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蛋白饮食真的会伤肾吗？

作者：曾 彦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副研究员

审核：付 睿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世纪坛医院 主任医师

近年来，高蛋白饮食很受青年人的欢迎，尤其是在生酮减肥和健身方面。不过，与此同时，也会出现这样的新闻报道：有些人在过量食用富含蛋白质食物或蛋白粉后发现了肾功能损伤。那么，高蛋白饮食真的会损害肾脏健康吗？我们又该如何对待蛋白质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您先要耐心地了解几个问题。

蛋白质究竟是什么？我们又为何提倡补充它呢？

蛋白质是由氨基酸以“脱水缩合”方式组成多肽键，经过盘曲折叠形成具有一定空间结构的生物大分子。它作为七大营养素中的“大哥级人物”，不仅是构成机体组织和细胞的核心成分，而且在机体的各种生理功能中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可以这样理解，每个人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结婚生子，再到平静地离开这个世界，每天都离不开蛋白质的滋养。但这里提到的蛋白质，可不只是瓶瓶罐罐里装的蛋白粉，更多的是实实在在来源于每日的肉、蛋、奶等膳食。

高蛋白饮食是什么，有什么好处？这种饮食模式真的会引起肾病吗？

所谓的“高蛋白饮食”指的是在基本饮食基础上增加富含蛋白质食物的饮食。近年来，随着人们对健身和瘦身的关注度越来越高，高蛋白饮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青睐，尤其是在青年人群中，高蛋白饮食占有较高比例，甚至一度被标榜为“21世纪首选的最健康和安全的饮食方式”。

此外，不少人认为高蛋白饮食和《中国居民膳食指南（2022）》中提倡的增加优质蛋白摄入比例是一回事。事实真的如此吗？其实这种认识是错误的，后者建议的是在总能量和蛋白质摄入量占总能量的比例都相对固定的前提下，适当增加优质蛋白食物，比如禽畜肉、蛋和奶的摄入比例。一般来说，《中国居民膳食指南（2022）》推荐成人畜禽肉也以每周280～525克为宜。高蛋白饮食则不同，它是要提高蛋白质摄入的绝对总量，也包括蛋白质摄入量占总能量的比例。甚至在某些生酮饮食理念中，蛋白质所占每日总能量摄入量比例更是高达20%～25%。这有助于增强免疫力、加速新陈代谢，促进钙质吸收和利用。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不少人由于担心蛋白质摄入不足或出于健身和减肥的目的，在日常膳食之外还额外添加蛋白粉并且长期服用，或者大量进食牛肉、鸡肉、鸡蛋等高蛋白食物，这些做法就已经明显超出合理膳食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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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高蛋白饮食真的会造成肾脏疾病吗？

尽管，目前还没有非常直接的证据表明，饮食中过高的蛋白质与肾脏疾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但是越来越多的研究提示其风险性较高。美国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开展的一项流行病学调查认为，高蛋白饮食有利于心脏健康，但同时也指出其并非越高越好。

来自荷兰莱顿大学的研究人员选取病情稳定的心肌梗死后患者，通过饮食问卷收集受试者的饮食数据，发现每日蛋白质摄入量较高者的肾小球滤过率下降速度是较低者的2倍[1]。韩国的相关研究[2]发现，蛋白质摄入量可能是肾脏超滤过的独立危险因素，而肾脏超滤过会加速肾功能的恶化。过高的蛋白质摄入会使肾小球血流量和肾小球滤过压急剧增加，这种状况长时间持续会导致肾小球发生慢性损伤、纤维化、系膜细胞增殖。这些研究都从不同的方向提示，过高的蛋白质摄入可能造成肾脏的健康风险，尤其是有基础性疾病的人群更需要小心。

在日常生活中，尤其是有肾脏基础性疾病的患者该如何补充蛋白质才能更健康呢？

根据中国营养学会发布的《2023版中国居民膳食营养素参考摄入量》，每日蛋白质摄入量应占总热量的10%～20%。其中，对于65岁以下的成年人，推荐男性每天应摄入65克、女性每天摄入55克蛋白质；对于65岁及以上老年人，推荐男性每天摄入72克、女性每天摄入62克蛋白质；对于患有糖尿病，尤其是肾功能异常者，则应当根据医生建议补充，例如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行业标准《慢性肾脏病患者膳食指导》（WS/T557—2017）中建议，1期和2期慢性肾脏病患者每天的蛋白质摄入量应在0.8～1.0克/公斤体重，3期和4期慢性肾脏病患者则应根据具体情况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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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膳食仍是蛋白质的首要来源，如肉、蛋、奶等，而且应该多样化。对于老年人和其他蛋白质严重不足的特殊人群可以适当选择蛋白粉等补充剂，但需听从医生建议。

除了过多摄入蛋白质以外，还有一些饮食模式也存在一定的健康风险，如单一饮食结构、低碳水化合物、低脂肪等模式。与均衡饮食相比，这些饮食模式的食物结构简单，营养素供给不全面，非常容易导致人体出现营养素缺乏的情况。以低碳水化合物膳食为例，李铎教授团队研究发现，这一饮食模式非但不利于控制体重，还会造成血浆中各类炎症因子水平的增加。此外，还有研究认为低碳水化合物饮食可能会缩短人的预期寿命。

总之，任何营养素补充都需要遵循适宜原则，就好比“双刃剑”，营养素缺乏会导致营养不良，过量也可能会造成危害。所以，建议大家饮食多元化，“吃”出健康。

参考文献

[1]Kevin Esmeijer, Johanna M Geleijnse, Johan W de Fijter, et al. Dietary protein intake and kidney function decline after myocardial infarction: the Alpha Omega Cohort[J]. Nephrol Dial Transplant, 2020, 35(1): 106-115.

[2]Jong Hyun Jhee, Youn Kyung Kee, Seohyun Park, et al. High-protein diet with renal hyperfiltration is associated with rapid decline rate of renal function: a community-based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J]. Nephrol Dial Transplant,2020, 35(1): 98-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