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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邹强军、李艳

这几天国内某女星在国外代孕生了两个孩子的新闻引发了吃瓜群众的激烈讨论，一时间“代孕”成了公众热点话题。因为在法律、医学及伦理等诸多方面存在争议，所以代孕只有在少数几个国家属于合法行为，在很多国家都被定性为一种违法行为。我国2001年发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第三条中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1]，因此代孕在我国属于明令禁止的违法行为。请各位看官遵纪守法，莫做违法之事，去钻法律的空子。

孕妇|Pixabay

代孕，百科给出的解释是“有生育能力的女性借助现代医疗技术，为他人妊娠、分娩的行为”，我们从字面可以理解为：不是由生物学意义上的亲妈来完成从受精卵到新个体出生的这个孕育过程，孩子的遗传基因和血缘关系与生母无关，简而言之就是由别人代劳生孩子。和人类一样，在动物界，孵化宝宝的重任大多是由动物的亲妈来完成的，但是也有少数动物的孵化是由动物的爸爸或其它动物来代孕的，今天我们就来了解一下这些天然而又专业的代孕动物们吧。

吃瓜| @yakobusan Jakob Montrasio/ Flicker

No.1一号代孕爸爸

在海洋里有一种长得不像鱼的小型鱼类，它们长着像吸管一样的鼻子、像猴子一样卷曲的尾巴、像马一样的脑袋，您可能想到了它的名字——海马（学名：Hippocampus），它们属于海龙科动物，主要分布在热带和亚热带浅水海域，是一种指示物种，可以用来监测和评价海洋生态环境的变化。说到这里，可能有些人会说，早就知道了海马爸爸会生小海马了，这属于老生常谈啦。可是提起为什么海马爸爸能完成这项雄性动物生孩子的壮举时，怕是很多人就不知道了吧。

海马之爱丨varrqnuht / Flicker

海马以雄性卵胎生的生殖方式繁育后代，这种独特的雄性代孕方式一直备受人们瞩目，在雄海马的腹部有一个育儿囊，雌海马把卵产在雄海马的腹囊里，由雄海马来孵化，直到半个月之后小海马出生。雄海马为什么能完成这项任务呢？中科院南海所的林强研究员等专家通过全基因组数据分析，发现了一系列与雄海马育儿相关的基因，其中pastn基因促使雄海马长出育儿囊，其它相关基因负责调控生理、营养、免疫等，在世界上首次从基因层面解开了雄海马育儿的秘密，相关成果发表在2016年的《自然》（Nature）杂志上[2]。动物的神奇行为，被科学家给解开了谜底。在此，向伟大特殊的海马爸爸及勤奋探索的科学家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No.2二号代孕爸爸

在寒冷的南极，有一群身着燕尾服的绅士们，正襟危坐在一颗蛋上面，不论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如打坐入定一般一坐就是两个月。它们是企鹅中的“巨人”（企鹅家族中个体最大的一种），平均身高1.2米，脖子下方橙黄色的羽毛是它们区分其它种类企鹅的显著特征，它们叫帝企鹅（学名：Aptenodytes forsteri）。帝企鹅妈妈在产完蛋之后，需要尽快返回大海去捕食，补充体能并为即将出生的小企鹅准备食物。这时，帝企鹅爸爸就会主动过来，把蛋滚到自己的脚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蹲坐在上面，一动不动，直到两个月后小企鹅出生。

帝企鹅|MemoryCatcher/Pixabay

帝企鹅爸爸腹部的褶皱里具有丰富的血管，形成了一个特殊的育儿袋，可以让蛋宝宝一直保持在最舒适的36℃进行孵化。因为它们的繁殖地距离大海100公里左右，所以帝企鹅爸爸需要在帝企鹅妈妈往返大海和繁殖地期间进行漫长地等待。在此期间，帝企鹅爸爸“粒米不进”，全靠体内脂肪维持生命；如果在小企鹅出生时，帝企鹅妈妈还没有回来，帝企鹅爸爸还会从食道的腺体里分泌一种乳汁（乳状物质）喂给小企鹅；直到帝企鹅妈妈回来接班，帝企鹅爸爸才会离开繁殖地，前往大海补充体能。这期间，它们是拿生命在繁衍后代，有研究称帝企鹅爸爸在代孕期间，脂肪消耗达90%，有些较瘦的帝企鹅挨不住，连冻带饿就死掉了。所以，我们下次再见到走路摇摇摆摆、大腹便便的帝企鹅胖子时，请不要嘲笑它们。它很可能就是一位伟大的爸爸，为了孕育儿女才将自己变成胖子的。

帝企鹅生命循环|zina Deretsky/NFS

气候变暖给它们的生存带来了严重的隐患，它们不得不到距离海岸更远的地方去栖息、繁衍，所以为了这种父爱如山的企鹅，请关注并践行低碳生活，聚沙成塔、滴水成河，为阻止地球变暖贡献力所能及的力量，拯救这些可爱的濒危生灵。

No.3三号代孕爸爸们

当问起什么动物会筑巢时，您的答案多半是鸟类吧？其实在水中，有一些鱼类也会筑巢。这些鱼爸爸们为了繁衍子女，不辞劳苦地准备着“婚房”，它们或用水草来筑巢（如北京市二级保护鱼类中华多刺鱼），或用气泡来做巢（如中国斗鱼），或用砂石来做巢（如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淞江鲈鱼）等等；做好巢穴之后，就会迎娶新娘，若雌鱼对“婚房”满意的话，就会在里面产下鱼卵然后转身离开，剩下的工作就全部交给鱼爸爸们来料理了。鱼爸爸们会小心翼翼地守护在巢穴旁边，卖力地煽动着鳍肢搅动水流，为鱼卵提供富含氧气的新鲜水流；同时还要不断修补鱼巢、提防敌人的偷袭，一旦发现其它鱼类靠近鱼巢，就会拼命去驱离或引开“敌人”；因为要一心一意、心无旁骛地孵化后代，它们甚至连索饵觅食都省略掉了，所以当小鱼们孵出之后，很多鱼爸爸们就劳累过度、消瘦而亡了。

中华多刺鱼|罗昊/@大头蛇的避风塘

由鱼爸爸们照看鱼卵，直至孕育孵化出小鱼的代孕鱼爸还有很多，它们大多有筑巢产卵、孵化护幼的习性。这类鱼除了上面介绍的三种之外，还包括：棒花鱼爸爸、麦穗鱼爸爸、黄颡鱼爸爸等等，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搜索一下，欢迎就相关话题到微信公众号“京水野”（bawrcc）后台留言。

No.4会收费的代孕妈妈

鳑鲏（Rhodeus）是一种鲤科小型底栖鱼类，研究发现鳑鲏繁育后代，需要找河蚌来代孕[3]。在繁殖季节，鳑鲏妈妈会拖着长长的产卵管和鳑鲏爸爸一起寻找适合代孕的河蚌，一旦找到代孕目标，鳑鲏爸爸就会在河蚌旁边“跳舞”，并故意不断去触碰河蚌的出水口，让河蚌适应外界的干扰。一旦河蚌对干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动于衷之时，鳑鲏妈妈会迅速将产卵管插入河蚌的出水口，把鱼卵输送到河蚌体内，这时鳑鲏爸爸会马上排精并搅动水流，河蚌吸入这种混合液体之后，鳑鲏的受精卵就在河蚌的腮部驻留，直到小鳑鲏脱卵而出，才会离开代孕的河蚌妈妈。科研人员对鳑鲏寻找代孕目标进行了研究，发现中华鳑鲏比较中意选择体宽为7厘米这种不大不小、不胖不瘦的河蚌作为代孕妈妈[4]。

鳑鲏和河蚌|Ostjan /wikimedia

当然这种代孕不是免费的，河蚌妈妈也想向鳑鲏父母收点租金，但是水下没有流通货币，河蚌妈妈可能想到既然你们让我代孕，那就我就变相收费——让你们帮我带娃吧。于是河蚌妈妈把她的孩子们——钩介蚴（注：河蚌的胚胎发育要经过受精卵→桑椹期→囊胚期→原肠期→钩介蚴，这个过程大概35至50天）放出来，这些钩介蚴纷纷爬到鳑鲏父母的身上并用钩子牢牢勾住，刺激鳑鲏产生粘液把钩介蚴包起来，一直寄生到它们变成小河蚌才离开鳑鲏双亲。生物学家把河蚌和鳑鲏的这种关系称为互利共生关系。

No.5用嘴代孕的爸妈们

口孵（mouth brooding）是部分辐鳍鱼和两栖类的专利，是指动物把受精卵含在嘴里进行孵化并用嘴进行护幼的行为，这些鱼类和两栖类通过口孵的方式来繁育后代。如慈鲷科Cichlidae、海鲶科Ariidae、后颌鰧科Opistognathidae及部分两栖动物Amphibia。口孵行为一般是由双亲中的一方负责，也有部分种类的双亲会轮流口孵。

达尔文蛙（Rhinoderma darwinii），就是两栖动物里会口孵的物种。当蛙妈妈产下蛙卵一段时间后，蛙爸爸会把快孵化的蛙卵含到嘴里，并保存在声囊里。这样一来，孵化出来的小蝌蚪，会依靠蛙爸爸声囊里分泌的营养物质发育成小蛙。这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真实写照啊。

密点歧须鮠|Mario Rubio García/flickr

有些鸟类的双亲喜欢过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它们自己不筑巢，反而去抢占其它鸟类的巢穴产卵，找代孕鸟妈帮着孵蛋，包括杜鹃在内的90多种鸟类都属于这样不负责任的鸟妈。2019年科学家们通过研究发现，在非洲的湖泊里有一种鱼类名为密点歧须鮠（Synodontis multipunctatu）也会这种寄生策略[5][6]，它们比杜鹃鸟还过分，所以就有了杜鹃鲶的恶名。杜鹃鲶的双亲发现慈鲷爸妈在筑巢产卵的时候，它们就会游过去闹洞房。一边大快朵颐（吃慈鲷的卵），一边偷偷播种（产自己的卵）。慈鲷爸妈发现有敌情，奋力驱逐杜鹃鲶。一阵激烈的打斗之后，水下恢复了平静，傻傻的慈鲷妈妈分辨不清哪个是自己的卵，所以就都捡起来含在嘴里进行孵化。由于杜鹃鲶的卵发育快，所以在代孕的慈鲷妈妈嘴中率先变成小鱼，然后这些小杜鹃鲶会把慈鲷的卵吃个精光，发育成体格强壮的杜鹃鲶，最后毫不留情地离开孤零零的代孕养母。

好了，今天关于水生生物们的专业代孕故事就讲到这里吧。了解更多水生生物知识，敬请关注公众号：京水野，微信号bawrcc，有您下期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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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Z].2001-8-1

[2]胡世朋.从雄性海马育儿说起[J].海洋世界,1995:20.

[3]伍献文.中国鲤科鱼类志（上卷）［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2: 199-220．

[4]王权,王建国,黄爱军,封琦,朱光来,陈小江,熊良伟,朱云干,陆宏达.中华鳑鲏产卵时对河蚌大小的选择研究[J].上海海洋大学学报,2013:81-84.

[5]Marcus, S, Cohen, et al. Early life-history features associated with brood parasitism in the cuckoo catfish, Synodontis multipunctatus (Siluriformes: Mochokidae).[J]. 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Society of London. Series B, Biological sciences, 2019.

[6]Polačik, M, Reichard M , Smith C , et al. Parasitic cuckoo catfish exploit parental responses to stray offspring[J]. Philosophical Transactions Biological Sciences, 2019, 374(1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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