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河道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最近，余杭区公布了在苕溪发现的最新物种——苕溪鱲(liè)，一种鲤形目鲤科鱲属的鱼类。

相信很多钓鱼爱好者会“吓一跳”：这一杆甩下去，搞不好就是一个影响世界的新发现。

杭州的河道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上塘河里就有116个！

最近，杭州市城管局水设施河道中心公布了对上塘河追踪了一年的水生态监测结果：采集到116种水生物，其中59种浮游植物、26种浮游动物、10种底栖动物、21种鱼类。

不测不知道，一测吓一跳，很多鱼还是第一次测到呢！

上塘河

上塘河里第一次发现——

银飘、蛇鮈、短颌鲚、中华绒螯蟹

59种浮游植物均是藻类，有平裂藻、色球藻、微囊藻、尖头藻、鞘藻、束丝藻、鱼腥藻、螺旋藻、颤藻、小环藻、圆筛藻、直链藻等。

26种浮游动物是各种虫和蚤，像淡水薄铃虫、旋回侠盗虫、拟铃壳虫、砂壳虫、钟虫、颈沟基合蚤、长额象鼻蚤、枝角类幼体、汤氏华哲水蚤等。

10种底栖动物分别是：尾鳃蚓、水丝蚓、石蛭、齿吻沙蚕、河蚬、梨形环棱螺、铜锈环棱螺、方形环棱螺、沼螺、方格短沟蜷。

21种鱼类包括鲢鱼、鳙鱼、鲤鱼、鲫鱼、银鲫、工程鲫、三角鲂、逆鱼、餐条、鳑鲏、青梢鲌、蒙古鲌、翘嘴鲌、麦穗鱼、黄尾鲴、银飘、蛇鮈、黄颡鱼、短颌鲚、青虾、中华绒螯蟹。

从2020年开始，杭州已经连续三年对上塘河采样，但2022年还是发现了一些之前没监测到的生物。拿鱼来说吧，有4种是第一次发现——银飘、蛇鮈、短颌鲚、中华绒螯蟹。

参与监测的市农科院专家林启存说：“这几种鱼，很多河里或许都有，但在上塘河是第一次监测到。”

蛇鮈、短颌鲚、中华绒螯都属于底栖鱼，对河底环境有很好的清洁作用。一般来说，越靠近底层淤泥，水质越不稳定，这次能发现这么多底栖鱼，能看出，上塘河的水质又好了不少。

比较特别的是银飘，林启存觉得“这个发现很有意义”。

银飘，虽是杂食类鱼，但偏肉食性，会吃浮游动物、昆虫，个头大的还会吃小鱼，“城市内河多以草食性、杂食性鱼类居多，但一条河的生物链要保持稳定，需要有一些食肉的凶猛鱼类。”

短颌鲚

蛇鮈

银飘

中华绒螯蟹

杭州2008年开始监测城市河道水生态系统

一开始只监测贴沙河

2020年起，增加了余杭塘河、上塘河等9条河

水生态监测的周期往往比较长。上塘河的采样，选取了上游浙工大东新关桥断面、下游半山桥断面两个断面，从2022年1月持续到12月，整整一年。

其中，浮游生物、底栖动物为每2个月监测一次，一共取样6次。鱼类是每6个月监测一次，淡季、旺季各1次，一共取样2次。

取样时会使用专业工具，浮游生物用的是浮游生物网，底栖动物用的是采泥器，鱼虾等游泳动物则使用渔网、地笼等渔具。浮游生物还会使用福尔马林等固定、取样，用显微镜镜检。

取样时，不仅要关心种类，也关心数量。

杭州从2008年开始监测城市河道水生态系统，最初是为了保护、治理饮用水备用水源，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只监测贴沙河。

2020年开始，增加了西塘河、三墩港、婴儿港、余杭塘河、东河、新塘河、上塘河、九沙河、北塘河9条河的11个断面作为常态水生系统监测点。

林启存一直参与其中，最多的时候，负责监测4条河。他说，最早取样时，需要聘请专业捕鱼队，将鱼集中到一处才能取到样，而现在，一网下去，能网到百来条鱼，量大了很多。

但即便这样长周期监测，依然无法避免漏网之鱼。像黑鱼，是底栖鱼且非常灵活，林启存说，虽然很多垂钓的人曾钓到过，却一直没监测到。

监测过程

2022年，杭州的河道里有了——

鲻鱼、鲈鱼（花鲈）、鳜鱼、草鱼

2022年9条河监测下来，发现了鲻鱼、鲈鱼（花鲈）、鳜鱼、草鱼等不少鱼种。或许很多垂钓者钓到过，但可能鱼的数量不多，没有监测到过。

“特别是，鲈鱼、鳜鱼是河口鱼，对水质、河道的宽阔度要求都蛮高的，能在城市河道中发现，说明水生态确实好了很多。”林启存说。

一般来说，水生物种类越多，食物链就越长、越复杂，意味着水生态系统越稳定，但并不是所有被发现的水生物都“受欢迎”。

比如说，草鱼。

草鱼需要在大江大河里才能繁殖，城市河道多为人工河，不算是好的生存环境。“反过来，对城市河道来说，草鱼多的话，会吃掉大量沉水植物，使得水里的氧饱和度降低，其他生物‘呼吸困难’，反而影响整体生态平衡。”林启存说，这是“相看两相厌”。

哪些水生物受欢迎呢？

最受欢迎的当然是土著鱼，就是河里自然生长的鱼。一条河的水质必须长期保持稳定，“土著鱼”才能生存、繁殖，像三角鲂、鳑鲏、黄尾密鲴，都是“土著鱼”，数量越多越受欢迎。

像黑鱼一样的底栖鱼，能够清洁水底淤泥，防止强降雨时，上下水对流导致氧饱和度降低，上游鱼大量“翻肚皮”，也是重点关注的。

还有就是“清洁鱼”，像鲫鱼、鲢鱼、鳙鱼，可以吃掉有害藻类，维持水质稳定。不过，这些鱼不能自主繁殖，一般是由养护单位按时按量“人为”放流。

青虾、河蚬是水里的“豌豆公主”，只有在氧气充足、很干净的水里才能存活。这次在上塘河、贴沙河、九沙河等多条河中被发现。

随着水生物越来越丰富，凶猛鱼类，开始成为重点关注对象。

“凶猛鱼类的繁殖，要比草食性、杂食性鱼类慢一拍，但一条河若要水质长期保持稳定，一定要有一定量的凶猛鱼类。”像这次采样到的鳜鱼、黄鳝、黄颡鱼都是。

从采样结果来看，这些凶猛鱼普遍偏小，还是小鱼儿，林启存说：“2023年需要重点关注这类鱼的种类、大小和数量。”

河蚬

鲢鱼

黄尾密鲴

今年继续监测这9条河

我们为何要监测河道中的水生物？

2023年，杭州还会继续监测这9条河的水生态系统，以判断水生态是否能够长期保持稳定。

其实不止城市河道，钱塘江、苕溪等都在做这件事。更大范围内，黄河、长江、珠江、松花江等流域也在开展水生态监测。

水生态监测，其直观目的是为了水生生物多样性、水生态健康，更深层是，是为了全人类健康。

我国对水生物的监测可以追溯到1984年。当年，国家环境保护局召开了第一次环境生物监测工作会议。1993年编写出版《水生生物监测手册》，开始在全国范围开展生物监测例行工作。

现在，“统筹水资源、水环境、水生态治理”已经被写进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今年，杭州提出要持续擦亮自然生态本底，其中特别提到，要“加强生物多样性保护”。

对每个人来说，越了解“水面下世界”，越能自觉去保护它。

杭州市第三届城市河道垂钓大赛

像杭州鼓励垂钓，除贴沙河是备用水源不可垂钓外，已经在100条（段）城市河道开辟了近1000个钓位，供大家钓鱼。

但钓什么、不钓什么，大家可以更好地把握住“度”：白鲢、花鲢对水质作用很大，但不能自主繁殖，钓一个少一个，就尽量不钓；电鱼、网鱼对水生态的破坏性更强，也坚决不能做。

说不定，等到明年水生态监测结果公布时，会有更多意外发现。

橙柿互动记者 王青

通讯员 楼宇涛 米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