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按:
日本文化中,猫头鹰的发音“ふくろう”(Fukurou)音同“不苦劳”,可以引申出不辛苦、招福之意。猫头鹰在西方的爱琴海和基督教文化中也是“幸运、智慧”的象征,不过在中华文化中,猫头鹰有“报丧鸟”、“逐魂鸟”之称。
抛开文化含义不谈,在互联网的当下,人们往往认为猫头鹰是睿智、可爱的象征,这当然和它们的脸部特征以及走路的样子密不可分。在众多猫头鹰品种中,最为人所熟知的可能要数仓鸮(Barn owl)了,因为它十分喜欢在人类垦殖或居住的地方活动。
仓鸮。不同亚种间的体型和颜色差异很大,但体长大多在33至39厘米之间,翼展在80到95厘米之间。头背部的羽毛为斑驳的灰色或棕色,下体呈白色至棕色,有时带暗色斑点。面盘是标志性的心形,大部分亚种为白色。© Tenor
在看到猫头鹰之前,我们往往会产生一种直觉般的感觉。
我不会忘记有天晚上,我站在悉尼郊区的阳台上,突然之间,周围林地中所有仍未入睡的生物都静止了。就连青蛙似乎也想抛弃它们吵闹的身躯。是谁在那里?
几秒钟后,一只猛鹰鸮(Powerful owl,澳大利亚本土物种)落到了栏杆上,我也吓得差点儿跳起。
这只猫头鹰有小猎犬那么大,却像个放了一天的铝膜气球一样懒洋洋地浮到我眼前,我一点动静也没听见。在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它沿着栏杆来回蹦跳。我完全听不到它的爪子碰到金属的声音。
猛鹰鸮,是鸮形目鸱鸮科鹰鸮属的鸟类。猛鹰鸮分布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包括澳大利亚、新西兰、塔斯马尼亚及其附近的岛屿。© Nick Bradsworth
猛鹰鸮幼鸟有白色的羽毛,很容易被发现。© Nick Bradsworth
然而,我知道,猫头鹰自身拥有极为敏锐的听觉,能听出负鼠皮毛下的心跳声。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第二只猫头鹰——我猜是第一只的伴侣——发出一声深沉的、木管乐器般的鸣叫,远远地传开去。
猫头鹰无声飞行的秘诀:在它们的翅膀上,特别是在飞羽的前端,有着一层突起的梳状结构,像是小梳子一样的突起。这些突起物可以在飞行中产生极为细小的涡流,帮助理顺流经猫头鹰翅膀的气流,让它气流不容易分离,就不容易产生湍流,噪音水平自然就更低(上图为飞行中的猫头鹰,下图为鸽子)。© National Audubon Society
猫头鹰的鸣叫时常如同鬼魅一般,也像是未尽之声。猫头鹰有着双重的魔法:它们可以让我们怀疑自己的能力,同时又吸引我们去探索它们的神秘。大约有260种猫头鹰活跃在夜间和黄昏时分,偶尔也会出现在白天,在这其中,许多有着隐秘的伪装,披着能够抑制分贝的羽毛,它们的尖鸣飘荡在空中,听不出明确的来源。
其中部分鸮类从小就开始练习。早在大雕鸮(Great horned owl)仍然蜷缩在它们月亮形状的蛋中暗室时,就已拥有了声音。这些将成型的幼鸮用它们初生的喙刺破蛋膜内的小气囊,充气到肺部,开始叽叽喳喳。每羽幼鸮都有着这样的私人空间,随着它们越长越大,这囚室也越发逼仄。如果说自坟墓另一边传来的叫作鬼魅之音,那么要用什么词语来描述胚胎生命的咿呀学语、来描述那细弱到难以传出自己蛋壳的生物的响动呢?
猫头鹰那超凡出世的气场——它们的鸣叫更像是一种氛围,而非动物之声——引发了人类的迷信:还有什么比它们幽魅的叫声更能代表邪恶的事件呢?然而,猫头鹰同时也激起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观感。
大雕鸮。© Tenor
在古代,它们有时被认为是“人头鸟”。它们的圆顶脑袋、宽眼距(使它们能够拥有双目立体视觉)和扁平的面部轮廓——这在它们所属的生物纲中是独一无二的——都是与人类面部相似的特征。在神话中,猫头鹰被描述为深思熟虑、甚至具有哲学思考的生物,这种描述是否仅仅源于它的外表,谁能说得准呢?
也许这种推断是源于人们发现猫头鹰总是活跃在夜幕降临之后、常规工作日结束之际,对人类而言,这个时段提供了休息和沉思的机会。又或者,猫头鹰对超越人类认知的刺激的敏感暗示着它们拥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技能,一种在黑暗中畅行所需要的精明智慧。无论如何,在一个把人称作“鸟脑袋”仍是辱骂的世界里,猫头鹰的睿智向来是一种明确的反常现象。
短耳鸮(Short-eared owl)。© Daily Mail
不论猫头鹰受到的是畏惧还是尊敬,近来,它们都引起了科学作家和鸟类学家的关注,他们急于解释这种鸟类敏锐的洞察力、广泛的生存环境(南极洲是唯一一个没有猫头鹰的大陆),以及两者之间的关系。
在利·卡尔韦(Leigh Calvez)出版于2016年的畅销书《猫头鹰的秘密生活:自然界最难捉摸的鸟类的科学与精魂》(The Hidden Lives of Owls: The Science and Spirit of Nature’s Most Elusive Birds)中,她聚焦于太平洋西北部的猫头鹰,分享了她对诸多鸮类那悬念不断的夜间探索,探索对象小至可以放进茶杯的棕榈鬼鸮(Saw-whet Owl),大到气势磅礴的乌林鸮(Great grey owl,有些人称之为“北方幽灵”),探索目标则是它们的生理机制和行为。
棕榈鬼鸮,北美最小的猫头鹰种类。© Owl Research Institute
自然资源保护主义者乔纳森·C·斯拉特(Jonathan C. Slaght)几十年来一直致力于研究毛腿渔鸮(Blakiston’s fish owl),用他的话说,这就是个“翼展六英尺的消防栓”。
毛腿渔鸮,分布于俄罗斯远东地区、日本北海道和中国东北地区。栖息于森林中溪流水域,以鱼为食。© Ketupa blakistoni
在《远东冰原上的猫头鹰:寻找并拯救世上最大猫头鹰之旅》(Owls of the Eastern Ice: A Quest to Find and Save the World’s Largest Owl,2020)一书中,斯拉特将科学与硬汉冒险结合起来,以追踪这有着电黄色眼睛的“软乎乎地精”,一路来到俄罗斯东部冰雪覆盖的滨海边疆区(Primorye)——这片栖息地正在消失,而毛腿渔鸮在日本某些极寒支流的水域和河岸的狩猎地也是如此。
在对猫头鹰的探寻中,两部新作发现鸟类和人类之间存在更密切的亲缘关系,但仍然对过度驯化这群黑暗之民保持警惕。诗人兼自然作家米丽亚姆·达灵顿(Miriam Darlington)在《智慧之时:猫头鹰的野生秘密世界之旅》(The Wise Hours: a Journey Into The Wild and Secret World of owl)一书中警告人们不要急于“萌化”这些鸟儿,她指出,猫头鹰位于脸正面的大眼睛很容易传达出婴儿般的吸引力,而不仅仅是让人觉得深邃。
她脑中所想的是模因文化中的猫头鹰,它们在病毒式传播的YouTube、Tumblr和TikTok图/视频帖中占有重要地位;在Reddit论坛上被改编成同人作品;在多人视频游戏中成了头像的选项之一。在网上,猫头鹰扮演的是花哨、类人的冒牌自身,与在星光照耀的树林里号叫的神秘本体相去甚远。
© Trending Gifs
在这些线上平台浏览一圈,你可以看到被雨淋湿、气鼓鼓的猫头鹰,玩闹的猫头鹰,乞求悬挂着的零食、长得跟粉扑一样的猫头鹰雏鸟,皱眉做怪相、脑袋上下移动的猫头鹰,还有作为吵闹家宠的猫头鹰。在达灵顿看来,这些和其他类似地滑稽、稚化的动物形象与“超凡出世”全然对立,是在邀请人们去剥夺自然那至关重要的野性。
一只在爱鸟人士搭建的隧道巢穴中的穴鸮。© Smithsonian's National Zoo
然而,她保护猫头鹰惊奇气质的计划并没有阻止她将这些鸟类用于治疗目的。达灵顿已成年的儿子生病了,在这场家庭危机之中,他的诊断和治疗的叙事(他经受着“担忧那永恒不断的嗡鸣声”)与她进入猫头鹰失眠领域的旅程紧密相连了起来。在摆脱猫头鹰的可爱性和宣称它们是大自然的奇迹之间,达灵顿发现它们可以担任她个人的“石像鬼”:它们作为令人畏惧的生物,将作者的焦虑外化,帮助她驱散或直面这些恐惧。
珍妮弗·阿克曼(Jennifer Ackerman)在国际上深受鸟类爱好者的喜爱,她著有两本讨论鸟类智慧的畅销书——《鸟类的行为:重新审视鸟类如何交谈、工作、玩耍、养育和思考》(The Bird Way: A New Look at Birds Talk, Work, Play, Parent, and Think)和《鸟类的天赋》(The Genius of Birds)。在《猫头鹰所知:世上最神秘鸟类的新研究》(What an Owl Knows: The New Science of The World’s Most Enigmatic Birds)一书中,她对猫头鹰以及猫头鹰崇拜进行了更为客观的评估。
她研究了许多地方的猫头鹰:在巴西南部马林加郊野的荒地上;在美国蒙大拿州西部的山楂树和苦樱桃树林上空;在明尼苏达州的道路伤害康复中心里;在荷兰城市马斯特里赫特的某座石灰石采石场中。她的调查使她产生了疑问:猫头鹰到底有多聪明,为什么它们代表了一个我们所不能及的世界中的超自然庄严呢?
正如阿克曼先前所述,在过去的20年里,对鸟类认知的研究已经有了惊人的发现[1]。研究人员发现,尽管缺乏分层化的大脑皮层,但有数种鸟类的大脑允许它们完成记忆、逻辑、识别,乃至数学这等复杂功能。如今,鸦科(鸦、秃鼻乌鸦、渡鸦等)的种群以会使用工具、解决问题以及对死去同类做出看似仪式性的反应而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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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嘴鸦(American crow)会聚集在同类的尸体周围,发出呱呱的叫声,之后还会避开在该地区找到的食物。蓝头鸦(Pinyon jay)可以记住它们曾经藏过种子的每一个地方(多达上千)。欧亚喜鹊(European magpie)通过了镜子测试:它们能认出自己是一个特定的个体。某些鹦鹉的语言能力远远超过了模仿。鸽子无疑是智力受到最多质疑的鸟类,当它们在实验室里接受训练时,它们的计数能力被证明与灵长类不相上下(能够将物体排序,从一个到一对再到三个)[2]。
阿克曼想知道,最新的科学研究如何评估猫头鹰与最聪明的鸟类谁更聪明。与它们的体型相比,猫头鹰有着很大的大脑,这种解剖学特征被认为是与“供给后代”特征同步演化的。的确,猫头鹰雏鸟刚孵化时无法捕猎或觅食,它们依靠成年猫头鹰提供的食物为其大脑组织的生长提供能量。
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猫头鹰的智力依赖于它们的感官活动,而非那些表现出创造力、自我意识、超强记忆力或数算能力的鸟类所具有的那种智能[3]。猫头鹰的皮层状前脑中有约75%都是专门用于听觉和视觉的,这些功能在广度和精确度上都令人震惊,以至于在我们看来,它们似乎是一种自然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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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认为是“有耳”或者“有角”的猫头鹰实际上并没有像我们这样的外耳廓,也没有像羚羊那样的骨质角。它们头顶上那一簇可以张开的羽毛被称为“羽角”(plumicorn),可能是用来向其他猫头鹰示意,或者是用来打破猫头鹰的圆形轮廓,使它看起来像是一段粗糙或断裂的树枝残茬,从而隐藏它的身形。
一些猫头鹰种类,比如西仓鸮(Barn owl),有着不对称的耳孔(一高一低)。这种独特的构造使得猫头鹰可以确定声音的高度以及方向。© BBC Earth
尽管猫头鹰真正的耳朵只是隐藏在羽毛下面的两个小孔,但它们对声音的反应力几乎没有其他动物可以匹敌。乌林鸮不仅可以捕捉到从雪堆中挖出的通道里传来的田鼠脚步声,还可以判断出声源的高度,从而穿过雪堆,击中那个点[4]。
某些猫头鹰种类的一部分听觉神经分叉进入了大脑的视叶,科学家推测,这可能意味着这些猫头鹰形成了一种对听到但看不见的东西的视觉信号。
乌林鸮。© Birdfact
猫头鹰在最昏暗的条件下都能看得很清楚,有些种类保留了感光的视杆细胞,这让它们对紫外线也很敏感——它们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颜色[5]。雕鸮(Eurasian eagle owl)很好地利用了这部分视觉光谱:它们颈部的羽毛斑块会因反射紫外线而变亮,这些标记与竞争行为密切相关。雕鸮幼鸟的喉咙里也有反射紫外线的区域,在小雕鸮张嘴觅食时,这标志就变得十分明显。
对于阿克曼来说,猫头鹰的感官敏锐度或可被视为“它自己的天才之作”——一种极具适应性的天赋,尽管她承认,科学家很少把这种特质理解为动物的智能,而是要在表现出某种精神灵敏性或超出常规的特殊行为中找到智能的证据。
猫头鹰也确实有些被编码为“聪明”的活动:阿克曼也报告了这方面的情况。猫头鹰对环境中的新奇事物感到好奇——这就是为什么它们容易被困在管道、干草吹送机和通风井中,因为它们喜欢勇敢地探索这些地方。小猫头鹰可以区分不同的人群,它们容忍农民,但是一看到鸟类学家就会逃跑,因为鸟类学家会抓住它们、为它们戴上标签。
虽然猫头鹰的脸看起来很静止,但有些种类的猫头鹰会弯曲并重塑它们眼睛周围的羽毛盘以反映警觉或放松的状态。猫头鹰,尤其是幼年猫头鹰,会玩耍。它们还会学习:大雕鸮与其父母一起度过约六个月的时间,习得有助其生存的灵活性,包括如何飞过紧密的树冠,以及如何猛扑和杀死猎物。
© Tenor
与成年体相比,年轻的西仓鸮会经历长时间的快速眼动睡眠(REM),在人类身上,这是与生动和充满情感的梦境相关的睡眠周期[6]。如果幼年西仓鸮真会做梦,研究人员怀疑这些梦能帮它们巩固在黄昏时分获得的技能,就像当啮齿类动物的老鼠进入快速眼动睡眠时,会进入与学习躲避猛禽(其中也包括猫头鹰)有关的精神处理时期一样。
事实上,如果我们把目光投向猫头鹰的象征性智慧之外,我们可能会认识到它们最拟人化的特质——多才多艺。猫头鹰曾在无意中作为偷渡者乘船迁徙,并在新的土地上繁衍生息。狭长的农业用地也促进了它们的扩散。有几种猫头鹰非常适应我们的建筑和基础设施,在马厩和钟楼里生生不息,占据堤道旁的休息处,成百上千地栖息在城市广场或墓地里(墓前摆放的供品会引来啮齿动物)。
佛罗里达州珊瑚角,五只年幼的穴鸮。© Cape Coral Friends of Wildlife
据记载,雄性穴鸮(Burrowing owl)会用土豆块、混凝土块、玉米芯、旧手套和偷来的织物(颜色按偏好顺序依次为红、白、蓝、绿)装饰它们的土隧道——这就是个地下的小宝库。相机陷阱(指使用动作传感器、红外探测器或其他光束作为触发机关的遥控相机。编者注)也揭示,猫头鹰的食物来源比我们过去认为的更加多样化。
它们不仅吃老鼠、鱼、两栖动物和昆虫,还会觅食腐肉:从死去的海豚和海边正在腐烂的鳄鱼身上剔肉,并剥去非洲冕豪猪尸体上的刺来吃肉。体型最大的猫头鹰会捕食其他鸟类(包括猫头鹰),还会捕食臭鼬、小鹿,甚至是猫。
最终,阿克曼得出结论,猫头鹰在传说中被赋予的“深奥的知识守护者”名号名不副实。按照现代科学的标准,它们也不如乌鸦那般聪慧。猫头鹰是机会主义者。当雕鸮弗拉科(Flaco)第一次从纽约中央公园动物园逃脱时,他的飞行肌肉还不够强壮,无法支撑他飞越超过四个街区,他的着陆也很笨拙。此前十年来,他一直靠人工的手切肉块和杀好的老鼠为生。
今年2月,有人破坏了中央公园动物园鸟围栏的不锈钢网,放跑了雕鸮“弗拉科”。弗拉科自从一岁就一直生活在中央公园动物园,人们一度担心他逃跑之后不会在野外环境中捕猎。图为动物园管理员试图用铁丝陷阱重新捕获弗拉科。© wikipedia
而今,弗拉科亲自捕猎,并在中央公园的北端巧妙地徘徊。鸟类观察家们赞扬道,尽管他长期被囚禁,但体内的野性仍然保留了下来。在弗拉科还被关在动物园里时,人们说他“胖乎乎”、“气鼓鼓”的,但他不仅迅速摆脱了围栏,还摆脱了表演式的魅力,这才是他最为迷人之处。
猫头鹰也许是我们的另一个自我——这指的不仅仅是它们在多样化的栖息地中繁衍不息的能力。还有什么动物比猫头鹰更能满足我们在象征意义之间摇摆不定的深层需求呢?它们时而对我们阴暗而强大的本能发出召唤的鸣叫,时而又趾高气扬地抖抖羽毛迎合我们的奇思妙想。这就是猫头鹰的两面性:正如我们自身。
参考文献:
[1]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bird-brains-are-far-more-humanlike-than-once-thought/[2]www.nytimes.com/2011/12/23/science/pigeons-can-learn-higher-math-as-well-as-monkeys-study-suggests.html[3]www.theatlantic.com/magazine/archive/2022/07/light-noise-pollution-animal-sensory-impact/638446/[4]www.cell.com/trends/neurosciences/fulltext/S0166-2236%2818%2930017-1[5]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0042698919300471[6]www.nbcnews.com/sciencemain/stuff-dreams-owlets-sleep-human-babies-6c10945743
文/Rebecca Giggs
译/苦山
校对/腐竹与瘦竹
原文/
www.theatlantic.com/magazine/archive/2023/09/owl-senses-smart-animal-intelligence/674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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