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丨纤纤指甲染红鲜——凤仙花

别称 | 指甲花、急性子、灯盏花、小桃红

功效 | 祛风除湿、活血化瘀、止痛

有一种花卉，它曾是野花。后来移到房前屋后可以种植了，它的名字叫凤仙花。因为凤仙花还有别名“小桃红”，在小时候的山村里，凤仙花也是女孩们的“天然指甲油”。在70后或60后的童年里，一定还藏着凤仙花的影子。盛夏时，凤仙花开，女孩就会偷偷采摘几朵凤仙花，临睡前，将凤仙花鲜红的花瓣与白矾一起捣碎，敷在指甲上，再用植物的叶子把指甲连同指尖包起来。次日早晨醒来，就会有漂亮的红指甲了。所以，凤仙花就有了“指甲花”的别称。凤仙花颜色不同，深浅不一，每一个女孩染出的指甲颜色也就不完全一样。女孩们聚到一起，伸出手指来比，比谁的指甲颜色更好看，这时，她们的脸上都泛着红晕，悠闲自在地谈天说地，房前屋后追打嬉闹，无忧无虑的年龄，却全然不知大人为柴米油盐犯愁的烦恼。童年中的那份天性，是一生中最为难忘的记忆，没有烦恼，没有压力。虽然那时我很小，未能加入染指甲的行列，只有一旁羡慕和期待着。凤仙花的颜色是鲜艳的，颜色讨喜，虽有小毒，但外涂也无碍。尤其爱美的女孩，不仅用其染指甲，同时还会将脚指甲染了，走在山路上，也能摇曳生姿。原来凤仙花自带天然的红棕色色素，可以作为天然色素，譬如印度人体彩绘和染指甲。据传，古埃及艳后还用此花来染发。

凤仙花染指甲由来已久，不是现代人的发明。元朝杨维桢在《凤仙花》一诗中用了“弹筝乱落桃花瓣”的诗句，形容染红指甲的女子弹筝时，手指上下翻动，好似桃花瓣落纷纷。这里染甲的颜料便是凤仙花。古人更是细腻，宋代周密《癸辛杂识》写道：“凤仙花红者用叶捣碎，入明矾少许在内，先洗净指甲，然后以此付甲上，用片帛缠定过夜。初染色淡，连染三五次，其色若朋脂，洗涤不去，可经旬，直至退甲，方渐夫之。”清人笔记《燕京岁时记》说：“凤仙花即透骨草，又名指甲草。五月花开之候，闺阁儿女取而捣之，以染指甲，鲜红透骨，经年乃消。”唐代诗人吴仁壁在《凤仙花》诗中：“香红嫩绿正开时，冷蝶饥蜂两不知。此际最宜何处看，朝阳初上碧梧枝。”其意说凤凰非梧桐树不栖，诗中碧梧枝指梧桐树枝。吴仁壁却把凤仙花当成凤凰的化身，足以说明，凤仙花在我国花卉文化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此艳丽的凤仙花，自然与凄美的故事有关。传说福建龙溪有一姑娘，她的名字叫凤仙，性格温柔善良，与名叫金童的小伙子相爱了。有一天，县官儿子途经此地，遇见凤仙姑娘漂亮，顿生歹心，前来调戏，被凤仙姑娘臭骂一顿。凤仙闯下了大祸，县官儿子与父亲告状，说他被村姑凤仙羞辱，县官大怒，于是，命手下前去捉拿。凤仙与金童只好背井离乡，凤仙只有父亲，金童尚有母亲，两老两少一起启程。逃难途中，金童的母亲腹痛，荒山野岭无处求医，四人行走缓慢，很快就被官兵追到悬崖边，无奈之下，凤仙和金童拜别父母，纵身跳崖，以保名节。两位老人强忍悲痛，将凤仙和金童合葬。夜晚，两位老人依坟而卧。凤仙和金童托梦给父母，告知山涧开放的花儿能治母亲的病。次日醒来，果见山涧满是红花白花，红的似朝阳，白的似云朵。老人采花煎汤服后，药到病除。后来人们就把这种花命名为凤仙花，以示对凤仙姑娘的纪念。小时候，常听外婆讲凤仙花的故事。每到夏季，凤仙花开时，我则守在花前，与这株植物对视，从含苞开始，盯着植株的变化，花开时，瞅着爱美女孩摘花染指，心里却掠过一丝疼痛，那时，并不是矫情，而是觉得摘花影响了我，对于我，我更喜欢做一名看客，有时还会觉得，被摘下的花朵会疼痛，竖起耳朵，企图倾听植物的哭泣，而我未能如愿。这时，我就去询问外婆，为何故事中，花朵会与人可以对话？忙着家务的外婆头都不抬对我说：“诚实的孩子才能听到植物说话的声音。”我似乎恍然大悟。此后，不敢说谎，其目的就是为了听到花朵的声音。可惜，迄今为止都未能如愿。如今想来，传说故事的美好都是后人杜撰，外婆也是听来的，只是童年的我，活在童话故事中。

虽然我的愿望未能实现，但也未耽误我盯着凤仙花。凤仙花的种子有着非常独特的个性，当它们纺锤形的蒴果，在受到轻微触碰时，“啪！啪！啪！”迅速裂开，种子全部弹射出来。这种现象被称为“弹射传播”，这是植物的智慧，植物界中一种非常有趣的自然机制，这样的喷发，有利于种子的传播机会，其目的是帮助植物种子散布到更广阔的区域，增加其繁衍。其实，我更关注弹射后的蒴果皮，发现凤仙花结下壮硕的果实后，我紧紧地盯着，火候合适时，手背轻轻一碰，种子瞬间就四散一地，果皮倏然向内卷曲起来。密封完好的蒴果如何轰然散裂，还没看清楚，整个过程一眨眼的工夫就结束了。种子一旦成熟后落入土中，来年春天便能自行发芽生长，展现出其顽强的生命力。这时，我拿起绿色的蒴果皮卷，学着周围姐姐的做法，夹在双耳垂下，之后，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翠绿的蒴果皮像一颗翡翠嵌在耳垂之上，自我感觉很美。随后，跑到外婆面前臭美一番。长大了，方知凤仙花的“弹射传播”被称作“别碰我”，此后，“别碰我”成了凤仙花的花语，也寓意着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梭罗《种子的信仰》里写到了凤仙花：“凤仙花种子只轻轻一碰，就会类似手枪持续射发，爆发突兀有力，尽管事先有备，心里多少还有点发怵。有一次，我拿着凤仙花种子回家，种子甚至在我的帽里亦噼啪炸开。”只可惜，如今流行的美甲店都是化学颜料美甲，款式颜色都很惊艳，却缺少凤仙花染指甲的质朴和安全。谁说科技进步是社会的发展，而那些传统的生活方式却是祖先们一遍遍体验而获得，历经多少次失败而流传下来。如今，我不会担心摘下的凤仙花疼痛了，可是，却为花朵的寂寞而伤感。为此，它的“弹射”却成了我忙碌中的关注点，看到种子四射，听到“啪”的声音，感觉植物生命力的饱满和顽强。凤仙花隶属于凤仙花科凤仙花属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它原产于我国南部地区、印度和东南亚等地，喜欢温暖湿润的环境，耐热不耐寒，耐旱不耐涝。它对土壤的要求不高，但在肥沃、疏松、排水良好的土壤中生长更为茂盛。它的茎干粗而直立，肉质多汁，通常呈现红色或粉红色，高度可达六十至一百厘米；互生的叶片形状多样，有披针形或狭椭圆形，叶片的边缘有锐锯齿，叶片表面光滑，富有光泽。

最吸引人目光之处，莫过于色彩斑斓的花朵，凤仙花有重瓣凤仙花和单瓣凤仙花。其单瓣凤仙花花瓣有3片花萼，萼片的基部有一个两三厘米长且向上弯曲的萼距，似凤尾，上有一片圆形，先端凹入，并有小突尖，像凤之头，两对翼瓣各在一侧，合生如凤之翅，花柄则像凤之足。凤仙花有多种颜色，其中，粉红最讨人喜欢。花朵盛开时，每一朵花酷似一群蝴蝶在翩翩起舞，在绿叶的衬托下，更显生机勃勃。凤仙花又是耐热的典范，炎热的夏季，其他的花朵都晒蔫儿了，而它还在“兢兢业业”，堪称开花机器。凤仙花的花期极长，四五月开始吐露芬芳后，一直绽放到深秋。凤仙花不仅花朵好看，花朵、茎叶，还有种子皆可入药。茎入药祛风湿、活血、止痛，可用于治疗风湿性关节痛、屈伸不利等症状。成熟种子入药，称为“急性子”，意为性急猛，可用来治疗食道癌。患了食道癌的人，吞咽食物就出现梗阻，甚则呕吐，用了这药就可减少此类反应。 凤仙花的茎在中医里有“凤仙透骨草”之名，可祛风湿、活血、解毒。慢性肝病的患者常有胁肋疼痛之症，久治难效，加入透骨草，往往药到病除。此外，凤仙花对土壤中有害物质有很强的吸收能力，可以改善土壤环境，可以净化空气，在城市绿化和庭院美化等方面，凤仙花是理想的选择。凤仙花一直象征着吉祥和幸福。在一些地区，门前种植凤仙花用来驱邪避灾，可以带来好运。在某些传统习俗中，凤仙花被用于祈福和驱邪等仪式，人们相信凤仙花具有神秘的力量，能够带来好运和保护家人平安健康。（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 | 陈凤华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2020年获得“长白山自然保护区建区60周年长白山生态文明建设优秀志愿者”称号。

<p>初审 | 陈嘉琦</p><p>复审 | 魏星华<br></br></p><p>终审 | 周  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