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这是你看过颜值最高的扑棱蛾子

夏秋时节的夜晚，在城郊一些路灯或者工地照明设施附近，常会看到不少蛾类因趋光性而不停地绕着光源飞舞，其中大部分种类体型较小、颜色花纹黯淡、体表还被有丰富的毛——这通常也是我们对于蛾类的刻板印象。但有一些蛾类却完全打破了这种思维桎梏，在鳞翅目高颜值俱乐部中毫不费力地占据了VIP坐席，就算是以艳丽和华美著称的一些蝴蝶类群，在它们面前也逊色不少。

一般人心目中的“蛾”的样子 | Fir0002 / Wikimedia Commons

凭借美貌成为“网红”

隶属于燕蛾科Uraniidae ，金燕蛾属Chrysiridia 的马达加斯加金燕蛾Chrysiridia rhipheus (Drury, 1773)（后简称为马岛金燕蛾），也就是通常被称为日落蛾的种类，就是以光鲜外表而著称的蛾类之一。

华丽的马岛金燕蛾标本 | Pymouss / Wikimedia Commons

位列世界第四大岛的马达加斯加具有非常高的生物多样性，其中不乏一些因岛屿隔离而走上不同演化分支的特有物种，其中蛾类里面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与大彗星兰协同演化的马岛长喙天蛾Xanthopan praedicta，即著名的达尔文“预测天蛾”，这里就不再赘述。

除它之外，马达加斯加另一种代表性蛾类就是马岛金燕蛾，大部分人往往是通过书籍、纪录片或者博物馆昆虫收藏的方式来知晓这个种类的。在日渐成熟的昆虫标本贸易中，马岛金燕蛾也是流通度最高的种类之一，几乎每个鳞翅目收藏家都接触过或者拥有这个种类的标本。绝大部分博物馆的昆虫展览区中，它也几乎是标配。

侧影同样美丽 | Frank Vassen / Wikimedia Commons

其极具视觉感染力的色彩和花纹，使它成为了鳞翅目昆虫里知名度最高的物种之一，英文名Madagascan sunset moth也体现了这点。在维多利亚时代，和吉丁虫的鞘翅一样，这种艳丽蛾类的翅膀会作为珠宝首饰的装饰，或者书籍信件封面的装裱。贵族们的私人博物收藏里，如果有这种光彩夺目的鳞翅目昆虫，也会显得颇为体面。

马岛金燕蛾的发现，要追溯到18世纪后半叶。英国昆虫学家Dru Drury从一位船长手中获得了一枚靓丽奇特的鳞翅目昆虫标本，并在1773年将它发表。因为这个标本有着棒状触角和下翅的尾突，和凤蝶极为相似，所以在发表之初被置于了广义的凤蝶属Papilio下。值得一提的是，Drury在当时记录的很多标本来自亚洲、非洲以及美洲，出了不少经典的鳞翅目为主的昆虫图谱，对当时很多欧洲学者来说都是新鲜玩意儿。

科学绘图 | Biodiversity Heritage Library

在这之后一些学者检视标本发现，Drury发表的这种“凤蝶”的头部可能是其他种类附加上去的，其真实身份应当属于蛾类，并将其置于燕蛾属；而在几十年后，著名的德国昆虫学家 Jacob Hübner 建立了金燕蛾属Chrysiridia。后续的学者们陆陆续续地根据不同标本描述了很多种类，但最后都被认为是马岛金燕蛾的异名，经历了许多波折，最后它的拉丁名Chrysiridia rhipheus定了下来。而马达加斯加的本地人将其称为Adriandolo 或者 Lolonandriana，意为“贵族蝴蝶”或者“王之精灵”等，足可见其华美外观给人留下的深刻印象。

与植物相爱相杀

马岛金燕蛾如此靓丽的外表，主要作用之一就是用来震慑捕食者，如一些鸟类。这种手段在动物界中屡见不鲜，通常颜色艳丽的物种体内要么是有毒素，要么是模仿其他具有毒素的种类，马岛金燕蛾属于前者，这和它们幼虫取食的专一性对象——脐戟属Omphalea植物有着密切关联。幼虫可以将脐戟属植物的毒素单独隔离或排泄掉，隔离的毒素可以通过整个幼虫-蛹阶段，一直保留到成虫时期。

产自马达加斯加的脐戟属O. ankaranensis | 法国国立自然博物馆（Muséum national d'Histoire naturelle） / Wikimedia Commons

马岛分布有四种脐戟属植物，金燕蛾和这些植物“相爱相杀”。它们的毛虫专一性以这类植物为食，且非常贪婪，甚至连花、果也不放过，这对植物种群产生了一些破坏，因此脐戟属植物会调控体内的化合物水平，也就是分泌更强的毒素，导致进食它们的蛾类幼虫被毒死的概率提高，从而降低取食频率。除此之外，这些植物还能通过分泌化学信息素、蜜腺等手段，来吸引具有寄生性的膜翅目昆虫，作为“救兵”对这些蛾类幼虫进行“生物防治”。

时间一长，这块地区的植物随着幼虫数量降低而恢复了一定种群，它们分泌的毒素水平也开始下降；而后在别的地区被高强度植物毒素打击的蛾类种群，又迁飞了过来，继续开始取食，再次重复一轮上述过程。不禁让人感叹，内卷是没有止境的啊。

除了马岛金燕蛾之外，它所在的金燕蛾属还有一种东非金燕蛾Chrysiridia croesus，分布于肯尼亚、坦桑尼亚、赞比亚等非洲东部地区，外貌完全不逊色于马岛金燕蛾，但比它少见的多，关注度也很低。

同样美丽的东非金燕蛾 | 刺儿

中美洲的燕蛾属Urania和东南亚的锦燕蛾属Alcides与金燕蛾属的关系也非常之近，这三个属的种类都是日行性，且外表都极尽华丽。

从上至下依次为金燕蛾属Chrysiridia，燕蛾属Urania 以及锦燕蛾属Alcides的代表物种 | 刺儿

其中燕蛾属Urania在演化关系上一般被认为是金燕蛾属的姐妹群，它们的幼虫非常相近，且都仅以脐戟属植物为食；而锦燕蛾属则相对独立一些，除脐戟属外，幼虫还以同为大戟科下的黄桐属植物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