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分手

分手

艾尔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次真的太过分了，艾尔醒来就看到床边柜上贴着便利贴，是辰的留言，他说突然想出门，请艾尔不要担心。他又这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辰越来越不把工作和家放在心上，经常临时离开，大多数是一天或者三五天，最久的一次甚至半年，可艾尔连他去哪都不清楚。

昨晚，他们还在吵架的冷战中。艾尔心不在焉地在书房翻着小说。辰在外厅捣鼓着，他先去烤了一块小蛋糕，一层层铺上草莓碎和奶油；他想了想，去把两只斜口大杯和两只三角杯塞进冰箱，清洗了闲置已久的滤酒器，取出一瓶Tanqueray，一瓶干味美思和白葡萄酒；点上香薰；换成柔黄色的暗灯；黑胶唱片播放她喜欢的北欧民谣。果然，她忍不住出来了。

“你搞什么？”

辰抬手整理了一下领结，微笑着身体打了个弯，伸出一只手臂“迷人的艾尔小姐，或许我有幸邀请您共饮一杯吗？”

哼，他又搞这种事情。“你这礼节也太粗糙了”艾尔直接走到餐桌旁坐下，把一勺奶油送到嘴里。

辰开始不紧不慢地摆弄起来，哗啦啦地洗冰，倒酒，搅拌，一会儿一杯带着雾气的甜马天尼就出现在艾尔面前，辰又为自己做了杯干酒，坐在艾尔对面，幽幽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艾尔啜了口酒，直直地盯着他。

“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好吗？”辰一手按着桌子起身凑近艾尔，一手捧着她的脸，轻吻她的额头，笑了一下，摩擦着她的脸颊说“不会让你失望的。”

然后就是今天早晨的样子吗！艾尔感觉一股热气从脚底窜到头顶，胀满全身，简直要爆炸了。桌子上有简餐，她可没什么兴趣，从冰箱里取出昨天那瓶干味美思，打开唱片，窝在沙发上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

“Love can touch us one time...”歌词放到这句，艾尔一阵难受，跑去洗手间呕了一口酒，看到镜子里眼睛和嘴唇都猩红的自己，艾尔感到凉丝丝的液体划过脸颊。

艾尔不再喝酒，呆呆地卧在沙发上，渐渐昏睡过去。

有尖利的鸟啸声略过耳旁，艾尔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声音是那么清晰，哗啦啦的树叶，喧嚣杂乱的鸟叫虫鸣。艾尔睁开眼睛，是树叶做框镶边的灿烂星空，她起身发现自己躺在树林里面，这里的乔木粗壮高大，至少是生长了上百年，她仰头又看了一眼“这一定没有灯光，星空这么清晰。”艾尔朝着树木稀疏的一侧走去，前面的树木变矮了，艾尔拨开灌木丛，一群小虫惊起，撞到艾尔裸露的手臂。走出灌木丛，是一片没有边际的草场，“我的天啊。”艾尔惊呼着跑过去，跑到一处稍高的草地，艾尔转了一圈，浸泡在无尽的墨蓝色里，夜空铺着深邃的蓝幕，一轮圆月丰满而明亮，星星的闪烁的光那么近，就要触到艾尔的鼻子尖儿了。

“亲爱的，这就是我们的旅行。”艾尔惊奇地发现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旁边了。

“你——又这样自以为是！”

辰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艾尔对于这点很苦恼，她做不到主动反抗辰的接触，她只能呆呆的接受着。

“草地很软，我们可以躺下看。”

辰在艾尔的头下塞了一个垫子，自己双手枕在头后。

“辰，我真的很疑惑。”

“记得吗，我和你说过，我原来不是生活在这里的。”

“嗯，你说那曾经有山林，和未经污染的天空。”

“也不止这些。”

艾尔感到委屈一股脑儿涌了上来，突然哭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艾尔渐渐啜泣出声，她一点都不想掩饰了“我知道你，你也许，也许根本和我不是一样的，你总是――带给我――各种――各样的梦，很，很真实的，你不想说，我，我从来也――没问。”艾尔哭的几乎喘不上气，她翻了个身背对辰侧躺着。

辰这次没有去抱她，自顾自地说到“在我的世界里，爱不需要费心编织语言，心尖生长出一枝玫瑰，爱人就在玫瑰之中了。

“艾尔，我要走了，对不起，但是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这里对于我来说太小了，真的太小了。光速不可超越，几乎没有意识可以逃出10的12次方的监狱，未来走远的意识也在游荡监狱里。

“在我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很大，如果非要用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大概就是多一个维度吧。那里的宇宙比这里的恒星还要多的多，色彩比电磁波更加丰富，夜里的群世界各自闪着奇异的光芒，我们穿梭其中，交织在一起狂欢舞蹈

“瞬间和永恒毫无意义，我们的爱不需要承诺，没有像责任这样笨重的束缚。

“人类真的无法想象那的生命是怎样的丰富，从来没有死亡，只有融合、分裂和创造，这是三维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伊甸园。三维的生命过于沉重，就连智慧都要被桎梏着，等待时间的判刑，意识的极限就在那里，边界不可超越。

“我不过是一缕被放逐在这的意识，在人类开始仰头思考宇宙与永恒的那一刹那飘荡进来，从此四维的意识被切割储存在人脑，一生都不能超越肉体的限制，只有在死亡与重生的轮回瞬间得以品尝到永恒的滋味，在生生世世的折磨中等待这一个又一个瞬间。”

“艾尔，这是我的地狱，遇见你是我承受肉体生命最漫长的一次。”辰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幽远起来“你知道，我爱你。”

艾尔猛然回头，辰的微笑慢慢变得透明起来，最后完全融入到幽蓝的空气中。艾尔翻起身去触摸辰躺过的草地，有点余温，很柔软。“啊――啊”艾尔带着哭腔大叫着，放肆地哭了起来，毫不掩饰，在这里没有束缚，她什么都不需要顾及，任凭抽气和呻吟声在夜空下蔓延，没有回声。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里，当我送给你一枝玫瑰时，其实内心早已为你种植了一座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