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站扫码支付真的比打电话还危险？

加油站能不能用手机扫码支付始终存在争议，前不久浙江海宁市还专门为此举办了听证会，结论是比打电话还危险。怎样科学理解此事？

随着移动支付的不断发展，以及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影响，今年不少加油站都纷纷推出了“不下车加油”的服务模式，有车一族的老司机们在车上扫码支付就能完成加油，又快捷又方便。

但是近日来，多地开始叫停加油站现场扫码支付，甚至有浙江海宁市人民检察院对于“加油站扫码支付是否存在安全隐患”的问题组织了听证会。结论显示，在易燃易爆环境下，使用手机扫描支付比打电话还容易发生爆炸。这让很多人大跌眼镜，难道以后在加油站都不可以用手机了么？

扫码真实危害存疑

“数据显示，手机使用扫码支付时，功率为每平方米4.45毫瓦，是手机通话时功率的2倍多，在易燃易爆的环境下更容易发生爆炸，因此在加油站旁进行移动支付存在较大安全隐患。”在浙江海宁进行的扫码支付听证会上，通讯专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实际上，浙江海宁也并非国内最早禁止在加油站使用移动支付的城市。早在2019年，洛阳、苏州、南京等诸多城市就已经禁止了加油站移动支付。北京某石化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也告诉北京科技报|科学加客户端记者：“大约两周前，加油站接到了通知，全面暂停了室外扫码支付，只能到室内操作。”

“就听证会上的信息来看，其测试方法、原理解读和危险分析都是存在争议的，容易给社会公众造成误导。”通信专业教师、科普达人奥卡姆剃刀（张弛）告诉记者，关于加油站能否使用手机的问题，已经持续讨论了很多年，虽然部分地区禁止，但也有不少地区一直是可以使用的。

▲当下使用的智能手机，与老式按键手机不同，使用过程当中很难产生火花

张弛解释说，该实验的主要方法，是测量手机支付时的等效平面功率谱密度。这种测量方法来源于《电磁环境控制限值标准》，即在手机频段内的辐射强度不得超过每平方米400毫瓦，但这是电磁辐射对人体潜在危害的控制指标，跟是否打火毫无关系。

至于6毫瓦可能引起火花的结论，张弛强调，4.45毫瓦/平方米是功率谱密度，指的是散布在1平方米平面上的功率。而6毫瓦是可能引起打火的最小功率，这不是同一个单位计量。

东南大学网络空间安全学院副教授宋宇波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指出，现在的触屏手机，没有老式手机的按键操作，在使用过程当中很难产生火花。是相对比较安全的。此外加油站爆炸还需要油气混合浓度达到一定水平，并非单单由手机这一项因素引起的。

导致加油站爆炸的两种原因

无论是禁止接打手机还是叫停扫码支付，最终目的无一例外都是为了保障加油站的安全。加油站一旦发生火灾引发爆炸，由于汽油的特殊属性，往往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那么哪些因素可能导致加油站起火爆炸呢？

中国石化科技开发部教授级高级工程师郭群向记者分析，加油站起火爆炸，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空气中油气混合浓度达到一定比例；二是有火花等助燃物的参与。

助燃物方面，静电是引起加油站火灾最常见的原因。静电是一种处于静止状态的电荷，在干燥的秋冬季比较常见。加油站产生静电的原因很多，例如油品流动、搅拌、灌注的过程有疏漏；或者加油过程操作不当；甚至尼龙、化纤等衣物，不经意的摩擦都有可能产生静电。静电容易产生火花，最终引起加油站的火灾和爆炸。

油气泄漏也是常见原因之一，这会造成空气当中油气混合比例失调，处于一个易燃易爆的危险环境。例如河南郑州某加油站，就曾经因为加油机下方输油竖管焊缝裂缝漏油造成爆炸。具体来看，当空气中汽油浓度达到10%左右时，危险程度就相当高了。

▲2007年，上海浦东一加油站因油气泄漏发生爆炸

▲2011年，河北廊坊某加油站，因油罐车卸油后静电火花引发起火爆炸

至于与手机相关的原因，郭群表示，手机在发射或接收信号时会产生电磁辐射，在特定条件下，会形成较强的感生射频电流，如果电路中存在接触不良，则可能会产生火花。或者手机在接打电话的时候，内置的固态静电器也会产生微小的火花，有引发爆炸的可能。

不过郭群也提醒说，因为接打手机产生火花从而引发爆炸，对外部条件的要求比较高，需要空气中可燃油气的含量比例达到很高水平，总体来看可能性不高。

追求“本质安全”

记者了解到，为了保障油品安全，避免出现起火爆炸事故，加强安全工作一直以来是加油站工作的重点。郭群介绍说，从设计到使用，加油站本身有很多防护措施来保障安全。

“在加油站平面组合时，既要满足经营和作业功能的要求，又必须符合安全防火规定，满足防火距离要求；针对装置有易燃物质的房间，设置通风排气口，及时通过风力将漏入外部的易燃气体进行稀释；储油罐必须处于下风口，放置于地下，并进行双层处理，目的就是防止油气泄漏。”

▲为了防范静电，不少加油站都设置有静电释放器

实际上，关于加油站使用手机的问题，外界的讨论一直不绝于耳。就拿手机接打电话来说，有统计显示，近年来国内加油站事故，没有一起是因为接打手机引起的。而禁用手机扫码的反对声更大，不少更是高呼“是不是以后加油站所有电子产品都不能用了？”“这是给互联网便民拖后腿！”

在张弛看来，包括接打手机在内，加油站应该效仿民航系统，取消对手机使用的限制，而不是进一步的收紧：“加油站用手机接打电话的问题，这源于10几年前风行全国的山寨机现象。当时山寨手机电池是分离式的，并没有执行3C认证，电磁兼容性确实没有保证。但现在山寨机的历史已经过去了，手机电池都是内置不可拆卸的，已经非常安全了。”

但也有业内人士认为，禁止使用手机是有必要的，因为“没有”不代表“不会出现”，安全问题容不得半点马虎。郭群解释说，加油站这些易燃易爆场所，对于安全隐患都是零容忍的，哪怕是微小的机率也不能存在，追求的是一种“本质上的安全”。只有这样，再配合防护措施，才能最大程度的杜绝事故。

不过郭群也坦言，就手机支付而言，有关功率的数据应该更加严谨和准确，就目前情况来看，是有必要做进一步论证的，避免对普通公众产生误导。

记者/赵天宇 编辑/刘昭

新媒体编辑/陈炫之

采访专家：

张弛（通信专业教师、科普达人奥卡姆剃刀）

郭群（中国石化科技开发部教授级高级工程师）

出品：科普中央厨房

监制：北京科技报 | 科学加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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