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国]-霓虹灯城市

“李哲今天是你检修。”

“好。”

这个男人走进1号门，他心想，今天办完就辞职吧。李哲急需用钱，也有技术。是个迷茫的大学生，他本想靠自己的头脑进入研究所或者干点什么其他能奉献的工作。然后到了大公司，确切地说是黑市，当一个非法工程师，打工仔。

李哲穿过前面一个定位点，这个点处于城市里的红灯区，常驻的受控者有百半十个，全是他去日常检查，他刚来不久也不是正式员工没什么资历，得从检查接口这样的小事做起，一开始不适应，毕竟全是些...他不知该怎么定义，不是机器人是真实的血肉，但却没有自由意志。受控者，大家都这么说。

霓虹灯倒映在水坑里。地上的积水是真实的，不知名的液体溅了人一裤脚。潮湿的空气使人难耐，仿佛在一个巨大的热气蒸腾染缸里，把下水道，人，头发和夹克染成霓虹灯色，高饱和亮的桃红和水蓝。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一切也都是幻觉。但是李哲很喜欢这种上世纪中国南方的模样。漂亮的像加了无数松节油稀释的印象派CG插画。

李哲走进一个按摩店，他身旁传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左边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受控者，与城市外的其他人无异。李哲撩开她遮着后颈的黑色长发，在脑后的第三结脊椎处，检查，接口确认完好。检查虽是小事，但也马虎不得，李哲听公司的前辈说以前这曾发生过受控者发现了自己接口后暴乱的事情，最后被真正的人类压下来，对作为受控者的城市居民报道为无差别杀人事件。

毕竟还要运转下去，

这里的媒体同我们的媒体是一个作用。就像公司对自己产品们的公关危机传播。李哲想。

这个“霓虹灯城市”位于公海，一个地下隐秘的黑色产业链，城市中所有受控者通过控制其调节物质去影响他们的反应。而各种大小的事件发生概率就成了玩家们下注的东西。

暧昧的红光在闪烁着，李哲上了二楼，四周用仪器扫视着屋内隐蔽的监视器，看否有异常。地上凌乱散落几件衣物，有一件女式吊带，黑色半身裙，米白色外套和几条裤子。杯子一半在地上，除了床上是一个从没见过的人。不在他的标记范围之内，兴许是跨区的受控者。

李哲被她的头发迷住了。

闪烁着光，橙色明亮，像太阳，像这个城市模拟场景里的旧年代灯泡，像橘子。

这是个亚洲女孩，染了红色的头发，像现在外面的廉价血橙。李哲没有钱，需要补充维生素时他就经常购买这种血橙。也因此李哲对这个女孩各外有亲切感。他记下她了脊骨上的编号。

“检修完毕，报告有四名跨区受控者。其余照往常无异。”

这是庸常的一天，这天晚上李哲回到家，他梦到了这摸诡异的颜色。血橙的颜色，连同城市外操控室的白光一起发着光。

她就像该在那栋出租屋二楼一样，该住在污水外流，闪烁着暧昧霓虹灯的屋子里，该作为一个不被人触碰却又永远迷人的受控玩具。

她是霓虹灯女神。

他忽然有了留在这不辞职工作的理由。

势头比以往要猛的多，李哲至昨天后一直发呆，当同事把例餐递给他时，他吊诡地接了句“橘子？”尾音上扬，

‘怎么，不喜欢橙汁？那里还有其他你自己换去。“

“没有，我喜欢啊怎么不喜欢。”李哲辩解道。

“那行，赶快喝了，”同事揶揄着，

“去你的·，”李哲端起那个杯壁挂着水珠的高脚杯，他暗暗被这颜色吸引着，决定今天也去看看那个红发女人。

他同时也在好奇,在怀疑城市的一切，是真实还是幻觉，

是幻觉的话他该怎么办，女孩又要去哪里，

我们的感情是否能被操控,

我们对此是否有选择权,是否有真正的自由。

位于这个 城市边缘外的贵宾室内，

本来是消遣全当放松了，王一看到镜子里那双眼睛时，身体像是被浸入了冷水河。被看穿了屏幕，仿佛自己才是游戏里被观察玩弄的人。

“您是否想了解此剧情，并且加入赌局。”

他沉默了，有种狂欢游行到了尽头的沮丧，

“当然，您还可以选则另一种游戏方式，加入他们，扮演任何能想到的角色，你是耶稣你是强盗你是路人你是你想得到任何身份。”

他看向屏幕，里面的人也看向他，红色的像血橙一样的短发贴在而后，眼睛没有对焦，嘴唇动了动，.说什么没有听清,无所谓,

她仿佛是在说

加入我。

他觉得他们的影子重合在一起。魔怔般走进，

李哲是个出色的技师，他代替了自己标记区域内餐馆老板，把他放进冷冻仓。

这时候城市里的太阳已经下山，那个女人饥肠辘辘地推开这儿的门，红发比任何人都显眼。

“嗨，你要吃点什么？“

这是他们第一次讲话，但在这之前餐馆老板已经同她说过了。在放着廉价木桌，上面还有设定好的油污。 参数一切如常。他知道接下来将有一杯水撒到她身上，就像幼稚的电子消费产品。李哲感觉自己在进行着有攻略的vr游戏。

她怔怔地盯着墙上的菜单，一时出神不知说了什么,在这之后,李哲查阅了关于她那天的记忆,那句无声的台词是,米饭。

他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红发的血橙女人,然而这样的未知促使他接受某种不可言表的吸引力，他想参与其中。

女人住在隔壁的出租屋,楼下是个按摩店,闪烁着人生可预见的所有颜色亮光,闪耀的像很久以前的老电影里叫舞厅的地方。

她一言不发的吃着他做的肉饼,就像他放少了材料一样,李哲在这之前从没进过所谓的厨房.他并没有但这一切太漫长,他不想等那么久,他是个优秀的工程师,所以他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

莫名其妙的是,他愣愣地给自己也来了一针。

让我们先行一步

让我放弃无聊荒芜的过程

让我们快进

让我们靠近

让我们就此相爱,

红发女人不到十分钟就表现出对餐馆老板的偏爱,仿佛一种炙手可得的热忱。

李哲莫名感到失落，这时那杯水撒了。

店里客人走得稀疏，招牌的灯熄灭了。

一个黑衣服的人走了进来，他好奇地环顾四周,不时发出惊奇的赞叹。其他人停下手上的事,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他四处搜索着。

“厕所在最里面隔间，要锁门。”李哲好心提醒他,可能又是个跨区的受控者，

“不，我找人..”他看向李哲的方向，突然眼睛一亮，“是你!”

手臂抬起来的一瞬间李哲看见他手臂上戴着不属于这个地方手环，同李哲原先公司的东西一样,

他是个玩家。属于城市之外。

“你好,我叫王一。”他对红发女人伸出手。

流水席般的酒水食物在自助带上转动，贵宾室内，

“各位，新一轮的赌局开始了，第355号事件，关键词爱情，餐馆老板兼我公司员工李哲或玩家王一，倍率无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