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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靡美国的防弹咖啡,到底能防什么?

江西省九江市都昌县科学技术协会

最近,“防弹咖啡”在短视频平台杀疯了。

带“防弹咖啡”话题标签的视频播放量超1.2亿次,其他“防弹咖啡推荐”“防弹咖啡亲身体验”话题的视频播放量也都过百万。今年618,抖音咖啡/麦片/冲饮赛道,主打“防弹咖啡固体饮料”的品牌商品交易总额排名第五,战绩惊人。

这并不是防弹咖啡第一次走进人们的视野。2021年由浙江卫视推出的综艺节目《周游记》中,防弹咖啡就频频出镜,“喝了防弹咖啡超有饱足感”的介绍无处不在,“饱腹”成了这款咖啡最大的卖点。每日经济新闻曾报道,《周游记》播出后,其主推的防弹咖啡销量暴增,一年销售额达3.33亿元。

再到后来,作为不少减肥者们的心头好,防弹咖啡多次出现在“减肥食谱”上。舒畅、丁当、袁姗姗等明星都曾表示防弹咖啡能够“管理体重”,很多网友也在社交媒体分享自己通过喝防弹咖啡减肥的经历。

问题来了,咖啡又不能防弹,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防弹咖啡的名字由来

防弹咖啡(Bulletproof coffee)是由美国硅谷工程师、自称“生物黑客”的戴夫· 阿斯普雷(Dave Asprey)于2011年研发并推广的一种特制咖啡饮品,它的诞生源于阿斯普雷的一段旅行经历。

据说阿斯普雷去西藏旅行时身体产生了强烈的高原反应,但在他喝了一碗当地藏民提供的酥油茶之后,不适症状很快就消失了,还感到身体充满了活力。

阿斯普雷回到美国后,一直对当时的那种感觉念念不忘,他准备复刻一款像“酥油茶”一样的饮品,但没有成功。后来他直接对原料来了个改头换面,用咖啡代替茶,用草饲黄油代替牦牛奶,并加入了椰子油,经过搅拌机打匀后,一种新的咖啡就此诞生了。

也就是说,防弹咖啡指的是黑咖啡、草饲黄油和椰子油的混合物。

后来在与朋友的讨论中,朋友提出要给咖啡取个响亮的名字,阿斯普雷忽然想到“防弹”这个词正好能用来形容自己发明的咖啡:喝完之后精力充沛,“刀枪不入”,不就跟穿了防弹衣一样吗?于是他就给这款咖啡命名为“防弹咖啡”。

不过这一解释并没有说服所有人——明明是原版酥油茶起效,为什么阿斯普雷要说自己“翻版创造”的防弹咖啡能让人喝完后“刀枪不入”,二者成分又不一样?

只能说,防弹咖啡创始人的脑回路非同一般,而这个随意中透着“离谱”的名字,也为防弹咖啡的走红出了一把力,谁不想尝试一下新鲜玩意儿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生活中我们常喝的其他咖啡,名字的由来也多种多样。

比如美式咖啡,因“消费者”的属性而得名。当初美国大兵们喝不惯意式浓缩咖啡,往里面加了大量白开水稀释,最终这种稀释后的咖啡就叫美式咖啡。与美式咖啡的命名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摩卡,摩卡港是15~17世纪全球最大的咖啡贸易中心和港口,摩卡港运来的咖啡就叫摩卡。

有的是因为里面加了某种原料,把两种原料的词组合在一起来为咖啡命名,比如拿铁咖啡(latte coffee),拿铁(latte)在意大利语中是“牛奶”的意思,将意大利浓缩咖啡和牛奶混在一起,就是拿铁咖啡,只是现在很多人直接把拿铁等同于拿铁咖啡了,对这两个词没有做严格区分。

还有的是直接把两个关键词组合到一起,创造出的新词。比如卡布奇诺(cappuccino),传说卡布奇诺的浓缩咖啡、牛奶和奶泡混合后颜色很像圣嘉布遣会(capuchin)的修士们穿着的褐色道袍的颜色,咖啡最上层的奶泡像修士戴的尖帽子(cappucio),索性就把二者做了个结合,将这款咖啡命名为卡布奇诺(cappuccino)。

同样为很多消费者所熟知的焦糖玛奇朵,则是因为在意大利语中“Macchiato”有 “标记”的意思,而传统玛奇朵咖啡不加牛奶,只在浓缩咖啡上加一些奶泡,奶泡(或者说牛奶)作为一种“标记”,而非主要原料。

这么看下来,是不是觉得防弹咖啡这个名字也还行,不是完全不靠谱了?

别急着点头。防弹咖啡得真有阿斯普雷说的功效——喝完后能让人精力充沛,“刀枪不入”般,这个名字才算“正常联想”的结果呢。

那么,防弹咖啡的功效真和阿斯普雷说的一样厉害吗?

防弹咖啡≈热量炸弹?

从阿斯普雷喝了酥油茶后高反症状缓解的情况来看,他的身体状况好转,体能迅速恢复,大概率归功于酥油茶中的油脂,更准确地说,是里面的酥油。

酥油是从牛羊等动物乳汁中提取的油脂,相关资料显示,酥油具有滋补身体、提升体力的作用,尤其可以有效提升胃动力、胃温,可以较好地激发内脏和大脑的活力,这些正是预防高原反应的关键。

虽然防弹咖啡和酥油茶完全不同,但它们都含有油脂,这是二者都能为人体补充能量的关键,也是防弹咖啡能起到和酥油茶相似作用,让人喝完后精力充沛的原因。

上文提到,防弹咖啡就是咖啡、草饲黄油和MCT油的混合饮品。其中,草饲黄油指的是不采用玉米或小麦壳作为饲料,仅使用牧草喂养的牛所产牛奶经过无盐发酵制成的黄油,其富含omega-3脂肪酸脂溶性维生素和抗氧化剂。MCT油又叫中链甘油三酸酯油,主要从椰子油或棕榈仁油中提取,无色无味,是一种易消化的脂肪,能快速分解。

理论上来说,防弹咖啡确实是绝佳的体能补充剂,因含有油脂的缘故,它的热量着实不低,一杯防弹咖啡,热量可达250~400大卡,而正常成年人一天所需也不过约2000大卡(根据体重、性别、劳动情况等有差异)。

不过,热量不低的防弹咖啡,在增加饱腹感这件事上却表现得平平无奇。

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博士Fritchen进行了一项随机、双盲、交叉实验来验证防弹咖啡能不能增加饱腹感。受试者在测试前吃一顿标准餐后禁食12小时,然后被随机分配到饮用黑咖啡组和饮用防弹咖啡组,并在他们饮用完60分钟后完成一份李克特量表。

研究结果显示,饮用防弹咖啡的受试者量表上饱腹感的评分明显更高,饱腹感水平提高0.875±0.31分。相比之下,饮用黑咖啡的受试者饱腹感降低0.417±0.30分。但是研究者也表示,两种饱腹感水平的变化并不显著,没有统计学意义,并不能说明防弹咖啡更能增加饱腹感。

防弹咖啡和黑咖啡的饱腹感变化|图源:参考资料

德国明斯特大学的研究者们也进行了相关的研究。

Baumeister、Gardemann等人通过双盲随机对照干预测量了饮用防弹咖啡的饱腹感,参与者被要求在饮用防弹咖啡和普通咖啡后240分钟完成一份关于饥饿和饱腹感的问卷调查。参与者报告说,无论是喝哪一种咖啡,在夜间禁食后饥饿水平升高(最小3±3.1;最大值5.29±2.98),饥饿感增加(最小值6.17±1.84;最大值8.43±1.13)。最终研究人员得出结论,防弹咖啡组和普通咖啡组的饱腹感没有明显差异。

也就是说,如果只是想补充一点能量,那防弹咖啡可以,毕竟防弹咖啡热量不低,而且从成分的角度来说,防弹咖啡的主要成分中没有糖(碳水化合物),只喝防弹咖啡时,不仅有咖啡因摄入来帮助提神,同时还没有碳水化合物摄入,人的血糖会较为稳定,胰岛素波动小,更不容易犯困。

但如果想用防弹咖啡代替饭,达到补充能量的同时拥有饱腹感,那就不太行了。

除了饱腹感的问题,还有人表示防弹咖啡能够提高人的注意力,这对应的是阿斯普雷说喝了它后能精力充沛,仿佛可以“刀枪不入”。

要看防弹咖啡是否有这个作用,可以从它与人的警觉性方面的关系来考察。

Fritchen博士的研究显示,无论是防弹咖啡还是黑咖啡,在饮用前后警觉性得分都有显著提高。两种测试条件下的得分变化无显著差异,防弹咖啡的警觉性得分上升了0.875±0.10分,对于黑咖啡,警觉性得分上升了1.083±0.10分。

防弹咖啡和黑咖啡的警觉性变化|图源:参考资料

荷兰马斯特里赫特大学的研究人员Bergauer也得出了相似的结论。他通过问卷测量了不同咖啡饮用前后的几个情绪维度,包括警觉性、满足感和平静度。结果发现,防弹咖啡、普通咖啡或脱咖啡因咖啡对任何情绪维度都没有显著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Bergauer是在被试喝完咖啡几十分钟到几个小时后进行的测量,加上每个人的身体吸收和代谢水平不一样,很有可能在测量时已经过了最提神的时间段,所以才会得出提神效果不佳的结论。

结合这两个研究可发现,防弹咖啡虽然有提神效果,却不一定持久。

再回到开头提出的问题,防弹咖啡虽然名为防弹,但不仅不能防普通意义上的“弹”,还可能成为热量炸弹。

不过,这个名字也并非“一无是处”,它起码把一款原料并不算极其特别的饮品“包装”成一个新品的样子,让这个产品被众多消费者所熟知。对于商家来说,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