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三国重臣张昭之墓在南京

近日，“纪念朱然墓考古发掘40周年学术研讨会暨六朝考古学术工作坊第六期”在安徽省马鞍山市举办，一批六朝考古方面的新发现在会上披露。近年来，南京地区的六朝东吴墓葬考古颇有收获，发现了张昭、薛珝多位东吴重臣的墓葬。

来自南京市考古研究院的学者朱中秀介绍了南京孙吴张昭家族墓的考古收获。2022年，南京市考古研究院在南京南部新城油库公园地块的勘探中发现了576座墓葬。2023年11月开始的考古发掘中，专家发掘了砖室墓42座。其中，编号为M171的墓葬为竖穴土坑砖室墓，平面呈“凸”字形，由墓道、墓坑、砖室、排水沟等组成。尽管早年遭到盗扰，但此墓仍出土金印、金镯、铜弩机等遗物。

M171墓中的两方金印成为解开墓主身份之谜的关键，印文分别是“辅吴将军章”“娄侯之印”。据此，考古专家判断M171的墓主是三国时期的东吴重臣张昭。在张昭墓附近，考古专家还发现其他7座同时期的砖室墓，出土青瓷卣、青瓷罐、青瓷砚等青瓷器。这些墓葬以M171为中心，自西向东分布，朝向基本一致，并设有复杂的排水系统，共同构成张昭家族墓地。

朱中秀认为，张昭墓是南京继丁奉家族墓后发现的又一东吴重臣墓地。墓葬虽经盗扰，墓葬本体遭到破坏，但基本形制保存较好。对于研究南京六朝墓葬，尤其是孙吴贵族墓葬具有重要的价值。

《三国志·吴书·张昭传》记载，张昭，字子布，彭城人，早年渡江避难，辅佐孙策平定江东。孙策去世前，将弟弟孙权托付给张昭，希望他全力辅佐。张昭是孙权的重臣，对东吴政权的建立和稳固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孙权每次出征，他都会镇守后方，领幕府事。孙权代理车骑将军后，重用张昭，任命他为军师。张昭性格刚直，对于孙权敢直言劝谏，所以孙权对他又敬又畏。孙权称帝后，准备设立丞相，大臣们推荐张昭，但孙权内心对张昭有所不满，先后用孙邵、顾雍二人为相。嘉禾五年（236），张昭去世，享年八十一岁，谥号“文”。

《三国演义》中，罗贯中也多次写到张昭。第二十九回写道，孙策临终前嘱咐弟弟孙权“倘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赤壁大战前，曹操南下，东吴朝廷中分为主战派和主和派。张昭被描写成主和派的首领，在“舌战群儒”中，诸葛亮驳斥了张昭的投降言论。

张昭堪称东吴朝廷的“首席文臣”，但奇怪的是，张昭墓的规模较小，似与其显赫身份不符。专家认为，这可能与文献中记载的，张昭去世前要求“简葬”有关。据悉，张昭墓所在地过去有一个旧地名--“娄湖”，如今看来，此地名应源于“娄侯”张昭葬于此地。

另据会议现场南京市江宁区文化遗产保护中心许长生、翟光浩所作报告，东吴晚期名臣薛珝墓也在南京发现。

该墓是2017-2018年在南京市江宁区薛家边村施工时发现的，南京市江宁区文化遗产保护中心随即对两座砖室墓M1、M2进行抢救性发掘。其中，M1仅剩前室，为四隅券进式穹窿顶，出土文物有青瓷碗、青瓷杯盘、青瓷狮形烛台等，其中一块青瓷魂瓶碎片上有“凤凰三年七月十一日作”铭文。“凤凰”为吴末帝孙皓使用年号，使用时间在公元272至274年。M2为前后双室的砖室墓，前室为穹窿顶，后室为券顶。墓内共出土金、银、铜、铁、瓷等各类文物40余件。其中可以直接确认墓主人身份的是一件青瓷魂瓶，上有铭文“吴故使持节威南将军都乡侯沛郡薛珝凤凰三年九月十日”。据铭文可知，墓主为东吴晚期名臣、威远将军薛珝。

薛珝为东吴名臣薛综之子。薛综，沛郡竹邑（今安徽宿州北）人，《三国志》卷五十三（《吴书八》）有传，少依族人避地交州，后为孙权召为五官中郎将，除合浦、交趾太守。孙权称帝后，以薛综为长史，“外掌众事，内授书籍”，甚为信赖。东吴末期陆凯上疏劝谏孙皓时，曾说“先帝外仗顾、陆、朱、张，内近胡综、薛综”，将薛综在内朝的地位与孙权少时伴读胡综比肩，可见其地位。

薛珝在吴景帝时任五官中郎将，曾出使蜀汉。回朝后，孙休询问薛珝蜀政得失，薛珝对曰：“主闇而不知其过，臣下容身以求免罪，入其朝不闻正言，经其野民皆菜色。臣闻燕雀处堂，子母相乐，自以为安也，突决栋焚，而燕雀怡然不知祸之将及，其是之谓乎！”这一段口述记录成为观察蜀汉后期政治生态的珍贵的史料依据。

孙皓时，薛珝为将作大匠，受命为孙皓生父南阳王孙和营建寝堂，号为“清庙”。建衡元年（269），孙皓为平定交趾，派军南征，其中薛珝为威南将军，同行者还有监军虞汜（虞翻之子）、苍梧太守陶璜。当时薛珝杖节南征，军容非常浩大。建衡三年（271），薛珝、陶璜等攻破交趾，薛珝在回军时病逝。

根据六朝时期贵族聚族而葬的习惯，据专家推测，薛家边村M1应当也是薛氏家族成员墓葬。

张昭家族墓、薛珝家族墓的发现，是南京继2019年丁奉家族墓后发现的又两件重要的三国考古成果。南京市即东吴国都建业，张昭、薛珝墓葬都出现在南京附近，符合名臣葬于国都附近的惯例。张昭家族墓、薛珝家族墓的发现，与南京钟山孙权蒋陵、南京江宁区上坊东吴墓、南京五佰村丁奉家族墓、马鞍山朱然家族墓、马鞍山洞阳东吴墓等墓葬一道，形成南京及周边地区东吴墓葬群，让东吴君臣墓葬的格局更为清晰。

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