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科学视角下的经济可持续发展

【导语】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长期福祉离不开经济社会系统与自然系统的平衡与协调。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是一场广泛而深刻的经济社会系统性变革，要将系统观念贯穿其全过程。在“漫谈系统”第二季广播中就包括北航范英教授谈能源转型系统工程和中国科协十大代表周鹏教授谈“双碳”与系统工程（他们两人在2022年11月分别当选为学会新一届理事会副理事长和常务理事），本季第5期节目中第六届青年科技奖获得者段宏波教授亦介绍了系统科学视角下的碳中和。习总书记的重要论述还引发了全国经济金融领域对运用系统思维和系统论方法引导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深入思考。本季“漫谈系统”广播节目最后一期的内容贡献者为第五届中国科协“青年人才托举工程”被托举人、中国人民大学的高昊宇副教授，从金融学的角度继续聊这个重要话题。

可持续发展实质是经济效益与生态保护的协调发展，这离不开金融的支持。从宏观层面看，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的环境气候治理重要目标离不开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的有机融合；从微观层面看，企业是经济生产的最小单元，实现财务绩效和环境表现有效协同、推动企业绿色转型是可持续发展实践的重要抓手。为引导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需要制度保障、市场建设、金融市场中介系统结合，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共同发力。那么究竟如何发挥金融资源配置引导作用，促进经济体各组成要素系统推进经济可持续发展？相信本期“漫谈系统”广播节目可以为您提供部分解答。

大家好，我是高昊宇。很高兴今天在这里从可持续和高质量发展的角度，结合自己近期的若干实证研究，分享我对经济金融领域中系统科学思维作用的一些想法和观察。

万事万物是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这就要求我们坚持系统观念，把握好全局和局部，当前和长远，宏观和微观、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关系。生态文明建设是关系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根本大计，环境和气候问题关乎人类命运共同体当下和未来的福祉，离不开经济社会系统与自然系统的平衡与协调。环境和气候问题是一个复杂的巨系统问题，需要我们从具备系统科学思维，应用系统论方法，从系统整体出发，将系统分解思考，化整为零，关注重点对象和主要矛盾，把握人类活动与环境气候协调平衡的内在机理，在分解后研究的基础上，在综合集成到系统整体聚零为整，最终从整体上形成合力，实现经济与生态协调平衡的可持续发展目标。

习近平总书记特别提到，实现碳达峰碳综合是一场广泛而深刻的经济社会系统性变革，要将系统观念贯穿双碳工作的全过程，必须注重处理好4个关系。一是发展和减排的关系。减排不是减生产力，要注重提质增效，在经济发展中促进绿色转型，在绿色转型中实现更大发展。二是整体和局部的关系。既要加强政策措施的衔接协调，又要根据区域资源分布和产业分工的客观现实，因地制宜。三是长远目标和短期目标的关系。在生态优先发展路径上，坚持经济稳增长和长期经济绿色转型协调贯通。四是政府和市场的关系。要坚持两手发力，推动有为政府和有效市场的更好结合，建立健全双碳工作激励约束机制。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血液，血脉通增长才有利。可持续发展实质是经济效益与生态保护的协调发展，这离不开金融的支持。可持续发展的内在要求之一是各经济主体从关注短期利益转向长期利益。金融的一个重要职能，就是资源的跨时跨地配置。从宏观层面看，实现碳达峰碳综合的环境气候治理目标，离不开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的有机融合，促进产业低碳转型升级。从微观层面看，企业是经济生产的最小单元，实现财务绩效和环境表现有效协同，推动经济转型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和绿色转型目标的重要抓手。

接下来我将从制度保障，市场建设和金融市场中介等三个方面简单介绍如何系统性引领企业经济绿色转型，助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和高质量发展。

第一，生态法制建设为可持续发展提供持续有力的制度保障。生态法制建设的加强，不单可以对污染排放等负外部性行为产生震慑和约束，而且可以引导资本市场绿色导向的形成，促使投资者在注重公司财务表现的同时，关注以环境责任为代表的社会影响，激励企业自我践行可持续发展目标。

第二，以碳排放权市场建立和建设完善为代表的市场型环境政策，通过内化环境成本和提高环境保护收益，来激励企业积极改善环境绩效。面对企业改善绿色生产方式，承担环境责任等内源动力不足的困境，碳排放权市场交易机制能够通过碳要素的价格发现，帮助企业将环境成本内化到减污降碳的生产价值，提供减排降碳的有效经济激励，实现企业环境表现和财务效益的双赢和协调，激发企业绿色创新活力，进而在长期实现增强可持续发展的动力。

第三，以机构投资者和分析师为代表的重要金融市场中介，能够通过信息生产和长期资金支持来缓解企业可持续投资的现实阻力。企业在进行可持续发展相关投资时，不仅需要考虑环保投资对自身经营发展的影响，还需要考虑到外部的利益相关者会如何评价他们的投资决策。因此要让企业的管理层主动进行可持续发展投资，需要具备可持续发展观念的金融市场中介，来缓解企业和外部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例如金融分析师通过对企业的信息收集，并且结合他们对于行业的见解，提供他们对企业经营决策行为的解读，以及企业未来发展趋势的展望，向投资者传达绿色发展理念的重要性，进而进行企业长期可持续发展相关投资的意愿和能力。

除了关注经济金融领域系统中的各个组成部分，如何作用于企业的可持续投资决策，我们还要关注不同组成成分之间的协调和协同，希望能够产生1+1>2的效果。环境气候治理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不能有效处理不同组成部分之间的关系，就可能类似产生污染天堂这样的非预期政策效应，阻碍经济社会绿色转型的进程。在相关制度安排设计时，特别需要明晰各方权利义务以及法律后果，为各方参与者提供相对稳定的行动预期，以科学有效的制度安排引领绿色转型内在动力的形成。

作者简介：高昊宇，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人民大学“杰出学者”青年学者。研究兴趣为银行与金融市场中介、金融风险管理、债务与信用市场和公司金融与中国资本市场等。代表性学术成果发表或接受发表在Journal of Finance (JF)、 Review ofFinancial Studies (RFS)、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 (JFE)、Journal ofFinancial and Quantitative Analysis (JFQA)、《金融研究》、《系统工程理论与实践》和《管理科学学报》等。现任中国系统工程学会第十一届理事会理事，经中国系统工程学会推荐入选2019-2021年度第五届中国科协“青年人才托举工程”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