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i人变e人，看奥本海默的传奇人生

影片《奥本海默》中，美国“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是一个热爱科研的物理学家。作为那个时代公认的伟大科学家，他顶着巨大压力，在1945年成功制造并试爆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被誉为英雄。光环之外，奥本海默一生充满矛盾，流传下许多有趣的故事，这些故事让他显得更加真实。

影片《奥本海默》海报，图源：百度百科

学霸被关冰屋了！

1920年初秋，美国纽约菲尔德斯顿文理学校里疯传着一条消息，就是犹太学霸被同学们关进夏令营的冰屋里几小时，门卫发现时他的嘴都冻紫了。老师们都表示质疑，那孩子虽然腼腆内向，但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学霸，按理不应该出现这事儿。

那个学霸叫罗伯特·奥本海默，时年16岁。

他出身于德国的犹太富商家庭，自幼随父母迁居纽约，7岁时进入号称全纽约最顶级私立学校的菲尔德斯顿文理学校，在语言和自然科学方面都表现出独特的天赋。奥本海默不但喜欢文学、历史、数学、物理，还选修拉丁文、法语等，且门门都是A。因成绩过于优异，他几次跳级，还成为纽约矿物学会的会员，并在地质学讲座上做过精彩发言，是名震当地的神童兼学霸。

奥本海默和父亲，图源：Wikimedia Commons

然而，从根本上说，奥本海默是一个内向且不喜交际的人。在菲尔德斯顿文理学校学习期间，他很少与同学私下往来，也没有什么朋友，而骨子里的傲气也为一些同学不容。由于身体瘦弱，奥本海默经常被同学欺负，于是这才是他被关进夏令营冰屋的传闻。

心理学家患了抑郁症！

被欺负丝毫影响不了学霸的学习。话说奥本海默于1921年以十门全A的成绩从菲尔德斯顿文理学校毕业后，顺利考入全球著名的哈佛大学，直到1925年以最高荣誉的化学学士身份提前毕业，到英国剑桥大学深造。这期间，他成长为碧眼挺鼻、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帅哥。

奥本海默的剑桥求学之路颇不顺利。其根本原因就是他的实验物理水平极差，做实验甚至可以用“笨手笨脚”来形容。

导师先写信推荐奥本海默给英国物理学权威卢瑟福当学生。以严肃著称的卢瑟福把推荐信转寄到卡文迪许实验室，估计是嫌奥本海默实验物理太差吧。岂知卡文迪许实验室对实操能力要求更高，奥本海默自然是没有资格入选。

好在卡文迪许实验室负责人汤姆森（发现电子者）慧眼识才，让奥本海默跟他的助手布莱克特（曾获194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学习实验物理。不喜欢也不擅长实验物理的奥本海默特别郁闷，和导师布莱克特的关系极差，甚至有传闻他曾经用苹果毒死导师。“实验室的工作很无聊，而且我做的很不好，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自己是否能学到东西——连讲座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奥本海默给同学弗格森的信中透着苦闷。（《奥本海默传》）

奥本海默爱上吸烟，常常因沉思都忘记吃饭，日渐消瘦。经过多次诊断，心理医生说他患上了抑郁症。朋友则建议他远离实验室，做自己喜欢的理论物理。

烟不离口的奥本海默，图源：Wikimedia Commons

奥本海默苦笑不已。其实，他研究心理学多年，其喜欢程度超过理论物理。朋友沃尔夫冈·泡利甚至开玩笑说，“（奥本海默）似乎把物理学当副业，把心理分析当职业”。心理学家患抑郁症，奥本海默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教授居然不食人间烟火！

从事多年心理学研究的奥本海默经过一年多的自我调节后，终于恢复正常。在家人的安排下，他前往德国哥廷根大学，求学于物理大咖马克斯·波恩教授。

天才到底是天才，在波恩的指导下，奥本海默不但发表了几十篇关于量子力学的论文，获得博士学位，还结识了维尔纳·海森堡等科学家，为后来的核武器研究打下坚实的基础。

1929年，奥本海默开始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同时任职，一教就是很多年。这期间，他的人生表现出两个极端：课堂上，他侃侃而谈，是口才一流的教授；课余时间，他喜欢关起门来研究量子力学，阅读印度古代史诗《薄伽梵歌》，是一个少交际的独行者。由于奥本海默课讲得好，学生们都争着听他的课，有的甚至跟他往返于加州理工学院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之间。很多学生还都模仿奥本海默的穿衣和走路。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他们是奥本海默的超级粉丝。

中年奥本海默，图源：Wikimedia Commons

有稳定收入的奥本海默每天只顾讲课、研究物理，对世事变化并不敏感。有一天，他走进教室发现只有大半学生上课，很是好奇。当听到学生们说其他学生去打工赚钱时，他感到不可思议。这时，一位女学生大声说，现在欧洲发生了经济危机，大家都很困难。奥本海默若有所思地说了声“哦”。关于奥本海默教授不食人间烟火的故事迅速传遍全校。

“疯子”和“傻瓜”成为朋友！

年轻的奥本海默表现很出色，以致于他显得有些张狂。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把当时的科学家分成两类：一类是支持新量子理论的正常人，一类是反对新量子理论的非正常人。1935年，奥本海默到闻名世界的理论研究机构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考察后给弟弟写信说：“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真是个疯人院……在这里的爱因斯坦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奥本海默传》）有意思的是，12年后奥本海默居然会成为这个“疯人院”的院长。

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图源：Wikimedia Commons

被称为“疯子”的爱因斯坦不但没生气，还与奥本海默保持着友好的沟通。因为在他眼里，奥本海默是不可多得的理论物理研究人才。正如影片《奥本海默》所演，两人的友谊保持到晚年。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奥本海默的天才智慧运用到原子弹的研究上，即领导著名的“曼哈顿计划”。他因研制出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而被誉为美国“原子弹之父”。美国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分别投下一颗原子弹后，美国的核物理学家分成主张使用和反对使用核武器两派。奥本海默站在反对使用核武器那派人中间，并由此引发了著名的“奥本海默案”。此案有两层意思：一是奥本海默被排除在秘密研究之外，后来又被吊销安全特许权；二是美国联邦调查局（即影视里的FBI）全面调查奥本海默，试图找出他通共等方面的罪证。

1954年春，奥本海默和爱因斯坦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偶遇。这离奥本海默首次走进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已快20年。青春不再，两人在思想、学术上都很成熟。身为院长的奥本海默抱怨自己不能从事秘密研究，身边还总是出现FBI的人。爱因斯坦提出两种处理方法：一是辞职表示抗议，二是离开美国另谋生路。“我不能这样做！”奥本海默态度很坚决，但没有说明原因。一是他很热爱自己的祖国，二是希望用自己对美国的贡献去影响政客。

奥本海默（右）和爱因斯坦（图源见水印）

爱因斯坦笑了笑，没有回应，待奥本海默离开后他对随行的助手兼秘书说：“Nar！Nar！”“Nar”在意第绪语（日耳曼语的一种，德系犹太人多说此语种）中是“傻瓜”的意思。

爱因斯坦的眼光很准。“傻瓜”奥本海默把自己送上了一个不公正的法庭，其安全审批权限也被剥夺，并受到公开的羞辱。这就是影片《奥本海默》里故事发生的真实背景。

奥本海默是一个有意思的天才。除了少年时被关进冰屋，青年时患抑郁症，中年时不食人间烟火，晚年被称为“傻瓜”外，关于他的趣闻逸事还有很多，比如他写的诗歌发表在市级文学杂志上，他曾三次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提名，杜鲁门总统称他“爱哭的孩子”等等。这些传闻让他在西方的知名度很高，尤其在美国，可谓家喻户晓。

尽管如此，但奥本海默对世界，对人类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他制造原子弹的初衷也不过是为了加速结束战争。奥本海默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科学家们，科学家不仅要追求知识，还应该有责任感和道德底线。这或许是奥本海默一生趣闻逸事的最佳注脚，也是影片《奥本海默》的最想告诉人们的话！

参考文献：

1.《关于奥本海默，观影前可以知道的6件事》，作者傅婷婷，《中国企业家》2023年9月

2.《奥本海默传：“原子弹之父”的美国悲剧》，凯·伯德、马丁·舍温著，李霄垅等译，译林出版社，2009年12月

3.《传奇科学家奥本海默的复杂性》，作者Laine Perfas，《哈佛大学公报》2023年8月4日

作者：魏德勇 广东深圳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