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鸟与拍鸟（感悟）

鸡形目姊妹种的混群和重叠分布实例（摘录）

马鸣1,2，包红刚2，梁勇2，张国强2，苟军2，杨飞飞2，唐黎明2，赵兰生2

（1中科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乌鲁木齐830011；2新疆观鸟会，乌鲁木齐830011）

在新疆观鸟或者拍鸟，让我们发现一些违背常识的事情。当然，这里我们不想去写什么悬疑故事，也不想搞的太深奥。你们可能在野外也都遇见过，只是有一点匪夷所思。

例如，有两个相似物种如果生活在同一个区域，就会发生激烈的竞争和相互排斥，包括食物竞争、繁殖时空竞争或栖息地竞争等。竞争的最终结果是其中一个物种退出这块地盘，或者被另一个胜利者同化或消灭掉。这类似于“高斯假说”，就是生态位分离假说。为了达到平衡，减少它们之间的利益中突，特别是在资源有限的时候，两个物种在分布上尽量回避对方，因此出现两两对峙马赛克式的镶嵌分布格局，或类似于画地为牢的异域分布现象。一些鸡类，如雪鸡和雷鸟，分布特点是在垂直高度上分异，或另立山头，这样可以避免竞争导致的两败俱伤。

鸟友们可能会质疑，现实世界可不是这样的，一些野外观察和拍摄让人们很疑惑。在进化、物种形成和生物地理学方面，理论和现实有很大不同。这些不寻常的事件总是发生在特殊的地方，比如新疆，对某些物种来说，这里是东西交汇之地，犬牙交错，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如在阿尔金山脉和昆仑山脉（海拔3700米至4300米）的部分地区，鸟友们多次拍摄到两种雪鸡——藏雪鸡与喜马拉雅雪鸡——繁殖季可以在一起觅食（见二者同框照片）。而在阿尔泰山，岩雷鸟与柳雷鸟，灰山鹑与斑翅山鹑，均分布在同一个区域，有时候形影相随。根据历史文献，鸡形目中的种间杂交现象司空见惯，特别是在动物园里，有许多真实的案例（见宋徽宗《芙蓉锦鸡图》）。

这种姊妹种重叠分布或者混合，通常沿着物种分布的边界区域发生。在新疆，类似的例子，还有许多，如山雀和岩鹀。这些密切相关的物种一直处于说不清道不白的状态，也许正是全球气候变化会导致垂直分布的变化？我们知道，两个相似物种或姐妹物种之间的对立和排斥是一种自然现象，符合自然规律。自然隔离是进化、物种形成和生物地理学中的一个重要因素。而同域分布可能导致杂交、整合、遗传趋同、同化和融合，结果是其中一个物种灭绝。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个相似的物种不太可能实现“双赢”（共存）。在自然界中，进化得以持久的基础是相似物种的分离——地理隔离。

看上去有一点乱，可以慢慢消化。野外类似的现象非常有趣，它正在挑战传统的物种分类及种群概念。

插图1，藏雪鸡与喜马拉雅雪鸡（暗腹雪鸡）繁殖期混群觅食现象（梁勇、马鸣摄）

插图2，柳雷鸟与岩雷鸟的栖息环境完全一样（包红刚、杨飞飞、张国强摄）

质疑：这两个物种在体型大小、形状、颜色、习性、食物、栖息地和繁殖季节等方面如此一致。同域分布或混群后，它们能否共存以实现合作、交流、繁殖和共同繁荣？

插图3，宋徽宗（赵佶，公元1082-1135）《芙蓉锦鸡图》中白腹锦鸡与红腹锦鸡杂交的证据

主要参考文献**（References）**

卢汰春. 1991. 中国珍稀濒危野生鸡类. 福州，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

马鸣. 2014. 奇遇昆仑山两种雪鸡混群. 大自然，（1）：48-50.

郑作新，谭耀匡，卢汰春，唐蟾珠. 1978. 中国动物志. 鸟纲，第四卷，鸡形目. 北京：科学出版社.

КозловаЕ В. 1953. The distribution, phylogeny and history of the birds in Tibetan plateau. Acta Zoologica Sinica, 5(1): 25-36.

MaMingR and Zhang Guoqiang.2015.The mixed group and distribution overlap of somesister species in Xinjiang — is hybridization possible in these Galliformes?Newsletter of the Grouse Group, Grouse News, 49: 1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