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 | 大森林的黄精灵——牡丹草

别名 | 山地豆用途 | 提取淀粉或造酒，牲畜饲料
有一种小野草，很不起眼，又极其普通，可它的名字却是高大上——牡丹草。牡丹草属的植物在全世界不到10种，然而，在我国却有三种，长在东北的是牡丹草，长在新疆的是阿尔泰牡丹草，还有一种叫做江南牡丹草，自然生在江南了，它们都是中国的特产。牡丹草在东北不仅仅分布在吉林省集安、通化、柳河、安图、临江等市县，还有辽宁省桓仁、宽甸、凤城等市县，我国的邻居朝鲜也有它的身影。
名字中有“牡丹”二字，自然会联想到“国色天香”的牡丹。但是，它与牡丹不同。牡丹和牡丹草，中文名仅一个“草”字，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分类学上却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科。牡丹草，小檗科牡丹草属多年生的草本植物。牡丹是毛茛科芍药属的落叶灌木。牡丹草还有俗名“山地豆”，这个名字还挺接地气。之所以叫“牡丹草”，或许因为它的叶片酷似牡丹的叶片，而我感觉是气质上略微相似罢了。
牡丹草的名气虽然没有牡丹那么大，但它独有自己的美丽。多年来一直在东北的森林里静静地盛开着。它的故乡虽然在东北，只因生在野外，不是刻意去相见，与它相遇的机会自然非常少。牡丹草的叶片三出，或者二回三出，羽状复叶，草质，小叶具柄长2厘米左右，叶片3深裂至基部，裂片长圆形至长圆状披针形，全缘，前端是钝圆的，上面是绿色的，背面是淡绿色的；托叶有2片，相比之下显得很大，前端生出2-3处浅裂。

记得好多年前的四月初，我进入长白山的林中，去寻找冰凌花，可能自己计算失误，错过冰凌花的花期，我找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冰凌花，走着走着，在海拔约100米的林边，我见到了牡丹草。那时，我并不认识它。但是，丝绒一般的花瓣，成片的花海，吸引了我，当我靠近它时，才发现它在一片晶莹的冰层中抽芽。它的每个嫩苗长出三片叶子时，等不及叶片全部展开，在冰雪还没有全部融化的残冰中就开始吐蕾了，美滋滋戴上了黄色的小花帽，舞动着嫩嫩的叶片，它在向春天问好。些许牡丹草也感到了冰凉，些许它觉得害羞，之后，初开的花朵却垂下了头。随着风姑娘一次次飞驰而过，小黄帽再次慢慢抬起头，朝着天空露出美丽的笑容。那次，见到牡丹草，心里都为之疼痛，柔弱的小花，柔嫩的叶片，为了兑现对春天的诺言，忍受着冰冷，顶着冰层顽强钻出地面。
只因牡丹草生长在森林中，与城市有了距离，为此，它开花的样子很少被人所知，自然对它也没有过多的赞誉。然而，它并不计较这些，对于它，生长，开花，是使命，周围恶劣的环境，只是它与春天约会的背景。
又是一年的春季，天气渐渐暖和后，我再度进入山中，这次是鸟类考察，而我却在落叶松林下见到了牡丹草，一片又一片的野花陆陆续续绽放了。牡丹草的花，美丽很普通，它的花酷似大众脸，以至于很多人都叫错了它的名字，想来被误认的那一刻，牡丹草会很寒心的。这里的花丛中还夹杂着猪牙花、五福花、紫堇等野花，簇拥着开成非常盛大的野花花海。这次与牡丹草的邂逅是偶然，却黏住了我的脚步，我拿出手机拍摄它，花朵小，必须靠近它，这样才可以很好地欣赏它。
虽然牡丹草的花朵没有牡丹花的大气，可我还是喜欢山中的小花，没有人为的培育，更没有肥料的滋润，一切生长和绽放都是自然天成。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在山里出生成长，也是山中的野花，成长之路也如同野花的绽放。只可惜，随着我成长中外界因素的介入，骨子里的朴实也被世俗湮灭。看着牡丹草，我却希望自己能在山里生活。至少，没有钢筋水泥的约束，可以随时感受山中的花开的乐趣。
一个人心里都有标准的花，要有花瓣，有花萼，还有花蕊，似乎这样才符合审美的标准。走进山里，每逢花季，不经意间自然会与各种野花相逢。牡丹草的花便是早春中勇敢的花朵。每一棵嫩苗，都会长出一串小花朵，其中有一朵是单花，孤零零的，然而，单花开得最早，但看起来十分精致。花朵是黄色的，几朵便凑成总状花序，6枚花瓣状花萼，6枚变化为蜜腺的花瓣，同花蕊组成了完整的一朵花。雄蕊附近的蜜腺亮晶晶，比较小，需要细心观察才能看到，原来，花瓣已经退化成了蜜腺状，只为吸引昆虫来访。

只因这个不显眼的特点，牡丹草的小黄花，却是很好的早春蜜源植物。蜜蜂喜欢的花朵，想来一定有营养，再想一想，大脑似乎传递来一个甜蜜蜜的信号。虽然我没有品尝过牡丹草花朵的味道，想到蜜蜂，自然不会有难闻的味道。不知不觉，我的舌尖泛起甜滋滋的味道来。
一朵花不仅滋润了视觉，同时，大脑风暴中也调动了味觉。这便是植物的魅力所在。这便是野花野草吸引人心之处。
牡丹草在长白山区林下，不仅是早春草本植物之一，又是典型的早春类短命植物，牡丹草要赶在周围的树木发芽展叶前，准时绽开，不管气候冷暖，不管冰层融化，循规蹈矩，绝不乱来，完成开花结果的使命，并且为来年积蓄能量。4月初积雪融化时牡丹草顶冰萌发，生长发育迅速，萌发后第二天便可开花，花期长约1个月，五月底果熟。到了七月，森林的地面上，牡丹草的生长痕迹已经难觅了，只留地下根茎等待次年的春天。6月初，林冠层郁闭时，植株地上部分即行枯萎，以发达的块茎度过漫长的夏眠和冬眠期。它在一年的生活周期中，只有40—60天的生命。牡丹草从顶花破土到雪融开花，说明该植物在夏眠期并未真正的休眠，而是在完成地下芽的形态建成。牡丹草其生育周期能很好地衔接生态系统的能量流和物质流，具有十分重要的生态功能，是研究植物生态适应的理想材料。正因如此，牡丹草的花期相当集中，一开放就是成片的花海，可谓气势磅礴。

牡丹草植株矮小，其粗蛋白质、粗脂肪和粗灰分含量均较高，是较好的饲用植物之一，甚得山羊、绵羊所爱，喜欢采食饱腹，只是长白山区中的牡丹草多在林中，山羊和绵羊不喜欢其灌木丛中，只有河边或者路边的牡丹草，才适合放羊。牡丹草长在地下的根状茎近乎球形的，如同马铃薯的样子，又因马铃薯绰号土豆，牡丹草得到“山土豆”的别称。它的根茎直立于地面，高度大概有20厘米，相对于顶冰花这样矮小的早春植物而言，它算是大高个了。它的根状茎可以食用，也可提取淀粉或造酒。
牡丹草不仅有经济价值，还具有较高的园林用途。它株形优美，叶子青翠碧绿，娇嫩可爱。花朵气味清香，端庄华丽，是风情万种，更妩媚动人，被誉为“大森林的黄精灵”。果实造型也新颖奇特，宛如一枚绿色的宝石，煞是好看。植株有傲霜寒、顶冰雪、耐阴凉的特性，在冰雪中悄然绽放，给寂寥的大自然捎来第一缕春天的消息。
其实，牡丹草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集雍容华贵的黄色，还有如草芥一般的姿态于一身，当之无愧是大森林里最漂亮的小精灵。（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 | 陈凤华```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

出版作品集《瀚海情书》《守护大山的人》《长白山下是我家》《长白山动物科普绘本》《记得住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