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动物园饲养员的“神仙工作”

前不久，长着齐刘海的狮子冲上了热搜。从传统爆炸头变成了齐刘海，许多网友被这只狮子的新造型逗乐。也有网友表示疑惑：“齐刘海是饲养员剪的吗？”对此园方回应：齐刘海是因为广州的空气湿度大，毛发耷拉下来了，工作人员一般不敢随便给狮子剪头发。

虽然狮子“换发型”的原因已查明，但围绕动物和饲养员的讨论并未停息。饲养员会给动物理发吗？照顾狮子、老虎这些猛兽，动物饲养员的日常工作内容究竟是啥样的？作为与动物最亲近的人类，他们和各自照顾的动物之间有哪些温馨瞬间？动物饲养员作为很多人心目中向往的神仙工作，收获了哪些特别的感悟？一起走进北京野生动物园饲养员的故事。

一眼望去，六月份的动物园树木成林，绿草如茵，鸟鸣啾啾，不同展区的动物们各守一方，或随性慵懒或嬉闹玩乐，到处洋溢着独属于夏季的热烈与美好。对于游客而言，白天的动物园大家都不陌生。但作为每天日夜照顾动物的饲养员，他们有哪些游客视角外的独家体验和观察呢？

◆ ◆ ◆

猛兽饲养员：不接触原则，狮虎不是“大猫”

早上九点，当游客陆陆续续地走进北京野生动物园，狮虎狗展区的“四兄妹”正慵懒地趴在地上打盹睡觉时，动物饲养员胡争林已经忙碌许久了。

▲在北京野生动物园的狮虎狗展区，“狗妹妹”正在和白狮玩耍（摄影/吕冰心）

“狮虎狗”是北京野生动物园的一个奇特的家庭组合―由一只白狮、两只东北虎，一只狗构成。动物饲养员胡争林告诉记者，当年白狮、东北虎的妈妈由于第一次生产，不会带宝宝，便找来一位刚生完宝宝的“狗妈妈”给小狮子小老虎当“妈妈”，在成长过程中，他们四小只渐渐成为了好兄妹。“狗妈妈”离开后，“四兄妹”仍然和睦、相亲相爱地“同处一室”。

“为什么狮子和老虎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它们是不是生病了？”正在参观的小朋友一脸好奇地发问。狮虎狗展区的饲养员胡争林说，很多游客在参观时都问过类似的问题，但其实是因为老虎和狮子都属于夜间动物，“这个特点决定它们在白天的状态就是这样的，参观的游客可能担心动物的健康，而我们饲养员稍微看一看，就能知道它们的状态是不是正常。”

“这一大清早，一直在忙着给它们喂食、打扫卫生、检查兽舍，还要给环境消毒。”胡争林补充道，其实饲养员的工作并不仅仅是大家想象的那样，只是给动物投喂、当“铲屎官”，还要负责清洁、观察并记录动物状态、营养情况、驱虫、丰容等工作，这每一项任务都关乎着动物的健康成长。

自从7年前负责照顾“狮虎狗”四兄妹后，胡争林记录的“饲养日志”在桌上摞得越来越厚。“观察它们的采食状态、粪便、尿液，有没有打蔫、不爱动、溜边走，或者不合群的问题等等，如果有异常再通过兽医共同医治。”胡争林告诉记者，就在前不久，白狮的趾甲长到肉里了，现在正联合兽医对它进行治疗。

“但平时，饲养员对狮子、老虎这些猛兽类动物采取的是不接触原则，包括喂食也是通过投食口。”胡争林介绍，狮子、老虎并不是“大猫”，凶猛暴躁才是它们真正的面目，“如果你听过它们的嘶吼声就知道多震撼了，令人生畏”。

在很多人眼里，饲养狮子、老虎是件很“酷”的事情，但在胡争林看来，作为一名合格的猛兽饲养员，需要时刻绷紧安全的弦，任何的细节问题都不能放过。有时候，他会反复确认兽舍的门是否锁好，“好像有强迫症似的，就怕没锁上。”

为了保障饲养员的安全，除了胡争林外，还有另外一名饲养员共同负责照顾“狮虎狗”，工作时两人互相监督，“任何东西都不能一个人操作，一点不能马虎。只要提高自我防护意识、安全意识，然后按照操作流程、规章制度进行就没问题。”

尽管与大型猛兽相处要小心再小心，但朝夕相处的日常，也使胡争林和它们之间培养出了默契，“它们也会有感情，喊它们名字，也会过来。”

◆ ◆ ◆

超级奶爸：与动物之间的双向奔赴，疗愈人心

除了“狮虎狗”展区外，北京野生动物园还有一群十分“出圈”的明星动物―黑猩猩家族。

“大哥珂伊、二弟欧慨现在在珍稀动物馆里，萌宝幼儿园有三妹瑞莉，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古德、塔娅、小八、小九等黑猩猩宝宝 ......”作为喜欢这些小动物的粉丝，张敏如数家珍。为了能多看到它们，张敏常常蹲守在北京野生动物园的直播间，“看起来特别可爱，感觉很解压，被治愈的感觉。”为了表达对它们的喜爱和关心，粉丝们常常会给它们送来各式各样的小玩具。

▲小猩猩的婴儿床布满了玩具（供图/北京野生动物园）

但其实，吸引粉丝目光的，不只是可爱的动物，还有动物与饲养员之间纯粹深厚的感情。看到饲养员悉心照顾欧慨时，张敏说，“那种感情有时候会让我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照顾欧慨的动物饲养员杨永告诉记者，欧慨刚出生的时候非常弱小，在自然环境下无法生长和存活，等待它的只有自然淘汰，所以只能进行人工饲养。那时候小家伙体温偏低，只能利用环境升温的方式帮它成长发育，就算在育婴箱里，它成长得也非常坎坷。

为了照顾欧慨，杨永无微不至日夜看护，每两个小时喂一次奶，每日至少进行三次体温监测、三次心跳监测，除此之外，还要进行体重监测和观察排便情况。“这样没日没夜的三个多月，小家伙终于和其他小猩猩一样健康了……”杨永感叹道。

欧慨到了三岁之后，从萌宝幼儿园转移到了珍稀动物馆，为了陪伴欧慨，杨永的工作地点也转移到了珍稀动物馆。

“欧慨很粘人，看见我就抱着大腿不让走，之前因为疫情一个星期没见到欧慨，等再相见时，欧慨看见我又搂又抱的，特亲近。”饲养员杨永说，“我心里惦记着它，它也惦记着我，这种感情很奇妙，也是我作为饲养员最大的乐趣。”

◆ ◆ ◆

萌宝幼儿园饲养员：正视离别，与动物和动物园一起成长

动物园里不止有欢乐，也常常上演离别的情景。萌宝幼儿园的黑猩猩“毕业年龄”一般在三岁左右，之后会被送到珍稀动物馆。

“珂伊是我从小带大的，刚离开萌宝幼儿园那会儿，我也经常去看它。珂伊见着我之后就啊啊啊地叫，特别激动。而且它因为想念幼儿园的生活，刚开始去到那边的时候不爱吃饭。”萌宝幼儿园的饲养员靳朝辉说。

▲ 萌宝幼儿园的饲养员靳朝辉正在给小猩猩喂奶（摄影/吕冰心）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因为担心影响珂伊的情绪，为了培养珂伊的适应能力，让它早日习惯离开幼儿园饲养员的生活，靳朝辉忍着隔了很长时间才去看望珂伊，“现在没事了，珂伊在那边生活将近两年了。”

迎来送往，长大的动物宝宝慢慢离开，动物园里新的生命也陆续诞生，不断有新的幼崽被送至“萌宝幼儿园”进行人工育幼。现在，靳朝辉照顾的有四个月、五个月、六个月、七个月大的黑猩猩宝宝，还有两只一个多月龄的小老虎。

▲萌宝幼儿园的小老虎（供图/北京野生动物园）

“照顾小动物和照顾小孩儿挺像的。看着它们一点点慢慢成长，有了自己的朋友，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感觉自己的心血有了回报，挺欣慰的。”靳朝辉说道。

事实上，从 1826 年伦敦动物学会收集与展示动物的场所―当今伦敦动物园的前身发展至今，现代动物园的饲养员以及动物园一直在思考如何让动物们更加快乐、舒适地生活。著名的书籍《动物园的生死告白》的作者、动物画家阿部弘士，在日本旭山动物园担任饲育员长达 25 年。在他作为饲养员的 25 年间，旭山动物园经历了由濒临关闭到重新找回活力的过程，造就传奇的，是饲养员和园方的共同努力―建立人与动物接触的新模式，站在动物的立场为它们思考，为动物谋求福利。

“我们园区也一直在为动物进行丰容工作，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变化。”狮虎狗展区的饲养员胡争林介绍。“丰容”是指为丰富野生动物生活情趣，满足动物生理心理需求，促进动物展示更多自然行为而采取的一系列措施的总称，主要包括环境丰容、食物丰容、感知丰容、认知丰容及社群丰容五方面内容。

“我刚来的时候，很多设施还不是很齐全。但现在我们专门在展区内新建了水域，因为老虎喜欢游泳和玩水；夏季天气炎热，我们在四周专门安装了喷淋系统进行防暑降温；冬天铺设电草，动物们趴在上面可以保暖；美化地面环境，前不久还新修了木道……”胡争林说道。

▲北京野生动物园直播间，常常有人留言表示想当动物饲养员

“坦率地讲，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动物饲养员并不轻松。”面对普通人对饲养员工作的好奇和向往，胡争林、杨永、靳朝辉表示，养育动物其实是很艰辛的工作，除了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外，喜欢动物、有责任心也是必要条件，只有这样，才能体会与动物互相陪伴、一起成长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