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背后昂贵的社会成本，何以止损？

当今时代，塑料凭借起独一无二的特性占据了重要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我们正处在“塑料时代”。人类每年产生的城市固体塑料废弃物大约相当于523万亿根塑料吸管的重量，将这些吸管首位相连，长度能绕地球280万圈。

塑料的生命周期不会随着塑料被丢弃而结束，它或许会存在数千年。在过去的20年里，世界塑料的产量几乎翻了一番，到2050年估计将达到目前的三倍多。随之产生的塑料污染也给人类带来了无数有害影响，成为一个重大的全球问题。

塑料的全生命周期展示

图 | 原报告

世界自然基金会（WWF）发布的报告《塑料的社会、环境和经济成本分析》显示，塑料在其生命周期内所产生的负面影响给政府和社会带来了巨大成本，这种成本要远大于塑料的市场价格。有些负面影响如塑料废弃物的管理，会产生直接经济成本；另一些负面影响则通过危害环境和人类健康，增加社会和政府的支出，从而转化为间接成本。例如，2019 年生产的塑料在其整个生命周期所带来的海洋污染，将对海洋生态系统造成破坏，减少海洋生态系统提供的服务，产生3.1 万亿美元的成本（+/-1 万亿美元）。到2040 年，塑料产量预计翻番，塑料给海洋造成的污染将是现在的三倍。到那时，塑料在全球碳预算中的比重将提升至20%，从而加快全球气候危机。

总的来说，尚未反映在市场价格中的塑料成本包括：● 温室气体排放带来的成本；● 健康成本；● 废弃物管理成本；● 因处置不当而产生的成本。

图 | 原报告

塑料在其全生命周期中还存在的问题包括：

●塑料生命周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释放大量温室气体

研究表明，塑料全生命周期排放的温室气体有91% 来自生产过程，也就是说，塑料在尚未变为废弃物之前就已经给社会带来巨大成本。大部分的温室气体排放发生在塑料使用前以及原材料提炼和生产过程中。

废弃物管理也会带来温室气体排放，无论是焚烧还是填埋，都会直接或间接导致温室气体的产生。根据以往研究估算周期排放，塑料在其生命周期末段所排放的温室气体数量低于其他阶段，主要来自焚烧。不过，无论是填埋还是焚烧，都会导致对原生塑料需求的增加，从而带来温室气体的进一步排放。

塑料废弃物处置不当会导致温室气体的大量排放，塑料在环境中非法弃置也会带来温室气体的排放，因为塑料在降解过程中会持续释放温室气体。

●一些发展中国家正在不成比例地承担废弃物管理成本。

虽然国际社会已采取行动限制塑料废弃物的出口，但是依然有一些高收入国家在将自己的塑料废弃物输出到低收入国家。

2019 年，美国共向越南输出了 83000 吨塑料废弃物，这一体量大约等于 30 万个美国家庭一年的塑料废弃物产量。然而，绝大多数废弃物并没有被循环再生，而是直接泄漏至环境中，给废塑料接收国的环境和民众健康带来危害。

另一方面，正规回收系统处理能力不足为非法的废弃物处理提供了机会。在新兴的亚洲进口国，非法回收机构因为规避了办理废弃物处理许可证的费用，同时也不使用环境友好的处置方式而降低成本，这两点使他们获利甚丰。

●海洋塑料污染会削减海洋碳封存能力，加剧气候危机。

海洋具有强大的碳汇功能，在移除空气中二氧化碳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据统计，海洋能吸收 25% 的 二氧化碳排放量。海洋中会发生一系列生物过程， 这种过程会捕捉洋面上的碳，并将其送至海底，这样空气中的碳就被清除了。

然而，塑料会限制海洋的碳汇功能。无论是实验室试验还是实地试验，结果都表明，浮游动物正在摄入大量微塑料。实验室试验还显示，摄入微塑料会对浮游动物的进食速度产生影响。暴露于微塑料环境的实验也表明，这会给浮游动物的成长和繁殖带来不利影响，这些影响会大大削弱海洋的碳封存能力。

●塑料在其生产、消费和处置过程中还会产生其他负面影响，这些影响目前尚未被充分了解。

塑料在其生命周期内所产生的目前可量化的成本是巨大的，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仅是冰山之一角。数据的缺乏、 研究的不足以及评估方法的缺陷使得塑料的负面影响尚未被全部量化。可以说，在塑料的生命周期成本这个问题上，还存在很多已知的未知数。塑料的生产、焚化和露天焚烧会对人类健康构成巨大威胁。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人类正暴露在微塑料之中，不过，摄入微塑料是否会对人体健康造成负面影响还是个未知数。世界卫生组织（WHO）目前表示，由于缺乏足够的证据，尚不能认为微塑料颗粒一定会对人类健康构成威胁。

已量化的塑料成本恐怕仅为“冰山一角”

图 | 原报告

为了解决塑料危机，世界各国也采取了必要行动，但当前的措施还没达到能带来系统性改变的规模，而且相关的监管措施标准不一，分散凌乱，没能触及导致塑料污染问题的根源。

一些重要组织提出了发展塑料循环经济的办法来应对危机，企图把塑料控制在经济闭环中，防止其泄漏到环境中。这种办法能有效减少塑料带来的负面影响，包括将每年流入海洋的塑料数量减少80%，将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25%。不过，这种对整个系统大修大补的办法需要强大的财政支持和技术支撑，这阻碍了政府采取进一步行动。

同时，由于塑料的市场价格没能全面反映塑料的生命周期成本，以致有关塑料不利影响的反馈回路出现缺位。结果是，整个社会缺乏足够的动力来推动应对塑料污染现状所需要的系统性变革。另外，数据的缺乏也限制了政府对塑料危机的认知与决策能力。在应对塑料污染问题时，政府的应对措施没有覆盖塑料的整个生命周期，而是仅针对生命周期的某个阶段，或是针对狭隘的问题范围，如限制一次性塑料袋的使用。

WWF呼吁，塑料问题具有跨域性，要想有效解决塑料危机，就必须采取真正的全球行动。现在是各国政府采取行动的关键时刻，政府要确保塑料系统中的所有参与者都对塑料产生的成本负责。

-End-

编辑：韦旭、摆脱塑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