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比亚远洋发现可供双髻鲨栖息的海底山脉

哥伦比亚1995年起通过设立马尔佩洛与弗洛拉自然保护区（Malpelo Fuana and Flora Sanctuary）开始对马尔佩洛岛及其周边自然地区进行保护。在这之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该岛的物种考察是由史密森尼热带研究学院（Smithsonian Tropical Research Institute）在1972年完成的，这次考察一共记录了43种甲壳类生物，70种鱼类以及6种不同类型的海星。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科学家们也在当地开展了更多的考察研究，这使得更多的物种被记录在案。直到2016年，哥伦比亚国家自然公园（National Natural Parks System of Colombia）已分类了1500种生物，其中有9种只在该地区被发现，同时有大约40种处于受外部威胁的脆弱状态。

图源：IUCN Green List

然而，当地生态圈以及相关生物的微观生态条件仍有待人类的探索，这其中包括了一类名为路氏双髻鲨( Sphyrna lewini )的迁徙性鱼类。尽管它们经常出现在马尔佩洛岛的周边海域，截至目前科学家仍不清楚双髻鲨前往该地的海洋路线、它们游弋的水深、生殖繁衍的具体位置等信息。通过长时间的努力，一个名为马尔佩洛及相关海洋生态系统基金会（Malpelo and Other Marine Ecosystems Foundation）的哥伦比亚民间组织解决了其中一些关于双髻鲨的问题。

图源：National Geographic

马尔佩洛岛是哥伦比亚领土的最西端，位于其太平洋沿岸城市布埃纳文图拉（Buenaventura）以西大约500公里处。想要前往该地观光游览，游客们需要事先获得国家公园管理局的许可证明并乘坐航程接近3天时间的游船。正常情况下，游人们去到当地会通过潜水等方式欣赏美景和生物多样性。但与此同时，也有许多人通过非法途径进入，而这种人常常会捕捞岛周边数量众多但同时也被世界自然保护组织列入濒危范围的双髻鲨。因此，当基金会于1999年成立之时，其首要任务便是监管并防止非法捕捞活动的发生与进一步扩大，这样的行动一直持续到当下并得到了相关慈善机构及政府部门的支持。尽管如此，直到2004年该岛连接近海与远海生态系统的重要角色变得更加清晰之后，相关的科学考察监测才得以更有力的实施。

这项工作大部分是由来自于太平洋东部沿岸国家的科学家完成，团队由基金会主席桑德拉·巴萨多（Sandra Bessudo）、来自墨西哥民间组织Pelagios Kakunjá的詹姆斯·凯彻姆（James Ketchum）以及时任加州大学教授的彼得·金利（Peter Kimley）带领。基于信息的对比及分享便捷度，他们决定选择相同的卫星遥测和声纳技术去追踪鲨鱼的行踪，在这些科技的帮助下，团队开始检测并分享数个太平洋沿岸海岛周边活动的双髻鲨数据。

巴萨多宣称：“了解这些鲨鱼的行踪对我们接下来达成物种保护的目标很重要，尤其是它们游弋的线路还有捕猎繁衍的具体位置，因为它们的栖息地并不固定。因此，相关信息的流通分享对地区内国家保护双髻鲨的行动非常关键。”另一位名为菲利佩·阿奇拉（Felipe Archila）的生物学家则负责利用卫星遥测进行鲨鱼信息标记，卫星遥测的装置在内部植入了GPS设备并需要安装在双髻鲨的鱼鳍上。为了避免对鲨鱼造成过大的人为影响，这项工作需要在极为简单的潜水设备条件下进行。当装置成功被安装后，它会将鲨鱼的位置、体内温度及潜水深度等信息传输至卫星，随后基金会将会对其进行进一步分析。

声纳装置同样需要附着于鲨鱼的体表，它提供的信息与卫星装置相若，但可以在长达10年的周期内运作。只要邻近海域中安装了声纳接收器，相关的信息就可以在区域内传递。巴萨多指出：“这种技术可以让我们发现它们在这片海域中不同方位的相互关联性：一只在马尔佩洛岛标记的双髻鲨的活动范围被发现在加拉帕戈斯群岛（Galápagos）活动，同时也洄游至大陆近海。”

随着时间推移，一个名为MigraMar的科研网络在这些这次合作的基础上建立起来，其中包括了22位科学家和超过30个合作组织。该网络已经成功发现了双髻鲨繁衍的位置以及在热带太平洋东部海域迁徙的路径，同时也向社会展示了在加拉帕戈斯群岛至马尔佩洛岛间建立禁渔保护通道的紧迫性。根据巴萨多的说法，MigraMar已经在2017年成功建立了一条位于马尔佩洛与科巴岛（Coiba Island）间的保护带，在哥伦比亚与巴拿马政府的共识与合作下，两国各自的保护区面积都得到了扩大。巴多萨声称：“我们团队收集的数据在不同国家设立保护带的进程中被充分利用，而我们将继续向有关方面呼吁更大范围的保护区设置。”

阿奇拉透露，基金会已在哥伦比亚标记了超过300只双髻鲨。在这其中，有一些鲨鱼可以在10年时间内不断地向科学家提供信息，但同时也有两只在2018年被标记后落入到了捕鱼者的手中；而除了日常的数据监测分析外，基金会也负责记录双髻鲨族群数量减少的程度，通常情况下，这样的统计会分别在夏冬季鲨鱼数量呈现明显变化之时进行。在2021年，科学家利用这些数据总结到：双髻鲨的数量自2009至2019年间锐减了73.3%。巴萨多认为：“鲨鱼的减少主要是受到过度和非法捕捞的影响。曾经我们有拍摄到规模超过2000只的鲨鱼群，现在已经找不到超过300只的群体了。”

基金会在2015年开始寻找双髻鲨的繁衍位置，他们首先通过基因分析确认了鲨鱼群之间的亲属关系，随后在2018年，团队成功标记了5只怀孕的雌性鲨鱼，这些鲨鱼从马尔佩洛岛出发沿着太平洋近海向北游弋，最终在特里布加（Tribuga）海湾进行生殖过程。阿奇拉认为：“这组数据说明，雌性鲨鱼在路程长达700千米的迁徙后来到这里生育后代，同时也证明在这里设立专门保护区的必要性。”

这个研究发现使得科学家们与当地的渔民更紧密地合作以保护双髻鲨。根据阿奇拉的说法，渔民们并没有将双髻鲨作为捕捞的目标，但鲨鱼往往在不可抗力的情况下误入捕鱼的设施，因此他们也对解决这一问题十分关切，在双方的努力下，相关的工作已在紧锣密鼓地开展。同时科学家也得以追踪新生鲨鱼的轨迹，数据显示：它们在出生后往往在海湾中逗留5-6个月，随后前往更开阔的水域。在迁徙过程中，它们很有可能将海底山脉作为前往马尔佩洛岛的“中转站”。

图源：National Oceanic and Atmospheric Administration

在正式建立之后，基金会已经开展了40余次的自然考察，除了收集相关物种的数据以外，这些考察还成为了马尔佩洛岛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自然遗产的依据，在2017年，该区域面积达到了27000平方千米，其中包括了在全世界学术范围内都罕有涉及的海底山脉生态系统。

海底山脉是海洋中生物多样性集中体现的区域，大量的远洋鱼类栖息于此，同时这些山脉也促进了海水中养分的循环流通，进一步为生物的繁衍栖息创造积极条件。也正是因为山脉成为了迁徙性鱼类进食与休息的地方，它们被认为是天然的“生物迁移走廊”。但同时，一份2020年发布的学术报告也承认目前对于海底山脉认知的匮乏限制了科学家对其保护包括鲨鱼在内的濒危动物作用的了解。为了改善这个情况，马尔佩洛基金会自2019年开展了多次的考察。

在完成考察后，阿奇拉披露：“通过水下相机的帮助，我们在200米深的纳维加多（Navegador）海底山脉处发现了70只正在迁徙的双髻鲨。由于其对双髻鲨独特重要的生态意义，哥伦比亚需要投入更多精力对其加以保护。”实际上，保护这处海底山脉不仅仅需要一国的行动：海底山脉横跨了数个沿海国家的主权区域，哥伦比亚领土内的海域允许捕鱼，但巴拿马范围却明令禁止，这样的一种管理不协调会极大地影响保护地实际效益。

而在现实中，开展相关保护工作面临着巨大的挑战：除了基金会日产运营所需的经费，购置考察所需的装备也将耗费大量资金。阿奇拉声称：“由于海底山脉位于开阔的海域下层，这里不像海岛一般便于考察。我们需要诸如载人潜艇和水下摄像机等精尖设备。”另外一方面有利的消息是，哥伦比亚政府在2021年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已经承诺将其海洋保护区扩大至30%的领土面积。巴萨多和阿奇拉都认为这是唯一可以确保双髻鲨安全迁徙的手段。

正如先前民间组织与政府及社会公众合作的成功典范一样，保护海底山脉的工作在计划上也应是可行的。哥伦比亚国家自然公园的前负责人茱莉亚·米兰达（Julia Miranda）对此十分乐观：“在巴萨多的带领下，马尔佩洛基金会旨在扩大保护区面积的主张不仅接受了国际的认可并开展合作，同时也得到了本国官方机构的大力支持。”

编译：谭牧遥

审核：YJ

编辑：Tom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