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太阳之路

　　（一）地球困境

　　这个被称为地球的蓝色星球上有一片广袤的大陆，四周都是海洋。地球是太阳系的第三颗行星，距离太阳大约一亿五千万千米。可以说地球上的资源全部来自太阳。自从生命在地球上诞生，植物通过吸收太阳照射到地球上的阳光进行光合作用，动物摄入植物而繁衍，微生物分解动植物残骸，微生物和动植物一起构成地球生物圈；海洋湖泊与河流构成了地球流水圈；两极和高山冰雪是地球固水圈；大地和空气分别是地球岩石圈和大气圈。地球就像一台生命机器，地球的生物圈、流/固水圈、岩石圈和大气圈就像这台机器上的齿轮。推动这一机器上四个齿轮运转的能量就是来自太阳的辐射能。组成地球和生物的基本元素也是来自‘太阳’，地球和人类诞生自‘太阳’，如今太阳依然照耀着自己的儿女。人类来自‘太阳’，何时归于太阳？从地球在恒星遗迹中诞生到演化出生命再到产生文明，几十亿年的时间里，这台机器增加了‘生物圈’齿轮，在太阳光的推动下平稳运行。那时地球上还没有产生懂得运用地球资源的智慧生命，地球得以将部分太阳能存储起来，日积月累，煤石油天然气就是地球生物亿万年所积蓄的‘阳光’。直到智慧生物人类出现，人类社会发展，科技进步、人类文明繁荣，人类懂得利用自然资源来满足人类社会的发展需求。地球上原本由一般动植物和微生物组成的‘生物圈’齿轮，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万物灵长人类加入，使地球机器慢慢进入了负能运转状态。地球机器亿万年的积累仿佛就是为了等待人类的诞生，人类文明刚刚产生就自动脱离了地球机器的‘生物圈’齿轮，变成了这台机器的主人。不知地球这亿万年积累的能源是为了让她的人类儿女做什么，人类又能否正确利用这些馈赠呢？当人类消耗能源的速度追上地球积累太阳能的速度时，地球能量的天平就开始慢慢朝着一方倾斜，天平打破的这一刻，对人类来说代表了文明的胜利，对地球来说却进入了亚健康状态。如果人类文明有意识，应该铭记这一刻的胜利，这时的人类文明可以称为‘玛雅文明’，代表着人类文明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阶段。人类以几何级倍速发展，资源消耗大大增加，而地球机器积累太阳能的速度长期不变，这种不平衡势必会越来越严重。文明进一步发展，不惜以地球环境遭到破坏为代价，失衡进一步加速。前面明明是一条死路，真不明白这个文明为何这么着急赴死。

　　地球文明早在两百万年前就产生了，经历了数次社会形态的变更，和千万个国家的兴亡更替。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越过了‘玛雅文明’这个点，包括人类在内的地球机器终于进入负能运转状态。然而这时距离真正的危机还有十万八千里呢，谁又能意识到呢；等真正危机来临，那个将危机告诉全人类的家伙还要再过一百万年才能出生呢。由于地球资源的有限和人类对达成最终文明形态理念的不同，现在这片大陆上依然存在着两个大国和几百个小国。这些国家分别以两个大国为首形成了两个阵营：社会主义阵营的华夏同盟和资本主义阵营的西约联邦。社会主义国家由无产阶级统治，奉行‘一切资源属于集体’的理念；资本主义国家由资产阶级统治，贯彻‘保护个人私有财产’的观念。一万年以来两个阵营曾爆发过两次大规模战争，想着征服对方，却都是以两败俱伤的结果收场。人们渐渐意识到战争不能解决问题，只能浪费资源，破坏环境。近一千年来，这片大陆上一直保持着和平的状态，然而暗地里的竞争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受到地球资源的制约，两个社会阵营都无法进化到各自的完美状态，只能在初级阶段徘徊。两者都期望高速发展，希望用文明发展的速度优势代替战争，争取更多的地球资源，对一方形成压制。当今两个社会的科技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然而一个共同的困境已经愈演愈烈。那就是‘能源危机’。人们发现科技水平与能源消耗率成正比，近一百年里人类消耗的资源比之前的一百万年都要多。地球越来越无法支持两个社会阵营中100亿人口的生存了。自然能源几近枯竭，人们的生活环境也随着化石能源的使用而变得越来越糟糕，能源的枯竭又让人们无力治理环境污染，一切仿佛都陷进了一个死局。当下空气污染严重，人们直接暴露在空气里需要佩戴呼吸辅助工具。森林都被砍伐一空，草原也变成了荒漠。地球已经被伤害得体无完肤。湖泊河流水源污染严重，地下水无法饮用。地球似乎是又得了坏血症。海啸龙卷风等极端天气频发，自然界里的动物几乎都灭绝了。地球这个巨人就好像是进入了濒死前的狂暴状态。一切都好像是神话里关于世界末日的描述，此时人类文明终于感受到了真正的危机。十年前，华夏同盟通过了‘资源集中分配’法案，所有资源由中央政府统一调配。这大大提高了资源利用率，稍稍减缓了紧迫的能源危机。西约联邦也三次将类似‘资源集中分配’的法案提上议程，却一直无法通过。目前整片大陆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人们的饮用水供应成了一个大问题，每天都有人因为无法获得足够的饮水而死去，所有人都翘首以盼，期待新能源技术的出现。

　　（二）大迁徙潮

　　搬到这个曙光小区已经六年了，小炎清楚地记着当时从自己出生的地方搬到这里的那次大迁徙潮。小炎的记忆很清晰，清晰地记得来到这里后父母和姐姐都不见了，只剩下小炎和爷爷两人在这个小房子里生活。小炎也不知道父母和姐姐去哪里了，小炎虽然依然记得父母的模样，但是却不十分想念他们。从一出生，小炎就没有太多对父母的依赖。姐姐比小炎大两岁，当时小炎一岁姐姐三岁，可是小炎总觉得自己比姐姐要大一点。记得有一次爸爸在白纸上画了几个圆圈，把姐姐抱过来指着问‘小玉小玉，这是什么？’姐姐想了想答道‘饼干饼干....’小炎在旁边看见了，不禁感到一阵好笑。听到姐姐稚气的声音，小炎心中竟然浮现出‘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儿’的感觉。那时小炎已经认识很多东西了，但是他更喜欢置身事外观察这个有趣的世界，不喜欢说话，虽然他早就会说话了。小炎感觉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爷爷能看透自己的心思，爷爷的眼神总是饱含深意。爷爷没有告诉小炎，爸妈和姐姐去哪了，小炎也没有问，就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爸爸妈妈和姐姐不见了，爷孙俩似乎是心照不宣，生活依旧。

　　搬家那段时间大人们的口里都是‘资源集中分配法案’；大街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扬声器广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还是‘资源集中分配法案’；不时有无人飞机在头顶盘旋，还是在喊‘资源集中分配法案’的事。这倒是引起了小炎的兴趣，对这个人人都在喊的‘资源集中分配法案’充满了向往。小炎特意张起耳朵听大人们的谈话和广播里的声音。小炎还记得，在搬家的前一天夜里，一个叔叔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家里。小炎本来不喜欢这个叔叔，因为他每次来都试图让小炎喊他‘叔叔’，小炎总是大声哭起来，这样妈妈就能把小炎抱走了。这次小炎本想故技重施，可是突然听到了‘资源集中分配法案’这个词。于是小炎决定暂时不哭，听听他们聊些什么。那位叔叔说道：‘我已经决定响应国家的资源集中分配法案号召，明天就跟着大队伍一起搬去集中生活小区。可是我的公司和大部分资产都无法转移，你是大学教授，享受国家优待。我打算把我的全部资产都转移到你的名下，这样应该能保住吧。’只听爸爸叹了口气，‘小豪啊，我看你是没有认真看资源集中分配法案的内容。等搬到集中生活小区你就不需要钱了，还要那些资产有什么用？’那位叔叔一惊，‘你是什么意思？’爸爸接着说道，‘这是明摆着的事，资源集中分配法案的中心思想就是把所有资源都收归国有，然后再统一调配。所有资源当然包括私有财产。从今往后，你不在是一个大老板，你只是一个人，和你公司里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一样的一个人。没有人会比别人占有更多的资源，也没有人会比别人占有更少的资源。资源集中分配法案下，每个人平等地占有资源，私有财产完全不被允许。’那位叔叔一脸惊愕，‘我还是没有明白。’爸爸长舒一口气，‘我简单说吧，华夏同盟将直接过渡到计划经济阶段了。’只见那位叔叔好像丢了魂儿似的，瘫坐在了沙发上，过了许久才喃喃地说道：‘我积蓄了半辈子的财产，绝不能白白上交。实在把人逼急了，我就逃到西约联邦去。’爸爸放低声音，‘我劝你打消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上交财产。今时已不同往日了，华夏同盟和西约联邦的边境已经关闭了，就算你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的。’‘为什么会这样？’‘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应该关注一下时事。华夏和西约已经断绝交往了，双方都封锁了国界。’‘这是为什么，要打仗吗？’小炎爸爸摇摇头道：‘打仗倒是不会，现在想打也打不起来，没有物资可以用于支持开战。现阶段只是断绝经济政治交往，其实双方的贸易往来早就名存实亡了。华夏和西约都不会出口能源，而双方科技水平差不多，实在没有什么贸易的必要。本来离官方宣布断绝往来，只差一个导火索，现在是导火索也不缺了。’

　　华夏同盟试行‘资源集中分配法案’已经有四年了，前期在多个地区，进行试点试验。结果确实大大节省了能源消耗，数据显示试点地区能源消耗，减少了百分之九十。现在法案要在全同盟实行了，整片中土大陆的东半部分正在进行人类大迁移，这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迁徙潮。几十亿人口要离开自己原来的居住地，向国家建设的集中生活小区迁移。这种集中生活小区被称为‘愿园’，表示这是为了实现未来全人类的愿望。同时因为小区大都是圆形，人们也将其戏称为‘圆园’。也有人将集中生活小区叫做‘猪圈’，表示死也不会住进去。眼下确实到了最艰难的时刻，每天都有人因为资源短缺而死去，如果再不采取有效的措施，华夏将会陷入彻底混乱的状态。为了使所有人获得必要的生活物资，从长远考量，大部分人都赞同‘资源集中分配法案’，愿意放弃原有的家园，搬到新住所去。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表现出极强的反抗姿态。不过既然法案已经通过，就具有了强制执行的效力。一切都会按部就班执行，人类没有太多时间了。

　　不久前西约对于召开联合国大会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匆匆忙忙地就把会议提上日程。盛情邀请华夏派出代表团，向全世界介绍‘资源集中分配法案’在华夏同盟的实行效果。虽然称为联合国大会，其实是个双边会议。整个中土大陆的数百个国家，自动分成了华夏派和西约派，站在后面，看着华夏和西约这两个大国的表现。华夏同盟内部对于参加这次联合国大会，主要有两种声音。一种是拒不参加，不分享‘资源集中分配法案’实行经验。另一种支持参加联合国大会，分享经验。经过两天的开会讨论，最终多数赞成参加联合国大会。在当前全球面临严峻的能源危机的情况下，应该暂时放下狭隘的国家、民族、人种和主义的隔阂，团结全世界的力量，奋力克服人类面临的共同难题。华夏这次打出的口号是‘同命运求合作为明天共奋斗’，由主和派重要成员组成了华夏代表团前往位于西约联邦的西法岛参加这次联合国大会。

　　华夏代表团受到西约人民的热烈欢迎，西约总统亲自到机场迎接。大会安排华夏代表作大会第一个报告，并向全世界直播。华夏代表详细介绍‘资源集中分配法案’的精髓，列举了四年来法案在华夏多个地区的试行成效。数据真实可靠，充分无疑地证明了‘资源集中分配法案’的可行性和必要性。直播当天就在整个西约联邦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民众普遍反映出强烈的兴趣。西约总统连夜第三次在全国范围发起，西约‘应急法典’，全民表决。西约‘应急法典’类似华夏‘资源集中分配法案’，主张在国家紧急状态时，增强政府的行政能力，赋予政府征用私有财产的权利。前两次的‘应急法典’全民公投，都是以失败告终。民主派的总统希望借助这次华夏代表团在全国掀起的浪潮，趁热打铁，通过西约自己的‘应急法典’。果不其然，随后几天的‘应急法典’全民公投，在整个西约铺天盖地地展开。从获取的投票结果来看，近八成的民众支持这一法典。联合国大会同时也在按照会议日程进行，华夏和西约先后就全球资源利用和环境保护等多项议题达成共识。西约总统邀请华夏代表团参加私人晚宴，双方进一步就‘联合开展新能源研究’私下交换了意见。华夏和西约近百年来从没像这样甜蜜过，俨然你侬我侬的小情侣。随后，西约‘应急法典’公投结果也变得越来越明朗，眼看就能胜利通过了。

　　直到联合国大会的最后一天，悲剧发生了。当天华夏代表团全员出席，西约总统及内阁重要成员也悉数在场。就在双方准备在达成的合作协议上签字时，在面向全世界直播中。两架满载炸药的货运飞机从东西两个方向同时向会议大楼撞去，巨大的爆炸声震惊了整座西法岛。会议大楼燃起来熊熊大火，随后轰然倒塌。华夏和西约的与会代表，无一生还，总共死亡3832人，受伤者不计其数。全世界都在关注着双方代表在会议纪要上签字，爆炸一瞬间，冲击波通过电视直播，席卷了整个世界，所有正在关注这次会议的人们无不震惊错愕，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幕的发生。人们在那一瞬间似乎产生了‘这是电影特效’的错觉，过了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电视直播’。几十分钟后，消防直升机才从四面八分陆续赶来，几百架飞机在天空中喷洒灭火剂，警笛声响彻云霄。经过整整一天的时间，火势才得到控制，整座会议大楼早就燃烧成一片废墟了。浓烟滚滚从废墟上升起，直达云端，迅速扩散开，遮蔽了天日，整座西法岛就好像笼罩在魔鬼的巨爪之下。远远看过去，魔鬼的另一只黑爪从水底延伸开来，向上浮现；空中的黑爪和水下的黑爪，同时慢慢合拢。原本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海上明珠，就要被魔鬼收进掌中了。

　　灾难突如其来，西约联邦副总统比伯比斯迅速接替总统位置，重新组阁，收拾乱局。消息传到华夏，举国哗然。华夏同盟政务院立即召开政务局紧急扩大会议，商讨对西政策。与会人员大多主张改变原来‘合作’的外交方针，坚决与西约对立。甚至有一部分人愤然提议对西约联邦进行武装打击，彻底消灭西约的反动势力。会议最终决定，停止与西约联邦的合作谈判，要求西约联邦对爆炸惨案负责，交出制造这一恐怖事件的元凶。西约联邦也陷入了骚乱，社会上抗议恐怖袭击的人群群情激愤。‘应急法典’全民公投被迫中止，无疾而终。比伯比斯接替总统一职以来，竭力安抚国内不满情绪，维持社会稳定。整整过了一周也没能向世界公布这次恐怖袭击的真相。华夏多次公开发表态度强硬的质询，西约则是勉力敷衍无暇顾及。事态愈演愈烈，期限一拖再拖。最终华夏表示，希望国际社会允许华夏派出一支调查专家队，前往事发地点调查恐怖袭击真相。却遭到西约联邦政府的严厉拒绝，西约以不允许外国势力进入本国领土为由拒绝华夏专家队。华夏则进一步要求西约在限定期限内查明真相，给世界一个交代，否则不排除有引发战争的可能。华夏发布这一公告后，立即向边界增兵，继续向西约施压。西约也加快向边界增兵，双方在中央走廊形成了对峙。中央走廊位于中土大陆的腹地，周围多丘陵山脉，只有这一区域地势平坦，如一条天然的通道，沟通大陆的东西两部分，人们形象地称其为中央走廊。很快出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极端恐怖主义组织，宣称对联合国大会爆炸事件负责，组织首领却逃到了南部荒山中不见了踪迹。随后西约政府向世界通报了整个恐怖袭击的筹划过程和主要涉案人员，呼吁全世界人民反对恐怖袭击等一切暴力活动。人类爱好和平，地球需要静养。华夏和西约的紧张关系稍稍得到缓解，虽然没有发生战争，但是华夏同盟政府拒绝与西约同盟重新合作，而西约同盟新上任的总统也没有再表现出对合作的兴趣。双方进入了冷对立状态，断绝了一切政治经济往来。国际媒体刊文指出‘和平已死，合作无望。华夏西约，劳燕分飞。’有的媒体甚至指出了，华夏西约合作破裂是既得利益者从中做梗，联合国大会爆炸惨案是天大阴谋。然而木已成舟，合作大势已去，这点不同的声音，难以扭转局势。任何人都知道，擦肩而过之后，是渐行渐远。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除非时光倒流，让两者在相遇的瞬间，紧紧拥抱在一起。人类的命运总是如此坎坷，然而这又能怪谁呢？每个成年人都应该具备对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的能力，华夏和西约早就不是可以儿戏能够反悔的少年了。

　　那一夜小炎也不记得最终爸爸和那位叔叔聊到了什么时候，尽管强打着精神，小炎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清晨小炎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和家人一起踏上了搬家之旅。没有什么行李，妈妈只为每个人打包了两件衣服。一家人就像外出野餐一样踏上了东行的列车，列车在铁轨上行驶。透过窗子可以看到无数人在铁轨两侧步行。有时候列车会停下来为那些步行的人们发放一些食物和水，那些步行的人们收到后，就坐下来休息，享用这些食物。然后列车继续前行，不断超过前面的行人，但是前面依然有无数的行人。小炎很好奇前面到底会有多少人，而列车又是通向哪里的。有时列车停下后，也会下去一部分乘客，然后步行的人登上列车。列车不断向前行，车上的乘客一批一批换来换去。看着看着小炎突然意识到，照着这个规律，很快自己也要被换下去了。想到这里小炎心中涌现出一股激动，其实他早就坐烦了，希望能够被早点换下去，到外面视线更广阔，可以看得更远。可是等了很久，也没等来交换的机会，小炎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列车正在经过一片可见度很低的区域，这次停下来不但给外面行走的人们发了吃的，还发了面罩。小炎看到外面的行人都带上了面罩，这下无论男女大家长得似乎都一样了。小炎看不到更远的地方，感到更无聊了。

　　小炎一直被挂在靠窗子的墙壁上，他发现虽然不时有人上下列车，可是自己周围的人似乎没有变过，还是一开始的那几个人。他们大部分都戴着眼镜，有的在看书，有的也在盯着窗外思考着什么。爸爸妈妈坐在一起，爷爷和另一位老爷爷坐在对面，姐姐这会儿躺在妈妈腿上睡着了。车箱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好像有各自的事情。小炎心想这些人的气质倒很像爸爸妈妈，而不像昨晚的叔叔。小炎很想打破这种寂静，但是又不想开口说话。小炎也很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车，但是也不想去问别人。最终小炎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会儿，也许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呢。终于一声嘹亮的哭声打破了这片寂静，小炎精神一振，看到是挂在对面的一个小宝宝，睡醒了，这会儿正哭呢。小炎不明白为什么小孩子睡醒后会哭，他不记得自己睡醒时会感到有什么不快。小炎开始观察起挂在对面的小宝宝来，很快那个小宝宝就在婴儿篮里坐不住了。他的妈妈不得不把他抱出来哄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总是哭个不停。时间一久，小炎不知怎么的心里也涌现出一股悲伤，一种陌生害怕的感觉，竟然和对面的小朋友一唱一和也哭喊起来。车厢里出现了一声沉一声浮的哭声，仔细听起来还很有规律。小炎的哭声吵醒了姐姐，姐姐伸手出来逗小炎开心。妈妈把小炎从挂篮里取出来，‘小炎不哭，我们很快就要到新家了，小炎不哭....’小炎从妈妈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忧伤。很快爸爸就接过了小炎，然后抱给了爷爷，爷爷很会哄小炎。小炎伸手向妈妈招手，妈妈不忍心看小炎的眼睛。那边的小宝宝还在哭，他的妈妈开始唱起了歌，歌声很轻，却听着很清晰。小炎妈妈突然一惊，循声看去，脸上写满了惊讶，拉着小炎爸爸的衣服脱口而出‘那是李音一！’眼睛却一直盯着声音的方向没有移开过。歌声在车厢里萦绕，好像有一股让人心生安慰的力量，产生悠长的韵味，回味无穷。声音真是好听，很快小宝宝就安静下来，专注地听着妈妈唱歌。那位妈妈唱得也很陶醉，仿佛置身于歌声的故事之中。很快其他人也被这美妙的歌声吸引了，都向那位妈妈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拉起了小提琴，琴声和歌声立即交织在一起，变得更加美妙动听。人们一脸陶醉，很享受的样子。旁边有一个人拿出了一块画板，手在板子上急速滑动着，不停抬头看歌声和小提琴的演奏，然后低头，手上的动作就没停过。歌声结束，人们纷纷点头致意表示称赞，表演者也是颔首还礼。小炎妈妈却还独自陶醉其中，然后走出去，和那位妈妈交流起来，看上去两人好像很熟。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炎终于盼来了下车，来到了现在居住的这个曙光小区。小炎开始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景象，这里环境很好，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新鲜的地方一向让小炎感到兴奋，而这里的景象又确实是与众不同。房屋都很矮小，就像童话故事里小矮人的城堡。每个人都有一座自己的小城堡，小城堡与小城堡之间互相连接起来，组成了一片群落。更有趣的是，有的地方不时有白汽从地面冒出来。只是那些地方都被栏杆围住了，不让人靠近。也有一些小泉眼，也是被栏杆围住的，这些泉眼有的五颜六色的，有的会吹泡泡。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焦咸的味道，越靠近泉眼味道越重。小炎很喜欢这个地方，有时还能听到隆隆的声音。过了好久，小炎才发觉爸爸妈妈和姐姐不见了。一直是爷爷在抱着自己，不过小炎并在意，自顾自地欣赏着有趣的泡泡。爷爷带着小炎找到了，一个小城堡，两人就住了进去。周围的小房子里也陆续住上了人，刚开始的几天大家还不时互相来往，时间长了交流变得越来越少。爷爷很会照顾小炎，小炎也不觉得想要爸爸妈妈，生活对于小炎来说还是一天天进行，没有什么不同的。刚开始的几个月里，爷爷还时常带着小炎到户外，可是慢慢地外面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差，出去活动的频次也就越来越少了。到外面活动的人也越来越少，人们大都待在自己家里。后来，小炎的城堡和邻居的城堡之间的廊道变成了封闭的，整个居民区域都可以通过这样的走廊相互联系起来。曙光小区，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人们不需要和外界不好的空气接触，人们可以在内部正常生活。爷爷告诉小炎外面空气污染严重，已经不能长时间直接呼吸了，小炎似懂非懂，只是乖乖地学大人们的生活。一晃已经过去六年了，小炎和爷爷一直生活在这个小区里面。