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霞光”号靠上了码头。
路娃和婷婷约方欣叔到码头上散步。“霞光”号要在这里上下旅客和装卸货物。
码头上机声隆隆,对面煤炭码头上,巨大的装煤漏斗伸到一艘轮船的货舱。几列火车 拉着汽笛,穿梭般地来回奔驰。一片繁忙的景象。
一列火车停在高大的装煤机下,车厢 两旁的拉板一掀5悬吊在装煤机上的绞煤 机开过来,一只螺旋桨似的叶片伸到车厢 里,隆隆转起来。煤哗地泻进了铁轨下面 的传送带,随着皮带机的转动,煤被运到 伸在舱口上的漏斗里。顿时,传送带上的 煤炭犹如高山上的瀑布,奔腾倾泻注入 船舱。
路娃和婷婷兴奋地拍手喊道:“瀑布, 黑色的瀑布!”
方欣叔说:“这是装煤机,装一万吨煤 只需要几小时,在国内外都是比较快的。”
路娃说:“哪里来这么多煤?简直像流 不完的河水一样。”
方欣叔在码头的沙地上画了张图。图 上密密麻麻画了许多线条,像只长满长腿的大蜘蛛。中间是个四方块块。
路娃见叔叔十分认真的样子,说:“叔叔,这是啥图。”
方欣叔笑眯着眼睛没吭声,又在线的顶端画了汽车、火车、轮船等。
婷婷眼尖,说:“还有井架呐。”
“那是表示矿山的。”方欣叔终于抬起头来,说,“海港的煤炭就是先由矿工叔叔开 采出来的,然后装上火车、汽车或内河的船舶,再通过铁路、公路或内河运输源源不断地 送到海港的。”
路娃担心地说:“海港不是要变成大煤场啦?”
方欣叔说:“不用担心。海港里根据货物的种类,又分成许多专用码头,像木材码头、 矿石码头、粮食码头、煤炭码头等等,都是按货物分门别类地堆放,不准乱堆乱放,要是 乱堆乱放,那码头真要变成大煤场了。”
有关海港的这些新鲜名词和概念,路娃第一次听到,他噎大眼睛听方欣叔介绍说,煤 炭运到煤炭码头,有的直接通过装船机装上船,有的先卸在煤炭码头上,有的暂放置在火 车车箱里。需要时,开动机械,车厢里的、货场上的煤炭通过长龙似的皮带机,乖乖地排 成一条黑色的煤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大轮船的船舱。
路娃和婷婷边听边看,眼前仿佛出现一条黑色的河流,从远远的矿山一直流进大轮船 的舱口,顿时变成晶光闪亮的大瀑布。
路娃说:“这么多煤要多少大轮船来装运呀,真了不起!方欣叔,还有更大的港口吗?”
方欣叔说:“有。世界上的大港口很多,荷兰有个港口叫鹿特丹,是世界上数一数二 的大港口,每天都有开往世界各地的轮船。平均一天要进出二百多条船,港里的轮船排起 来有四十公里长,你看大不大。”
婷婷听完,不服气地说:“我们要建一座比它更大的港口!”
方欣叔说:“修建一座海港很不容易。首先海港要有足够的水深。水浅了大轮船进不 去。还要有避风的措施。有的港口有海岛或大山作屏障,有的需要修筑长长的挡浪堤。然后还要有运输和装卸的车辆和机械,放货物的仓库和货场。通客船的港口 要修建候船室和上下旅客的码头。港口光大不行,货物要是卸下来运不出 去,真要变成大煤场了。解放后,我们新建和扩建了许多码头。新建的大 连鹼鱼湾油码头能停泊十万吨级的大型油船,是亚洲较大的油码头。”
路娃说:“老师讲世界上最早的港口在亚洲,对吗?”
“对。不久前印度考古学家曾在洛塔尔(今盂买港)附近发现了世界上最早的港口。大约在七千多年前,这里就有了码头、货栈和二百多米长、三十多米宽的船坞。”
他们跨过岸边一条铁路,对面隆隆开来一架机器,上面像长颈鹿的脖子,下面支着四 根柱子。
路娃忙问:“这是啥机器,下面还有轮子?”
婷婷抢过来,说:“龙门吊车。爸爸船厂里有好几架哩。”
方欣叔点点头说:“龙门吊车是港口装卸机械之一。用处很大,能装卸很多种货物。世界上许多港口都有,叫它万能吊车。一下子能吊十几吨重的东西,大的能吊几百吨重的 大型机器,简直是个大力士。”
他们走近一艘货船,见龙门吊车长长的脖颈伸进舱去,不一刻从里面吊出一辆大卡车。路娃连声称赞说:“真不简单,真不简单!”
方欣叔说:“这种装卸汽车的方法已经落后了。现在有了专门装卸各种汽车的滚装船。滚装船像一座大型仓库。里面分几层,同时能装几百辆汽车。舱里设有升降机,可以把汽 车分到各层仓库。船尾有个大门,门前有吊桥,可以搭在码头上。汽车事先加好油和水, 到港可以自己开出来。几百辆汽车几小时就装卸完了。”
回船路上,路娃发现婷婷不见了。连喊带叫地跑回“霞光”号船边,见婷婷已经回到 船上,正跟铁锚叔在驾驶室边干什么活,于是飞快地跑上船……
作者:张涛,中国科普作家协会海洋分会副秘书长、中国远洋海运作家协会副主席、江苏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知名海员作家、航海高级工程师、《“一带一路”研究会》特聘研究员。张涛作为远洋船长,工作之余,笔耕不辍,先后在《人民日报》《中国建设》《中国海员》《航海》《海洋大观》《中国海事》等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大量文章,并出版了《我们都是无产者》《小海螺》《船长和黄金》《沧海横流》等多部反映海员生活的小说、戏剧和报告文学。《我们都是无产者》曾被评为国家优秀小说,并选入大学中文系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