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作为中国传统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2010年正式被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随着针灸逐步走向世界,其面临的挑战也不断增加。日前,中国中医科学院首席研究员,世界针灸学会联合会主席刘保延接受新华网专访,就我国针灸的发展现状及其面临的挑战进行讲解。
新华网:如今大数据已应用在众多领域,您也将其与针灸相结合进行研究,那么大数据是如何应用在针灸领域的?
刘保延:通过对不同病例进行规范的、系统的记录,形成“数据仓库”,再对数据进行分析、研究,帮助我们更好地发展针灸研究。
中医的特点是辨证论治、个体化治疗,所以其干预方法通常会根据患者状态的变化、对刺激的反应进行调整。同一个病人,在不同阶段,治疗方法会调整,同一病人不同医生由于各自的经验不同、所遵循的理论有差异,采取的诊疗方案也很难统一,所以评估辨证论治的治疗效果非常困难,其核心问题是如何将辨证论治的过程数字化。我们将中医临床概念进行进行了规范化研究,建立了临床术语集与术语字典,再将临床电子病历结构化,对病人的信息、治疗的方法、如何用药等治病过程进行记录,形成数字化的内容。而后,会产生大量的数据,我们将其建立成“数据仓库”,使之成为一个完整的、临床科研信息共享的系统,通过数据的多维检索、分析、查询或数据挖掘,对这些蕴含着深厚的传承创新理念与丰富临床经验的数据进行分析研究。目前,真实世界中医临床范式已经形成,一种适合于中医特点的新的研究模式已经开始被应用,中医临床科研的共同体已经初具规模。
新华网:我国中医针灸发展面临的挑战有哪些?
刘保延:中国的针灸,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变成了世界的针灸,世界针灸的发展给针灸发源地、给中国针灸提出了新的要求与挑战。
从针灸穴位刺激的基本特征看并没有产生根本性变革,但在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技术体系、不同医疗环境下的世界针灸,已经出现了许多中国针灸不曾遇到的新问题、新挑战。比如说,中国针灸的理论体系早在两千多年前已经形成,现有发展总体而言还基本保持在原来的基础上。而国外在解释针灸时,已经突破了中国针灸的固有解释,更多地从人体的解剖学、神经学等角度进行解读,对临床指导的某些方面体现出了更强的针对性,所以如何回归本源、基于临床、吸纳新知,完善中医针灸的理论体系、丰富临床方法,已经给我们提出了许多新的要求与挑战。
新华网:如何让针灸更好地走向世界,对此您有何见解?
刘保延:社会各界应增加对针灸发展的重视,提升针灸的学科地位,充分利用丰富的针灸临床资源,共同促进中国针灸的创新发展。
一方面,目前针灸在我国属于二级学科,这于最初建立该学科时针灸发展是相适应的。但随着针灸在国内外的发展,它已经可以分化成为一门独特的医学体系了。针灸的使用方法、作用途径、治疗特点等完全不同于以内服药物为主的临床各科,目前将针灸作为一个二级学科,从知识体系、人才培养等角度看,这种学科位置已经大大的制约了针灸的发展。况且针灸已经走向世界180多个国家,在国际上针灸成为了中医的代名词,二级学科设置不利于下一步针灸进入主流医学体系。所以我认为这是首先应该解决的问题。另一方面,从针灸的临床应用看,如何将声光电技术、感传技术、信息互联网技术以及人工智能技术等与穴位选取、确定、刺激以及人体状态结合,扩大临床适应范围、提升临床疗效、形成现代知识产权,揭示针灸经络、穴位的科学内涵,单靠针灸界是不可完成的,如果能通过大科学研究模式,以我为主,凝聚国内外一流的多学科力量,将我国针灸临床资源、人才丰富的优势与举国体制优势相结合,必将会开创中国针灸的新局面、攀上新高峰,所以将针灸纳入我国大科学研究计划,是我第2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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