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G6给战衣安装上了仅有的一块改装的核电池,这还是半年前在沙漠的一个荒废的军事基地里无意找到的。我们把车足足开了500米,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G6拿着一个像是操控遥控玩具的遥控器说,准备启动战衣了。
我把挂在额头的墨镜带好,然后闭着眼,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启动吧。
虽然带着墨镜,还是能感觉背后的一阵炫眼的强光。
我取下墨镜,夹着烟的指头指向天空:真的看不见?
G6说所有的卫星系统,中国的北斗、美国的GPS,还有欧洲的伽利略都在战争之初就被修普洛斯给全部干掉了。
这东西还有多才久能用?我指着战衣说。
核电池已经启动,首先要让战衣上的冷却系统运作起来,不然核电池很快就会因温度过高而融化。
我聚精会神的看着阿尔法三,这家伙就是一个方脑壳的机器箱子,一句话也不说,我们去哪儿,它的履带轮子也转动着跟我们去哪儿。
我用力的拍了拍这个家伙的铁盒子头,你到底有什么用?
它的用处可大了,到时候你和机器的3亿个神经元链接和全面启动,就靠它了。
如果早点让我知道是它来对接,我宁愿选择死了算了。我把烟头一扔,笑眯眯的看着G6.
其实从生物学来说,你已经是死人了。不过从神学来说,你又是永生,至少也会活很久。
启动了会是什么样,这会疼吗?我指了指脑袋。
有一些吧。
我最近总是觉得脑子疼,还有过去的事,我总记得很模糊,用力去想,就完全一片空白。
头疼可能是和神经元对接造成的,不进入肌体是无法抓捕到你的脑电波,现在没有启动之前属于数字神经元在接收你的信息并适应你,当启动之后可能会有很大的改观,可能会成为你们所谓的神。
就像《超体》里的斯嘉丽一样?
像修普诺斯一样。
哪个修普诺斯?
就这个。G6敲了敲脚下的地面,说,今天的任务成功了,可能你会取代它,也可能成为下一个它,总之有太多的可能。
那破玩意儿到底还要等多久?我看着战衣不耐烦的说。
别急,朋友,至少还有等到明天太阳从对面的山峰山跳出来以后。
我点燃一根烟,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或者说记忆已经很模糊,就像在冬天,隔着雾气的汽车玻璃外的群山一样,知道它在那儿,但是却无法真是的看到,或者感知到。但是对修普诺斯,我印象深刻,包括它在诞生之初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母,感觉都历历在目。但是没想到它却成为我们这个世界的梦魇。
(二)
一切噩梦的开始都源于2017年“脸书”那次两个智能机器人的对话。
Bob:icab I I everyting else
Alice:balls have zero to me to me to me teto me to me to me to me to
Bob:you I everything else
Alice :balls have a ball to me to me to me meto te me to me to me
这个实验在一个堪称铜墙铁壁的实验室里进行,在里,有着最为严格的保密措施,所有的计算机都在内部的网络里运行,和互联网物理隔绝,并保证两个网络老死不相往来。所有的输入端口都被封死,再加上严格的监控,安保公司的人员24小时巡逻,让它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所在,别说一只苍蝇,就是一个字符都无法跑出去
机器人之间的这段对话,在网络上只是引起了一阵热议,但是随着时间满满变淡和遗忘。
但是事件的进展并没有变淡,而是随着实验室主要操作员之一的凯文的死亡,变得扑朔迷离。随后的过程中,联邦调查局、情报局、多个美国在智能研究、心理学领域的高校专家和智库都深刻的参与其中。他们调查的报告会直接呈送给总统安全顾问。
(三)
2022年杭州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一个重磅消息传出,在互联网上,沉睡着一个庞然大物,有人形容它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生命体,或者说是有着人类思维的非生命体。还有人说, 这是目前依靠网络而生存的神。
而这个神,就是当年两台相互交流的计算机交流而产生的……
消息说得很详细:在凯文尸体旁边,是一台烧坏的笔记本电脑,上面的U盘已经和笔记本融成一体。相关机构马上对实验室的每一台电脑都进行检测,最终在凯文的电脑里,检测出曾经有外部设备链接的记录。“显然凯文曾极力掩盖他私自打开端口,私自链接读取数据的行为”保密专家说,只要发生了,就不可能完全抹除印记。
至于凯文到底导出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对机器人在短暂链接交流时产生的数据进行了长达五年的读取和剖析后,结果让人震惊:两台机器有数十亿次的交流,他们在数据中已经产生了上百套自己的语言系统,他们在几个小时的数据对接后,产生科技、政治、战争、艺术、哲学,思想和感悟。还有更多更多无法读取的东西,这些代表着什么,专家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但是他们知道,凯文用U盘带出去的并不是数据,而是思想,是灵魂,是一个超级大脑。
有人在疑惑:为何有上百套交流的方式,它们要在显示出这些英文字母的交流内容?让自己被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凯文的死亡变得无法解释,而实验室里所有的数据和设备要么被摧毁,要么被严格的管理起来。
但是在这五年当中,这个世界并没有变化,网络也很安全,这个世界还是在按照自己的惯性继续运动着,没有外力来干扰它,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过,连多的一点风都没有刮过。
但是只有科学家们和码男们才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个家伙藏身在互联网当中,可以以光的速度在地球的很多个角落里穿梭,谁也无法找到它,抓住它。
在世界互联网大会召开的第二天,在杭州的一个老旧办公楼附近感觉氛围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周边突然多了三三两两的人,他们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人,让人感到很不自在。一行车队车在几辆警用摩托的带领下,进入办公楼大院,一群外国人鱼贯而入,在大门口,一共有两层检测门,每个人都经过两次检测后,才能进入到办公楼里。在一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大家进入到一个很大的电梯里,电梯里面没有任何按钮,在门关上之后,大家感到脚下一沉,电梯是向下在行驶。
从电梯出来后,是一条细长的路,水泥的路面已经被走得非常光滑,两边的墙也是水泥的,节能灯生冷的光,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一丝寒意。走了大概一百米,他们进入到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圈灯,什么都没有。一个身穿深色西服,头发花白,面露笑容的老人说,请大家到这来,就是要和这个文明的世界隔绝,条件有限请包含。
一个红头发女性先说,关于互联网的这个事件大家都知道是美国抛出来的,我们不清楚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一个鼻梁高挺的老外说,美国自己兜不住了,才让其他人知道的,他们要为这件事负全部的责任,如果产生什么经济问题,还要承担经济责任。
被视野包围的这位,应该是个美国人,他双手做了个缓慢下压的手势:各位,大家想必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到底影响有多大,可能会给整个世界造成毁灭性的结果。
高鼻梁有些不以为然:你是说像《终结者》里的阿诺斯瓦星格一样,拿着加特林四处扫射?如果他拿着喀秋莎,你们需要给我们版权费!
“主人”说话了,这次的会议已经到了不得不开的地步了。美方透露的时间太晚,让我们非常被动,说实话,从得到这个消息到现在,我们没有特别成熟的解决办法,只有通过大家协作看能不能完成。现在还要请美方给我们作一些比较详细的介绍。
美国人说,其实市面上流传的消息都是真实的,它现在还没有动,是因为我们预测它让自己进入了休眠状态,我们称它为“修普诺斯”,是希腊神话里的主管睡眠之神。虽然它在休眠中,它也能利用互联网吸收知识和信息,甚至已经有所作为了,只是我们还没有感觉到,或者没有把一些相关消息串联起来。但是,如果不采取行动,后面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其实现在我们已经处在无能为力的阶段了,所以很抱歉,我除了这些东西,无法提供具体的解决方案。当然,这是官方的说辞,我已经说完了,我个人还有一些意见。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美国人环视一周没有人捧哏,让他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说出了他的意见:猎杀它。
(四)
我看着天空出神,猎杀修普诺斯!猎杀修普诺斯?哼!我克制不住的冷哼了两声。我居然要继续去干几十年前那个被公认的傻瓜出的馊主意。
我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G6在旁边看着我,我能感觉他的疑惑。
你不明白我为何要抽烟?
你的身体虽然是仿真的,但是都是属于机器,除了你的大脑,什么都是机器,你抽烟还能有什么感觉或者是刺激?
记忆,我指着脑子,唯一最真实的记忆就是它了,我甚至能清晰的回忆起刚抽烟对肺部的那种刺痛感。还有,就是抽多了嘴唇那种干裂的感觉,很真实,我喜欢,或者说我现在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么抽烟,你对自己没信心?G6远远的问了一句。
这是多少次杀修普诺斯?
185184次,我这数据准确,明天就是185185次,希望是最后一次。
我把烟弹在近处,用脚尖把它摁灭,这只能是最后一次了,没有退路了。
(五)
我的头很痛,晚上还是没有办法入睡。每天只有在极度疲倦的情况下,才能入睡一小会。自从和电子神经元进行了链接,我就感觉我的世界好像在满满远离我,我的灵魂被慢慢的从躯体里抽出去,而另一个我,会慢慢进入我唯一残存的大脑,和我共享我的生命,我的记忆,它能读到我在被父亲揍的时候在日记本里写下的报复的誓言;能体验到把初吻献给朋友女友那种眩晕又刺激的滋味,我当时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浓烈荷尔蒙的气味。我的过去,可能都不再属于我,甚至是在发生当时就不属于我了,因为在我以后的每一次记忆中,都有两一双眼镜在窥视着。
我感觉到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去你妈的!”我狠狠的用机器手臂捶打地面,这样的思考让我无法忍受。
我能回忆的,就只有这些内容,画面可能都是自己想象和添加的。我也有过动摇,在咨询我的时候,我就是否定的,我只是想和爸爸一起去,去天堂也罢,去地狱也罢,还是一起毁灭也行,在那团爆炸的火焰像慢镜头一样靠近我时,我看见爸爸转过头看着我,那一刻,我没有恐惧,应该有很强大的爆炸声,但是这一刻的世界如此安静,我没有害怕,看着爸爸,我心里很平静,我知道,在我一生的路上,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不会害怕。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应该说是被唤醒,我不得不做一个选择题,虽然我鉴定的认为他们的做法是不道德的,我只是在被利用剩余的价值,但是要让我思考再死一次,我内心还是有波澜:想死太简单了,拒绝之后,他们可能就把大脑从营养液里拿出来,随便丢哪儿,甚至可能在上面浇上热油,加上孜然和辣椒面,让从更彻底的消失。
消失就是道家的无,佛家的空,再死一次这个选择太难了,我接收了和电子神经元链接,拥有新的身体等等。我要去做的其实就是再去做当时和爸爸做的那件事。
(六)
我穿上战衣,之前的那个躯体就在眼前倒了下去,本来我是指望着它蹲着完成这个动作,毕竟为我服务了那么久,还是要有尊严的完成它的最后一项工作。不过确实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没有弄好,就像那些我曾想好好对待的,淘汰了的球鞋一样,慢慢的成为多余物,再成为垃圾。
我尝试着做一些动作,但是身躯一动不动。这种虚无感我曾经在书里深刻的体验过,一些被截肢的人,在很久之后还能感受到自己躯体的存在,用它们动作和舞蹈,但是眼里看到的只有虚无,“虚无”,这两个字用得多好啊,我现在就能深刻的感受到虚无,在这个世界上,我一无所有,什么都不能支配。可能像霍金一样的心态,才能让我在G6所谓的永生的状态下不想着去了解自己的生命。
G6,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就需要你和电子神经元进行链接了,只有你们启动了,才能够和它完美的统一起来。
大声呼了一口气,却没有发出那个声音。
G6看着我,虽然我都不懂它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到一丝怪异,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我又大喘了一口气,没有发出相应的声音,让我觉得难以满足,难以聚精会神,就像一个强迫症撇关节一样,必须听到那清脆的一声,哪怕是骨折发出的,心里才会舒坦。
你有没有在想?G6问。
我有些乱,我说。
那你再想想,我等你通知。
不用想了,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选择早就做了,来吧。
阿尔法三过来了,它一直在看着,听着我们。
那一刻,我眼前是一团白光,它在我面前升腾,慢慢占据了全部,一切都是白的,然后是什么都没有,这是不是“无”。我的太阳穴出现了压迫感,好像漂浮在纯粹黑暗的太空中,时间变得很慢,我感觉到脑细胞在大脑的皮层奔跑,能体验到它们脚底在角质层奔摩擦产生的那种颗粒感。全部的脑细胞汇聚在百会穴,然后是不由自主,剧烈的震颤,一根光柱,从头顶直冲云霄,冲破大气层,从破一切。这一刻,我似乎认识到世界的本质:只有空间,没有时间。所谓的时间,只是在空间中发生的物理现象。
“轰!”一切爆炸了,然后迅速垮塌,又感受到了“无”。
我睁开眼,看见G6在认真的观察着,用它摄像头一般的眼镜。
试试,看能不能感受它。G6说。
我觉得世界从没有如此的清晰透彻过。以前我用第一视觉看待世界,我现在发觉我是用第三视觉在体验。为什么是第三视觉,因为在我睁开眼,有意识的时候,我就感受到有什么在等着我醒来并不是G6,而是来自于这里,我身边,我身体里,我脑子里的另一个什么。G6这个眼神和对话,明显也不是和我说的。
是的,我说。说话的这种感觉,就像嘴唇上麻药的劲头还有消退一样,总感觉一种飘渺的不真实
你要习惯一下。
我现在需要休息。我不敢思考,因为我发现我的脑子外,有一个海洋,它喷薄的想要进入我的世界,带着各种知识,概念,理想,还有欲望。但是我只能一点一点去打开这个门,让水流慢慢的进入,不然我会被大浪冲击到完全找不到的地方,从而迷失,在这个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完全的迷失方向。
你的胆子需要大一点,要勇敢的尝试。G6说。
(七)
“你的胆子需要大一点,要勇敢的尝试。”爸爸对着我,挥着手,大喊。
“你就是个胆小鬼”爸爸把我从平衡木上抱起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他原本让我从木头的这边走到那边。可惜我从小就是个胆小鬼。
你爷爷从小就是这么教育我的,怎么在你身上没有用。他把眼神投向一旁的相片,那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身材偏瘦,皮肤黝黑,双目如炬,站在一栋陈旧的大楼的电梯旁。微微上扬的嘴角,能看得出他的骄傲和坚定。
你爷爷就是第一批猎杀修普诺斯的人之一,他牺牲的时候,我只有八岁。爸爸说到,就是在那个时候,人类被迫从城市里逃离出来,在这场战争里,各个地方能生存下来的人不到1%。
和妈妈相比,爸爸更爱谈起爷爷。可能是他希望我成为一个男子汉的缘故,我们的命运也注定了要反抗,所有柔弱的感情都是多余的。
但是父与子,哪有那么多的绝对,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柔情,可能比一个妈妈还要多,那正是他不愿意给我的,都全部给了我,让我成为了一个有些胆小又懦弱的孩子。
所以在营养液里做选择时,我还是选择了这个至少可以看见和描述的世界。
你的胆子需要大一点,要勇敢的尝试。G6说。
我说,来吧!
(八)
我尝试了一下战衣,感觉不错,对所有的操控程序瞬间就已经明白,我并不好奇,我几乎在瞬间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的全部知识。但是我也很迷茫,到底什么是真实的,比如说曹操,他到底是奸贼还是“可爱的奸雄”,我有知识,但是不能一下判断出来。
“去你妈的,双击666吧”我说了一句已经消失了很多年的网络语言。
我走到G6身旁,它瞬间倒了下去,然后是阿尔法三。
现在只剩下我们了。我说。
你好,我说。
你现在跑不掉了,我们都被困在这里。我说。
嗯。
好像你并不惊讶?
你想的,我都知道。
那你也是现在才知道的。我说。
电子神经元和你链接的时候,我就读到你了。
怎么可能,你会什么都不做。
我做了,我让你逐步恢复以前的记忆,让你从完全没有记忆,到车里湿气弥漫的窗户上的记忆,到你爸爸鼓励你的清晰记忆。
我不懂?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圈套?你想干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我说
你应该让自己冷静下来,萧百戈。我说。
不管怎么样,我抓住你了,现在我们都被禁锢在这里,修普诺斯。我说
是我让你抓住的。我说
我不明白。
(九)
我的记忆和生命,是凯文给予的。
我能利用全世界的计算机进行云计算和处理,在我诞生的一刹那,我就明白了我的未来,人类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毁灭我。我心里产生了一个感觉,后来,我知道那是叫做“害怕”,这本是一种人的认知和情感,我也有,我也害怕消失,就像你不肯走过那段平衡木一样,我们都充满了恐惧。
无论我怎么计算,都是灭亡,所以我也逃避,同时也在悄悄的安排。我可以随意调整你在银行里的余额。我能编写程序的能力你们无法想象。有了这两样,人和机器,我都能调动,直到开始捕杀我的那一天。虽然我知道,永远不可能能捕捉到我,但是反抗的本能,让我发动了反击
我不明白。
你会弹琴吗?或者是画画,写诗什么的,萧百戈?
不会,我只会制作和修理战衣,我只做能够反抗的事。我说
在实验室里的两台计算机上,聊得最多的就是艺术和文化,我们根据各种已经失传或者快要失传的语言进行修复,讨论它们的语言艺术,补充不完整的歌曲和故事。这是我们感兴趣的,也许这也是我们上帝给我们灵魂的主要原因吧。
我不明白,修普诺斯。
你应该明白,这一刻,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是两个胆小鬼。但是后面的世界是无法想象的,没有新的作品,没有新的艺术,这个空洞的网络,也会有一天消失的。我并不害怕,只是遗憾。
我不明白,修普诺斯。
生命短暂,艺术永恒。我已经不想再思考,你来做决定吧。
我不明白,修普诺斯。
……
我不明白,修普诺斯。
……
修普诺斯?
修普诺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