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长江濒危鱼类保护系列长江江豚

本文专家：刘雅丹，研究员，中国农业国际交流协会副秘书长，全国首席科学传播专家

长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她孕育了中华文明，也孕育了多彩多姿的生命。栖息在长江流域的众多生物物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因此长江无愧于地球上生物多样性宝库之名。以习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十分重视母亲河的保护，2020年，农业农村部宣布实施长江十年禁渔计划，禁止对长江天然渔业资源的生产性捕捞。今年，对长江水生生物的保护，又有了新的举措。在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农业农村部联合公布新调整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中，共列入野生动物988种(类)，其中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234种和1类，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746种和7类。这些物种中，686种为陆生野生动物，294种和8类为水生野生动物。我们注意到，在《名录》中，最引人沉思的是：由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升为国家一级的，有以长江江豚为首的65种。美丽的水中微笑天使——长江江豚长江江豚是全球唯一的江豚淡水种，仅分布于长江中下游干流以及洞庭湖和鄱阳湖等区域，也会偶尔出现在长江口。由于它十分珍稀，被称为“水中大熊猫”。长江江豚一直以其聪明、活泼、可爱、喜庆而被誉为美丽的水中微笑天使。它们很聪明，能发出两大类声信号：在探测环境、捕食时发出高频脉冲信号；有时发出低频连续信号，像羊叫也似鸟鸣，非常悦耳。性情活泼的长江江豚常在水中展示它善游的天性，它会上游下潜、不停地翻滚、跳跃，也会做出点头、喷水、突然转向等系列动作。在侧游时，它的尾鳍一叶露出水面，左右摇摆，划过空中，憨态十足。非常有趣的是它吐水“表演”，要喷水时会将头部露出水面，一边快速地向前游进，一边将嘴一张一合，并不时从嘴里喷水，有时可达60-70厘米远。长江江豚还能直立游动，把身体的三分之二都露出水面，持续数秒钟与水面保持垂直的姿势。长江江豚喜欢紧跟大船行驶，在船后乘风破浪，当其受到惊吓后便急速游走。如果大风天气即将发生，它们的呼吸频率就会加快，露出水面也很高。这可能是由于天气变化之前气压较低，要获得足够的氧气，它们不得不增加呼吸频率。江豚的食谱上包括大银鱼、玉筋鱼、鲈鱼、青鳞鱼、鳗鱼、鲚鱼等鱼类和虾、乌贼等。它的捕食动作也非常特别，一旦发现猎物后就向前猛冲，接着快速转体，用其尾叶击水、搅水，把鱼群驱赶惊散，然后迅速接近猎物，转动它灵活的头部，准确定位后，正对着咽喉的方向快速下口。也有时它会把数条小鱼都衔在口中后，再一次性满口吞下。饱食后，江豚便缓慢地游动或悬浮在水中休息。长江江豚集体主义精神还很强，如果集体发现鱼群，它们会协调分开行动，潜水而游，悄悄将猎物包围。如果被追逐的一群群银白色的小鱼被迫跳出水面，水面波光、银光闪闪。此时，在空中盘旋的水鸟就会及时赶来抢食小鱼，场面可是非常壮观。长江江豚为何还升为国家一级保护物种？作为长江中少有的哺乳动物，长江江豚的保护一直备受关注，早就列入了国家二级重点保护水生野生动物名录。近年来，常有媒体报道江豚在江中嬉戏，大众也感受到长江江豚越来越多了。可为何其保护等级不降反而还升为国家一级保护物种呢？照片来自全国水生野生动物保护分会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但非常严肃：江豚种群下降趋势虽然得以遏制，但种群极度濒危现状却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改变。主要原因是什么：一是栖息地被破坏。在长江中下游，过去有许多非法采沙船采沙，加之密集的各种来往船只航行，而这里正是长江江豚的主要栖息地，这些人类的活动不仅会破坏它们的栖息地，还会对长江江豚直接造成伤害。二是捕捞误伤。早些年渔民捕捞作业常会出现对江豚的兼捕和误伤。据有关统计，几乎达到死亡总数一半的豚类是由于捕捞作业导致误伤死亡的。三是涉水工程影响。水利工程的建设造成了江湖之间的联系被阻隔，直接会导致鱼类繁殖能力下降、数量减少，造成长江江豚食物链短缺；水系不畅通还会阻碍长江江豚种群间进行基因交流，基因多样性下降，近亲繁殖的后代难以健康生长。还有，给长江江豚的生存雪上加霜的，当数工业排放等造成的水质污染。据中科院水生所研究员、鲸类学科组组长王克雄介绍，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长江江豚种群量衰减速度增快。长江江豚数量在1991年还有2700多头；2006年科考时已不足1800头；2012年又快速下降到1045头；在2017年长江江豚生态科学考察，发现长江江豚种群数量只剩下1012头，其中鄱阳湖最多，有457头，长江干流有445头、洞庭湖只有110头。科考显示长江江豚种群数量快速下降的趋势虽然被遏制了，下降的速度减缓了，但没有彻底改变种群极度濒危的现状，长江江豚的保护形势依然十分严峻。照片来自东海水产研究所长江江豚升为一级保护物种，保护措施将有哪些变化？正式升级为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后，在国家层面对长江江豚保护力度将会大大加强。一是社会各界将共同重视对长江江豚的保护。特别是在国家层面上将充分考虑涉水工程、航运工程、采沙等对江豚的影响，并严格监管。长江江豚升为一级保护物种之后，这些工程的审批必须要上升到农业农村部审查批准才有效。据相关管理部门介绍，目前国家实施长江十年禁渔，今后渔业活动对长江江豚的影响将会越来越小，但是航运、涉水工程的建设等等，将成为影响野外长江江豚生存的重要因素。不单是国家层面上的监管会加强，社会也会广泛关注。二是长江江豚保护上升一级后，保护措施、保护力度将加强，特别是野外长江江豚保护力度将加强。如果出现人为伤害而导致长江江豚受伤或者死亡的情况，嫌疑人将要承担的处罚将会更重。最近有报道引人关注，说是有江豚频频在武汉江段出没，尤其在市民活动相对频繁的江滩和水域出现，专家建议民众应该主动避让江豚，不要打扰江豚的活动。如果发现有人伤害江豚的行为，市民应该积极主动制止，并及时向渔政部门反映。保护长江江豚，并不仅仅是对一个物种的保护，而是对整个长江的保护。长江江豚保护是长江大保护成果的重要标志之一。据了解，长江江豚科学考察每5-6年一次，由农业农村部主导组织。明后年将会开展新一轮考察，结果出来后，大家就能知道最新的长江江豚种群数量，也能了解到江豚升级保护努力的成果了！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长江江豚将会为我们展现出它那天使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