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饲养的虎，比野生的虎多出上百倍

日历娘讲在前面的话

新华社2018年12月13日电，在国新办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国家林业和草原局新闻发言人黄采艺表示，中国严格禁止犀牛和虎及其制品的交易和入药。中国作为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的缔约方，不遗余力地打击野生动物非法贸易。保护老虎等濒危野生动物，是我们国家的坚定立场。

东北虎林园，一个对公众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地名。这座林园坐落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松北区松花江北岸，是一座占地144万平方米的林园，饲养了大批的东北虎，承担了东北虎繁育的功能。

东北虎林园饲养的虎，实际上已经超过世界野生虎的数量 | 图虫创意

之所以说大家会熟悉，是因为前不久发生的“老虎进村”事件中，这个地方被多次提起。2021年4月23日，在黑龙江鸡西的一个村庄中，出现了一只东北虎，这只虎被东北虎林园接收，最终在隔离并综合评估后，于5月中旬回归野外，放归长白山老爷岭山脉一带。事情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介绍了大概的事情经过后，有几个问题就要展开聊聊了。

老虎为什么突然进村了？

你了解老虎吗？很多人都见过，但未必一定了解它。我们记住这三点就行。第一，老虎是独居的猫科动物，谨慎羞涩；第二，老虎是体型最大的猫科动物，凶猛强悍；第三，野生老虎的数量已经很少了。在中国，东北虎应该只有不到30头。

从这三个点我们不难发现，野生虎数量少得可怜，再加上虎比较内向的性格，遇到虎的几率非常低。老虎独居，而且领地内原则上不允许出现同类，所以如果有小虎降生，成年后就得另谋出路，妈宝虎是不会出现在自然界的。

水牛城动物园的东北虎母子在玩耍 | Dave Pape / Wikimedia Commons

因此领地问题就凸显了。随着人口的增长，原始森林不断被开发，地球上野生老虎的生存空间一再被压缩，有些不谙世事的萌新虎，可能误打误撞来到了它们并不熟悉的城市、村镇，于是老虎和人不期而遇了。进村的原因可能是迷途，也可能是想要扩展领地。

老虎进村我们该怎么办？

虎这种动物的强悍不用多说，从中国自古对虎的崇拜就知道，虎头铡、虎头战靴、虎尾钢鞭……显然这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从远古时代开始，人就面临着被虎或其他大型猫科动物捕杀的危险，对于大型捕食者的恐惧是非常久远的。在人虎对峙的情况下，像搞笑网文说的那样来个“滑铲”，显然没有胜算。

“敲你脸哦！” | Dave Pape / Wikimedia Commons

那遇到虎是不是只可能有一种结果呢？前面提到虎很谨慎羞涩。养过猫的都知道，如果家里来客人，猫主子第一时间肯定躲起来，然后开始各个角度的“暗中观察”，最终确定安全后开始试探。很少会上来就自来熟。所以你如果不幸遇到野生虎，它通常不会第一时间攻击。

Milan自然博物馆的虎标本 | Stefano Stabile / Wikimedia Commons

如果有幸率先发现了虎，一定要保持距离，慢慢退后，尽量不要目光对视。而这次黑龙江的虎进村，有过几次攻击行为，推测可能是人类的围观，引发了它的紧张和应激。当时在场的一些人还看中了这个“成为网红的机会”，接近老虎，在个人平台网络直播。大象在云南游荡的时候，也有网络博主近距离跟随。这种行为真的是“无知者无畏”，拿生命开玩笑。

这样的老虎该放该留？

这只进村的虎被麻醉后，送到了东北虎林园，得到了一个好像奶粉的名字——完达山一号。体检得知，这只虎大概2~3岁，体重450斤，是一头雄性的东北虎。这组数据是什么概念呢？我们面前是一位身材健硕，年富力强的偶像级男神。

随即网上便议论开了，一方认为：这么难得的野生虎，趁着身体倍儿棒还有野性，还不抓紧放了？另一方则表示：野生虎基因纯正，而且又是年富力强，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为圈养虎更新基因？

俄罗斯的虎纪念币 | Wikimedia Commons

那么我们就需要探讨一个问题，就是圈养虎和野生虎的意义是什么？东北虎林园是世界上最大的东北虎繁育饲养基地，开园以来人工繁育纯种活体东北虎1000余只，但在野化放归方面进展较慢。其实不但在中国，在虎野化技术经验更为成熟的老邻居俄罗斯，野化放归东北虎也存在一定难度，很难保证成功率。

所以圈养虎对于野外种群，暂时没有直接贡献。它们没办法很快地扩充野外种群，它们目前的价值在于科研、教育、科普等。也许有人见过，东北虎林园中饲养的虎群杀死活牛活羊，因此觉得“野外生存技能肯定没问题”。首先虎是独居的，打群架是不存在的，其次牛羊和野生的野猪、狍子、马鹿这些真正的猎物差别很大，吃顺嘴了牛羊肉对野化也没有太多帮助。给老虎投喂家畜的所谓“野化训练”，在笔者看来更多是表演性质的。

虽然“大橘猫成群”的场面十分壮观，但这样成群结队的老虎，主要的价值在于观赏赚取经济利益，而不是野放补充野外种群 | 图虫创意

虎在自然环境中是食物链顶端的物种，而且还被称为“伞护种”。虎的存在需要各种有蹄类动物，需要广阔的生存空间和领地，需要多样的植被等等。野生虎的存在，不仅仅是一个独立的物种，它的存在直接或间接庇护了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虎就像一把伞，而伞下是支撑虎存在的巨大复杂的生态环境。这个生态环境与许多物种，包括我们的生存息息相关。

让我们欣慰的是，一只弥足珍贵的野生东北虎，以最合理的方式结束了它和人类的邂逅，然后在继续它的雪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