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劲心思替代虎骨，是为了最善良的愿望

虎骨，曾经是中药里一种珍稀名贵的药材，唐代《千金要方》、《千金冀方》，宋代《太平圣惠方》、《天平惠民和剂局方》等中医典籍都对虎骨的药用价值、药方和疗效有记载。中医认为，虎骨有显著的抗炎、追风、镇痛、健骨等功效，主要用于治疗骨质疏松、风湿以及骨伤等疾病。

然而，当今世界上仅存的野生老虎都已是濒危或极度濒危物种（图1），我国是世界《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成员国，1993年，国务院专门发出《关于禁止犀牛角和虎骨贸易的通知》，禁止虎骨及其产品的一切贸易活动，将虎骨从《中国药典》中删除。然而，这些措施虽然有利于保护老虎这一濒临灭绝的物种，却带来了另一个现实困境：以虎骨为基础原料的传统中药有退出历史舞台的风险，对虎骨类中药疗效抱有期待的人们将无药可用。

图1. 属于珍稀濒危野生动物的老虎 图片来源：参考资料1

这个困境给我们带来的是一个两难处境：若不保护老虎，任由虎骨入药，这一物种会有灭顶之灾，不仅会造成生态系统的严重失衡，“涸泽而渔”也会导致虎骨类中药因资源枯竭，难以为继；若积极保护老虎，不考虑替代方案，我国中医药里以虎骨为原料的药方连同治疗方案将被弃用，最终失传。因此，最好的愿景是：既能保护老虎这类珍稀濒危野生动物，也能留住虎骨类中医药传统文化遗产，还可以满足人民群众对虎骨类中药存世的期待。希望寄托在寻找替代虎骨的方案，研制出成分、疗效与虎骨类似，经济实惠又不损耗自然生态资源的替代品上。

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保护野生动植物资源的理念已逐渐深入人心，我国研究人员在国家颁布禁令之前，就已经在“未雨绸缪”了。他们积极探索的路径有3条：1. 基于物种的亲缘角度去寻找替代资源，换句话说，看看老虎有没有物种上接近、不处于濒危状态的“亲戚”可以替代；2. 基于疗效去寻找替代资源， 即不管替代的物种与老虎是否接近，只要疗效相似，替代物种不在濒危状态就行；3. 基于有效成分类似去寻找替代资源，即通过现代分析技术检测出虎骨内有疗效的活性成分，再借助现代化学或生物合成技术获得含有这些活性成分的替代品（图2）。

图2. 虎骨替代方案示意图 图片来源：郭凯绘制

第一条路径显然行不通，纵观老虎所在的野生猫科动物家族，狮子、豹、猞猁、金猫等无一不处于珍稀、濒危保护名录中。第二条路径的探索则给大家带来了意外而有趣的发现，一种生活于青藏高原，看似老与虎“风马牛不相及”的啮齿类动物—高原鼢鼠，被研究人员发现其骨骼有类似于虎骨的功效（图3）。这种动物在藏语中被称为“塞隆”，它们的骨骼被也称为“塞隆骨”。研究人员通过塞隆骨和虎骨数十年的药效、药理、药物化学对比研究，发现塞隆骨和虎骨有类似的“祛风散寒、除湿通络”等中药疗效，是虎骨的绝佳替代品。高原鼢鼠善于挖洞，繁殖力强，喜食牧草，被认为是一种危害农牧业的“害兽”。因此，开发塞隆骨入药还能消灭“鼠害”，一举两得。在这条替代虎骨的探索路径中，真可谓“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

图3. 生长于青藏高原地区的高原鼢鼠 图片来源：参考资料2

然而，高原鼢鼠一旦被作为药物资源开发，其需求量会大增，野生动物资源并非取之不尽。“鼠害”也只是一时生态失衡的结果，毕竟老虎在古代也一度被认为是“害兽”，一旦出现“鼠竭”，新的生态问题可能又会出现。人们也思考过人工饲养高原鼢鼠，只是这种视力低下，需要挖洞的动物，饲养起来，要模拟它们的野外生存环境并不容易。所以，研究人员也在探索第三条路径，通过化学方法分析天然虎骨成分，再按照天然虎骨的成分配方合成出人工虎骨，随后，通过长期的基础和临床研究、观察，验证人工虎骨的疗效。这条路径的实践成果是开发出了金花人工虎骨粉、金天格胶囊等创新药物。

尽管围绕虎骨替代品的研究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然而，从中医中药的角度看，这些虎骨替代品和真虎骨相比，始终在根源上缺乏“道地药材”的属性。随着干细胞培育、类器官构建等前沿生物技术的发展，我们或许可以期待，将来利用现代生物技术能够在保护老虎的同时，复制出“原汁原味”的虎骨（图4）。

图4. 陈列于博物馆中的华南虎骨骼 图片来源：参考资料3

参考资料：

1. 全球老虎日 –国际节日/纪念日，时间网，网址：www.shijian.cc/jieri_guoji/1329/

2. 草原鼢鼠药用价值有哪些，美健品健康网，网址：https://zhishi.meijianpin.com/ 102157.html

3. 省博三大展览今日开幕 元旦可前往观看国宝标本，东南网，网址：https://fjnews.fjsen.com/2012-12/28/content_10226061_2.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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