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小林论寒湿疫⑧】寒湿疫“虚”阶段之辨治（下）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

文｜中国科学院院士 仝小林

一百一十、余毒未清，肠道高敏易激，剧烈呕吐或腹泻，宜藿香正气散合痛泻要方治之。伤津筋挛者，予芍药甘草汤。

藿香正气散合痛泻要方

藿香30g、大腹皮15g、白芷9g、紫苏叶15g、茯苓30g、半夏曲9g、炒白术30g、陈皮15g、厚朴15g、桔梗9g、生甘草9g、白芍15g、防风9g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芍药甘草汤

白芍30g、炙甘草15g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条文解析：本条为寒湿疫虚阶段中，以寒湿中阻、升降紊乱、胃肠高敏为主要特点的情况。寒湿疫毒残留中焦，伤及脾胃，胃肠高敏。胃失和降则剧烈呕吐，肝气犯脾则腹痛泻利。饮食略有失和则病起如剧，周身稍感寒凉则吐泻无度，一派激惹如风之象，恰似肠易激综合征，宜和中化湿、疏肝祛风，治以藿香正气散合痛泻要方。若病情失治，吐泻过度，津液大伤，而见周身肌肉拘挛，对此西医有补液和补电解质之法，而中医有《伤寒论》芍药甘草汤柔筋缓急之方。

方解：藿香正气散方解同前。痛泻要方出自《丹溪心法》，具有调和肝脾、补脾柔肝、祛湿止泻之功效，主要用于治疗脾虚肝旺所致的泄泻。二方合用，可疏肝祛风、和中化湿，恰合寒湿中阻、胃肠高敏之病机。方中藿香辛温而解在表之风寒，又芳香而化在里之湿浊，且可辟秽和中，降逆止呕；配以紫苏叶、白芷，解表化湿，以助藿香外散风寒，兼化湿浊；半夏曲、陈皮燥湿和胃，降逆止呕，兼助藿香解表化湿。炒白术、茯苓健脾祛湿；厚朴、大腹皮、桔梗行气化湿，畅中消胀。诸药合用，能使风寒外解，湿浊内化，气机通畅，脾胃调和。再加防风、白芍，意取痛泻要方，功在柔肝祛风，进而具有抗敏之效。芍药甘草汤方解同前。

一百一十一、余毒未清，感官失灵，嗅觉、味觉、听觉、视觉减退或失灵，或有脑雾，苍耳通窍活血汤主之。

苍耳通窍活血汤

苍耳子9g、辛夷9g、薄荷3g、白芷9g、川芎15g、桃仁9g、生黄芪24g、泽泻15g、杏仁6g，麝香0.2g（分冲），黄酒50ml，老葱白2根，生姜15g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条文解析：本条为寒湿疫虚阶段中，以正虚邪恋、瘀阻清窍为主要特点的情况。寒湿疫毒残留膜原，三焦郁滞，清阳不升，顶焦受困，气滞则血瘀，清窍乃不利，故可见嗅觉、味觉、听觉、视觉的减退或失灵，甚至发生脑雾。寒伤营而湿黏滞，故寒湿疫恢复期之感官失灵诸症多涉营血之分，其治除常规通窍药物外，更需加活血化瘀之品。巅顶之上唯风药可达，头面之瘀以通窍活血汤最妙，故拟苍耳通窍活血汤治之。

方解：苍耳通窍活血汤是笔者为新冠恢复期五官功能减退或失灵患者而设的处方，该方由苍耳子散、通窍活血汤为底方化裁而成。苍耳子散出自《济生方》，由苍耳子、辛夷、白芷、薄荷组成，用葱和茶清调服，功在散风邪、通鼻窍、止头痛，主要用于治疗风邪上攻所致的鼻渊。通窍活血汤出自《医林改错》，功在活血、化瘀、通窍，是治疗顶焦血瘀诸症的名方。二方合用，既可散风通窍，亦可活血化瘀。方中苍耳子、辛夷、白芷、薄荷之辛散走气道以通官窍，桃仁、川芎走血道以开瘀散结，与姜、葱、黄酒配伍更能通络开窍，通利气血运行的道路；而辛温走窜之麝香，最能开窍通闭，活血散结，是为点睛之妙药，唯其物品稀少，且价格昂贵，故可酌情应用。血不利则为水，故予杏仁宣肺降气，启上源以通水道，泽泻开下闸以利州都，更以生黄芪益气固表、利水消肿，全方气、血、水三道同调，以通利五官九窍。

一百一十二、余毒未清，神经受损，肢体疼痛难忍，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川芎、羌活、独活治之。

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川芎、羌活、独活方

黄芪30g、桂枝15g、白芍30g、生姜30g、大枣15枚、川芎15g、羌活15～30g、独活15～30g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条文解析：本条为寒湿疫虚阶段中，以正虚邪恋、毒损经脉为主要特点的情况。寒湿余毒侵袭经脉，不通则痛，若损伤神经，可出现神经循行部位的剧烈疼痛。对此需用黄芪桂枝五物汤加川芎、羌活、独活行气通络、祛风散邪以治之。

方解：黄芪桂枝五物汤出自《金匮要略》，具有益气温经、和血通痹之功效，可用于治疗血痹所致的肌肤麻木不仁、脉微涩而紧等症。方中黄芪为君，甘温益气，补在表之卫气。桂枝散风寒而温经通痹，与黄芪配伍，益气温阳，和血通经。桂枝得黄芪益气而振奋卫阳；黄芪得桂枝，固表而不致留邪。白芍养血和营而通血痹，与桂枝合用，调营卫而和表里，两药为臣。生姜辛温，疏散风邪，以助桂枝之力；大枣甘温，养血益气，以资黄芪、白芍之功；与生姜为伍，又能和营卫，调诸药，以为佐使。再加川芎、羌活、独活祛风散邪、行气止痛。诸药合用，全方共奏益气养血、祛风通络之功。

一百一十三、恢复期肺脾两虚，气短懒言，倦怠乏力，纳差痞满，大便无力，便溏不爽，舌淡胖，苔白腻，脉滑或濡，宜肺脾气虚方。

肺脾气虚方

法半夏9g、陈皮10g、党参10g、炙黄芪30g、炒白术10g、茯苓15g、藿香10g、砂仁6g、甘草6g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条文解析：本条为寒湿疫虚阶段中，以肺脾气虚为主要特点的情况。寒湿疫毒或出三阳，正邪相争而气耗；或入手足太阴而着，以致肺脾两虚。手太阴主一身之气，肺气不足则气短懒言、倦怠乏力。足太阴主一身之运，脾气亏虚则纳差痞满、大便无力。便溏而不爽者，亦为脾虚以致清阳不升而湿浊不降之故。舌淡苔白，乃寒湿伤阳之象；舌胖苔腻，乃寒湿未化之征；脾为生痰之源，肺为贮痰之器，脉濡湿重，脉滑痰成，皆因脾肺之所伤。

方解：肺脾气虚方是笔者在新冠疫情期间牵头拟定的处方，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第六至第九版和第十版《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诊疗方案》所收录，亦为我国《新冠肺炎出院患者主要功能障碍康复治疗方案》所收录，主要用于治疗新冠恢复期肺脾气虚证。该方以香砂六君子汤为底方加减化裁而成，其中换木香为藿香，因后者兼具解表散寒之用，意在祛邪务尽之虑；加炙黄芪大补脾肺之气，亦有强卫固表之意。香砂六君子汤出自《古今名医方论》，其书方解精当，现摘录于下：“经曰：壮者气行则愈，怯者着而为病。盖人在气交之中，因气而生，而生气总以胃气为本，若脾胃一有不和，则气便着滞，或痞闷哕呕，或生痰留饮，因而不思饮食，肌肉消瘦，诸证蜂起而形消气息矣。四君子气分之总方也，人参致冲和之气，白术培中宫，茯苓清治节，甘草调五脏，胃气既治，病安从来，然拨乱反正又不能无为而治，必举大行气之品以辅之。则补者不至泥而不行，故加陈皮以利肺金之逆气，半夏以疏脾土之湿气，而痰饮可除也，加木香以行三焦之滞气，缩砂以通脾肾之元气，而郁可开也，君得四辅则功力倍宣，四辅奉君则元气大振，相得而益彰矣。”

一百一十四、恢复期气阴不足，乏力气短，口干口渴，心悸汗多，纳差，低热或不热，干咳少痰，舌红少津，脉细或虚无力，宜气阴两虚方。

气阴两虚方

南北沙参各10g、麦冬15g、西洋参6 g、五味子6g、生石膏15g、淡竹叶10g、桑叶10g、芦根15g、丹参15g、生甘草6g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条文解析：本条为寒湿疫虚阶段中，以气阴两虚为主要特点的情况。寒湿疫入侵膜原，发为九传，正邪交争，诸症并起，其正气耗损自不必言。然寒湿阻表闭经，久则郁热化燥伤阴，或素体阴虚燥热，以致寒湿疫恢复期多有气阴不足之例。气不足则乏力、气短、多汗、纳差、脉虚。阴不足则口渴、心悸、低热、干咳。舌红少津而脉细，亦为气阴两虚之据。治宜益气养阴，可予气阴两虚方。

方解：气阴两虚方亦是笔者在新冠疫情期间牵头拟定的处方，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第六至第九版和第十版《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诊疗方案》所收录，亦为我国《新冠肺炎出院患者主要功能障碍康复治疗方案》所收录，主要用于治疗新冠恢复期气阴两虚证。该方由生脉饮及竹叶石膏汤加减化裁而来。将生脉饮之人参，扩增为西洋参、丹参、南沙参、北沙参，其中西洋参专于益气养阴而力宏，南沙参长于补气而不燥，北沙参长于生津而不腻，丹参善于补血而通瘀，四参皆为清凉润泽之品，合用则气阴津血同补，配以麦冬之养阴生津及五味子之酸收，则生脉益气养阴之力更为显著。然湿性缠绵，虽已进入恢复期却恐毒邪未尽、死灰复燃，故加竹叶石膏汤及桑叶、芦根以清透余烬，防止病复。诸药合用，补中寓清，使气阴得复，余邪得除，则病愈也彻。

一百一十五、恢复期肺心功能障碍，气短、多汗、心悸、干咳，宜生脉散。

生脉散

西洋参15g、麦冬30g、五味子9g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条文解析：本条文介绍在寒湿疫虚阶段中，以心肺气阴两虚为主要特点的情况。肺主气，心主血，疫毒侵犯，正气抗邪，激荡耗伤，以致心肺两虚，功能失调，故见乏力、气短、心慌、心悸之症。肺气亏虚，或发散太过，肺失肃降，故作干咳。治宜益气生津、敛阴止汗，予生脉散。

方解：生脉散方解同前。此处用西洋参代替人参，益肺生津之效更宏。麦冬养阴生津，可补充因汗出过多而耗损之阴津，解除咽干口渴之症，且可润肺止咳而治呛咳少痰，与西洋参相合，气阴双补，相得益彰。五味子益气生津，敛阴止汗，既可固气津之外泄，又能收敛耗散之肺气，与参、麦相伍，补、润、敛三法同用，标本兼顾。全方三药配伍，西洋参补气虚之本，麦冬滋不足之阴，五味子敛肺止汗治标，益气、生津、保肺，使元气充，肺阴复，脉归于平。

一百一十六、恢复期脾胃功能障碍，乏力、纳差、便溏，宜参苓白术散，香砂六君丸亦可服之。

参苓白术散

人参9g、炒白术30g、茯苓30g、白扁豆30g、山药30g、炒薏苡仁15g、生甘草9g、桔梗9g、莲子15g、砂仁9g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香砂六君丸

木香6g、砂仁9g、陈皮9g、法半夏9g、党参30g、炒白术30g、茯苓30g、炙甘草9g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条文解析：本条为寒湿疫虚阶段中，以脾胃气虚为主要特点的情况。脾主运化而升清，胃主受纳而腐熟，寒湿疫以伤阳为主线，脾胃之阳受损，受纳运化失权，故现纳差、便溏。脾胃为水谷之海，气血生化之源，脾胃功能障碍则气血亏虚，故见周身乏力、倦怠。治宜益气健脾、祛湿止泻，予参苓白术散、香砂六君丸。

方解：参苓白术散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是培土生金的代表方，在四君子汤基础上加山药、莲子、白扁豆、薏苡仁、砂仁、桔梗而成。四君子汤以补气为主，为治脾胃气虚的基础方。方中人参补五脏气，炒白术健脾燥湿，茯苓健脾利湿，三药合用，可使脾气得充、脾湿得除。山药补脾养胃，生津益肺，补肾涩精。莲子养心，益肾，补脾。二药共助上三味健脾益气，兼能补肺益肾，还可止泻。白扁豆健脾化湿，炒薏苡仁健脾渗湿，兼能止泻，清热排脓。二药共助炒白术之燥湿，茯苓之利湿，使湿气从二便而去。砂仁不仅醒脾，还能和胃化滞，桔梗利肠胃，补血气，宣肺祛痰。甘草健脾和中，调和诸药。全方补中气，渗湿浊，行气滞，使脾气健运，湿邪得去。

香砂六君丸中党参味甘性平，益气健脾，补中养胃，为君药。炒白术甘温而兼苦燥之性，甘温补气，苦燥健脾，与党参相协，益气补脾之力益著，为臣药。茯苓甘淡健脾渗湿，与白术相伍，前者补中健脾，守而不走，后者渗湿助运，走而不守，二者相辅相成，健脾助运之功益彰。陈皮理气调中、燥湿化痰，木香行气调中止痛，法半夏燥湿化痰和胃，砂仁化湿行气、温中止泻，生姜、大枣调和脾胃，为佐药。炙甘草味甘益气，调和诸药，为使药。全方配伍，共奏益气健脾和胃之功。

一百一十七、恢复期睡眠情绪障碍，烦躁失眠，情绪低落，时有心悸，宜安神定悸方。

安神定悸方

炒酸枣仁30g、川芎15g、川黄连6g、炙甘草9g、茯神30g、淫羊藿12g、檀香6g、地龙9g、炒白术9g、生姜9g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条文解析：本条文介绍在寒湿疫虚阶段中，以心血亏虚、心络郁阻为主要特点的情况。《素问·灵兰秘典论》言：“膻中者，臣使之官，喜乐出焉。”感寒湿日久化热伤阴，心血亏虚、心脉失养，或疫毒邪热侵犯胸中包络，以至于血脉不周，神失其所，故见心悸失眠。心神浮游，或毒热扰心，故烦躁不安。寒湿伤阳，心阳不足，推动乏力，故情绪低落、郁郁寡欢。治宜养血通络、安神定悸，予安神定悸方。

方解：安神定悸方是笔者为新冠恢复期失眠患者所设之方。该方以酸枣仁汤为基础方。酸枣仁汤出自《金匮要略》，原文言道“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枣仁汤主之”，《圣济总录》中言“治大病后及虚劳不得眠，酸枣仁汤方”。本方去寒润之知母，加苦寒之川黄连，其意一则川黄连之苦兼有燥湿之功，与缠绵之湿邪最为相应，二则川黄连有稳心之效，为心悸、心慌之靶药，改茯苓为茯神亦为此意。另外，酸枣仁甘酸质润，入心、脾、肝、胆经，能养血补肝，宁心安神，是为失眠心悸之靶药；炙甘草性味甘平，归心、肺、脾、胃经，具有和中缓急、调和诸药之效。对于抑郁状态，笔者认为“扶阳则阴霾自散，壮火则忧郁自除”，故加淫羊藿以振奋阳气、解除抑郁，同时该药具有调节免疫和内分泌、抗抑郁的药理作用，是改善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衰退的要药。檀香为气络之药，辛香走窜；地龙为血络之药，破血逐瘀；川芎为血中气药，活血行气。恢复期多表现为虚态，故加炒白术、生姜益气健脾。全方寒热并用，气血共调，攻补兼施，药简效捷。

一百一十八、恢复期痰瘀阻络，肺脏纤维化，或肺功能受损，胸闷胸痛，心悸心慌，气短乏力，咳嗽，舌紫暗或有瘀斑、瘀点，舌下脉络纡曲，苔薄白，脉涩弱，宜芪麦肺络平合剂。

芪麦肺络平合剂

黄芪15g、党参9g、麸炒白术9g、南沙参9g、北沙参9g、麦冬15g、陈皮9g、茯苓15g、法半夏6g、丹参9g、浙贝母3g、水蛭3g、土鳖虫3g、甘草6g、炒山楂3g、炒六神曲3g、炒麦芽3g、山药9g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条文解析：本条文介绍在寒湿疫虚阶段中，以肺气亏虚、肺络郁阻为主要特点的情况。寒湿疫日久，或体虚年迈，或邪气过重，或失治误治，或久病伤正、久病多瘀、久病入络，以致病灶修复不完全，遗留肺纤维化及肺功能受损，其病机以痰瘀阻络为核心。痰瘀滞于胸中，肺气失宣，胸阳不振，则气短乏力、心慌胸闷，或咳嗽。经络不通，不通则痛，故见胸痛。痰瘀久留，损伤肺络，故舌紫暗或有瘀斑，舌下脉络迂曲，脉涩。治宜化痰通络，兼顾肺脾之气阴两虚，宜芪麦肺络平合剂缓缓图之。

方解：芪麦肺络平合剂是笔者在武汉疫情期间为新冠恢复期肺功能受损和肺纤维化患者而设之处方，为我国《新冠肺炎出院患者主要功能障碍康复治疗方案》所收录。该方以沙参麦冬汤、补中益气汤、六君子汤为底方，加浙贝母、水蛭、土鳖虫等活血化痰通络药物而成。方中黄芪、党参、麸炒白术健脾益气，陈皮、茯苓、法半夏理气燥湿化痰，炒山楂、炒六神曲、炒麦芽健脾和胃消食，从不同的角度益肺脾之气；南北沙参、麦冬养阴清肺，益胃生津，山药生津益肺，补脾养胃，浙贝母清热化痰止咳，从不同的角度养肺脾之阴；丹参、水蛭、土鳖虫活血通经祛瘀；佐以甘草益气补中，祛痰止咳，缓和药性。全方共奏健脾祛湿、益气养阴、活血通络之功。我们团队的随机对照试验（RCT）临床研究证明该方对新冠感染后遗性肺纤维化安全有效，并通过系列基础实验发现，该方可以通过阻断TGF-β/Smad3信号通路、抑制线粒体复合物Ⅰ介导的氧化应激而发挥抗肺纤维化的药理作用。

一百一十九、恢复期营卫失和，自汗恶风，或有盗汗，收汗散主之。

收汗散

川桂枝15g，白芍15g，炙甘草9g，黄芪24g，黑顺片9g，煅龙牡各30g，生姜3片，大枣3枚

每日1剂，早、晚饭后分服，7日为1个疗程。

条文解析：本条文介绍在寒湿疫虚阶段中，以营卫失和、卫阳虚弱为主要特点的情况。寒湿戾气由膜原而外传出表，表证虽解，但营卫失和，故见自汗、盗汗。寒湿伤阳，卫阳不固，故汗出而恶风。宜益气温阳、调和营卫治其态，收敛止汗打其靶。

方解：收汗散是笔者为新冠感染恢复期自汗患者而设之处方，由桂枝加黄芪汤、桂枝加附子汤、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合用而成。方中黄芪益气固表；川桂枝、白芍两药合用，一散一收，调和营卫；姜、枣相合，可以升腾脾胃升发之气而调和营卫；《伤寒论》中言道：“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汤主之。”清代王子接在《绛雪园古方选注》中对桂枝加附子汤进行了注释，言道：“桂枝加附子汤治外亡阳而内液脱，熟附虽能补阳，终属燥液，四肢难以屈伸，其为液燥骨属不利矣。仲景以桂枝汤轻扬力薄，必借附子刚烈之性，直走内外，急急温经复阳，使汗不得外泄以救液也。”其言明附子在方中有不可取代的地位。虽桂枝可温阳益卫，然力微势缓。附子辛烈，善走窜，走而不守，通行十二经脉，快速扶阳散寒，激发人体正气，顾护卫表。《岳美中医案集》中云：“龙骨牡蛎，能摄纳飞越之阳气，能戢敛簸摇之阴气。”煅龙牡可治阴阳乖离之病，既可收敛浮越之阳气，治泄淋溺等阳不能固阴之证，又可固摄阴精，治遗精、自汗、盗汗、惊狂等阴不能守阳之属。煅龙牡收敛固涩之力强，故加用此二药治疗汗证，可起到事半功倍之效。汗证乃阴阳失和，治疗重在和阴阳，使阴平阳秘，营卫各司其位，诸症悉除。

一百二十、恢复期津液不足，筋肉失养，手足抽搐，面肌、腹肌痉挛，宜芍药甘草汤加木瓜。

芍药甘草汤加木瓜方 同前

条文解析：本条为寒湿疫虚阶段中，以阴津受损、筋肉痉挛为主要特点的情况。寒湿疫恢复期，或因前期高热汗出，或因郁热化火伤津，或失治伤阴等，导致体内津液亏耗，不能濡养筋脉肌肉，而见手足抽搐，面肌、腹肌痉挛等症，可予芍药甘草加木瓜汤酸甘化阴、缓急止痛。

方解：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