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假如我爱上了机器人》

01
浩然见附近人烟稀少，就向英子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有时候有点反常？”
英子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
“就拿上次你突然说让我来机场接你吧，我看到你身穿一件朋克风格的机车服，打扮得很潮，和往日的律师形象大相径庭。”浩然把自己在机场见到的英子又回忆了一遍。
英子有点不耐烦，说道：“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了，只不过出现一次特殊情况，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浩然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连忙安抚英子：“你不要这么激动，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
他突然又想起之前保安说办公室闹鬼的事情，本来也要问英子的，但恐怕今天又不能够了。算了，来日方长。既然她今天状态不好，也问不出什么。
浩然觉得有点自讨没趣，就找了个借口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英子一个人住在一个很大的房子里。
她走进自己的卧室，随手翻了一翻书桌上的东西。她又记起刚刚浩然说她奇怪的话，忽然想到她的父亲曾经留给她一封信。
这封信是父亲死后留给她的，她一直舍不得打开，因为她知道如果打开这封信，她一定会读到这样的内容：“亲爱的孩子，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英子是最爱她爸爸的，所以父亲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也许不想面对亲人离世的事实，所以一直在逃避，不敢打开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
想起自己为什么要当律师，也都是因为父亲的缘故。英子出生于律师世家，她的爷爷就是律师，奶奶是做法官的，她的爸爸更是年轻有为，３０岁刚出头就已经是资深大律师了。
她从小就仰慕父亲，也想成为一个像父亲这么厉害的律师。她现在的律师事务所也是她父亲留给她的，所以英子就是这家律师事务所的老板。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决定是时候了，决定要把父亲给她的这封信打开。

02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英子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浩然这才发现原来英子竟然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只听陆瑞说道：“我听我师父说过你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不怎么生病。所以，有一天他突然来找我师父说要请他做遗嘱的执行人的时候，我师父大为惊讶。”
那时候，李博士因为一直在忙着他的机器人研究，常常闭门谢客。
有一天，他的秘书告诉他：他的好朋友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来了好多次，所以才进来报告。
秘书问：“我还是拒绝他吗？可是他每天都来很久，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李博士停下手中的活，说道：“今天在研究的关键阶段，实在不能走开。你帮我跟他说，再过１２个小时后来找我，我会给他半小时。”
１２小时后，他们见面了。
很久没见，英子的父亲看上去十分憔悴。
李博士说：“嘿，老朋友，你看上去十分伤心，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英子父亲见到李博士之后，十分激动：“老李，我……你一定要帮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李博士有点不解：“你不要这样，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哦，太抱歉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英子父亲焦急地说。
“你的妻子和孩子好吗？这么久没有见了。”李博士想要安慰一下英子的父亲。
一听道这句话，英子的父亲就控制不住自己，老泪纵横：“我今天想过来跟你说的正是和她们有关。”
李博士看到英子的父亲这么伤心，内心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莫非她们遭遇了什么不测？”
“是的，英子发生了意外。”
李博士说：“节哀顺变，多么年轻可爱的姑娘，红颜薄命。我上次见到她时还是那么强壮，生机勃勃，喜爱各种运动。”
英子的父亲叹了一口气：“人算不如天算。我未来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宝贝女儿身上，可是没想到悲剧这么快就降临了。现在，未来对于我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徒留丧女的悲痛。我后继无人了，谁来继承我的财产，接管我的律师楼？”
李博士问道：“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呢？”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就已经不行了，我太太怎么可能受得了呢？”
李博士说：“就算真的受不了，那也只能暂时先不告诉她。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她会撑过去的。”
“你大概不知道，我太太和我妈妈的关系不大好，她早就不想待在我的家里了，如果不是因为有英子的话。”英子的父亲可能会觉得如果英子一旦去世，那么英子的母亲就会和他离婚。
李博士接下来说的话进一步证实了他的这种想法：“我觉得两个人婚姻的维系靠的是感情，不是孩子。”
“你说的没有错，可是我们俩的关系却不同寻常。一开始，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接下来我们才结婚的。当然，英子的妈妈本来想打掉这个孩子的。”
李博士想了想，说道：“你不要怪我无情。既然如此，英子的死对你们来说是有好处的，你们俩可以得到解脱。”
“我觉得你没有结过婚，所以没法了解我。”英子的爸爸皱了一下眉。
李博士的眼神很犀利：“就算我结婚了，我还是这样的看法。”
“我现在不是要你来劝我，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的。”英子的爸爸靠在椅背上，有点累了。
“我真的为可怜的英子感到难过。能帮的话我一定帮。”李博士慷慨地说。
“你最近在研究什么呢？”英子的爸爸换了一个话题。
李博士听他这么问，有点警惕，说道：“就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是机密，我不可能告诉你的。”
英子的爸爸转头看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低声说：“我听到了风声，你在研究智能机器人。现在的进展是什么情况？”
“我大概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了，可是我绝对不能同意。”李博士摇摇头。
“其实，你的研究还需要什么呢？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啊！”英子的爸爸提出了一个让李博士觉得很吸引人的条件。
确实，最近的研究进入了瓶颈期，他需要一些帮助。但是这些帮助是非法的，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面对好友的诱惑，他有点心动了。
李博士说：“我还要考虑一下，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英子的父亲长叹一口气，就回去了。
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英子复活了，以机器人的身份。
浩然和陆瑞商量了之后，决定先瞒着英子，因为没有过先例，所以不知道英子得知真相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03
浩然在酒店的餐厅订了座位，等着英子下来共进晚餐。
他环顾四周，这里的客人不多，比较适合聊一些不想被别人听到的事。
服务员过来问浩然：“需要点单吗？”
浩然说：“等等。”随后，他望着桌上摆的百合花，心不在焉地出神。他想起了往昔的岁月，童年时和英子一起打闹的场景。
“或许，”浩然想，“不告诉她是正确的做法。”
与此同时，在这家酒店的另一家自助餐厅里，英子戴着珍珠项链，身着白色连衣裙，正在喝茶，吃着面包。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丝毫的悲哀。
其实，她已经收到了浩然的短信，邀请她一起去吃饭。但是，她拒绝了，她回复说：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她扫了一眼钟表。离她和浩然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是她喜欢的味道，她做了个鬼脸。
她对于浩然和陆瑞的说法并不是特别相信，因为她在国内也去看过医生。她一个人偷偷地去了医院，几乎每个科室都去了一遍，都查不出她是什么病。医生的回复是：“小姐，你非常健康，我建议你去献血。”

04
浩然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来电显示是陆瑞。浩然赶紧接起来：“陆先生，安排得怎么样了？”
陆瑞听浩然这么说，觉得有点吃惊，说道：“听着，浩然。我已经把医生的联系方式给她了，她去看过医生吗？”
“没有，事实上，她都没有跟我说。她一直没有离开酒店，我估计她不要看医生。我真的很担心她。”浩然说。
“就你之前的描述，我认为英子是我们公司和人格分裂的心理学专家合作的试验产品。”陆瑞说出了这番话。
这回轮到浩然不解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过来一趟吧！”陆瑞又发出了邀请。
还是在陆瑞研究所的会议室里。只是又多了一个人。
“浩然，你来了！”陆瑞热情地打招呼。
“这位是？”浩然猜测一定是某方面的专家。
陆瑞说：“我想让你见见我的一个朋友：杰夫医生，他是一位非常友善的德国人。”
“您好！”浩然和杰夫医生握了握手。
杰夫医生不像一般的德国人，他有一双黑色的眼睛，身材瘦小，面容苍老，一头铁灰色的短发，看上去五十岁左右。
“我想还是让杰夫医生谈一些有关人格分裂的事情吧！”陆瑞对浩然说。
他扭转过头对杰夫医生说：“你能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杰夫医生。对于人格分裂方面的研究，我了解得很少，而且，当然了，我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像英子这样的案例。”
杰夫医生说：“你也太谦虚了，我们都合作这么久，肯定比较熟悉。”
浩然注意到杰夫医生的表情，很快猜到了他的想法，“杰夫医生，您别卖关子了，我们就等着您给我们讲解呢！”
“那么你们是怎么发现她的不对劲的呢？”杰夫医生反问。
“也就是最近这个月发生的事情吧！”浩然说。
“你——呃——是她的助理吗？”杰夫医生想要确认一下浩然的身份。
“哦，可以这么说。我不仅在工作中是她的助理，在生活中也是她的助理。比如这件事，她都没有告诉别人，目前只有我知道。”浩然的语气像在表达一个坚定的立场。
杰夫医生更感兴趣了。他注视着浩然，说道：“换句话说，你是她最亲密的人吗？”
浩然听到杰夫医生这么说，微微有点脸红：“我只是助理，她已经和别人订婚了。”
“哦，我只是随便问问。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杰夫医生好像也注意到了浩然的不自在，立刻转换了话题。
“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英子都是个聪明人。小的时候，她成绩优异，年年保持第一。长大之后，她成为律师，也几乎没有输过任何一场官司。最近，她还被提名为杰出青年。一言以蔽之，她非常精明能干。”浩然在说的时候，眼里流露出一种自豪感。
杰夫医生说：“可是有一天，你发现她变得愚蠢了吗？”
“也不能说是愚蠢。她在我眼里，是一个很端庄的女士，有一天我却看到她穿得很性感，出言不逊。”浩然回忆起往事。
“这就是她的第二人格。”陆瑞补充道。
“也许吧！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第二人格或者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第二人格？”浩然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找原因可能更难。”杰夫医生立刻说。
“那我们可以做什么呢？”浩然问。
“其实，我们一开始在制造机器人的时候，是在他们体内植入了不同性格的芯片。我们的买主，其实就是机器人的主人，他们是有遥控器的，他们可以控制机器人的性格。比如我今天想要她安静一点，听我说就可以，那么我按了遥控器的１号按钮。我心情不快乐的时候，我希望她热情一点，我就按遥控器的２号按钮。”陆瑞用很生动的例子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制造机器人的时候要和人格分裂研究的专家合作。
浩然恍然大悟：“那就好像是看电视换频道一样吧？”
“是的，是的。因为这是市场需求使然，我们不可能卖给别人很多机器人，一般家里有一个就够了，于是我们就在一个机器人身上加了多种功能。”陆瑞说。
“那么，英子的遥控器在哪里呢？”浩然又问道。
“遥控器只有两个，一个在主人那里，还有一个在制造者那里。”陆瑞语气遗憾地说。
“也就是说，英子的父亲和李博士都拥有。可问题是俩人都已经不在世了。”浩然叹了口气。
“所以，现在只有对英子进行回炉重造，把她的芯片取出来换上新的。”陆瑞建议道。
杰夫医生点点头：“就好像给人做手术一样，我们是外科大夫。”
“其实，她现在的状况还算稳定。但是，如果不给她动手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陆瑞心里面想到了一种更为严重的情况，他担心浩然受不了，就没有说出来。
浩然问：“那你们就假装成神经内科的医生给她动手术吗？”
“是的，我目前只想到了这个办法。也许，你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提出来。”陆瑞小心谨慎地说道。
“你是不是想知道还有别的方法？我在想，可以给她吃安眠药吗？”浩然提出了这一建议。
然而，这个建议马上被陆瑞否定了：“不可能的。机器人是和人类不一样的，他们不会生病，也不用吃药，因为就算吃了药也没有反应。”
“那么，他们也不用睡觉吗？”浩然继续问。
“睡觉也是我们这里设定好的，休息能延长机器人的使用期。”陆瑞答道。
杰夫医生说：“我最近看到这一研究，有一些磁场可能会对机器人造成影响。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用这种方法。”
陆瑞听到之后立刻去网上查了相关资料，然后欣喜地说：“杰夫，你真是太博学了，真的可以用磁场干扰机器人。”
“我相信这一定可以安排。”浩然和善地回应。
陆瑞在他师父李博士的实验室找到了一张二维码，只要英子体内的芯片扫到这个二维码就可以对她进行催眠。
陆瑞把二维码郑重其事地交给浩然，嘱咐他借机行事。

05
“你昨天去哪里了？”英子轻柔的声音里潜伏着责备的意味。
“我去见陆瑞了。”浩然简单地回答。
“又去找他做什么？是你主动去的还是他要你去的呢？”英子继续追问。
“当然还是去和他商量你的病情。”浩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么有什么结果呢？你还打算再去见他吗？”英子问道。
浩然点点头。
“什么时候？”英子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明天。”浩然并没有和陆瑞约好，但是他还是说了一个时间。
“我和你一起去，好吗？”英子说。
“看看你自己，筋疲力尽了吧？你应该去看医生。”浩然没有正面回答。
英子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她突然感觉浑身僵硬，跌坐在地上。原来，浩然已经把二维码贴到了这个房间里。英子在随意走动的过程中扫码成功了！
浩然把她扶到床上，拨通了陆瑞的电话。
“我和杰夫医生马上过来，你先把她身上戴的首饰都取下来。”听筒那一头的陆瑞说道。
“嗯，明白。一会见。”浩然挂了电话，就按照陆瑞的吩咐，把英子身上戴的一枚镶嵌着小珍珠的紫水晶胸针，一小串珍珠项链和一个石榴石手镯一一取了下来。
不到十分钟，陆瑞和杰夫就到了。
“你们到得这么快。”浩然把他们迎接到房间里。
“你做得很好。她身上的饰品也会散发出一些磁场，对我们的手术产生干扰。”陆瑞对浩然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浩然问道：“你的意思是马上就要手术吗？”
“对啊！我们把工具都带来了。”陆瑞指了指一旁的黑色行李箱。
浩然的脸抽动了一下：“你们两个人就够了吗？”
“对的，我想你能不能暂时离开一下？快的话一个小时就能搞定。”显然，陆瑞不希望浩然观看他们的手术，也许这里涉及到商业机密。
“虽然我很想看看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但是既然你们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还是离开为好。”浩然略作停顿，又问道：“万一她中途醒过来，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吧！我之前给你的那个能干扰机器人的磁场能维持一段时间，肯定可以撑到手术结束。”陆瑞解释说。
浩然犹豫了一下，才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一个小时，对他来说，比一年还长。他很担心英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在他心目中，始终是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童年伴侣。
浩然又一次见到了英子，在一个小时之后。
她还躺在床上，处于昏迷的状态。她现在的衣着极其朴素，刚才因为要动手术的缘故，已经给她换了专门做手术穿的衣服。
陆瑞悄悄地告诉浩然：“再过一个小时，她就会醒来的。我们已经帮她清除了这几个月的记忆。她现在可以像常人一样生活了。如果出现异常的情况，请立刻联系我们。”
浩然问：“还是要来美国找你么？”
陆瑞说：“不用来美国。我下个月就打算进军国内市场了。我们打算把工厂的总部搬回中国，你经常可以看到我。”说完，他就告辞了。
英子苏醒以后，始终打着哆嗦。她觉得好像做了一个梦，她看到浩然坐在她的床头，问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浩然看着美丽的英子，眼眶有点红了，他赶紧把湿漉漉的眼睛转向别处。他昨晚为了如何给英子解释而苦思冥想，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把自己编的故事讲给英子听。
英子看上去半信半疑，张大了嘴巴：“我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浩然又道：“是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的。”
英子说：“我感到很累，你快点帮我订机票回国吧！”
浩然说：“那你收拾一下，我们吃点东西，就可以去机场候机了。”原来，他早就把机票订好了。

06
英子最近在看一本有关机器人的科普作品。她越看越觉得：我自己有点像书中的机器人。但是，她又不敢而且不愿意相信自己也是个机器人。所以，她想要联系一下书中提到的研究机器人的科学家。

于是，她就去找浩然：“浩然，你看完没有呀？”

“这本书吗？”浩然问。

“对，我已经看完了！”英子答道。

“我刚看了第一章，因为我手头还有些其它的事务要处理，你已经看完了吗？这么快？”

英子突然正色道：“我想问一下你，如果你身边的人，比如说你的朋友或者至亲的人，突然发现他是机器人，该怎么办呢？你如何应对呢？”

浩然在那一刻突然觉得：是不是英子意识到了什么？难道她怀疑自己是机器人吗？于是他就坦然地说：“我觉得这没什么关系吧，如果我至亲的人是机器人的话，我一定会鼓励他，安慰他，我不会放弃他的。因为，他也不想自己是机器人，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变成一个机器人呢？肯定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也许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可是他以机器人的模样，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能够继续和我生活在一起。”

“也就是说，你会接受你身边的朋友是个机器人咯？”英子迟疑了片刻。

“我想应该是的。”

那天晚上，浩然熬夜把那本有关机器人的科普作品全部读完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英子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那也没有必要隐瞒。”浩然的内心有点犹豫。
如果说出来的话，她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她自己也会查到。到那时候，说不定她又会怪我当初为什么要隐瞒他她？
权衡利弊之后，浩然选择把真相说了出来。当然，只是跟英子一个人说。他本来打算把英子是机器人的秘密藏在内心深处，不告诉任何人，包括英子。

说出真相后，浩然如释重负，他感觉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可是，当他看到英子的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时，浩然有点后悔了。

07
英子在她男朋友小龙家里等了很久。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小龙回来了。

英子严肃地说：“小龙，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小龙点点头，说道：“你告诉我，你来这里想和我谈什么？”

“我想问问你的看法，关于……”英子话到嘴边，又不想说了。

小龙靠在沙发上，说：“如果你是想问我关于机器人的话，我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英子有点吃惊：“你怎么猜到我要说这个呢？”

小龙冷淡地说：“你那个多事的助理浩然刚刚给我留言了。”

英子笑了，说道：“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很仔细地听。好像跟我说了一个故事吧！”

“你不相信这个故事吗？”英子问。

小龙耸了耸他的肩，说道：“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机器人，我指的是隐藏在我们人类中的和人类没有分别的那种。”

“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不过跟我的故事完全吻合。”英子说。

“你的故事？”小龙若有所思。

“当然，这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有可能是我的胡思乱想。”

“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要想了，我们还是喝酒。”小龙露出爱怜的神情。

“可是现在我既然知道了，我就一定要找出证据。”英子很坚决地说。

“你想证明什么呢？”小龙的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证明我是机器人，或者我不是机器人。”英子喃喃地说。

小龙说：“我爱你，不管你是或者不是机器人。”

英子长叹一口气：“对不起，小龙，在我没有弄清楚这件事之前，我要和你分手。”

08
浩然从喜欢八卦的同事那里知道了英子和小龙分手的事。
“现在，英子是属于我的了。”浩然心里美滋滋的。
当他向英子表白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只听英子含泪说道：“浩然，谢谢你！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吗？我和小龙分手就是因为我爱他。我希望他能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他不应该和一个机器人在一起。我知道他喜欢孩子，他应该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
浩然听了，说道：“我也不想你那么痛苦，走，我带你去找陆瑞，他就在这个城市。”
英子不解：“找他做什么？”
“我要让他消除小龙留在你脑海里的记忆。”
“不要，我要留着这段记忆。”
看到英子如此倔强，浩然一下子明白了。

09
陆瑞约浩然喝酒。
浩然去了。
陆瑞说：“其实有别的方法。就像上次那样，我们可以为她做手术，不仅把她脑子里有关小龙的记忆消失，而且可以加上一段新的记忆，让她以为你才是她最爱的人。”
浩然只是闷头喝酒，没有说话。
“不过你放心，我还是可以帮你重新创造一个外表长得跟英子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在她体内植入一个很爱你的芯片，到那个时候，哈哈……”
浩然已经不想再听陆瑞的话了，因为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爱情。真正的爱情不是高科技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