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黄连治疗新冠肺炎” 为何不靠谱？

撰文/记者 李荔

1月31日晚间，人民日报微博发布的一条消息引发轰动。消息中称，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所和武汉病毒所联合研究初步发现，中成药双黄连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状病毒。消息发布后市民连夜抢购双黄连，网络平台的双黄连也基本“秒光”。

这则消息引发巨大质疑，2月1日早晨人民日报官微已做出补充说明，称抑制并不等于预防和治疗，提醒公众请勿盲目抢购自行服用双黄连。双黄连到底能不能预防新冠病毒呢？

只做了一个初步验证

针对双黄连被一夜疯抢的事件，中国中医科学院研究员、医学博士张洪林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抑制和能治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病毒本身在外界活性就很差，泡在双黄连口服液里可能确实有抑制作用，但是这与病人口服有效，甚至能治病是两个不同概念，即抑制不等于治疗。”

张洪林说，事实上，对病毒有抑制作用的东西很多，比如医用酒精、紫外线、干燥的空气环境、硫酸等。研究人员为了寻找有效方法可以试验双黄连等药物，但是不要着急制造爆炸性新闻。

在他看来，不论中药还是西药，要得出某种药物对某种疾病临床治疗有效的结论，需要进行临床科学观察，有服药组和非服药组等严谨科研设计，符合科学规范的病例数，经过统计学处理等过程。

而根据网上披露的一份文件，双黄连口服液针对新型冠状病毒目前仅仅进行了一个晚上的细胞水平的抗病毒测试。

另据上海药物所相关人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承认，对双黄连口服液目前只是在武汉病毒所做了一个初步验证。 后续会在上海市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做一些实验。但是对病人如何，还要做大量的试验。

“老药新用”之路到底应该怎么走？全球健康药物研发中心主任、清华大学药学院院长丁胜介绍，开发药物有其客观时间规律，一般需要5~10年。

“老药新用”主要是通过筛选已经过一期临床试验验证的安全性有一定保证的药物，加快候选药物的研发速度，通常可以大大缩短时间。为了在短期内发现有效药物迅速缓解当前疫情，可以运用“老药新用”的研发手段。但候选药物的作用机制，是否真正有效且安全则需要进一步临床验证。

按照世界卫生组织的说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用于预防和治疗新型冠状病毒的特效药物。特定的治疗方法正在研究中，并将通过临床试验进行测试。

目前还没有合适的药来预防

国家卫健委专家组成员、中国工程院院士、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张伯礼2月3日在湖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例行新闻发布会上指出，不主张将双黄连作为预防用药。

“我们不主张没有病的人吃药，或者用点什么药来预防，因为现在没有合适的药来预防。”张伯礼说，“中药治疗是对症治疗，中药治疗针对的不是病毒，而是调节机体的免疫状态。我们得病，是病毒和人体免疫力博弈、斗争的结果，往往病毒胜了就得病了。所以，抵抗力提高，往往不容易感染，（即使）感染也是轻的。不主张人人都去吃中药来预防。”

谈及双黄连，张伯礼说，双黄连对新型冠状病毒只是在药理学试验里发现有抑制作用，临床到底怎么样，没有做评价。

“所以，现在普遍用双黄连预防、治疗还为时过早，没有充分的证据，我们也不主张没有感染新冠病毒的人用它预防。”张伯礼说。

▲双黄连口服液说明书

“预防”不等于“治疗”

2月1日丁香园发文称，没有足够的公开数据能证明双黄连在人体中“可抑制新型冠状病毒”。文章中称，“抑制”不是“预防”。

中国价值医疗研究中心执行主任、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客座导师梁嘉琳也撰文称，双黄连能预防新冠病毒混淆了三种概念。

首先，混淆候选药物（之一）与成熟疗法。相关人员将尚未开展人体甚至动物实验、仅开展细胞水平的抗病毒活性试验的一款候选疗法，推荐为可供人体临床使用的成熟疗法。

其次，混淆非常规手段与常规手段。将处于应急管理时期部分专家建议“特事特办，快事快办”的非常态举措，渲染成可以在全国防治新冠肺炎定点医疗机构大规模推广的常态举措。

最后，混淆实验室效果与临床真实疗效。双黄连口服液仅能在实验室环境下具备抗病毒活性，尚未在任何确诊患者身上得到确证的疗效，也就是说，还没有任何新冠肺炎患者因为服用双黄连口服液出现病情好转或治愈的情况。

双黄连大量的不良反应证据

根据2013和2014年的国家药品不良反应监测年度报告显示，双黄连合剂（口服液、颗粒、胶囊、片）在中成药口服制剂中不良反应中分列第二名和第一名。

双黄连口服液的药品说明书记载：“不良反应”主要是皮肤瘙痒、皮疹等过敏反应，或者是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轻微胃肠道反应。

国家药监局2018年6月11日曾发布公告，双黄连注射液被拉入“儿童禁用黑名单”，要求4周岁及以下儿童、孕妇禁用双黄连注射剂，并增加警示语“本品不良反应包括过敏性休克”。

2 月 12 日，连云港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发布消息，一名59岁的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曾经在感到不适后，自行口服双黄连口服液两天，出现头晕、胸闷、干咳症状，后到市中医院发热门诊就诊，被收治住院隔离治疗。

1月29日，世界卫生组织关于新型冠状病毒的建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专门用于预防和治疗新型冠状病毒的药物。”■

（本文综合丁香园微信公众号、医学界微信公众号《新京报》、人民网等）

来源：2020年2月17日北京科技报《战“疫”》应急科普特刊

出品：科普中央厨房

监制：北京科技报 | 科学加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