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的清道夫：非洲秃鹫

西非秃鹫（英文名称：White-backed Vulture；拉丁文学名：Gyps africanus），又名非洲白背秃鹫。西非秃鹫是非洲大陆上分布范围最广的鸟类之一，其分布范围西至塞内加尔，冈比亚和马里，东至萨赫勒，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南至莫桑比克、津巴布韦、博茨瓦纳、纳纳米比亚和南非。

国际鸟盟（BirdLife International）的统计数据显示，目前西非秃鹫的全球种群数量为27万。2016年的研究数据显示，西非秃鹫的种群数量正在以每三代（大约39.7年）递减81%的速度持续下降。2021年，西非秃鹫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评估为A2abcd+3bcd+4abcd标准下的极度濒危物种（Critically Endangered,CR），列入濒危物种红色名单（IUCN Red List of Threatened Species）。

由于栖息地的丧失，食物数量的减少和食物安全性的降低以及人类的狩猎，西非秃鹫在非洲大陆大部分地区已经绝迹或濒临灭绝。

国际鸟盟和2021年世界鸟类手册的研究表明，西非秃鹫在喀麦隆，尼日尔和尼日利亚已经完全灭绝。虽然西非，苏丹，南苏丹，索马里和肯尼亚仍然有小部分的西非秃鹫存活，但研究表明该物种的种群数量在这几个地区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目前来说，埃塞俄比亚，坦桑尼亚，乌干达和南非部分地区拥有着相对稳定的西非秃鹫种群数量（40000）。其中乌干达和南非金伯利附近的西非秃鹫数量曾有过短期增长的趋势。在南非金伯利附近开展的一项研究表明，在过去的22年里，西非秃鹫的繁殖对数增加了了72%（由50对增加到了86对）。然而，虽然南非地区的西非秃鹫种群数量有所增加，McKean et al.在2013年指出，如果南非保持目前的开发水平，西非秃鹫可能会在2034年或更早在当地灭绝。总的来说，西非秃鹫在全球范围内的数量是持续减少的。

联合国《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附录II，联合国《保护野生动物迁徙物种公约》（CMS）附录I和II，《保护非洲和欧亚大陆捕食候鸟谅解备忘录》（Raptors MoU）类别1显示，目前，对西非秃鹫的保护已经包含了在保护非洲-欧亚秃鹫（Conservation of African-Eurasian vultures）的多物种行动计划（Multi-Species Action Plan(MsAP)）中。在有西非秃鹫生存的位于肯尼亚，坦桑尼亚，南非，纳米比亚，埃塞俄比亚和博茨瓦纳的自然保护区中，对该物种的监测和保护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同时，近期，这项监测工作也将扩展到赞比亚，津巴布韦和莫桑比克的自然保护区。在这项物种保护计划中，共有120个关键行动被提出，其中，对于西非秃鹫保护而言，解决知识空白和减少猎杀脊椎动物造成秃鹫意外死亡这两个行动尤其重要。

在东非，导致秃鹫濒临灭绝的主要原因是中毒。误食有毒的野生动物尸体或家畜导致的中毒事件异常普遍。翼标和遥测研究（wing-tagging and telemetry studies）的研究表明，西非秃鹫因中毒导致的死亡的概率高达25%。以2012年发生在津巴布韦Gonarezhou国家公园的大规模中毒事件为例。该事件中至少有144 只西非秃鹫在食用被铅弹击中的大象尸体后死亡。

为了解决西非秃鹫的食物安全性问题，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发起了“禁止对家畜使用非甾体抗炎药”的行动，以防止西非秃鹫因误食该类家畜中毒死亡。2014年，随着解决中毒问题指南在CMS《迁徙物种公约》缔约方大会上被正式通过，Hawk Conservancy 和濒危野生动物信托基金（the Endangered Wildlife Trust）已经在10个国家、地区对1500多名相关执法和保护人员进行了处理野生动物中毒的反应和干预培训。该培训将秃鹫的死亡率降低了30%。

在非洲南部，西非秃鹫的灭绝可以归因于传统的祭祀活动导致的对秃鹫的非法贸易。2016年的一项调查显示，在过去的6年里，作为南非秃鹫贸易的首选种类，记录在案的西非秃鹫交易数量就达到了924-1386只。此外，被捕获后进行非法国际野生动物贸易的西非秃鹫也不在少数。因此，打击对西非秃鹫的非法贸易也被作为重要的保护项目提上议程。

在生物保护的过程中我们应该意识到，对于人类而言，野生动物是一个高度弱势的群体，这也就意味着人类行为导致的微小的温和的变化都有可能使得其走向灭绝。然而，这样高度脆弱性的群体能够存活至今意味着它们是有一定的适应能力的。但，这样的适应能力是有范围和界限的。

在人类世（Anthropocene），野生动物所面临的大多并非自然的环境更迭带来的挑战，其面临的更多是来自于人为因素对自然环境的非自然改变和扭转造成的威胁。这些威胁远远超出了野生动物自身适应能力的应对范围。因此，重视生物的种群恢复力和对环境的适应能力的同时辅之以人类的保护是实现生物多样性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就人类的介入保护而言，多领域、多维度的合作保护和研究尤为必要。保护者需要在了解当地的自然地理条件变更的同时关注人文地理因素对生物灭亡的影响。

对于西非秃鹫的保护来说，在保护的过程中，保护者需要了解西非秃鹫的生活习惯随自然地理环境条件的变更而产生的新变化以及这些新变化在西非秃鹫的适应行为中给其带来的潜在威胁。例如，保护者会观察到由于人类对树木的砍伐，西非秃鹫将巢穴建筑于电线杆上的行为；也会观察到秃鹫因为食物来源不够而捕食家畜的行为。而这些行为会导致西非秃鹫死于触电或是误食被使用化学药物的家畜而中毒。保护者需要结合当地的情况给出相应的提前预防措施和应急措施。而这些措施提出的基础，是将对生物保护的研究根植到野生动物的栖息地。除了解生物本身之外，还需要对当地的社会，文化，经济等方面进行多元的了解。了解该灭绝生物在当地社会群体中的文化意象和经济参与度。这里的经济参与度指的是这一动物是否是当地人的主要食物来源或是经济收入来源。通过这样多元的，多维度的了解，保护者才能从根本上了解到濒危生物所面临的威胁，也才能从根本上破除这些威胁。

作为南非大部分地区重要的文化意象，西非秃鹫是南非的秃鹫非法贩卖的主要受害者。而对其的非法贸易也是导致其被捕杀濒临灭绝的重要原因。只有了解这些人文地理因素，并将保护的意识传播至当地的社区，传递给西非秃鹫非法贸易的主要参与者，并敦促当地政府立法保护，才能在源头上切断非法贸易给西非秃鹫带去的灾害。

综上所述，兼顾生物自身的适应性，辅之以对人文地理的关注，将保护根植于生物栖息地当地，方能实现保护生物多样性，杜绝区域性的物种灭绝。

Reference：

BirdLife International. 2021. Gyps africanus. The IUCN Red List of Threatened Species 2021: e.T22695189A204461164. https://dx.doi.org/10.2305/IUCN.UK.2021-3.RLTS.T22695189A204461164.en. Accessed on 23 February 2022.

为助力生态文明建设，深入贯彻落实《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实施方案（2021—2035年）》和《中国科协科普发展规划（2021—2025年）》，作为生物多样性领域的全国一级学会，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发挥科学研究机构优势，致力于打造全面动员、全民参与的社会化科学传播工作，于2021年12月推出《绿会生物多样性科普小课堂》系列。

《绿会生物多样性科普小课堂》以“科普性”为特点，传播当前受到生存威胁的野生动植物种及生物多样性相关知识，推动生物多样性主流化，呼吁各界携手保护生物多样性、保护人类赖以生存的栖息地、构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家园。

文：郭书睿

审：Y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