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决胜一树之高的“低空杀手”

武装直升机是装备有机载武器系统，用于攻击地面、空中、水面及水下目标的直升机。从功能上可以区分为专用型和多功能型两大类，专用型的代表有美制AH-64“阿帕奇”系列，欧洲“虎”式系列等，此类武装直升机主要遂行火力打击、编队护卫等任务；多功能型的典型代表是苏制米-24“雌鹿”武装直升机，不仅能遂行火力攻击和护卫任务，还可以用货仓执行运输任务。有些通用运输直升机临时加装武器也可以“客串”武装直升机，但因其设计之初并不以火力打击为主，所以算不上标准的武装直升机。

实践证明，现代战争的立体性特征更加凸显，没有低空作战优势，就很难掌握地面作战优势。作为现代“立体陆军”争夺“一树之高”控制权的利器，武装直升机走过了怎样的发展历程？当前的经典机型主要有哪些？未来发展趋势如何？请看以下简析。

半个世纪前战场催生，武装直升机一战成名发展迅猛

给直升机加装武器的最早尝试始于20世纪40年代，1944年底，纳粹德国为了使直升机在战场上具有自卫能力，在Fa-223型运输直升机的头部加装了一挺机枪，成为世界上第一款具有火力打击能力的直升机。此后，美、苏、法等国都开始给各自的运输直升机加装武器，但这些武器主要用于飞行过程中的自卫，火力较弱，打击能力聊胜于无。

20世纪60年代，被称为“直升机战争”的越南战争催化诞生了世界上第一款专用武装直升机——AH-1“眼镜蛇”。虽然AH-1型武装直升机是从UH-1“休伊”运输直升机改进而来，但其设计研发之初就以火力打击为主要目标，所以称其为世界上第一款专用武装直升机名副其实。初登战场就大显身手，提供猛烈的火力掩护，极大降低了运输直升机的损失。该系列直升机开创了专用武装直升机窄机身、纵列式驾驶舱布局的先河，并以其合理的外形设计、强大的攻击能力、较低的战损率和灵活的作战方式成为现代战场的“常青树”，参加了1991年的海湾战争、2001年入侵阿富汗的“持久自由”和2003年入侵伊拉克的“自由伊拉克”等大规模作战行动。

美军武装直升机在越南战场大放异彩，冷战铁幕另一侧的苏联也不甘落后。与美国类似，苏联第一款武装直升机也是从运输直升机改进而来的，它就是大名鼎鼎的米-24“雌鹿”。“雌鹿”改进了米-8“河马”运输直升机的驾驶舱和整个机身的形状，正向迎风面积减少，同时减小了桨盘面积，提升旋翼转速，保证总升力不变的情况下提升了飞行速度。与“眼镜蛇”最大的不同在于，米-24系列保留了货仓，可以运载全副武装的一个班士兵，因此也获得了“飞行步战车”的美誉。苏联入侵阿富汗战争中，苏军轻装步兵和运输队经常遭到阿富汗游击队的袭扰，缺乏重火力的苏军最仰仗的就是米-24的空中火力支援，虽然战争后期米-24被“毒刺”导弹击落很多，但依旧无法撼动其战场“救火队员”的地位。

20世纪70年代，第一代武装直升机发展相对成熟，但暴露出发动机功率小、安全性差、机载电子设备落后等弱点。随着信息时代加速到来，装备的信息化需求催生了第二代武装直升机的研发。这一代武装直升机更加灵活、隐蔽性好、火力强大，增加的电子对抗系统、红外对抗系统和红外干扰装置令其战场生存能力更强，加载的红外武器瞄准系统和“发射后不管”的导弹大大提高了反坦克、反装甲作战能力，还出现了轰炸、强击等用途的武装直升机。得益于第二代武装直升机的航电设备不断完善，自动化和智能化程度不断提高，武装直升机威力大增。代表性的机型有AH-64“阿帕奇”、卡-50“黑鲨”和米-28“浩劫”等。

直升机在现代战场上的频繁使用使得直升机与直升机的空中对抗不可避免，为了争夺低空和超低空的制空权，世界各国开始研发空战能力更强的第三代武装直升机。此类武装直升机的特点是具有更快的飞行速度、更好的机动性和隐身能力、出色的贴地飞行能力和全天候作战能力、更强的生存能力和优异的空战能力。代表性的机型有“虎”式和卡-52“短吻鳄”等。

功能强大地位突出，武装直升机成为现代“飞行陆军”的“带刀侍卫”

武装直升机的问世使军用直升机超越战场“勤务兵”的角色走到战斗前沿，令地面有生力量、坦克、火炮、步战车等目标随时面临防不胜防的“灭顶”之灾，同时，武装直升机也是非常有效的反直升机武器。强大的火力、优良的防护能力与特殊机动能力的有机结合，使武装直升机在现代战争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当前，先进武装直升机主要具备以下特点：
火力威猛。现代武装直升机可携带反坦克导弹、火箭弹、炸弹、航炮、机枪、空空导弹及地雷、鱼雷、水雷等武器。可攻击地面、水面和空中的各类点状、面状目标，包括坦克、装甲车辆、雷达站、炮兵阵地、前沿哨所、简易工事、通信枢纽、地（水）面有生力量以及低空飞行的敌机等。不仅弹药种类多，载弹量也非常大。卡-50“黑鲨”的武器配置主要包括30mm口径航炮，12枚“旋风”反坦克导弹，80枚S-8火箭弹，另外还可在机身两侧短翼下的4个梁式挂架上安装炸弹。AH-64“阿帕奇”的自动机炮可发射高爆弹或穿甲弹，载弹量1200发。机身两侧短翼下的4个挂点可悬挂16枚反坦克导弹，或4个火箭发射器（共76枚折翼式航空火箭）。海湾战争中，一个AH-64A“阿帕奇”武装直升机营与伊军一个装甲师交火，击毁84辆坦克、38辆战斗车辆、8个炮兵阵地、4个防空导弹系统，共计134个目标，美军仅损失1架“阿帕奇”，战斗效费比高达134:1。

感知灵敏。信息化战争又被称为“发现者”的战争，被发现就意味着被攻击，被攻击就意味着被摧毁，因而对抗双方都在极力追求先敌发现，武装直升机的侦察感知系统随之不断进化。AH-64A“阿帕奇”虽然在海湾战争中大出风头，但也暴露出不适应数字化战场需求的弱点，为了提升其战场侦察和感知能力，美军研发了AH-64D“长弓阿帕奇”，最重要的改进就是安装了“长弓毫米波火控雷达目标截获系统”，为直升机提供了全天候多目标作战能力和360°全方位战场感知能力。“长弓阿帕奇”可同时跟踪并识别256个各种空中和地面目标，还能与机载信息库对比，列出最具威胁的16个目标及打击排序，并将目标信息传递给友机对敌发起协同攻击。配合数据链，AH-64D还能与战场上所有的美军部队共享信息，充当美军信息化战场上所谓的“信息水晶球”节点。俄罗斯的米-28N，是在米-28“浩劫”的基础上改进而来的，增加了能保证在夜间和恶劣气象条件下作战的各种设备，包括导航系统、驾驶系统、机载电子计算机、通信保障与指挥系统、武器控制系统、光学瞄准系统、机载雷达、电视瞄准系统、雷达告警系统和敌我识别系统等。其毫米波火控雷达不仅具有探测和火力控制功能，还可作为导航辅助设施。超强的战场感知能力使得米-28N成为性能优异的全天候作战直升机并赢得“暗夜猎手”的美誉。

防护优良。现代战争中武装直升机面临的威胁很多，既有密集的地面防空火力，又有空中的战机或直升机，甚至还有专为其量身打造的反直升机地雷。因此各国对武装直升机的防护都很重视。防护的重点部位是机身、座舱和油箱等，目前主要采取装甲防护。被击中时，武装直升机还有耐坠措施，通过起落架、机身、座椅的耐坠吸振能力保护机组人员。防弹自封闭油箱中弹时，不会起火或因漏油影响飞行。“虎”式武装直升机主要使用座椅装甲板保护飞行员安全，除了飞行员侧面的装甲板之外，座椅坐垫两侧也加装了装甲板，进一步加强防护。卡-50“黑鲨”的座舱具有双层防护钢板，能抗击12.7mm子弹的打击。卡-50还是世界上第一种采用了空中离机弹射救生技术的武装直升机，紧急情况下飞行员通过弹射座椅逃生仅需2.5s。由卡-50升级而来的卡-52在最近爆发的俄乌冲突中更展示出超强的生存能力，掩护俄空突旅夺占安东诺夫机场的2架卡-52，被“毒刺”防空导弹击中后都未爆炸，一架迫降后机体结构完整，飞行员毫发未损。另一架虽然受创较重，一名飞行员也成功弹射逃离。

通用性强。现代战争任务的多样性、威胁的多元化，要求武装直升机也必须“多技傍身”，才能更好地满足战场需求，并且降低装备研发和采购成本。卡-52“短吻鳄”作为卡-50“黑鲨”的发展型，主要区别为增加了一个武器操纵员的座位，功能却显著提高，空战能力更加突出，而且既可作为单纯的攻击直升机，也能用作侦察和指挥直升机，遂行侦察、目标指示和指挥直升机编队作战等任务。“虎”式武装直升机在设计之初就有反坦克型和火力支援型两种基本构型：火力支援型偏重对地攻击，装备1门30mm机炮，22联装SNEB火箭发射器，外侧加装“西北风”空空导弹；反坦克型的主战装备是“长钉”系列反坦克导弹，外侧挂架也可挂装“西北风”或“毒刺”空空导弹。“虎”式可执行武装侦察、对地攻击、反坦克和空战等任务，堪称名副其实的战场“多面手”。

高速化、隐身化、智能化是武装直升机的未来发展方向

高速化。受空气动力限制，目前武装直升机的最高飞行时速一般不超过330千米，航空技术发达的国家一直将提高速度作为提升武装直升机性能的首要指标。主要有两种途径，一是研发更高性能的旋翼，二是研发更先进的涡轴发动机。未来高性能旋翼的桨叶将采用先进的复合材料，重量轻、寿命长、安全性好。桨叶将采用复合式翼型，这种翼型针对旋翼在不同半径处气动力要求各不相同的特点巧妙设计，能取得更好的气动性能。先进的涡轴发动机体积更小、重量更轻、功率更大、油耗更低，装有更先进的控制系统和自动故障诊断系统，可靠性更高。美国西科斯基公司的S-97“侵袭者”，是为满足美陆军下一代轻型侦察/攻击直升机要求而研发的一种高速直升机。由于采用了独特的共轴双旋翼加后机身推进式螺旋桨复合动力布局，S-97的设计最高飞行速度超过每小时480千米。
隐形化。直升机在作战中很难通过战术机动规避敌方攻击，提高隐身性能可以有效提高战场生存能力。未来武装直升机将全方位采取视觉隐身、雷达隐身、红外隐身、声学隐身等技术，降低被发现的概率，提高战场生存率的同时也更利于达成行动突然性。美国冷战后期研发的RAH-66“科曼奇”武装直升机，外形简洁、武器内埋于弹仓，大量采用复合材料，雷达反射截面积只有同类武装直升机的1%。另外，RAH-66还加装了雷达干扰机和红外抑制器，大幅减少了雷达和红外信号特征，使得防空武器难以发现、跟踪和制导。“科曼奇”项目虽因种种原因最终下马，但其设计理念和技术被很多同类武装直升机吸收借鉴，未来武装直升机将进一步向隐形化迈进。

智能化。复杂的战场环境和激烈的对抗对武装直升机的综合性能提出更高的要求。采用综合化、数字化、智能化的航空电子系统，将大幅提高武装直升机的飞行控制、通信导航、火力控制、电子对抗等性能。此外，武装直升机与整个作战网络深度融合，实时交互情报信息，将极大丰富战场感知的神经末梢，还可以利用其高机动性的优势辅助引导远程精确火力打击和组织毁伤效果评估，成为“飞行陆军”的空中“中枢节点”。不仅如此，随着无人装备的迅速发展，传统载人武装直升机可能逐渐“退居二线”，作为小型无人机、智能巡飞弹和无人机“蜂群”的发射、控制和指挥平台，进一步提升战局控制能力和战场生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