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挖到底：海底采矿的生态影响和多方博弈

瑙鲁，世界最小的岛国。陆地面积21.1平方公里，无人机航拍后可以看清岛上每一家住户；而它的海洋专属经济区面积为32万平方公里，也因此成为了今天话题的中心：海底丰富的生态环境，真的能阻挡公司进行开采么？

海床上覆盖着大量的可开采金属（铁、锰氢氧化物壳层组成的核形石，也被称为多金属结核），而富钴结壳和多金属硫化物则埋在海床中。采集海底块状硫化物和富钴结壳时需要碎裂矿床或分离矿床和基岩，而多金属结核可以直接从海底收集。这一过程不可避免的会对海底环境产生影响，例如：伤害生物体、移除基岩栖息地并产生沉积物羽流；提升系统和运输系统故障、液压泄露、噪音污染和光污染及其它其他环境破坏。

因此，《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国家管辖范围以外的海床和洋底及其底土以及该区域的资源为人类的共同继承财产，其勘探与开发应为全人类的利益而进行。国际海底管理局（ISA）因此诞生，他们的职责包括：平衡保护海洋环境的需求和深海海底采矿的社会效益，包括重要矿物的获取、生物群体生境的保存、深海综合研究和技术发展。

而这次的博弈要从2008年说起。要申请采矿许可证，公司需要与加入《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国家合作。加拿大的Nautilus矿产公司也正是这么做的。瑙鲁海洋资源公司应运而生，并且在2008年5月提交了《瑙鲁海洋资源公司请求核准勘探工作计划的申请书》（链接见：https://isa.org.jm/files/files/documents/isba-14ltc-l2_0.pdf）。这篇申请书中主要强调了公司的开采资质和环境评价相关内容。2011年7月22日，瑙鲁和ISA成功签署多金属结核勘探合同。

不过，Nautilus的公司野心远不止如此。2021年6月25日，瑙鲁共和国总统给国际海底管理局理事会主席写了一封信，洋洋洒洒几千字，实则只有一句话重要：《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了，我们是缔约国，我们担保的公司提了计划，两年内批准，我们还能好好聊。

（https://isa.org.jm/files/files/documents/ISBA_26_C_38-2108753C.pdf）

此外，瑙鲁和金属公司都将海底开采工作描述为减少碳排放的必要条件。电动汽车电池等清洁能源技术，在目前的科技下，需要钴等金属，而这些金属在结核中的浓度相对较高。“瑙鲁可能很快为世界绿色经济提供动力”。Nautilus如此说到。

2021年7月，国际海底管理局就收到了瑙鲁海洋资源公司计划在中太平洋东克拉里昂-克利珀顿区瑙鲁海洋资源公司进行多金属结核收集器测试的环境影响报告。ISA表示，希望瑙鲁海洋资源公司提供更多的信息，证明开采对于生物多样性影响有限。此前，克拉里昂-克利珀顿区在一年内（2017-2018）发现了近100种新生物，对此地的开采慎重也是理所当然。

（环评报告见：https://isa.org.jm/files/files/documents/ISBA_26_LTC_10-2112088C.pdf

其中比较值得关注的部分包括：直接干扰面积仅为0.5公里，缺少基线环境数据，没有考虑对于生物多样性的影响等。）

12月中旬，ISA在牙买加，金斯敦的总部召开了一次会议。有些国家反对两年的时间表，认为如此短的时间无法进行详尽的环境影响评价。尽管如此，ISA秘书长迈克尔洛奇在12月14日的新闻稿中表示，当局将继续前进：“未来两年我们的日程安排很忙，但我相信我们的共同目标将使我们能够取得预期的进展。”

（新闻链接：https://www.isa.org.jm/index.php/news/person-meetings-26th-session-isa-assembly-open-kingston-jamaica）

许多批评者认为，ISA决策方偏向于挖矿，而非环境保护。为了资助自己，ISA依赖于勘探公司的费用和成员国的捐款。许多成员国已经停止支付费用；2020年的一份报告列出了近60个欠至少两年捐款的国家。如果继续推进此次工作计划，ISA有望从海底采矿中获得一定比例的利润。

海洋科学家则认为，深海采矿的潜在成本超过了收益。他们指出，海底是如此难以勘探，其中的大多数生物可能仍然不为人知，而且人们对它们对海洋功能的重要影响也知之甚少。与此同时，他们说，海底采矿将在完全黑暗、水下数千英尺的地方进行，几乎不可能被监控。2021年9月，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就呼吁全球暂停深海采矿。他们发表声明表示：“如果允许进行深海采矿，生物多样性的丧失将不可避免”，并且“对海洋生态系统功能的影响尚不清楚”。

就瑙鲁而言，他们在商业上的短视也是有目共睹。从20世纪初期开始，该岛的大部分磷酸盐矿床被蚕食殆尽，把本就不大的岛屿基本变成了荒地。世界其他地方是否应该允许瑙鲁，这样一个不懂得可持续发展的国家，决定开采的路线图？著名的海洋学家西尔维娅·厄尔(SylviaEarle)称，海底划分为采矿区域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土地掠夺”。

更多最新消息将通过“绿会融媒”报道。“绿会融媒”是由约50个平台组成的融媒体矩阵，旨在传播生态文明、推动绿色发展、提升公众科学素质、保护生物多样性，应对气候和公共健康危机，助力“碳达峰”和“碳中和”目标的实现，进而推动地球生命共同体建设。

文/Stan

审/Y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