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合影照，对大猩猩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

徒步穿越茂密的热带丛林，领略它独特的风光，再和珍稀的山地大猩猩（Gorilla beringei beringei）来一次邂逅——这项位于非洲乌干达的生态徒步旅行项目，是全球无数户外爱好者心中的终极打卡目标。在旅程中，许多徒步旅行者与山地大猩猩不期而遇后，都在第一时间拍下了珍贵的合影照片，然后上传至Instagram等社交网站，作为吸引关注眼球的资本。不过，来自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的一位科学家加斯帕·范·哈梅（Gaspard Van Hamme）却发出警告，这项炫耀性的社交分享行为，对山地大猩猩来说，可能意味着灭顶之灾。

游客忽视安全距离，与山地大猩猩过分“亲密接触”，会导致后者罹患多种呼吸道疾病 | AGAPE SAFARIS

哈梅和其他来自牛津野生动物贸易研究小组的专家，通过Instagram上用户发布的山地大猩猩照片，统计评估了近年来户外远足者和野生大猩猩遭遇之时的物理空间距离，进而发出警告：在新冠疫情依旧席卷全球之际，这种过分亲密的接触，可能让山地大猩猩染上新冠病毒。

今年1月，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野生动物园的多只大猩猩就在新型冠状病毒检测中呈阳性，并产生了咳嗽等感染症状，成为首例人类之外，灵长类动物感染新冠病毒的案例。动物行为学家声称，由于大猩猩无法在群体内部保持社交距离，所以除了对症治疗外，目前没有特殊的干预方法。

山地大猩猩 被列为极度濒危物种，目前约有1063只生活在野外，主要分布在刚果、乌干达和卢旺达。在研究中，哈梅和同事们收集了2013至2019年，户外旅行者在Instagram上发布的山地大猩猩照片，共计858张。随后，他们以照片为基础，详细统计了出镜大猩猩的年龄段、拍摄地点、游客是否佩戴外科口罩，以及大猩猩与拍摄者之间的距离。随后，科学家们又通过数学模型来计算拍摄距离与时间轴，以及大猩猩年龄、拍摄者性别等变量的相关性。结果显示：从2013年至2019年，游客抓拍山地大猩猩时，与它们保持的平均距离减少了约1米。在86%的照片中，游客与大猩猩的距离仅在4米之内，而在25张照片中，游客甚至直接触摸了大猩猩，其中将近一半是未成年的山地大猩猩幼崽。

携带呼吸道疾病病毒，直径大于0.1毫米的溅射飞沫，最远可以飞溅到6米 | Ola B. Al-Batayneh

传染病学专家警告说，携带病毒的飞沫，“有效杀伤半径”可以达到6米。所以非洲许多自然保护区早就做出了规定，要求游客在参观大猩猩时与大猩猩至少保持7米距离并佩戴外科医用口罩，但显而易见，相当一部分游客并没有遵守规定。

野生动物医疗队正在救治一只疑似患上呼吸道疾病的山地大猩猩 | Wildlife Conservation Society

从生物学上讲，大猩猩是人类的近亲，遗传基因序列与人类相似性非常高，从而导致它们易感多种人类传染病。早在20世纪60年代，就已有大猩猩属呼吸道疾病爆发的报道。近年来，人类呼吸道病毒已经是乌干达基巴莱地区和坦桑尼亚冈贝溪国家公园黑猩猩种群死亡的主要原因。目前，血清学证据和实验研究表明，人类可能传播给猿类的病毒数量众多，包括人副交感病毒、人呼吸道合胞病毒、人间质肺病毒、甲型和乙型流感病毒、冠状病毒OC43等等。

目前，非洲卢旺达、乌干达和刚果民主共和国相继暂停了与大猩猩有关的一切旅游活动，相关的保护区也已关闭。但是，如果野生动物生态游中的“亲密接触”问题不得到解决，即使新冠疫情过去，这项游客喜闻乐见的探险之旅，依旧会成为野生灵长类动物生存的主要威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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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斯坦

编辑：朱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