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启明星

1986年，北欧某地的一片林地旁边，昏暗的天空下，穿着褐色臃肿衣服、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在一个简陋的天文观测台上，费劲地摆弄着天文望远镜。

2062年，北极某个观测站，一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亚裔男性目不转睛地盯着光屏上信息，他在迎接那个老朋友，他一个人的老朋友，没有人注意到尾焰后面究竟还有什么。

这是一个距离现在很多年以后的新世纪，在这里，人类文明达到了新高度，人类的视野终于全身心地望向了天空。依靠着突飞猛进的科技，除了难以登陆的金星、水星和冥王星，人类几乎征服了太阳系，并且在一些行星上进行了多年的开发，无数反重力引力开采船穿梭在星际之间，那些稀有的出产物高效的反哺地球科技。当然，人类的野心并不止于此。

随着对于太空的不断深入发掘，单个的国家或者区域已经明显乏力，面对这些，联合国的体制注定不能让大部分国家满意，尤其是一些大国，所以地球上的各个政体进行了第一次的全方位合作，另一个较为松散的全球组织诞生了——地外空间资源评估理事会，名义上隶属于联合国，实际上却有着更重的分量。但同时，各个地区依然存在着国家的形式，虽然地球的政体统一已经在路上了。

人类世界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健康，如果没有那个不速之客，也就不会有这个故事了。

公元3719年，这是平常的一年，但是在木卫二外围漂流的信息采集站的季度报告打破了这一平静，一颗小行星突兀地出现在了人类的视野之中。

一颗在不明动力源作用的小行星，以人类无法达到的速度，从猎户座β星冲向地球。根据专家的分析，这种速度很可能已经接近了百分之一的光速，倘若不减速，这颗比致使恐龙灭绝的陨石还要大三倍的小行星将撞击地球。而地球目前的最高速度是有“创造者·十七号”创造的接近九千六百分之一光速。即使几千年之前人类拥有了翘曲空间的概念。

十六天后，这颗小行星又加速了，人类的探测手段在这种速度之下毫无作用，“我们只能观看落后过时的数据来分析。”一位秃顶的专家在记者面前无奈地摆摆手。

“为什么不用我们的武器击毁它！地球的核武器只会放在仓库里吃灰尘吗！”一名喝醉的大胡子在中央街道愤怒地呼喊。

这颗小行星是否会撞击地球，会引起哪些灾害，地球是否应该动用武器进行干预，专家们拿出了几万套应对方案，当局并没有决定。

但是这个小行星的信息自从公布之后，无可避免地引发了全球性的恐慌。为了应对这一“本可以避免的局面”（一位将军咕哝着，“这些根本不能说出来！”他认为这个信息不该公布，不少人也这么认为。）一个崭新的机构成立了——地球联合理事会。当然，这一消息发布时，民众更多的还是在吐槽官方只会增设机构。

当外界的恐慌还在继续，一个特殊的审判在悄然进行。

如那位将军所抱怨的，官方还是做了一定隐瞒，比如说这场审判和这场审判的主角。

一个灰色的封闭房间，墙面上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一面墙上有一道封闭的金属门。四面有三面都是阶梯状的平台，一面墙前面布置着一张木质长桌和五个位置，其余对称的两面墙前分别布置了十个座位。天花板上是八盏几百年前的老旧灯具，发散出冰冷刺眼的光芒。这里并不常常使用。

这个审判室罕见的坐满了，25个神色各异的中年男女，他们没有交头接耳。

金属门打开时没有发出“吱，呀。”的响声，两名孔武有力的守卫押着一名可以确定是亚裔的男性走了进来。说“押”这个词不太准确，因为他们并没有限制男子的自由，男子的衣着打扮也还算整洁。

审判席居中的男性审判长发话了，他的声音有些粗犷。“阿斯纳·唐，我个人有一个疑惑，你为什么要推迟一天向地球报告。”

阿斯纳需要仰起头才能看见审判席和陪审团，否则就只能平视冰冷的墙壁。他努力向审判席望去，但刺眼的光让他的视力很受影响。

“先生，就算我立即报告，那有什么区别？”阿斯纳看不清审判席上讲话的身影，虽然他在空间站工作，但他的视力不好，尤其是在没有眼镜的情况下。

“这就是问题所在，唐先生，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木卫901在那半个小时后就通知了地球。”审判长的声音并不怎么严厉。“根据你的资料显示，你说那颗小行星上面有未知生命体，这是你探测到的吗？但是其他探测站并没有反馈这样的结果。”

“你最好开诚布公，”审判长左侧一名严肃的女性眼睛里发射出慑人的光芒，“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阿斯纳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平视前方的墙壁。

“根据《地外探测站管理办法》、《地外特殊情况法》、《地球宇航员条例》和《内部不公开管理法》，你看似只是玩忽职守的行为，实则是不可饶恕的。”

“你的行为不取决于它的后果如何，而是你的态度！阿斯纳·唐！”

“你是一个地球人，一个人类！”

“你没有资格去隐瞒！”

审判室有些热闹起来

审判长抬起左臂做了停止手势，“我们想知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阿斯纳·唐再次慢慢抬起头，他的眼神慢慢彷徨起来，逐渐空洞。

“这是给你辩解的机会，”审判长补充说。

与此同时，太平洋上的一个不存在于地图上的隐蔽人工岛屿，这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已被保护得如铜墙铁壁一般。这里即将展开未来地球唯一合法政府——地球联合理事会的第一场全体会议。

各方首脑要员的大部分已经聚集起来，一起来讨论地外小行星事件，会议的决定也可能会决定全体人类的命运。

这颗小行星在被人类发现的第七天有了官方名称“启明星”，因为它自身会散发极其薄弱的光亮，并且可以推测其拥有不知名的材料，甚至是地球没有的新元素。但是“启明星”会不会给地球带来“启明”，还是一个未知数。

岛屿的八号停机坪上，一名身穿墨绿色军装的将军从飞行器上走下，他向周围的工作人员招招手。

“李山将军，会议还有十五分钟开始，理事长让我在这里等您。”何康生硬地说，他是基地的副秘书长，整个人一丝不苟，西装上整整齐齐，叫人看了并不舒服。

阳光照射在李山花白的头发上，衣领的三颗金星有些闪亮，他的表情并不怎么严肃，相反还有些温和，点头示意之后，整理了衣领后大步流星向前走去，他那不反光的左眼炯炯有神。

李山快步走进一幢约七层高的建筑里，一层很大很空旷，只有数十部电梯分散开来，他进去之后直接走进了里面的一个电梯间，每个电梯间外都有有八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一旁警戒，只有何康可以跟随他进入电梯。

电梯里面有四块大光屏，没有显示层数，显示得只是一些普通新闻，

李山开口询问道：“这个基地有多大？”

何康简单的回答：“只有这么大。”

“你来这里多久了？”

“条例不允许我告诉您。”

“条例可以让你告诉我什么？”

“没有。”

过了三分钟电梯门打开，李山走出去前回头看了何康一眼，“你会是一个好士兵，如果。”

最高会议室里在会议正式开始前就已经议论纷纷了，不加掩饰的话，那就是已经吵翻天了，五十多名首脑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礼节。

临时理事长门戈·斯通，前欧盟轮值主席，他不满地看着大圆桌前的其他人。

“请，请，再一次，请各位保持安静！”

但是除了几个大国的首脑之外，争议并未停止。

一个身材矮小的合法男子快要爬上了桌子，“理事长！我抗议！我抗议！我们应该直接用核弹打击，将一切威胁消灭在地球之外！”他用不纯正的英语呼喊着。

但没有多少人去呼应他。

“肃静！我们大家聚在这里，不是来吵架的，十来想办法解决问题的！”

一道洪亮的声音镇住了众人，这一位东方国家的首脑，他用略带口音的汉语是会议室第一次真正平静下来。

门戈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用感谢的目光的看向了那位领导人。

“我们不能允许小行星突破火星轨道，但是现在看来除了武力解决，没有其他方案了。”阿托雷斯·加西亚站起来发言，他是太空总局的副局长。

“可是一旦无法有效打击，我们有补救措施吗？”巴洛·波特提问道，他是北美地区的首脑。

托雷斯示意另一位，“补充方案，再次利用核打击。”新成立的地球本土防御部部长高坦之直言道。

生命与环境事务司司长想说却没有说出来。

门戈看着不再发言的众人，“其实我们除了和打击之外，没有其他选择，这一次，我们大家的作用就只是举手表决而已。接下来，”

会议室大门突然打开了，李山阔步走入，在他身边的不仅有何康，还有一名研究人员。

“现在，”

李山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很抱歉李山将军，在你没来之前我们就快要决定了。”门戈对于李山不合规矩的突然闯入有些暗自不满。

李山环顾四周，突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让在座的各位首脑不知所措。

“诸君，‘启明星’来了。”

审判室里，一片寂静，25名审判员陪审员，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执法者，他们也是其他领域的精英人物，但是他们都被阿斯纳的话惊住了。

“你的意思是，你和他们，它们，有了交流？”

“这，这，这简直，太荒唐了！”

“它们，它们，它们的形体？”

“不可观测？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视觉坍塌？”

“我的天，不可能！”

阿斯纳的眼神不再迷茫，他看着有些慌乱的审判室，他突然想笑，这些人也是普通人啊。

审判长的目光很锐利，他一直盯着阿斯纳，“唐征，你要为你的话负责！”

阿斯纳一怔，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人叫过了，他顶着刺眼的光，想要看清楚审判长的脸，但那只是徒劳。

他深呼吸，“准确的说，是他们跟我交流过，我不能跟他们交流。”

“而且，他们的形体是不能被观测，因为他们没有形体，他们会吸收一切光源，并且不固定形体，他们之间的个体交流，用人类能明白的语言来描述就是心灵感应。”

审判长追问道：“他们为什么选择了你！”

“我见过他们。”

阿斯纳，或者说是唐征的话再次震惊了他们。

突然，唐征向天花板看去，他表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金属门再次被打开了，一个卫士走进来，“报告，太空总局传来的最新消息，‘启明星’，在十五分钟前突然到达了地球的卫星同步轨道，在围绕地球公转，并未引起任何引力变化。最高理事会传来的命令，将阿斯纳·唐的审讯停止，暂时收押，理事会会派人来接管他。”

李山的话也让所有首脑惊呆了，但他们并没有失态多久。

五分钟后，军方接管了太空总局的一切接收渠道，近空舰队蓄势待发，所有人的手里多了一份资料。

“这是一个有生命体或者类生命体存在的行星，或者说这就是他们派遣来的”阿托雷斯的脸色极为难看，在座的也没有脸色好看的。

“这是什么意思？”东非地区领导人率先打破了僵局。

大部分人都面面相觑，“他们的文明程度很高，地球用了几千年时间才达到了九千六百分之一光速，差距可想而知。”门戈保持着镇定。

所有人的资料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你好和一个笑脸。但是这个内容并没有通过翻译，而是小行星自己发出的。

已经落座的李山站了起来，“我们为什么不把那个人叫过来，他才是第一个接触‘启明星的’人。”

“阿斯纳·唐？”门戈疑虑的看向其他人。

“他的行为已经算是出卖地球了，为什么还不把他送上绞架！”巴洛气呼呼地说道。

“那太鲁莽了。”

“可这不能姑息！”

“我建议要听听他的看法，”那位东方国家领导人再次发言。“他的另一个名字是唐征。”

门戈觉得自己只是和稀泥的，但是他认为最好接受这个提议。

“那边的审判在停止前是什么结果？”门戈问道。

会议桌中心生气了一块圆形光屏，各个角度都可以从正面看到内容。

门戈等人决定看看这个阿斯纳。

唐征没想到自己被关押回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被押走了，许多全副武装的战士替换了原先的警察，他被押上了一艘运输机，那是他从没有看到过的型号。当又一个小时之后，他出现在了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一群人面前。

唐征现在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紧张，他从容不迫，先开了口。

“他们自称彼岸，我并不是他们第一个找寻交流的人类，因为他们也并不是第一次到达地球。”

唐征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反应，而是自顾自的开始了陈述。

“我之前见过这颗小行星，在基本日记上面，其实我们都可能见过它。”

“因为它会不定期的隐藏在哈雷彗星的尾焰之中。”

唐征的话让地球对于“彼岸”，对于“启明星”都有了新的认识。同样也带来了无数的震惊。

彼岸一族，我们无从得知他们真正的称谓，因为我们没有办法理解他们的语言，我们听不到甚至也看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不是碳基生命体，他们早就超脱出了这一范围。

用地球语言来大致描述，他们具有极其强大的精神力，可以用精神力来构筑一切，甚至可以无视宇宙中各种能量辐射，但是他们需要用特殊的能量来源来补充自身。

彼岸一族很特殊，既是一个整体，也是无数个个体，无数彼岸可以连接为一个整体，同一思维。他们的生存手段很简单，就是扩张。给一个有生命迹象的星域送去一颗或者几颗“种子”，也就是“启明星”，“种子”会生根发芽，成长为一颗“大树”，然后一个或一部分彼岸会顺着轨迹去攫取能量。

“他们不在意我们了解他们，因为我们太落后了。”

“‘启明星’就是一颗未知材料构成的小行星，可以说是为了促进地球发展的，至于地球付出怎样的代价，那就不知道了。”

唐征的信息非常重要，但是对于解决局势一点帮助也没有。

“这些，都是，他们告诉你的？”门戈不信任地问道。

“是的。”

会议室再次沉寂下来，唐征被再次押走了，门戈宣布暂时休会。

那位东方国家的领导人在唐征被押进临时看守地前，向他提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放弃原来的国籍和身份，只保留了姓，选择成为没有什么归属的‘联合国际人员’？”

唐征没有迟疑，“我没有家人和朋友，所有。”他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李山在晚上没有入睡，这个时候没有人可以睡得着，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使用罕见的纸笔在写日志。秘书没有礼貌的推开了他的房门。

“首长，会议，会议，临时通知提前继续了。”

李山迅速抓起衣服冲了出去。

各位大人物再次汇聚一堂。

李山进去之后，知道落座，他发现门戈和几位大国的领导脸上带有一种奇怪的表情，难以言表。

所有人坐定之后，门戈站了起来，他脸上还是那种神色，“各位先生们，女士们，就在刚刚，我们六位，见到了彼岸。”他用手指了其他五人，他们都点点头。

但是这句话就像一万枚核弹爆炸一样，会议室彻底炸开锅了。

李山也不能不为之动容。

当门戈焦头烂额地再次平息了嘈杂声之后，一道波澜，凭空在会议室上方展开，肉眼可见的空间范围内波动着一圈一圈的涟漪。

所有人都看呆了。

彼岸来了。

所有警戒力量都没有检测到，直到十分钟后警卫才察觉到异常，但是他们随即被斥退了。那场会议的内容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内容。

一个月之后，“启明星”在同步地球轨道后，就像地球的影子卫星一样，没有释放出一丝恶意。

半年后的某一天，唐征被释放了，因为，再也没有人会顾得上来追究他的责任了。

唐征记得自己从那个会议室出来六小时之后，李山见了他。

李山单刀直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山盯着唐征的眼睛，像是要从唐征的眼睛进入他的脑子。

唐征机械般的说了一句话，让李山的瞳孔无限放大。

“那一天？对我来说，是一百天。”

唐征木然的走在街上，已经飘雪了，地球最近的自然保护非常好，雪很干净，和日常饮用水的纯洁程度差不多。只是雪花一落在地上就会消散，不会形成积雪。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和朋友在交谈，“你说，这个东西，到底怎么办。”

“我，我怎么知道，咱们又管不着，走，喝酒，喝酒去！”另一个瘦弱的男人不以为意的说着。

唐征慢慢走着，想起了以前他和他最好的朋友的交流。

“人类，在地球上都很渺小，在宇宙中，那算什么呢？”

“人类和以前统治地球的生物都不一样，像恐龙，它们是通过进化自身，用符合自然的力量来统治了地球。而人类，我们和几千年前甚至几万年前的祖先在生理机能上的差异很小，我们通过了‘智慧’，用一代代人的积累来统治了地球，用我们自身的力量去改造甚至奴役世界，用不符合自然的力量来称王称霸。”

“就算是人类自己，甚至会用更惨烈的手段来自相残杀，有一天，我们发现了更高等的力量，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是丢卒保帅壁虎断尾，还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谁知道啊？”

那场会议的内容最终没有向外界公布，但所有领导人都心知肚明，即便是有一位领导人骂出了“他奶奶的”这样的话，也没办法阻止接下来的事情。

那只是彼岸的投影，它们的态度很强硬，但它们对地球人没有恶意，因为，它们需要一级智慧生命体散发出来的情感作为补充能量，而地球人，是极佳的能量来源。

要么输送一部分地球人给彼岸补充能量，要么，彼岸直接吞噬地球，所有地球人成为二维生命体。

结果太显而易见了。

十五年后，地球通过开采“启明星”的资源，科技进一步发达，并且制造出了第一批具有完整生态圈的远航星舰，第一批永久进入太空深处的人类即将起航。

有一件很少人知晓的事情，在地球联合理事会作出决议的那一天，李山和部分深空舰队成员因为先一步开采“启明星”，条件不成熟，发生意外事故，不幸牺牲。

李山是地球深空舰队总司令官，那一天，他绕开了正常的审批渠道，率领着一些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下属，驾驶着新开发的旗舰“新空间”号，以及无数深空战斗机，突破了地球空管防御机制，组成了古代陆军使用的锋矢阵形冲向了地球轨道。

六十八岁的李山自己驾驶一艘战机从一马当先的旗舰上升起，嘴里呐喊着一句话，向“启明星”冲了过去。

“我，绝不会用性命做交换！”

真空，不传播声音。

许多世代之后，无数人类依然在地球上安居乐业，但，仅仅在地球上。

在更高的维度之上，用地球语言来描述：那是一片黑暗。

一道道看不见的涟漪在虚空之中泛起，超越三维空间的表述渠道，代表着这里存在着更高的智慧生物。它们在一次又一次观看一些小虫子的表演，这是它们的“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