租借出来，供这些想来参加这末日狂欢而又怕死的有钱人使用。只要往意识转录机上一躺，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可以拿到大把的钞票。至于那些人用他们的身体干了什么，没有人在乎。反正过不了多长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这颗星球一起烟消云散。那么我呢？杰克问自己，留在这颗星球上等待着末日的降临，作为一名旅游代理为客户服务到底，趁着还活着拼命的放纵，然后安静的躺在意识转录机上祈祷能再睁开眼睛，就像玩一场接一场的玩着俄罗斯轮盘赌。或者离开这里，到一个新的地方，花光手里的钱，重新做一个流浪汉，继续坑蒙拐骗，祈祷着再来一颗陨石砸在头顶的月亮上，让生命再来一次大起大落的轮回。生存还是毁灭，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杰克环顾着现在被自己据为己有的这所豪宅，曾经的主人早在世界毁灭的消息刚得到确定的时候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这个星球，留下了一屋子价值连城的名画和雕塑，还有闪闪发光的各种金银饰物，而现在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一堆亮晶晶的破烂。我从一个垃圾堆到了另一个垃圾堆，杰克心想。不过幸好，屋子的主人还留下了整整一间酒窖的好酒。杰克呷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酒瓶上的标签写着这酒的年代是在五十多年以前。淡红色的液体滑入口中，厚重的甜味中带着一丝酸，圆润的口感如同含了一口丝绸在嘴里。但是，仿佛总是缺了些什么，杰克有些心烦，周围的一切让他感觉像穿着一件湿衣服一样闷得难受。他吐掉口中的酒，想找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地方喝一杯。 破锚酒吧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又破又烂，还带着一股潮湿的腥气。就连招牌上的霓虹灯光都已经掉了一半，而剩下的部分中，又有一半不会发光。勉强称得上完好的部分，在发光的同时，还不时地发出滋滋的响声，仿佛在努力的招揽着客人。对于杰克来说，这个酒吧也像锚一样，将他固定在这里。无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到那种特殊的归属感。那昏暗的灯光，永远弥漫在空气中的烤肉和呕吐物的混合味道让他感觉到无比的亲切，再加上兑水兑得恰到好处的酒，让他可以准确的找到现实和虚幻的分界线，然后躺在分界线上大闹一场。但最主要的，有丽萨在。丽萨工作的时候，杰克只能以顾客的身份前往。这主要是为了他着想，如果让那些酒鬼得知了杰克无耻的获得了这个唯一一个愿意和他们聊天扯淡的女人的芳心，那么想和他单挑的人估计要排上几百米的长队了。杰克走进酒吧时，丽萨正在无聊地擦着酒杯，三五个独自喝酒的客人分散的坐在各自的桌前。离正常营业的时间还早，不过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光顾这个破败的小酒吧了。“呦，伍德先生，这么早就来了。”丽萨挑了挑眉毛。“先给您来杯柠檬水？”“这里不是酒吧么？为什么给我柠檬水？”杰克诧异的问。“先给您上酒的话，可能等不到我们正常营业，您就再喝不下去了。”“我来就是喝酒的，你可以把柠檬水兑到酒里拿给我。”“不好意思，我们的酒里是已经兑过柠檬水的了。”从酒吧老板的方向传来一声咳嗽，丽萨吐吐舌头，给杰克倒好了一杯酒。“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现在不正是你工作的时候么？”丽萨擦着酒杯，皱着眉头问杰克。“世界末日越来越近了，说不定哪次别人正用着我的身体的时候，米伽就砸到头上了。在这之前为什么不享受享受呢。”“对，我们这里确实是享受的好地方。”丽萨偷偷看了看老板，露出一个坏笑。“我有点事想问问你。”杰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你还打算留在这里么？世界末日可快到了。”“那又怎么样？也许只是震一下，刮几天沙尘暴而已。专家都讲了，如果撞击的话，只有十分之一的面积会遭到致命的打击。再说了，我也没钱离开这里。”丽萨耸耸肩。“要不••••••”杰克转着杯子，再次打量了一下另外几个酒客，“我们离开这个星球吧。”“你不想活了？”丽萨压低了声音说，“文森特会放你走？”“当然不会，但是我可不想在这等死。最近我也攒了不少钱，咱们偷偷溜走吧。”没有回应，杰克抬起头，发现丽萨正盯着他看。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杰克摸不透她在想什么。“什么？你要向我求婚？”丽萨大声说，杰克感到全酒吧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大部分还冒着寒气。这是丽萨表示拒绝的一贯方法，遇到不想说的话题，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这里，让杰克无法继续。杰克知道这时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对策。丽萨把左手伸到杰克面前，杰克看到她的无名指上有一颗硕大的钻石，光芒盖过了酒吧里所有的灯光。“可惜你来晚了。”丽萨说着，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铁皮盒子，里面装满了各种戒指和其他各种零件，其中还有易拉罐环和螺母什么的，都是那些糊涂的酒鬼干的。“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向我‘求婚’了，这些就是他们送的‘戒指’。”杰克皱着眉头，看着丽萨夸张的表演。已经有人吹起了口哨。“你看你，什么也没有带，让我怎么回答你啊。”丽萨还在发挥着她的表演天赋。杰克开始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大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更专心的盯着手中的酒杯看，脑子却在不停的转着，希望能挤出几句俏皮话来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丽萨向前倾过身子，一只修长的手臂越过吧台，搂住了杰克的脖子。“不过，还没喝酒就对我说出这种话的，你还是第一个。再加把劲，我看好你哦。”丽萨轻轻的在杰克脸颊上吻了一下，又在他耳边狠狠地说：“你回去清醒清醒再来。”说完转身招待另外的客人了。杰克怔怔的看着丽萨离开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不错的姑娘啊。”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杰克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在和他说话。“啊，当然。不错的姑娘。”杰克心不在焉的搭着话。“打算离开这个星球？”那人接着问。杰克心里一紧，心里在猜测刚才的对话这个人听到了多少。他打量了一下过来搭讪的人，这个人正带着一脸僵硬的笑容看着他，眼睛里却透着狡猾的光。一件破旧的皮衣搭配一条磨得发白的牛仔裤，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但是来自外星的游客也不会有这么穷酸。杰克不高兴的撇了那人一眼，不想再和他搭话。“再带上这个姑娘？去另一个星球的话，说着简单，可是实际上困难的很啊。需要出入境管理局的批准，需要新的身份，需要住所，还需要找到合适的工作，样样都很麻烦。”那个人仍然自顾自的喋喋不休，但每句话都像是对着杰克说的。杰克又看了那人一眼，现在他心里有底了，这个多嘴的人是个星际掮客，专门干些帮助别人偷渡，伪造身份的勾当。自从末日一来，几乎所有的居民都想向别的星球移民，于是嗅觉敏感的掮客们蜂拥而至。真是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让杰克松了一口气，现在杰克正好需要一个这样的人。“看来你很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杰克压低了声音问，好像这个世界还有警察在管这些违法的事一样。“如果你需要，我倒是可以帮你一个忙。”那个人开门见山的说。“那么，说来听听。”那人招招手，示意杰克靠近些。杰克凑了过去，那个人扭了扭身子，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给杰克看。一枚星际刑警的徽章，原来他不是掮客。 “星际刑警？”杰克撇着嘴说，仿佛吃了个苍蝇。出于职业习惯，每次提到警察，他都想吐一口口水。“罗恩•贝尔。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罗恩向杰克伸出手来，杰克盯着那只手看了很久，才象征性地握了一下。“那我就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我正在追查一个案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老虎洛伦佐的人。”杰克摇摇头，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和罗恩搭话了。“他是银河系最让人头疼的黑手党头子，大半个银河系的星际刑警已经追查了他将近二十年，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有发现。”罗恩把酒杯重重的砸在吧台上，仿佛在发泄胸中的恶气。一种预感突然出现在杰克的脑海里，他觉得他会不喜欢将要发生的事情。“不过最近我们发现了一条线索。”罗恩脸上露出了看似得意的神情，“我们发现洛伦佐的几个假身份开始活跃起来，在一段时间里这几个假身份的账户的资金都有一部分流入了同一个账户。”罗恩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同时满意的看了一眼杰克期待的表情。“文森特•古德曼，你应该熟悉这个名字吧。”老板？杰克皱了皱眉头。果然，这个倒霉的星际刑警找上自己不是没原因的。“我知道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也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对不起，我现在还需要这个老板给我提供工作和钱，你们的游戏我就不参与了，祝你好运。”杰克打算赶紧离开这个警察的身边，他只想偷偷的从老板眼皮底下逃跑，和老板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等一下。”罗恩拉住了杰克的胳膊，“如果你改变主意了，请你联系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星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需要抓住现在这条线索。”他把一张名片塞到杰克手里。“是你的时间不多了吧。”杰克看了看名片，扔回给了罗恩。“为了保证意识流传输不被干扰，这个星球的民间无线通讯已经全部被屏蔽了，我要这个没有用。建议你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在去招惹文森特吧，刑警先生。”“那样的话，我会在老查理旅馆呆上一段时间，请到那里来找我。”罗恩仍然不死心，对着杰克的背影喊道。哼，菜鸟警察，竟然单枪匹马跑到文森特的地盘问这问那，甚至都没有遮掩的意思。不用着急找文森特，他迟早会先找到你。杰克走出酒吧，空气中的水雾让杰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两个街区之外人群狂欢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更显得这里的荒凉和破败。几个人影在不远处说着话。这些好奇的游客，跑到这个地方干什么。杰克从他们身边走过时心里暗想。其中一个大个子，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杰克，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他加快脚步，从这伙人身边走过。“嘿，杰克。”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叫住了他，他停住脚步，看见那个大个子正站在身后一米多的位置，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什么事？我认••••••”杰克有些警惕的问，但他还没来得及退到安全的距离，就被大个子一拳击中头部。杰克觉得时间突然变得很慢，他惊讶得看着大个子狰狞的脸变得越来越远，而地面向自己压了过来，他倒在地上，看到眼前有一双特大号的马靴，脚踝上还有一圈流苏。真是滑稽，杰克想着，然后失去了意识。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双脚，杰克使劲的盯着它们看，终于认出这是属于他自己的脚。他想活动活动身体，一种不自然的感觉让他很疑惑。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在头顶，但却动弹不了，他想抬头看看，可是右边太阳穴传来的一阵刺痛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他深呼吸了几下，才找到一种不会是头部很疼的方式，把头抬起来。“看看是谁醒了，这不是我的小杰克吗！”一个人影出现在杰克的视线里，他眯起右眼，头上的疼痛稍微降低了点。那个人长着一张圆脸，慈祥的双眼正流露出温和的笑容，活像儿童频道的主持人。他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手里拿着那瓶杰克喝了一半的陈酿，此人正是文森特•古德曼，他的老板。“阿布，我跟你强调了多少遍，把杰克‘请’回来。你聋了吗？”文森特向旁边的什么人怒斥道，杰克想看看是谁，可是现在的姿势让他很难自由地转动头部。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被吊起来了。“老爹，这么着急把我有什么事么？咱们不是刚通了电话。”“我知道，不过计划有变，你的假期取消了。没有办法，客户有些着急。”老板伸手碰了碰杰克头上的伤口，疼痛让杰克咧起了嘴。“伤的不重，不过我和你说过，有些客户得罪不起，所以你最好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到中心来吧。”“不过老板，这种事情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肯定不会拒绝的，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吧。”“谁说不是呢，可是你也知道，我也有我的难处。”老板靠近了杰克的耳朵，悄声地说：“最近有一些关于你想离开的谣言，我必须做出些表示给那些造谣的人。你是不会动那种心思的，对不对？对不对？”文森特拍拍杰克的肩膀。“对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邀请了那个什么酒吧的女招待去我那里做客，我会妥善的安排她，希望你能够安心的工作。”“什么？丽萨？”杰克感觉全身的毛孔发紧，就像被一桶混着冰块的冷水从头淋到脚，“她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快放了她。”杰克使出全身的力气抬起脚向文森特踢去，旁边的人一脚踢在他大腿上，他疼的又是一咧嘴，腿软绵绵的落了下去。“阿布！我是怎么说的？杰克明天还要工作，伤了他你负责的起么？”老板又向着旁边大骂，身后传来一阵不情愿的嘟囔声。“好了。”老板举起了酒杯，在杰克面前晃了晃，“庆祝我们的协议顺利达成。”接着把酒一饮而尽。“好了阿布，把我的朋友放下来吧，我们之间的小小误会消除了。”老板指挥着阿布人把吊着的杰克放下来。“这是谁？你的新宠物？”杰克活动着发麻的四肢，看着那个大个子问。“不要这么说，这是个好孩子。”文森特得意的看着阿布。“那丽萨怎么办，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用担心，她既然是我的客人，我就一定会好好的招待她。”老板笑了笑，“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工作。你如果真的想和她在一起，那她就算是我的家人了。••••••”一阵木材断裂的声音突然响起，杰克凭声音判断出他的大门碎了。他转过头去，看见两个人踩着破碎的门板走进来。先进来的人个子不高，穿着紧身的皮裤，上身是一件画着一个大炸弹的宽大t恤，一副乐队吉他手的装扮。跟在后面的人大概有一米八五的个子，身材强壮，一身草绿色的户外运动装，带着一顶渔夫帽。看起来这两个人都是租用旅游代理人身体的游客。吉他手分别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三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杰克身上，然后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你••••••你••••••你就是杰克•伍•••••伍德先生吧？”吉他手的口才明显不适合作为一名乐队成员。“是啊。”杰克后退了一步，刚才有人叫他的时候他挨了一拳，现在又有人找他。“请••••••请••••••”吉他手突然不说了，他愤怒的一甩手，把交涉的任务交给了同伴。“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吧，有人需要你。”渔夫上前一步，温和地说。杰克注意到，渔夫上前的时候，左手在不停的颤抖，和吉他手的结巴一样，这些都是被代理的人的特征。由于米伽的突然坠落，意识转录技术在没有100%完善的时候就开始了商业应用，确切的说，99%的人在使用代理身体的时候会发生神经信号错乱或者传递不畅的现象，这个星球上只有一个能够对任何人完全兼容的代理人，就是杰克。再加上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被酒精毁掉，并且还有着不错的外表这两点，杰克毫无来由的成了代理行业的业务明星。也许是自己没有什么个性的原因，杰克经常这样悲哀的想。杰克看着一旁被忽视了的文森特，有他在场的时候，是轮不到杰克思考的。“你们是什么人？”老板向那两个人喝问道。“我们的任务是把这个人带走，请你不要多管闲事。”渔夫甚至没有看文森特一眼，他的语气象冷库里的冻肉一样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老板的自尊心上。“这里是我的地盘，看在你们是游客的份上，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们自行离开吧。”文森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涵养，杰克对老板这几年来由小混混到商人的成功转变感到十分惊讶。“我们必须将他带走。”渔夫终于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文森特身上，但是态度仍然没有改变。在跟随老爹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杰克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对文森特这样的轻视，他感到老爹就要爆发了。杰克又退了两步，希望自己不会跟着遭殃。果然，文森特的忍耐达到了极限，他狠狠地将酒杯摔在地上，鲜红的酒溅了杰克一身。像接到信号一样，阿布吼了一声，向渔夫扑去。“等一下！”吉他手举起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你是••••••是他的老••••••老板？”吉他手问文森特。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吉他手继续走近文森特，向他招招手，表示想对他说两句悄悄话。文森特不自然的侧过身子，吉他手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杰克看到老板的表情慢慢的变了，从愤怒变成了一种杰克非常熟悉的表情。身边的人在面对文森特时，经常带着这种表情，那是恐惧的表情。“是••••••是••••••好的••••••好的••••••”文森特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像一只顺从的小绵羊。“那么，我们可以请他和我们一起走了？”吉他手又把目光转向杰克。“没问题，请便，我不会干预的。孩子，你跟着他们去吧。”文森特对着杰克说，然而他藏在身后的左手伸出两个手指，向地面点了两下。快跑！杰克的身体比脑袋更快的领会了这个手势的含义。等他开始思考该躲到哪里的时候，自己已经奔跑在通往豪宅深处那长长的走廊上了。走廊给了杰克更多思考的时间，他拼命的回想这所房子里最安全的地方，最后还是被自己的潜意识带到了一个房间。当他背靠着已经锁紧的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时，才抬头看见整齐地陈列在酒架上的一瓶瓶酒。一丝模糊的记忆浮现出来，有一次他找酒喝时，曾发现过这里有个藏身之所，但是当时处于半醉的他却没留下什么印象。杰克咬了咬牙，恨不得回到过去，把酒瓶子狠狠地砸在那个不记事的自己头上。他只能凭着印象在把一瓶一瓶酒从酒柜上抽出来，希望能找到那个隐藏的开关。门口传来了撞击声，但是看样子一时半会他们还进不来。杰克疯狂的寻找着那个能救命的酒瓶，一边祈祷那不是醉酒后的幻觉。撞击声停止了，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杰克不由得停下动作仔细的听。“这种锁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一个声音说道，杰克听出说话的是那个打扮得像渔夫的人。“废话，如••••••如果这••••••这手不抽••••••筋的话。”又一个人开口了，杰克想象着一个结巴的吉他手正用抽筋的手撬锁的情境，一点也不好笑，反而让他直冒冷汗。终于，就像电影里的镜头一样，杰克抽出一支酒瓶，在房间的另一头，一面酒柜悄无声息的滑向一边，露出一个黑色的洞口。杰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虽然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呆在这个房子里了，但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关键的酒瓶。4602年，他试着把这个标签烙在脑子里。“你应••••••应该明白，你是不可••••••可能永远呆在里••••••里面的。这锁很••••••快就开••••••开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出来呢。”那个吉他手的本人肯定是个话痨，尽管不知哪根神经出了错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但他仍然絮絮叨叨个不停。请进吧，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不过我就不奉陪了。杰克心里想着，把酒柜推回原位，黑暗笼罩了他，他觉得无比的安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