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科普】荣格的梦与集体潜意识理论的提出

1909年，荣格和弗洛伊德双双应邀赴位于马萨诸塞州伍斯特的克拉克大学做演讲。船要航行七个星期。旅途漫长而无聊，他们就每天都在甲板上相会，彼此分析对方的梦。

一天荣格做了这样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栋老房子的顶层，房子里家具陈设气派，那里是一个沙龙，墙上挂着精美的油画。他惊叹这竟然是自己的房子，不由得想：还真不赖！但是随后他就想起，他对下面一层是什么样子还一无所知，于是他就下楼去看。在下面所有的东西都要陈旧得多。家具是中世纪的，一切都显得相当阴暗。他想着：现在我真的必须探索一下整栋房子了。走进一个套间，他无意中发现一扇厚重的门，打开门，看到有一楼梯通向地下室，顺梯而下，便又来到一个看上去极其古老的、美丽的圆顶房间，从那墙壁的砖石，他辨认出是属于罗马时代的。他的好奇心更加强烈起来，仔细审视地面，在一块石板上看到一个环。拉住环将石板抬起，再次看到一个狭窄的石阶梯向下通向深处。他又顺着往下走，进入一个低矮的石洞中，地上积着厚厚的尘土，尘土中四散着骨头和破碎的陶器，好像是原始文化的遗迹。接着他发现了两个人类的头骨，显然都非常古老，并且已经有些碎裂了。正在端详之际，梦醒了……

弗洛伊德释梦理论认为，梦是愿望的达成。弗洛伊德根据荣格梦中出现的两个头骨，分析这个梦表明荣格盼望两个人死去。

荣格为了讨好弗洛伊德，当时便说头骨像自己的妻子和一位亲戚。

事后荣格觉得这完全不着边际。在他看来，这些头骨和死亡愿望毫无关系。他对自己的梦给出了另一个解释：“我很清楚老房子代表着一种精神的意象，就是说，代表着我当时的意识状况以及到那时为止的无意识附属物。沙龙代表意识，它虽然古色古香，却有人居住的气息。下面一层代表潜意识的第一个层次。我越往下走，那景象就变得越怪异和越黑暗。在洞穴中，我发现了原始文化的遗迹。那就是在我自身之中的原始人的世界——一个几乎无法为意识所达到或照亮的世界。人的原始心理邻接着动物的灵魂的生命，正象史前时代的洞穴在人占有之前常常居住着动物一样。”

这个梦为荣格提供的启示是，它指出了文化史的基础——意识的不断积累的历史，这就是集体潜意识。他们属于我们人类的祖先，是祖先帮助塑造了我们大家共同的精神遗产。那座房子是精神的一个意像。顶层的房间代表他的意识人格；下面一层代表潜意识的第一层次，他后来称之为个体潜意识；而他所到达的那个最底层是集体潜意识，在那里他发现了自己心灵深处的原始人的世界。

荣格给集体潜意识所下的定义是：“集体潜意识是人类心理的一部分，它可以依据下述事实而同个体潜意识做否定性的区别：它不象个体潜意识那样依赖个体经验而存在，因而不是一种个人的心理财富。个体潜意识主要由那些曾经被意识到但又因遗忘或压抑而从意识中消失的内容所构成的，而集体潜意识的内容却从不在意识中，因此从来不曾为单个人所独有，它的存在毫无例外地要经过遗传。个体潜意识的绝大部分由‘情结’所组成，而集体潜意识主要由‘原型’所组成。”

所谓的原型，是藉由特定的方法去体验事情的天生倾向。原型是集体潜意识中形象的总汇。它是一种本原的模型，其他各种存在都根据这种原型而成形。原型本身没有自己的内容，但它表现就有如我们所见、所为的“组织原理”。它遵循直觉法则行事。首先，当一个婴儿想要吃时，他不知道他想要的具体东西是什么，他有着相当不明确的渴望，然而，某些特定的东西可以满足他。之后，根据经验，当一个小孩饥饿时，他渴望一些特定的东西——牛奶、饼干、烤龙虾、纽约式的披萨。原型，就像是宇宙中的黑洞——你只能藉由它吸引物质和光，知道它在那里。

原型是有形式而没有内容的形象，它深深地埋在心灵之中。象征（意象）是内容也是原型的外部表现。原型仅通过出现在梦里、幻想、想象、传说、幻想故事、艺术等等的象征而被表现。

关于原型和象征的关系，举个例子帮助读者理解：一个爱美之人，“美”是存在于其集体潜意识中的原型，而这种原型必须要有具体明确的指向——盛开的鲜花、赏心悦目的自然景色、令自己心悦的人，等等。

荣格认为，人的一生中有多少典型的情境就有多少种原型。主要有：

人格面具（persona），也称从众求同原型。指人在公共场合中表现出来的人格方面，其目的在于表现对自己有利的良好形象以便得到社会认可。人格面具一方面能够使人在社会中获益，另一方面常常会使人压抑自己的感觉和思想，从而疏离人性中的“灵性自我”。

阿尼玛（Anima），或阴性基质。指男人身上具有的女性基本特质或特征。当阿尼玛高度聚集时，它可使男子变得容易激动、忧郁等。

阿尼姆斯（Animus），或阳性基质。指女人身上具有的男性基本特质，当阿尼姆斯高度聚集时，则会让女性具有攻击性、追求权力等。

阴影（shadow），或阴暗自我。是人的心灵中遗传下来的最隐秘、最深层、最原始的邪恶倾向，容纳了人的最基本的动物性（类似于弗洛伊德所说的“本我”）。它寻求向外部投射。如男人倾向于把自己的阴影（否认和动物性情感）投射到其他男人的身上，从而引起男人之间不愉快的感情；同样女人也倾向于将阴影冲动地投射到其他女人身上。

自性（self）。是集体潜意识中的核心原型——如同太阳是太阳系的核心，是统一、组织和秩序的原型。其作用是把其它所有原型及其在意识和情结中的显现，都吸引到它的周围，使它们处于一种整合、统一、和谐的状态，即自性实现。荣格认为这是人性所要达到的最高目标。

此外还有出生原型、再生原型、死亡原型、力量原型、英雄原型、上帝原型、魔鬼原型、智慧原型等。

——来源：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谁之错：四句话点透心理学》（作者：李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