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劳：“雀中之虎”

伯劳俗称“胡不拉”、“虎不拉”，中国有12种伯劳，常见的有红尾伯劳、灰背伯劳、棕背伯劳、虎纹伯劳和楔尾伯劳5种。伯劳体形较小，身长17－20厘米，体形较大的为25－30厘米。

伯劳是雀类中的猛禽，性格暴躁而凶猛，体形粗壮，它们拥有鹰一样强大的捕食能力，喙大而强，上喙前端带有钩和锯齿结构，容易撕裂肉体。它们喜欢捕杀鸟类、蜥蜴、蛙类、小鱼和小型兽类，同时也吃甲虫、蝗虫、毛虫和蝼蛄等昆虫。伯劳是同等体量鸟类中的杀手，捕杀昆虫绝不含糊，多是“手到擒来”。从幼鸟开始，伯劳就养成了贪吃的习惯，不过在林间草丛中，有它们捉不完的昆虫，所以衣食无忧。在哺幼期，一旦有敌人靠近巢域，一听见幼鸟的求救声，即使是面对一只尖牙利爪的猫，伯劳都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用有力的喙直接攻击猫的眼睛，要么自己丧命，要么彻底逼退有非分之想的猫。伯劳的爪子虽不像鹰爪那样强悍有力，但它会将捕获的猎物挂在树枝尖刺上进行肢解，用尖利的喙将猎物撕咬成肉串，然后慢慢吞食，这种情形很像屠夫在工作，所以人们又称伯劳为“屠夫鸟”、“雀中之虎”。它拥有的捕杀技能，让它成为雀类中的霸王。

图1 伯劳（来源：网络）

伯劳的叫声粗粝响亮、激昂有力，但它也经常模仿其他鸟类的悦耳叫声，听起来十分逼真，民间有“赛百灵”之美誉。也许伯劳模仿其他小鸟的鸣声，就是想利用鸣声来诱捕。人们看中伯劳是个小猛禽，便把幼鸟捉来，像驯鹰一样训练它捕捉猎物的能力。在人们的驯养下，伯劳敢于向体形比它大的小野鸡和鹌鹑发起攻击，猛啄猎物的眼睛和咽喉，让这些行动迟缓又无法远飞的鸟儿受伤后流血倒毙。当然了，那些比伯劳体形小的鸟儿，更是伯劳的爪中猎物。

法国博物学家布封说：“伯劳尽管体形小，可是十分勇敢，它对肉食有强烈的欲望，它甚至可以算作最残酷、最嗜血成性的猛禽。一只小小的伯劳，却有那么大的勇气，毫不畏惧地与喜鹊、乌鸦、红隼等比它大而强壮的鸟争斗。它的争斗不仅是自卫，而且常常是主动攻击，尤其是当一对伯劳起来保护它们的幼鸟免遭掠夺时，它们总能取得优势。在与强敌相差悬殊的争斗中，很少见到伯劳屈服于强力，或被强敌掳走，有时会仅仅因为抓敌人太紧，不能松开爪子，而与敌人同归于尽。所以连最勇敢的猛禽如隼以及乌鸦等都很尊重伯劳，不敢去找麻烦。”

欧洲人敬重伯劳，中国对伯劳的敬重，也是源远流长。伯劳体形虽小，但长相彪悍而威武，所以远古少昊氏以鸟名官的时候，就把伯劳也算了进去。《左传·昭十七年》中说：“凤鸟氏历正也，玄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伯劳）司至者也，青鸟氏司启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少昊氏设立的鸟官鸟师，体现了远古人们的鸟类图腾，离人很近的伯劳，每次出击必有收获，面对强敌也勇往直前，它的捕食能力和大无畏的胆魄很让人敬慕，所以它成了古人敬仰膜拜的图腾。

古人称伯劳为“鴂”，鴂者百鹩也，百鹩即伯劳。鴂舌，形容言语难懂。《孟子·滕文公上》：“今也南蛮鴃舌之人，非先王之道。”唐代诗人柳宗元在《柳先生集三十·与萧翰林俛书》中说：“楚越间声音特异，鴂舌，今听之怡然不怪，已与为类矣。”北方的伯劳是夏候鸟，北方人认为伯劳从南方来，所以他们把南方人难懂的方言语音称为“伯劳语”。文豪柳宗元在柳州居住时间长了，大概已经能听懂柳州方言，所以他就没有北方人嘲笑南方人口音的心思。也许他在柳州看到伯劳的纷飞，还会思念起北方的故园，对这种鸟儿心生好感呢。古人还把伯劳称为“鵙”，《逸周书·时训》中说：“芒种之日，螳螂生，又五日，鵙始鸣。”《诗经·豳风·七月》中说：“七月鸣鵙”。周代的陕西关中西部，农历七月伯劳依然欢鸣，也许这是伯劳繁殖后鸟丁兴旺时的欢唱，一到深秋，这些伯劳群就该踏上南飞的道路了。后来成语中出现“劳燕分飞”一词，就是说离别。《乐府诗集·东飞伯劳歌》中说：“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北方的人们有近半年的时光看不到伯劳，心中还是很想念这个勇敢的鸟儿啊。

（文章来源：科学出版社 作者：陈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