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对吸烟者深恶痛绝,不仅气味难闻,二手烟、电子烟更带来诸多健康风险。呼吸系统疾病、心脑血管疾病、免疫系统疾病……可谓是“十宗罪”都列不完吸烟对人体的伤害。而对“老烟枪”们来说,吸烟是他们的精神毒品,烟不离手,干活都有“劲”儿。
55岁的老王和35岁的小李是建筑工地上出名的“烟友”,半年前,他们双双被诊断为慢阻肺病。然而,同样差的肺功能,一位狠下决心戒了烟,一位则自恃年轻力壮继续放飞自我,两人走向了截然不同的结局。
11月20日是世界慢阻肺日今年主题是“知道自己的肺功能”。
“慢阻肺病早期静悄悄,等出现咳嗽、胸闷、气急,肺功能可能已经丢失一半!”浙大二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李雯教授说,肺功能检查是慢阻肺病早期发现、早期诊断的最有力武器,吸烟者、粉尘暴露等高危人群应及早进行筛查,远离慢阻肺病这个“沉默杀手”。
李雯教授(左一)义诊中,浙大二院供图
每天烟不离手
“烟友”同时确诊慢阻肺病
吸烟30年,每天20支,不吸烟就没有力气“搬砖”;15岁起吸烟,一天两包,自认是吸烟危害“绝缘体”。每每谈起自己的吸烟史,老王和小李都是一脸得意:点上一根烟,疲惫靠边,快乐无边。但半年前,他们似乎被同一种病盯上了:喉咙不适,咳嗽不停,做同样的工作总比别的工友更容易气喘吁吁,每次都要提前暂停休息。老王因年岁已高,大家尚能理解,但小李正值壮年,体力如此不济,工友们纷纷劝他们别再逞强,赶紧去医院看看。
浙大二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医生详细询问病史后,给他们开具了胸部高分辨CT和肺功能检查。结果却让医生大吃一惊:两位患者年龄相差20岁,肺功能竟然一样差,影像检查均提示“肺气肿、肺大疱”,被诊断为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慢阻肺病)。
据《中国成人肺部健康研究》,我国慢阻肺病患者近1亿,40 岁以上成人慢阻肺患病率高达13.7%,20岁及以上成人慢阻肺患病率为 8.6%,已跃升继心脑血管疾病、恶性肿瘤外的第三大死因。
抽烟数十年都安然无事,为何一开始咳喘,病情就如此严重?这是因为绝大部分慢阻肺病患者在疾病初期没有症状,或只有轻微咳嗽、痰多,等到发觉走路气急、上楼气促时,肺功能往往已经损失50%以上,且这种损失无法逆转。因此,靠症状出现来判断疾病,可能为时晚矣。早期筛查、及时诊断,才是诊治疾病的先机。
“肺功能检查是慢阻肺病诊断的金标准,用力吹一口气,无损伤、无辐射,肺活量仪就能敏锐地测量出轻微的肺功能下降。”李雯教授指出,慢阻肺病人的“一秒率”数值一般低于70%,说明存在阻塞性通气功能障碍,结合影像学显示的肺气肿、肺大疱的征象,即可诊断为慢阻肺病。
戒烟或沉迷
病情走向大不同
“戒烟是第一要务,同时要坚持使用吸入药物。”医生为老王和小李下达了同样的医嘱,要求他们半年后复查肺功能指标。老王听后认识到病情严重,对医嘱照单全收,不但下决心戒了烟,还设定闹钟按时服药。反观小李,对医生的劝诫和宣教置若罔闻,依旧放飞自我,沉迷烟雾。
两人原本约好半年后一起复查,但小李却失约了——就在两周前,他因慢阻肺病急性发作被送入急诊,要通过无创呼吸机辅助通气,病情危殆;而老王肺功能复查显示,“第1秒用力呼气容积”(FEV1)提升了100ml,病况稳中向好,走路干活也不再气急。
“我们发现,对吸烟人群进行慢阻肺防治宣教相当困难,像小李这样深受其害的确诊病人,也难以彻底戒烟。”李雯教授说。除了吸烟这一高危因素外,慢阻肺病还与职业粉尘、化学物质、油烟等接触高度相关,有慢阻肺病家族史、儿童时期反复下呼吸道感染的人群也容易罹患慢阻肺病。
为明确年轻群体中更多早期慢阻肺病的分布特点,2023年起,浙大二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李雯教授带领兰芬、邹义敏、田禾燊等专家博士团队,开启浙江省首个40岁以下人群早期慢阻肺病发病特征社区调研。阶段性结果显示,社区中青年群体中存在小气道功能障碍的比例达到31.7%,其中大部分曾暴露于有毒有害气体颗粒或化学原料、粉尘等呼吸道危险因素,且未出现明显呼吸道症状,这预示着他们可能已处于慢阻肺前期病变时期,需要引起高度重视,越早及时干预,肺功能还有恢复逆转机会。
慢阻肺病防治
复查随诊、坚持用药两手抓
“每个人都应该要像重视肺结节一样来关注自己的肺功能。”李雯教授说,防胜于治,慢阻肺病虽可怕,但通过积极预防、规律随访仍能有效地降低发病和致命风险,她建议:40岁以上高危人群每1~2年要做一次肺功能检查,来降低慢阻肺病加剧的可能。
今年,慢阻肺病正式被纳入国家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这意味着,全社会将投入更大的人力、物力来加强慢阻肺病防控的级别,社区基层已成为慢阻肺病防治的前沿阵地,最大程度避免慢阻肺病的诊断滞后。
对于已确诊的慢阻肺患者,长期管理至关重要——除了遵医嘱戒烟外,肺功能复查和规范用药要两手抓。坚持长期吸入平喘药物是目前慢阻肺病治疗最有效的手段,能够最大程度延缓肺功能下降速度,改善气急咳嗽症状,减少住院次数,降低死亡风险。临床上遇到过为数不少在稳定期“出岔子”的患者:认为病情缓解就自行随意停药,却反遭病情迅猛反扑,引发疾病急性加重恶化。
“管理慢阻肺,任重道远,患者要做好肺康复并不简单。”李雯教授提醒,除了远离烟雾,患者还要:保持营养均衡:多吃高蛋白,少吃糖、淀粉,每餐多喝汤是非常不错的适合慢阻肺病患者的饮食搭配;个体化有氧抗阻运动训练:日常力所能及地进行,如慢跑、散步、打太极拳、骑自行车等,积极进行呼吸肌肉训练等,运动不求多,贵在坚持不懈;出门多戴口罩,预防呼吸道感染:例如接种流感疫苗、肺炎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