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 | 苦口利病见婆心——龙胆草

别名 | 胆草，草龙胆，山龙胆，陵游，苦龙胆草，地胆草，四叶胆，水龙胆

功效 | 清热燥湿，泻肝胆实火

远房亲戚承包一个养鸡场，偏巧那年瘟疫，养鸡场的小鸡全都染上瘟疫，所剩无几。辛苦好多年积攒的家底就这样亏空，越想越堵心口，一夜间，亲戚头发全脱，没几天，眉毛和腋毛也脱光。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瘟疫让她一夜倾家荡产，脱发又给她雪上加霜，脾气如钻天猴，谁与她说事，都会遭遇一场硝烟。

我的母亲心疼这位亲戚，便要带她去看中医。最初她不配合，在她的眼里，脱发也是瘟疫，无药可治。当医生把脉后，认为是肝火旺所致，只给开了一味药——龙胆草。龙胆草煮水，一半喝，一半洗，迫于母亲的压力，亲戚不情愿照做，因为龙胆水很苦，没吃药就龇牙咧嘴，极不情愿

但奇迹出现了，两个月后，眉毛长出来，这时，亲戚才真正对龙胆草心服口服，尔后，认真服药，治疗一年，头发又恢复了以前的黑密。

历经治疗的过程，她对龙胆草多出敬意，龙胆的苦，似乎就是生命密码，破译了脱发之患，使之还原到最初茂密的本真。

龙胆草喜欢高山，偏爱潮湿凉爽的气候，而长白山四季分明的气候很适合龙胆草的生长。

家乡长白山区遍地是宝贝，尤其本草，看上去无非是一株野草而已，可是其中的药用价值，很多都被忽略，龙胆草即如此。

儿时的夏天，山坡上玩耍，常见紫色或是紫红色小花，酷似喇叭花，这便是龙胆草开的花。龙胆草的叶子，接近三角形的椭圆，很洒脱地舒展着，却没有引起孩童的注意。然而，外婆很喜欢它，由于我睡醒后眼角有眼屎，外婆摘回一些叶子煮水让我喝，我一直都是拒绝的态度，汤水很苦，喝上一口，口腔中很长时间都是甘苦的味道。剩下的水，外婆让洗洗眼睛。外婆说：“龙胆水洗眼睛，看太阳时，阳光不刺眼睛。”些许充满好奇，洗了眼睛，睡一觉后，眼睛很舒服。虽然看太阳时还得眯起眼睛，但似乎多出能量。内心的妥协就是暗示，潜意识里，我认准龙胆草水洗眼睛的疗效。

读初中时，全班流行红眼病，学生们几乎都与小白兔一样，瞪着血红的眼睛。生物老师提议，让我们去买龙胆草煮水洗眼睛，洗过后，想起儿时洗眼睛的情景。原来老师通过书本获悉龙胆草的药性，而不识字的外婆如何得到这个秘方？本咨询外婆，可她老人家病着，已无能力为我解惑。也曾一遍遍地琢磨，想来外婆对本草的使用来源于民间的偏方，这些土方一代代传承下来，在不识字人的口中扩散。这是无字的传承，其能量不次于书本的教诲。

龙胆草就这样在我的心里扎下根。而关于龙胆草更多的传说，还是从故事书籍中摄取。

传说，大洋山下有个放牛小子叫曾童，一天，他牵地主家的牛上山，见水塘中有美女洗澡，就躲在树后张望。美女洗完澡，走上岸来，忽然变成大蛇，盘在塘边睡去，口里却吐出一颗闪闪发光的明珠。曾童走过前去，悄悄拾来玩玩。这是一条修炼已久，能变化人形的蛇神，这颗珠就是蛇丹。蛇神睡醒，见蛇丹丢失，心里慌张，急忙变作“老聍客”寻找起来。

老聍客见了曾童，问他是否看到有颗珠落在地上？曾童从袋里摸出蛇丹，双手送还给她。老聍客见曾童诚实，便给曾童做了干娘。三年后，曾童十六岁生日，蛇娘让曾童给当今皇太子去治病，并让曾童钻入她腹中取胆汁。曾童钻入蛇肚，按干娘的指点摸到蛇胆，举针一刺，接了几滴胆汁，又钻了出来。临别时告诉曾童以后有难事来找干娘。曾童记下。

曾童一步一步走到京城，揭下皇榜，用蛇胆汁治好了太子的病。皇帝怜他年少，父母双亡，就留他伴太子读书习武，赐名曾相，说等太子登基时再拜为丞相。过了一年，皇帝的公主也生了与太子一样的病。皇上招曾相让他治疗公主的病，并承诺病好就招他为驸马。曾童想到临别时蛇娘的吩咐，就连夜赶回大洋山。娘儿相见，格外欢喜。蛇娘已知曾相用意，又给他一枚针和一只空瓶，还交代只能用针戳一下，勿贪多！曾相钻入蛇肚，刺一下接了胆汁，心想：胆汁这么灵，索性多取一点。又举起手来，一连猛刺几针。大蛇负痛，嘴巴闭上，肚子一缩，打了几个滚，就昏过去了。

曾相活活闷死了。蛇娘痛醒，恶心呕吐起来。那些胆汁吐到草上，就长成了“蛇胆草”。蛇娘怨曾相贪心，又怜公主病重，又化成老聍客，采了蛇胆草，来到金銮殿，推说曾相暴死，由娘代子送医，得到皇帝的信任。蛇娘让公主服了蛇胆草，公主的病也就好了。皇帝一时高兴，问起这草药的名字。皇帝没听清蛇胆草，就说：“龙胆草好，龙胆草好！”皇帝是“金口”，“蛇胆草”也就成了“龙胆草”了。说话间，老聍客已不见了。

从此，龙胆草就在人间繁衍，并为人们治病。

龙胆草不但能独立完成任务，单枪匹马直入病灶，并且还有团队精神，可其他本草配伍使用。龙胆草单品泡水进入人体之后，可以镇静，大剂量服用具有麻醉作用。除此之外，龙胆草可以降血压；配黄连泻肝胆火，治疗目赤肿痛、耳鸣有效果。配大黄可治疗因肝郁火盛、湿热内炽所致胁痛耳聋、口苦目赤、黄疸热痢、阴囊湿肿、便秘燥结等证。配石决明平肝阳、清肝火等证。配柴胡沉降升散，一升一散，泻火清阳。配当归可防止因肝胆火盛而耗伤阴液。配茵陈清利肝胆湿热而退黄。

科学家研究发现，龙胆草中的龙胆碱进入身体之后，起到一定的抗炎作用，平时可以适量服用龙胆草水，可提高身体中吞噬细胞的能力，特别是对炎症细胞的吞噬能极大增强。还可以有效促进身体健康，同时对于多种致病菌也有一定程度的抑制效果。可以有效促进体内胃液以及胃酸的分泌，加快肠胃的蠕动。龙胆草泡水喝有效减少肝组织以及干细胞变性的破坏，促进身体恢复健康。另外，龙胆草进入身体之后还可以收缩胆囊，对于胆汁的分泌也有一定促进作用，所以说龙胆草泡水喝具有利胆的功效。龙胆草进入身体之后还会促进胸腺重量的增加，可以提高体内细胞的润湿能力，促进淋巴细胞的转化。平时生活中服用龙胆草也可以利尿。其实，这些药性在古书中早有记载：清泻肝火龙胆草，黄疸湿热不可少。

龙胆草的种类很多，全球八百多种，而我国竟占据四分之一。如今，龙胆草又落户花园为家，以它紫色的花朵成为有价值的观赏植物。每年六月的长白山空中花园，正是龙胆草开花季节，短短的绽放期，却能吸引来国内外游客。这里龙胆草可观赏，可药用，赏悦精神世界，慰藉身体健康。

龙胆草的初衷是为疗病，不想有人吃成肾衰，这并不是它所望，而是它隐隐的忧伤。几年前媒体的报道中提及有人服用龙胆泻肝丸而肾衰，大家谈“龙胆”色变，很少有人再关注此味中药；更有甚者宁可病着痛着也不服用它，可怜的龙胆草成了罪魁祸首。其中的原因为龙胆草这股苦味儿，带着强悍的封藏之气，但凡拥有苦味儿的草药，收肾气最急最快最厉害，往往过度借助龙胆草疗病，只因分寸未能掌控恰当，便弄巧成拙，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罪魁因苦而来，却不是苦的错。其中的隐喻，似乎契合龙胆草的花语：喜欢看忧伤时的你，也爱上忧愁的人。这份忧伤，似乎有爱，也超越了爱的范畴，潜隐诗意，也有担当。

为此，我想到老人的忠告：过分溺爱自会招来祸端。

草药的三分毒性是天生的，正如人的缺点。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自然就有带着毒性的草药。如何使用，如何配伍，大有学问。如能利用好它的毒性，也是一种创新。月有圆缺，人有悲欢，龙胆草纵有灵性，也不会超越大自然的规律。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 | 陈凤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